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没挂断,就传来他呵斥外甥女斯婻的声音,又是要她让着弟弟。
被挂了电话,我又给周逸州打去,许久都没人接。
小女儿在国外,这个时间还在睡觉。
我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想出门走走,打开手机一看,发现一个朋友都联系不上。
在家里做了半天的家务,大暑天的,我连冬天的衣服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下午,我去了妈妈的养老院。
远远就看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是李芸芝。
我每个月都去看望妈妈,常常能见到她。
我羡慕她已经满头银发,却还能笑颜如花。
我几十年如一日地被家事拖着走,连嘴角的皱纹都是向下的。
而她大概也有五十多岁了,抬眼微笑时,还有一丝少年的稚气。
我看着她,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只是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放松爽朗的神情。
倒是觉得奇怪,一时间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身旁为她撑伞的护工已经离开了,我猜想,是她的丈夫要来了吧。
没几分钟,一把伞为她撑起一片阴影,蹲下的男人往她怀里放了一捧郁金香。
她的丈夫一定很爱她。
我远远看着,像个小偷似的。
又像玻璃窗外,窥视家猫幸福的流浪猫。
树影下,半跪着的人贴近那位女士,轻轻落下一吻。
他微微偏头,露出半边侧脸,笑得正灿烂。
是周逸州。
我震惊地后退一步,差点站不稳。
我的神色瞬间空洞了一瞬,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碎裂了。
周逸州的无名指空空荡荡的,一道浅白的痕迹说明那里曾经有什么。
独属于我们的婚戒。
此刻,他的手却紧紧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涩痛在眼眶里蔓延开来。
连我自己都疑惑,我这三十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恍神间,我仿佛置身废墟之中。
举目四望,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实像倒塌的残破城墙,向我压来,逼得我想大哭一场。
李芸芝与我母亲关系亲密,母亲闲谈时会提起她,说到她的腿时满是不忍怜悯。
说到她有个贴心照顾她的医生老公,语气里又有欣慰。
说到此处,还会嫌弃几句我老公周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