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看见了顾时瑾。
他西装笔挺,衬衣白净,微微抬着下巴,仿佛还是记忆里那个骄傲的顾少爷。
我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
爷爷带我来顾家,拜访顾爷爷这个曾经的战友。
而顾时瑾就坐在凉亭里,正和顾爷爷下围棋。
他当时跟我拉钩,说既然有娃娃亲,那他就勉为其难的对我负责一辈子。
可是后来,乔雨柔在订婚现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诬陷我时。
顾时瑾却毫不犹豫的将我推倒在地。
“秦汐,雨柔以前就说你不喜欢她,我忍了,只当是你们女人间的小打小闹。”
“可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居然因为吃醋,就煽动公司的员工霸凌她!”
“你不会以为爷爷临走前让我娶你,你就真的跨越了阶层,彻底成为了人上人吧?狗仗人势,你真恶心!”
不到一天,那些挤兑过乔雨柔的员工全部被开除。
而我来不及把找到的证据交给顾时瑾,就被送去了黑煤窑。
在那里,我被当成了牲畜,八孕八流。
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
“秦汐,别躺在床上装死,我知道你醒着。”
顾时瑾冷着脸,拎着保温饭盒,饭菜的香气四溢。
“雨柔又因为你做噩梦了,早知道就不该接你回来。”
他有些烦躁地踢开那只小熊玩偶:
“只要你诚心认错,从这里一步一叩首去给雨柔道歉,我就给你饭吃。”
“你不是一直想嫁进顾家吗?道完歉,我甚至可以让你留在顾家一辈子。”
我张了张嘴,脑子烧得昏沉,第一次没有顺从他:
“......我不想留在顾家,我想回家,爷爷,我已经三年没见到他了......”
顾时瑾脸色难看。
他想把我拖出去,却又厌恶我身上脏臭的灰尘和汗水。
“不识好歹,有种你一口饭别吃,饿死算了!”
我哆嗦着嘴唇,眼泪滚落。
“好啊。”
再过四天,我就能如你所愿了,顾时瑾。
顾时瑾果然说到做到,再也没来看过我。
我蜷缩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
身上出了很多汗,后背和小腿的伤口因为我梦中无意识的翻滚,又再次裂开。
血液混着汗水,把被子都打湿了。
期间有佣人来敲我的门,给我送来一床轻柔的蚕丝被。
我受宠若惊,佣人却告诉我,顾时瑾在郊外为乔雨柔新建了一座豪华庄园,一切东西都配备齐全。
乔雨柔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这是她不要的。
我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第三天。
身上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有腐烂流脓的趋势,又肿又痒。
蚕丝被和伤口长在一起,我咬牙扯了很久,才终于把它们分开。
不过这样一来,血痂就又破了。
明明是不算严重的伤,血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浑身冰凉的趴在床上,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
可死之前,我一定要去看看爷爷。
爷爷身体硬朗,三年前乔雨柔大闹我的订婚宴,是他举着拐杖不准顾时瑾伤害我。
小老头一直要求查看监控,要为我证明清白。
可惜他无权无势,在顾爷爷去世后的顾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顾时瑾把我送走时,是背着爷爷偷偷做的。
爷爷不知道我去了哪里,这三年来,我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过。
他一定找我找疯了。
第四天,我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妈见我实在可怜,带着药水和面包悄悄地溜进来。
趁着我狼吞虎咽,她赶紧脱下我的衣服,替我擦药。
张妈摸着我瘦骨嶙峋的身体,忍不住流泪。
“少爷心怎么这么心狠,这些年到底都让你遭了什么罪!小汐,实在不行,你就逃走吧!”
她眼睛闪了闪:
“凌晨我值班,那时候大家都睡了,我帮你把后门打开。”
“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再也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