季青妩给他去了几封信,只等来一封回信。信上寥寥数语,杜玉衡只说一切安好,并未详述近况。
这两个月,发生了太多。有人平步青云,身着华服出入高门府邸;有人一夕之间权势尽失,落魄街头。
京城人心惶惶,都闷在家里,再没有以往的热闹了。
这天,杜玉衡终于来信了。
约她去菊园。
马车停在园外,上次来时,园内宾客众多,此番格外安静。
杜玉衡早早便等着了,两月不见,他清瘦了些,右臂已能自如地执扇。
季青妩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杜玉衡的右臂,见他行动自如,虽放下心来,可那日他受伤时鲜血淋漓的场景,仍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
她今日很高兴,与杜玉衡走在蜿蜒小径上,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杜玉衡说这时节绿牡丹开得正好,要带她去藏芳阁看绿牡丹。
在藏芳阁,还碰上了青衣女子。
季青妩能感觉出来,自己在杜玉衡面前比从前自在许多。
往昔相处,她总是如履薄冰,或许是经历过生死,那股拘谨渐渐消失了。
杜玉衡对她,也渐渐放下防备,因为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从前那样,总是透过她在寻找谁的影子。
菊园真的很大,还有一片湖。
两人来到湖边时,还惊起了芦苇丛中的几只白鹭。
杜玉衡解开了系在岸边的小船缆绳,季青妩见状,伸手去拿船桨,却被杜玉衡抢先一步,他将船桨牢牢握在手中。
季青妩本想阻拦,但瞧他动作利落又坚持的样子,便默默点头。
小船划至湖中心,杜玉衡忽然放下船桨,望着季青妩:“你今日总是盯着我右臂,还在担心我的伤?”
季青妩脸颊一红,别开视线:“那日你受伤太过突然,我……” 话未说完,杜玉衡忽然握住她的手:“我这不是痊愈了?别再为我担惊受怕。”
“你若实在不信,明日我们去策马?”
策马?季青妩眼睛一亮,立马抬起头。
长这么大,她还没骑过马。转瞬又想到杜玉衡的伤,她连连摇头:“我不是不信,只是,军医说了,你要静养。”
可杜玉衡却来了兴致,非要去。拗不过他,季青妩只好点头答应。
第二天。
季青妩早早起身,精心挑选了一套轻便的骑装,把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
围场门口,杜玉衡身着月白色劲装,正抚摸一匹枣红色骏马。
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
见到她的马车,杜玉衡大步流星走过来,扶她下马车时,手心出了薄汗。
“妹妹这身骑装很合身,看来是有备而来。”
季青妩脸颊微红,目光却落在杜玉衡的右臂上:“你的伤…… 真没问题?”
杜玉衡爽朗一笑,牵过一旁备好的白马:“这匹马性子温顺,最适合妹妹。我扶你上去。”
说着,他单手托住季青妩的腰,轻轻一送。季青妩只觉得身子一轻,便稳稳坐在了马背上。可刚一坐稳,白马突然晃了晃脑袋,吓得她下意识抓紧缰绳,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别怕。”
杜玉衡拍了拍马脖子,将缰绳交到她手里,“放松些,跟着马的节奏。我在旁边陪着你。”
季青妩渐渐放松下来,心里别样畅快。
两人骑着马,缓缓走进围场。
季青妩骑着白马,略显僵硬,双手紧紧攥着缰绳。许是察觉到她的紧张,马儿渐渐有些调皮。季青妩忙向杜玉衡投去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