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已经是三个小时后了。
我蜷缩在狭小的后备箱里许久,腿刚下地,就麻得要摔倒。
下意识扶住旁边的小树,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乔雨柔看到这一幕后,却急得快要哭出来。
“秦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弄坏我的紫藤萝啊。”
“这可是顾总和我亲手种下的。”
她眼眶一红,眼泪说掉就掉。
我愣住了,看向旁边的紫藤萝树。
记忆里,这里明明应该是顾时瑾当年为了让我开心,亲手搭建的秋千架。
可现在秋千不见了,曾经那个爱我的顾时瑾也不见了。
紫藤萝刚刚被我借力倚靠了一下,掉了几朵微不足道的小花。
完全没有防备之下,顾时瑾冲过来,一把将我从树旁扯开。
“秦汐,我果然猜的没错,你刚回来就要欺负雨柔!”
“我告诉你,虽然不能取消和你的婚约,但在这个顾家,你永远都不会是女主人!”
“滚回你的房间,看到你就烦!”
我被他甩开,后背砸在精心布置的蔷薇花墙上,顿时花叶塌陷一片。
乔雨柔咬着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时瑾一边把她搂进怀里哄,一边冷冷地斜睨我:
“雨柔有哮喘,惹她痛哭难受,你高兴了?”
“我看你是在煤窑过得太滋润,所以才这么无法无天。今天,不,后天之前,都不用来吃饭了!”
听到这几个字,胃部下意识的抽痛起来。
黑煤窑里都是些耗费体力的工作,不给饭吃是拿捏人最简单的方法。
被扔进黑煤窑后,最初的几天,老板对我还算恭敬。
可等他发现顾时瑾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下后,就笃定了我是个没价值的蠢女人。
我被关在煤洞深处,成了男人们泄欲的工具。
无数次自杀,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毒打和调教。
为了驯服我,煤窑老板曾连续十天不给我吃饭。
每天就施舍一杯水。
我瘦骨嶙峋,胃病加重。
最难熬的时候,胃酸恨不得烧穿肠胃,疼得我满地打滚。
我和顾时瑾从小一起长大,他明明知道我不吃饭会胃疼。
感受着被蔷薇花刺扎得血淋淋的后背,我一脸麻木。
顺从的低头:“是,顾总。”
别墅拐角的杂物间就是我今晚的住所。
里面又黑又挤,到处堆着杂物,角落里摆着一张单人床。
张妈偷偷告诉我,自从我三年前被顾时瑾赶走后,乔秘书就搬进了顾家。
对外宣称是我做事狠毒,顾家要补偿她。
顾爷爷还在的时候,最疼爱我。
即使我并不常来,他还是留了整个顾家最大最好的房间给我。
可乔雨柔搬进来后,顾时瑾就把我的房间给了她。
我急忙询问张妈,我过去的东西都到哪去了。
“都被少爷打包扔到这里了,喏。”
张妈走后,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始在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我最先翻出一个小熊玩偶。
玩偶的眼珠掉了,漂亮的小裙子脏了,肚子不知道被谁划烂,棉花冒了出来。
我想到当初顾时瑾把它送给我时,满脸温柔的样子。
他说:
“秦汐,你最怕黑了,我不在的时候,就让这个小熊代替我陪着你。”
可是后来,他把我扔进黑煤窑整整三年。
我在黑暗中歇斯底里的挣扎痛哭,他却再没回头看我一眼。
眼泪掉了下来,我急忙擦掉。
又翻出来一件皱巴巴的校服外套。
我想起当年放学回家时,姨妈突然来到,裤子一片血红。
路上的男同学对我指指点点。
我低着头羞愤欲死,腰上却突然被围了一件外套。
抬起头,少年顾时瑾眼中的狠戾亮得晃眼:
“刚刚谁笑你,我去打烂他们的狗嘴。”
往事一幕幕闪过,最终留给我的只剩下满屋的黑暗。
不过没关系了。
现在的秦汐早已习惯了黑暗,也在日复一日的凌辱中,失去了羞耻和敏感。
眼泪掉得更凶了,但我手上的动作没停。
肋骨断裂、小腿扭伤的疼痛让我动作格外缓慢。
身体严重透支,每喘一口气,我都能感觉到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味。
额头滚烫,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即将支撑不住时,手上终于摸到了那个东西。
我的U盘。
里面拷贝着当年没来得及给顾时瑾的、证明乔雨柔自导自演的证据。
找到U盘,我再也支撑不住,疼晕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中,杂物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
一个人影大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