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眼也没有。
他好像没有父亲了……
在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萧霁终于不再坚持,他松了口让赵通抬自己回去。
临走之前萧霁深深地看了那紫宸宫一眼,而后再没有回头。
第三日,罪人姚崇春刚流放出京城便被人劫走。
宫中皇帝大发雷霆,太子被召入宫中问罪,拒不承认。
第四日,早朝,皇帝宣布废太子。
废太子之言一出,朝堂沸腾,便是那些中立之臣都忍不住谏言,请皇帝三思,这般群情激愤之状便更叫皇帝萧元成忌惮以至于愤怒。
看着底下群臣,皇帝握在龙椅上的已经逐渐枯瘦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到底他是君,还是储君是君?
群臣反对的愈加激烈,萧元成废太子的心就愈加的强烈,看到一排长成的皇子也跪下请他三思的时候,他冷笑一声,只觉得虚伪。
他们一个个谁不想要他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
以为他废掉了太子,他们就有机会了吗?
做梦!
皇帝苍老的眼皮耷拉了一下,唇边的胡子抖了抖,慢慢地站起了身,他什么都没说,自顾甩袖而去。
白得安见状,立马麻利地宣布:“退朝!”
皇帝中途罢朝,可见废太子之心坚定不已。
他一走,朝堂上的官员便泾渭分明起来,太子党的官员一个个面色难看,诸王党派的官员便忍不住幸灾乐祸。
“谁叫太子胆大包天,竟然要包庇姚崇春,甚至敢抢劫囚犯,忤逆陛下。”
太子党官员眼立刻竖了起来,“岂可污蔑太子?此事定非太子所为!”
“笑话,太子为救那姚崇春跪在陛下寝宫门前大家都是知道的,除了他谁还会不惜劫囚?这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不过这件事却是他们料错了,姚崇春被劫一事确实并非萧霁所为,不过萧霁也有此心,他本打算暗中护送老师走上百里再行劫囚之事,却没想到有人先行一步。
这行人到底是谁他也不知,只递来了一封老师书信,萧霁确认了笔迹,确实是老师亲笔无疑,信中言他无碍,萧霁便放下了心。
只要老师无碍,他便是承担这污名又如何?
至于太子之位被废这件事……萧霁垂眸嗤笑了一声,有几分了然的悲痛。
自母后去世后,他便预料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母后病弱那段时间,她便多有忧虑,忧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病情,而是他这个儿子。
萧霁像是小时候一样伏在她的身边,母后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眸中满是慈爱和不舍。
母后道:“雪奴,你可知……”
雪奴是他的小名,因他于冬日大雪过后雪霁天明出生而来。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雪奴,你要记住,母亲去了,你就没有父亲了。”
而后在她临终之时,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雪奴,你要小心皇帝。”
当时他只是隐隐有感,流着泪点头,对母亲所说之语言并不能体会深刻,如今却懂了其中深意。
便是当了十几年的太子又如何?便是皇后嫡子又如何?也比不过皇位上那人的一时喜好。
他兀自愣神,表情并无太大变化,让传递消息的小太监都误以为太子没有听见,可这种事如何再好说第二遍?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萧霁忽然抬首道:“送孤去见…陛下。”
赵通闻言,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期待,立马去安排轮椅,以为主子要去给陛下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