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天阳梁晓葭的女频言情小说《豪门哪有老婆香宋天阳梁晓葭》,由网络作家“黎先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哎呦,雪花膏?我的老天爷啊。”马金凤惊呼了一声。宋福听到老三还要给他买东西,心里一暖的同时,面带怀疑的问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倒不用给我买!但是你这到底卖了多少钱,又是雪花膏又是糖果的,单这些东西也得值个块了八毛的吧。”宋天阳掏出钱:“卖了三块钱,买了些东西,只剩两块了。”“三块钱?”宋福惊讶出声。可能对于宋天阳来说,三两万也不算啥钱,但对于这个年代贫困的家庭来说,一天能挣三块钱,那是万万不敢想的。真要是能挣这么多钱,老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呢。“那几张皮子这么值钱?”宋福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小皮子不值钱,要是能打到大山货的皮子,那才值钱呢。”陈菊芬关心道:“就这很好了,大皮子咱可不敢想,太危险了,千万不敢打啊。”“我知道...
《豪门哪有老婆香宋天阳梁晓葭》精彩片段
“哎呦,雪花膏?
我的老天爷啊。”
马金凤惊呼了一声。
宋福听到老三还要给他买东西,心里一暖的同时,面带怀疑的问道。
“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倒不用给我买!
但是你这到底卖了多少钱,又是雪花膏又是糖果的,单这些东西也得值个块了八毛的吧。”
宋天阳掏出钱:“卖了三块钱,买了些东西,只剩两块了。”
“三块钱?”
宋福惊讶出声。
可能对于宋天阳来说,三两万也不算啥钱,但对于这个年代贫困的家庭来说,一天能挣三块钱,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真要是能挣这么多钱,老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呢。
“那几张皮子这么值钱?”
宋福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
“小皮子不值钱,要是能打到大山货的皮子,那才值钱呢。”
陈菊芬关心道:“就这很好了,大皮子咱可不敢想,太危险了,千万不敢打啊。”
“我知道呢妈。”
宋天阳把钱递给陈菊芬:“妈,这些钱你先拿着,等差不多攒够了,我再去换粮,还有这条头巾…”陈菊芬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这还是三娃子第一次给她买东西呢。
她抹了下眼泪:“你看你这娃子,可不敢乱花钱,好好的给我买啥东西。”
宋天阳帮她把头巾围上,马金凤立马说道:“好看呢妈,确实好看。”
陈菊芬点点头,看着手里的钱说道:“这钱妈就不拿着了。”
“妈,这是还粮的钱。”
“妈知道,你先放晓葭那。”
陈菊芬得分清事,虽说最后是要用来还粮,但总归要过下儿媳妇的手。
马金凤也跟着说道:“天阳,你能想着大嫂,心意就领了,这雪花膏你拿去给晓葭,大嫂哪能用得着这。”
“大嫂拿着吧。”
宋天阳拍拍挎兜:“我给晓葭买了。”
马金凤这次是真高兴了:“我就说嘛,你都能想起来大嫂,还能想不起晓葭,那大嫂可真收下了。”
“收下吧大嫂。”
“哎呦,你瞧瞧,平时我哪舍得用这玩意,天阳,你说吧,想吃啥,大嫂给你做。”
“窝窝头吧,大嫂做的好吃。”
一家人惊讶的看向宋天阳,咋还有喜欢吃窝窝头的,但凡有点办法,那剌嗓子的窝头都想丢掉喂狗。
晚上吃过饭,收拾完家里的活,马金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出雪花膏,对着红色的塑料镜,在脸上左右抹了起来。
宋福见到:“你在这干啥呢,都黄脸婆了,还抹个啥劲。”
马金凤白了丈夫一眼:“我成黄脸婆?
还不是跟你受苦才造成的,再说,我就不能倒腾得漂漂亮亮的了。”
“行行,赶紧给我烧水洗脚去。”
马金凤撇撇嘴,没有动弹:“你啥时候能给我洗次脚。”
宋福愣了一下:“你皮痒了吧,还让我给你洗脚?
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给婆娘洗脚的。”
马金凤朝着窗外的厨房努努嘴:“呐,人家天阳就给晓葭洗脚。”
宋福看了一眼,愣是没再说话。
老三这是闹哪样?
是想着老三能收收心,但也没必要给女人洗脚,搞得他这婆娘都不愿给他洗了。
清晨,公鸡的啼鸣,划破沉寂的山村,家家户户冒起炊烟。
厨房里,马金凤和着母亲陈菊芬开始做早饭。
当看到宋天阳掂着尿桶往墙外茅厕走时,马金凤很是诧异,这咋还真像变了个人?
以前老三嫌尿桶脏,一次也没倒过,都是梁晓葭去倒。
在她狐疑的目光中,回来的宋天阳洗过手,又开始寻找刷牙杯,山里穷,连个专用的刷牙杯都没有,还是之前用竹筒做了三个。
他拿过竹筒,走向布满青苔的压井,一边挥手向厨房打招呼:“大嫂,早上好。”
“啊啊,早上,早上好。”
马金凤结巴着回应。
这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洋气的说个“早上好”,村里人见了面,都是问“吃了吗?”
马金凤更想不通,那个牙可以刷,偶尔刷一次得了,偏偏宋天阳一天两刷,也不怕刷秃噜皮。
乡下这条件,被村里人看了,只会说穷讲究。
自己刷也就算了,连带着梁晓葭和冬儿,也是跟着他每天都刷。
因为买不起牙膏,就用食盐刷,食盐也不剩多少了,就用木炭刷,反正,咋个都得想办法捣鼓两下。
冬儿起了床,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站在院子里。
宋天阳招手:“过来冬儿,爸爸给你弄好了牙刷,来刷牙。”
宋天阳一边刷牙,一边又对马金凤说道:“大嫂,让你家金牛也刷刷吧,小孩子从小刷牙对牙齿好,要保持好习惯。”
马金凤讪讪的笑着:“呵呵,你们这城里来的就是讲究哈,不过俺家金牛埋汰惯了,随他咋个折腾了。”
宋天阳识趣的闭上口,哪怕大嫂并没有别的意思,可他毕竟是从城里来的,说多了,难免让人家觉得是臭毛病。
做好早饭,饭桌上,一家人围坐一起,饭菜是标准的老三样,玉米碴子稀饭、窝窝头、咸菜疙瘩。
这样的饭菜,宋天阳吃了三年。
眼下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物资匮乏,很多商品都是按票计划供应。
虽说城里是吃定量粮,但要比乡下好太多了,至少能吃上富强粉,偶尔十天半个月排队能买到猪肉。
见宋天阳发呆,马金凤敲敲筷子:“三弟,你愣着干啥,倒是吃啊。”
没等宋天阳反应,二哥宋贵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边快速抢过话。
“大嫂,这你还看不出来吗?
人家是嫌弃咱乡下饭菜不好吃,老三那是吃细粮的胃,不比咱这吃粗糠的,啥都能吃得下。”
二哥宋贵人不坏,除了嘴巴有点毒,对他宋天阳是真没话说。
当年本该是到了适配年龄的二哥娶媳妇,偏偏二哥把机会让给了他。
山沟里本就穷,为了给他娶媳妇,东拼西借,到现在,还欠村里人两百斤麦子呢。
这已经掏空了宋长山所有的家底,导致二哥打了一辈子光棍。
为了有个媳妇,让他安下心来,宋贵明明已经尽到兄长的责任,可他三年的种种所为,却寒了二哥的心。
所以现在二哥有埋怨心理,他能够理解,就算是骂他,打他,他也心甘情愿的受着。
拿过窝窝头,宋天阳掰成两半,一半给了身材瘦弱的二哥。
“二哥,你身体不好,应该多吃点。”
突然的一幕,把宋贵整不会了,以前老三可从来没关心过他。
“老三,你啥意思?
拿走,不想饿死就赶紧给我吃了。”
宋天阳低下头,心情复杂,望着手里的另一半,他又分成两小半,分给了妻女。
在这山窝窝里土地少,得计划着吃,谁家余粮都不多。
秋收之后,倒是打下一些粮,可后面还有个漫长的冬天,不计划着吃,根本撑不到开春。
因此不是农忙的日子,每顿饭只能吃个窝窝头,稀饭倒是管够,反正山里水多,倒进锅里涮涮,使劲喝去呗。
乡下三年,宋天阳深有体会,他从没吃饱过,全是喝饱的,一走路,肚子里都是晃荡的水声。
每每撑不到下一顿,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谁让山里穷啊,连土地爷都得出去要饭。
本就一人一个窝窝头,宋天阳却分给了二哥和妻女。
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宋天阳只端起面前的稀饭,绕着碗沿“呲溜”了半圈。
这是乡下,他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应该试着去和大家伙融入。
大家更惊诧了,以前老三喝稀饭跟个小姑娘一样,那嘴巴愣是张不开,小口小口的喝。
等大家反应过来,马金凤突然拍着胸口乐开了:“还别说,三弟这样喝稀饭,我是真不习惯。”
宋长山没有笑,默默拿过自己的窝窝头,放进宋天阳碗里。
望着多出的窝窝头,宋天阳瞬间眼眶湿润。
一家人对他这么好,既然重生回来了,他理应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吃饱饭不成问题。
宋天阳没有脸吃这个窝窝头,起身去了院子,然后抓起柴刀往外走。
一家人见状,以为宋天阳还是嫌弃饭菜难吃,想要回唐家,饭桌上立时沉默了起来。
宋长山掏出烟锅,闷闷的抽着。
到底是没福气当他的爹啊!
见状,梁晓葭低下头,她已经做好回娘家的准备,老两口对她很好,就当是陪着吃最后一顿饭吧。
宋福更是黑着脸,胸口起伏几下后,猛的站起身拍了下桌子:“让他走,喂不熟的白眼狼,走了就不要回来。”
“晓葭和冬儿也不要回娘家了,我老宋家养你和冬儿,权当你男人死了。”
“哼,嫌弃这个家穷,穷又咋了,大家亏着他了吗?
谁都不要拦着他…哎呀呀,一大早,你吼个啥,我看他掂了把柴刀,应该不是要回城,我先去看看。”
马金凤急慌慌的追了出去。
出了院门,马金凤招着手喊:“三弟,三弟,你拎把柴刀干啥去?”
宋天阳停住脚步,回过身说:“大嫂,我想进山一趟,看能不能搞点兔子野鸡,给大家补补身子。”
山村里条件有限,只依靠庄稼地,根本吃不饱,村里哪个人不是面黄肌肉的。
但村里有猎户的人家就不一样了,家里经常不断肉食,周围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如今正值深秋,正是动物们贴秋膘的季节。
宋天阳前世当兵时,经常进行野外训练,打点小动物还是很轻松的。
可马金凤不这么认为,当她听到宋天阳不是想回城,她心里还松了一下,紧接着听到他是要进山,立马不放心了起来。
“打啥山货啊,那可不是咱能打的,万一碰到熊瞎子咋整。”
山里是能打猎,但需要有猎户的人家,扛上枪带上狗,否则很难捞着。
而且深林子里有大型猛兽,遭遇上会很危险,一般的猎户都不敢独自进去,保不齐小命没了。
尤其她这三弟连地都种不明白,竟然口出狂言要进山打猎。
真当那山货还能站着不动让你打,往往离老远,人还没近身,就窜没影了。
“天阳,不能去啊,大嫂知道你吃不惯窝窝头,可咋个着,也不敢去林子,性命要紧。”
大嫂越是关心,宋天阳越是坚定:“大嫂,你放心,我就在外围转转,不往深了去。”
说完,他不顾大嫂的阻拦,跑开了,留下马金凤还在那着急的大喊他回来。
......入了秋后,满山黄草枯叶,山里的野生资源非常丰富。
可上一世,他这个无用的父亲,连让女儿吃到一次肉,都是奢侈。
想到这,他一头钻进山林里,随着翻过第二道山梁子,林子逐渐茂密起来。
大概转悠了一个小时,在一处稀疏的灌木丛里,看到一群活动的身影,正捡拾掉落在地的浆果吃。
俯着身子悄悄靠近,发现是十几只山鹑,有的地方叫沙半鸡,喜欢群居。
山鹑个头小肉少,但在这个物质贫瘠的年代,也没啥好挑的了。
寻摸到一处开阔地站定后,宋天阳掏出自制的弹弓,随之拉紧。
根据前世当兵开枪的经验,需要瞄,但不能老瞄,瞄时间长了,反而打不准。
盯住其中一只,快速松开弓皮,石子“嗖”的一声射出,让他意外的是,竟然没射中。
因为距离有点远,小石子超过十米容易打飘,造成精度偏差。
没办法,他只能俯身继续靠近,尽量缩短位置,这次瞅准机会后再射出石子,终于没出意外,一只山鹑被准确击中,扑腾着翅膀平摔在地上。
其它山鹑受到惊吓应声而逃,山鹑一口气飞不远,宋天阳带着弹弓追了几十米,快速发射出石子,又打下一只,就这样追追赶赶,打了有三只才停下来。
由于没带挎兜,看着三只山鹑不太好拿,索性暂时放在隐蔽的灌木丛下,不放心的,用落叶铺了一层遮盖住。
在林子里又转悠一会,忽然从一棵大树后,跳出一只野兔。
终于找到一只带皮毛的,宋天阳惊喜了一下,可还没等举起弹弓,野兔便逃窜走了。
野兔两只大长耳朵极其灵敏,有点动静就跑,略作思索,决定下套碰碰运气。
不比野猪等大型猛兽,捉野兔只需用吊脚套,制作简单,可现场取材。
一共下了六个套子,只要有小动物经过,便会触发机关,随即会被带有弹力的弓棍吊上去。
布置好吊脚套,撒上诱饵,没有在那里干等,提上柴刀往山林深处走去。
当然,往深处走,并不是为了打大型猛兽,而是以勘探地形为主,以后这片大山将是他改善生活的来源,需要尽可能的多了解。
转了又有一个小时,幸运的是没有遇到大型猛兽,但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想要追踪野兽没那么容易,最好是弄一条好狗。
抬头看看太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带着打到的一只野鸡,回到吊脚套位置,离老远就看见,一只野兔被吊起来半人高,还在抽搐着四肢。
都说新人进山运气好,今天收获算是不错了。
趁着兔子还没死,立马当场放了血,开膛破肚,扒出肠子,扔在了树上,此为敬奉山神爷。
前世的宋天阳当然不迷信,绝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他都重生了,这该怎么解释?
如果非要用科学的方式解释,那就是留点东西给食肉动物吃,人身有点保障,免得被野狼跟踪,然后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原路返回埋藏山鹑的灌木丛,忽然一道黄乎乎的身影窜了出去,细长的身子非常灵活,都没来得及看清,猜测应该是属于猫科类的猞猁。
宋天阳一阵可惜,听说仅一张猞猁皮,好像比熊胆都值钱。
但这玩意并不好打,警觉性很高,即使用枪都捞不着,而且极其凶猛,连狗见了都秒变小猫。
当走近灌木丛,宋天阳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原本埋藏山鹑的位置,已经被扒开,三只山鹑被偷了俩,不用说,肯定是被刚才那只猞猁给吃了。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抓到你,扒了你的皮。
......院子里,趁着农闲,宋长山把该修的农具维修一下,完好的被陈菊芬先拿到仓房堆了起来。
宋贵蹲在石磙上开始卷烟,别看他年龄不大,烟瘾却不小,从十岁便开始抽,结结实实的一个老烟枪了。
不过,他不抽宋长山那种带杆的烟锅,只用废报纸卷烟丝抽。
等最后一圈纸卷好,他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摁上,一边掏出火柴,一边嘀咕道:“你们说老三转性了吗?
我看还真变了点。”
宋贵擦着火柴点上烟,吸了一大口,吐出烟雾的瞬间眯起眼睛:“以前老三回城都是偷偷摸摸的,现在知道找理由了。”
宋福脸上满是不屑:“犯得着找理由吗?
谁又没拦他,再说,又不是咱不放人,是城里的唐建军不愿意要他。”
“哎呀,你们俩别在这掰扯了,我看老三不是在找理由。”
马金凤感觉宋天阳这次还挺认真。
宋福一瞪眼:“那他啥意思?
真去打猎了?
哼,说那大话,也不怕崩掉牙!”
转眼功夫,宋贵一根烟抽到了屁股:“我宁愿相信猪会爬树了!
他要是能打着东西,我头拧下来给他踢球玩…”话音刚落,院门哗啦一声推开,宋天阳满载而归的回来了。
走到柜台,把四张皮子直接扔到上面,旁边的女售货员当即吓的尖叫一声。
声音立马吸引了周围的客人,纷纷好奇的围了上来。
女售货员捂着胸口埋怨:“你看你这人,拿这东西进来干啥,吓人呼呼的,赶紧拿出去。”
宋天阳笑着说:“抱歉啊,我来卖皮子。”
“卖皮子?”
女售货员看看他血呼吧啦的手,还是没敢靠近,最后把主任叫了出来,主任姓王。
“同志,是你要卖皮子?”
宋天阳点头说道:“对,都在这了,你看一下。”
王主任扒拉着检查了一番,随后满意的点点头。
“松鼠皮?
你这皮子品相不错啊,不像是枪打的。”
以往有人送皮子,基本上都是用猎枪打的,这么一个小皮子,愣是打的稀巴烂,白糟践了好东西。
“对,弓箭打的。”
“那还挺有准头劲,不错!”
王主任再次点点头,随即说道:“以往品相不好的,我只给五毛钱一张,你这个给你算一块钱一张,兔子皮的话不值钱,但好在品相完整,给你算五毛吧。”
总共到手三块钱,算是不错了,眼下工人一个月也不过四五十块钱的工资,他这半天的功夫,就顶人家两天的了。
这还是手里没有猎枪,无法打大型山货的情况下,等攒点钱,怎么着也得搞把枪。
这次进城,主要是了解一下皮子的市场价格,便和王主任详细沟通了一会。
好在供销社收购皮毛创外汇,只嫌少不嫌多,因此销路不成问题。
拿上钱和收据,宋天阳正准备返回响子山,当听到有妇女询问雪花膏,他忽然驻足停在那,妻子粗糙的手掌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当即也去买了两盒,其中一盒是给大嫂的。
这一买就没停下来,两个孩子也不能亏着吧,又买了些糖果,最后又给母亲买了条蓝色头巾。
钱不多,想着还得紧着先还粮,不敢花完,等下次再来,家里每个人都要带点东西回去。
买完东西,这才出了供销社,刚要拐过街口,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
“天阳?”
宋天阳转过身,看见一个靓丽的少女,在周围都是穿着粗布麻衣时,眼前少女穿的是的确良衬衫,精致的面容画着淡妆。
简单回想了一下,他记起少女的名字,她叫林佳雨,在前十六年里,两人从小光屁股长大,是大人眼里的青梅竹马。
甚至两家定下亲事,唐建军是国营机械厂的副主任,林家只是个普通工人,巴不得等两个孩子长大,赶紧结婚呢。
谁知后面发生了抱错孩子的乌龙事件,宋天阳转头被送往乡下,但这门亲事,林家仍然承认,但不是和宋天阳,而是变成了唐龙。
三年里,宋天阳因为求唐建军回家无果,他也曾试着去找林家说服唐建军,但都被林佳雨拒绝了,还说他是痴心妄想,不要再来纠缠她。
回想起这一切,宋天阳心里直感叹,原来女人绝情起来,是丝毫不念旧情的。
自从进入深秋后,白日一天天短了下来,夜晚降临的很快。
宋天阳顾不上收拾头上已凝固的血块,直奔厨房,开始烧热水,准备给冬儿娘俩洗脚。
听到动静,老两口趴在门框上,向厨房看去。
陈菊芬一时觉得惊讶:“三娃子那是干啥呢?
从来就没见他碰过锅灶,他会不会烧柴啊?
别把厨房给点了,我去看看。”
宋长山拉住婆娘:“你别管他,我看他这次回来不对劲,他说自己不再回唐家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诚心?”
说完,老两口纷纷叹口气,关上门,灭了煤油灯。
拉着风箱,把热水烧开,掀开高粱杆穿成的锅盖,水蒸气涌满整个小屋子,宋天阳拿出马勺舀出热水,倒进盆里。
随后又走向家里的那口压井,添上引水,快速压了几下,冰凉的井水流进热水盆里。
用手试试,水温稍烫,正好适合泡脚。
他一只手端着水盆横在胸前支撑,一只手掀开布帘子进了东屋。
冬儿正在屋里跳着玩,宋天阳放下水盆招呼:“来冬儿,爸爸给你洗脚。”
冬儿先是看了一眼妈妈,梁晓葭情绪倒是有所缓和,但终究不似平时那般活络,歪靠在床头不发一言。
宋天阳知道,他知道伤妻子太深了,有了心结下,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轻易弥补的。
好在这一世,他有的是时间慢慢修复和妻子的感情,弥补对妻女的愧疚。
宋天阳开始给冬儿洗脚,洗的格外仔细。
等洗好脚,给女儿擦干,然后他捧着那双小脚丫捂在脸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痒痒的感觉,让冬儿咯咯的笑起来。
“爸爸,脚臭臭。”
宋天阳不舍得松开:“不臭,一点儿都不臭,冬儿的小脚香喷喷的。”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好了冬儿,快去睡觉。”
父女俩发出的逗笑声,让梁晓葭有些失神,她茫然的看着丈夫。
以前他这个父亲,可从来没给女儿洗过脚。
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女儿吗?
不可能!
宋天阳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趁着水温还热,他把水盆拉近一点,顺势抓过梁晓葭的脚,就要脱掉布鞋。
忽然被丈夫那么握住脚,梁晓葭一个激灵坐直身子:“你,你别碰我。”
“晓葭,你别害怕,水还热着呢,我就是想给你洗下脚。”
梁晓葭快速摇头:“你没必要这样,我是不可能放弃冬儿的。”
哪怕宋天阳再怎么表决心,妻子仍然不相信他,他有些无奈,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将无奈转为耐心。
当即,他不顾妻子的挣扎,强行给她脱掉鞋袜,然后按进水盆里。
梁晓葭的双脚特别漂亮,纤细精致,就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后脚跟圆润,脚趾丰满白皙,放在后世,妥妥的脚模。
只是现在常年劳累下,有些地方磨出了茧子。
随着宋天阳手掌的细细磨砂,来回揉搓,梁晓葭只感觉有股热流,顺着双脚一直往上流,双腿竟不自觉的酥麻起来。
连带着她的脑海一阵发懵,在乡下都是女人给爷们洗脚,泡好、搓好、擦好,老爷们只需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躺。
她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丈夫给她洗脚的待遇。
不,梁晓葭,你不能被他迷惑,他做这一切,只是想夺走女儿!
揉搓的过程中,宋天阳明显的能感觉到,妻子因为紧张,小腿紧紧的绷着。
别人自然不清楚,他是知道媳妇的一个小秘密。
她这媳妇,先天敏感圣体。
出于让妻子放松的心态,手掌顺着玉足慢慢往上按摩,直至小腿腹位置,谁知梁晓葭的身子,一下子绷得更紧了。
给妻子洗好脚后,自己又匆匆涮了两下,端着水盆走进院里,洗脚水泼向土墙边。
院子里黑乎乎的,乡下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村里人都早早的睡了。
站了一会,宋天阳提上尿桶返回屋子。
......山村的夜寂静,秋虫鸣叫,秋月高悬。
深夜凌晨时分,梁晓葭小腹发胀,生怕惊醒丈夫,小心的摸索着下床,走向屋角的尿桶。
宋天阳因为心里不好受,并没有睡着,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月光透过塑料纸糊的窗户,能清晰的看到梁晓葭的屁股挺翘,微尖。
村里人都说这样的屁股,只能生女儿,梁晓葭听后,表面上不在意,但在睡觉时,总会选择平躺着睡,想以此压扁屁股。
她也想生个儿子,这样丈夫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宋天阳心里暗骂,先不说是不是只能生女儿,他就喜欢女娃子,咋了?!
再就是,她们懂个屁,这样的臀型才是最诱人的。
胡思乱想间,妻子已经解好小手,宋天阳赶忙闭上眼装睡。
回到床边的梁晓葭,盯着丈夫看了好一会,最后目光落到结疤的额头上,当她伸手想触摸时,很快她的身子,被一股力道拉了上去。
她惊呼了一声,又怕吵醒女儿,小声的发出抱怨。
“你,你干啥呀,快放开我。”
当温玉入怀,宋天阳埋在她脖颈的秀发间,深情的呢喃:“晓葭,我好想你,好想你…”梁晓葭一时有些恍惚,以前的宋天阳是那样冷漠,竟然也会说出这么深情的话。
可很快最后一丝理智把她拉回现实,这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她带走女儿,丈夫故意做出的掩饰罢了。
随即,她不敢再留恋,挣扎起身子。
“你不能这样,我们是要离婚的人了,不能再这样对我…”宋天阳不松开,紧紧的搂住:“晓葭,不要离开我…呵,你真不讲理,明明是你要离开我。”
梁晓葭说着,委屈的哭出声。
宋天阳一下子慌了神,急忙给妻子擦眼泪,却被梁晓葭躲了过去。
“我们应该冷静一下,快睡吧。”
梁晓葭盖上被子,只留给丈夫一个后背。
宋天阳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看来妻子还是不愿相信他。
因为平时很少吃肉,生怕马金凤做不好,宋天阳亲自下厨,只让大嫂打下手。
由于现在物资匮乏,不像后世有那么多大料,有个好处,是能吃到鲜味了,大料多了,反而掩盖住本身的肉质鲜美。
简单对野鸡肉块戳了下水,撇出浮沫后,又刷干锅,在锅底抹了一层菜籽油,家里油不多,必须省着点用,就没敢多放。
在厨房瞅了一圈,倒是找到点从山上摘的山花椒,放进锅里和肉块一块炒香。
随着滋啦啦的一阵响,肉香味飘满整个院子。
本来马金凤建议把兔子留作下一顿的,但宋天阳坚持的一块做了。
饭菜上桌,终于不再是“黑黄”的老三样了。
一家人望着桌上的肉块,谁都没有先动筷子,眼巴巴的看着,都似觉得在做梦一样。
这是他们第一次吃上两盆肉,就是过年,也没有这样奢侈过啊。
明明大家很满足开心的样子,宋天阳却感到一阵发酸,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让家里人顿顿不愁肉吃,过上好日子。
“吃吧吃吧,就是再看,它也不能自己跑肚子里去。”
随着宋长山发话,一家人这才开始动筷子,但吃的很是珍惜,咬下一小口肉丝,都要在嘴里咀嚼半天,尽可能的多品品肉味,才舍得咽下去。
虽说有两盆肉,老两口仍然不敢多吃,只象征性的尝尝肉味,尽量让家里人多吃些。
包括两个孩子吃完一块肉,也不急着去拿下一块,而是先把手指上的油腥子舔干净,金牛更是仗着牙口硬,连骨头都不放过,咬的咯吱响。
“你这个讨吃鬼,那骨头能咬动啊?”
马金凤拍了下儿子,又对宋天阳说道:“天阳,你可别笑话俺家金牛啊。”
宋天阳哪里有脸笑话,自责的说道:“大嫂,你让金牛敞开了肚子吃,以后我多进山。”
金牛仰着脖子说:“小叔,你太厉害了。”
马金凤笑着说:“那可不是,没有你小叔,咱一家人不知道哪年能吃上肉呢。
以后,就等着享你老三的福了。”
平时能吃顿白面馒头,都觉得很是奢侈了,过年包饺子都是素馅的,今天着实解了次馋。
就在一家人难得的享受这顿美食时,院子里传来两声干咳。
“咳咳…”听到动静,一家人看向外面,发现是村里支书马有才来了,宋长山当即脸色一变,包括其他人也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
宋福摇摇头:“怕是又来催咱还粮食了。”
宋长山慌的跑出去迎接:“马支书来了,吃了吗?
快进屋吃点。”
马有才没说话,背着手进了堂屋,当看到桌子上的骨头时,脸上褶子扯了两下。
察觉到马有才的异样,宋长山赶紧安排道:“老婆子,愣着干啥,快给马支书倒水,再添双筷子。”
马有才摆摆手:“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吃你们的。”
“马支书,俺们也刚动筷子,你别嫌弃。”
宋长山说了一句,见马有才不为所动,又急忙去拿烟袋:“马支书,你抽我这个。”
这次马有才没有拒绝,把自己的烟锅伸进烟袋里掏了两下,一边坐在让出的板凳上,一边指着桌子上的肉说道:“吃得不错啊,都吃上肉了。”
听出马有才的言外之意,宋长山急忙解释:“嗐,我家三娃子在山里乱打的,平时哪能吃得着这玩意。”
马有才点点头,刚才听村里人说,老宋家的三娃子打到山货了,他还不相信,上门一看,果然是真的。
抽了一口烟,马有才眯着眼说道:“是这样,你看你们都吃上肉了,要不我那三百斤粮食,干脆现在还了吧。”
听到马有才的话,一家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发愁起来。
当年为了给宋天阳娶媳妇,愣是借了五百斤麦子,送到亲家手里。
响子山山多地少,包产到户后,家里分了两亩地左右。
因为山里土壤相对恶劣,两亩地只能生产三百斤小麦,再去掉交纳出去的公粮,仓房里也没剩多少口粮了。
这几年里为了还麦子,那是一粒粮不敢吃,家里更是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就这还得东拼西凑点,才勉强凑够。
每到还粮的日子,宋长山便发愁的睡不着觉。
今天马有才来催还粮,宋长山只能讨好的说道:“马支书,咱当年不是说好了,分成五年还,一年还一百斤,每年多给二十斤,你看,这才第三年…”不是宋长山不想还,实在是今年的庄稼收成不好,他想还也还不上。
马有才吐出一口烟:“你也知道今年的收成不好,家家都挺困难,我家老婆子又生了大病,家里缺钱缺粮,要不然,都是一个村的人,我也不想逼你啊。”
“那是,那是…”宋长山哪能不理解,人家当初能借给他粮,都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奈何他现在有心还,却碍于家里的状况,实在是没有办法。
“马支书,你看,我尽量想想办法,你再给宽限一年,等明年我就是不留一粒粮,也全部还给你。”
马有才摇摇头:“老宋啊,虽然我是个支书,理应照顾大家伙,可我家里确实紧张,我也不为难你,给你半个月时间,你想法借来。”
说完,马有才走了。
宋长山把人送出院子,回来直叹气,他知道马有才尽可能的给他宽限了。
望着桌子上的肉,一家人没了再吃的心思。
本来分五年还,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差不多能凑够慢慢还上的,谁知马有才的婆娘突然生了病。
这下好了,一下子还上三百斤小麦,就是借也没处借去,谁家都不容易。
看着一家人愁容满面,宋天阳站起身:“爸…”宋长山摆摆手,制止了他:“你别说话,让我想想办法,看能先从谁家凑点不。”
陈菊芬跟着叹气:“之前临时借的人家粮,还没有还上呢,现在咋个再好意思去借。”
宋长山又何尝不知,听罢更愁了。
“爸,你别为难,粮食的事,我来想办法。”
刚才在马有才面前,宋长山卑躬屈膝的样子,让宋天阳难受极了,他不想再让父亲去低头求人。
宋长山点上烟锅,深深的抽了一口:“你能有个啥办法嘛,我还没死呢,家里还有你大哥和二哥,用不着你操心。”
宋福接道:“老三,你别管,回头我让你大嫂回娘家借点。”
宋天阳刚要张口,宋福紧接着说道:“但是你给我记住,一家人不图你啥回报,只要你能安下心,把晓葭娘俩照顾好,咱还当你是一家子人,否则…我知道大哥,你们对我的好,我不敢忘。”
宋天阳看向梁晓葭,脸色坚定的说道:“我现在也是个丈夫,是父亲了,该担的责任,我会担起来。”
丈夫炙热的目光,让梁晓葭不敢直视,她抱起冬儿:“冬儿,妈妈带你回外婆家。”
话音落下,一家人相互看看,咋又要回娘家?
宋天阳刚才表现的也算挺好,没说啥不好听的话。
马金凤向三弟使使眼神,宋天阳追进了东屋。
王丽华往前走了几步,宋天阳脸上露出微笑:“妈。”
不管这个家再怎么对他,王丽华始终待他如儿子一样,没有一丝生疏。
“欸。”
王丽华轻轻应了一声。
有时候关系就是这样,不会因为那根纽带断了,之间的感情就快速消失了。
宋天阳离开已经三年,可他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六年的身影,仍然历历在目。
这么多年的母子感情,王丽华怎么能忘啊,忘不了......每每想起,都会心如刀绞般难受。
她也思念养子啊,常常在夜里哭醒。
也正是她这种心理,才促使宋天阳一直抱有回来的念头。
但今天宋天阳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失望,她理解宋天阳想回来的心思,可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害唐龙啊。
她知道,今天必须做个了断了,否则宋天阳还是不会死心,一直存有执念。
她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曾经的儿子,温情中又带着决绝。
“天阳,你已经长大了,妈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身体,学会自己生活,你明白吗?”
宋天阳当然明白,哪怕王丽华很生气,却还是不忍责怪他,仍然用委婉的话,劝他回去。
养母做到这地步,宋天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也不想让王丽华夹在中间为难。
“妈,不管怎么说,您养育我长大,我感激您,不管您以后认不认我这个儿子,您永远是我妈。”
生身之恩大于人,养育之恩大于天。
十六年的养育之恩,他会铭记一辈子,但不会再来打扰。
王丽华眼眶湿润,她又心软了,可一看到丈夫冷酷的眼神,她不得不硬起心肠。
“天阳,你给我磕个头吧,就当你报答了之前的养育恩。
以后,你别惦着我了,磕完头,你就回去,从今天起,我们母子俩…恩断义绝。”
王丽华说得很艰难,眼眶中蓄满泪水,这些话已掏空她所有力气,身子晃了晃,差点稳不住。
宋天阳急忙去扶,然而随着王丽华痛苦的摇头,又撤开身子,让他明白,这是母子俩最好的结果。
“好,妈,儿子给您磕头了,您保重身体。”
宋天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王丽华却快速背过身去,捂着脸大哭起来。
那“咚咚咚”的响声,如重锤一样,每一下都锤在她的心口上。
这一磕,还了十六年的养育之恩,断了母子俩的纽带。
同时,宋天阳也将迎来新生。
她终究是失去了这个儿子。
“行了行了,又不是你亲儿子,哭什么哭。”
唐建军又看向宋天阳:“还有你,别假惺惺的,谁稀罕你磕头,从现在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赶紧滚蛋,以后要是再来,看我怎么收拾…”唐建军突然停止说话,他看到宋天阳的眼睛变得阴沉,说实话,他第一次看到养子这种目光,很冷漠。
“你要干嘛,还觉得委屈不成?”
“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纠缠你们,但是你告诉那个唐龙,他要是敢欺负我妈,我绝饶不了他。”
唐建军只觉得可笑,唐龙才是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会欺负自己的母亲。
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王丽华,宋天阳平静转身,离开。
这一刻,他没有一丝留恋,他思念的是远在山沟的妻女。
“晓葭,冬儿,你们娘俩等我。”
宋天阳由快步走,开始飞奔起来,他必须和时间赛跑。
响子山连接太行山脉,眼下正值深秋,山林茂密,除了各种树木和灌木丛,山上还有很多珍奇的山珍,野菜,药材,山参等。
县城距离响子山不远,一口气跑回去,已近天黑,山脚下就是村庄,坐落着五十多户,有人家开始做饭,山谷里升起袅袅炊烟。
宋家的土坯院坐北朝南,北面有两大间,一间住着老两口,大哥大嫂和孩子挤在另一间。
宋天阳和妻女住在东侧的一间,西侧一小间住的是二哥。
望着眼前破旧的土坯院落,宋天阳气喘吁吁的停下,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不敢停留,推开院门就往东屋冲,幸好回来的及时,妻子和女儿还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肌肤。
梁晓葭不想回娘家被看不起,正在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宋天阳闯进来时,她上身只有一件碎花的小背心,露出的腰腹盈盈一握,曲线明显。
“晓葭,我回来了。”
听到丈夫略微发颤的声音,梁晓葭却面如死灰。
虽是山里妞,梁晓葭并不丑,反而挺漂亮,温婉的鹅蛋脸,加上身材匀称,体态修长,双峰虽然不是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恰恰拥有少女的挺拔圆润。
上一世,妻女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如今妻女真真实实的站在眼前,宋天阳心里只剩下无限的悔恨与爱意。
过了一会,调整好情绪,他朝着冬儿招手,温声呼唤:“冬儿,来,让爸爸抱抱。”
冬儿没有上前,她有些畏惧爸爸。
宋天阳可以理解,上一世因为回城无望,每天郁郁寡欢,当冬儿想亲近他时,他总是报以冷漠的态度,拒之千里。
他认为父亲给他娶媳妇,是为了把他牢牢的拴死在这里,哪怕可爱的女儿降临人间,也没有打动他。
见冬儿不肯靠近,宋天阳试着慢慢走过去,却被梁晓葭给呵止住了。
“不准碰冬儿!”
宋天阳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
梁晓葭不理会他,蹲下身子给女儿整理着头发,哀莫大于心死。
她知道,丈夫的心一直不在她这里,俩人本就是一段错误的姻缘。
在此之前,原本是她妹妹和唐龙订的婚,聘礼是五百斤麦子,谁知后来发生抱错孩子的乌龙事件,唐龙换成了宋天阳。
然而小妹一心想着嫁给唐龙,这才将结婚对象换成了她。
在山沟沟里,她哪里见过这样有文化又干净的男人,因此,她很珍惜这段缘分。
心里想着只要两人一条心,总能把日子过好。
可没成想,结婚三年来宋天阳对她一直很冷淡,连女儿也是爱答不理。
这天早上,她只是跟宋天阳说了一句:“天阳,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别想着回去了。”
可一心想回去当少爷的宋天阳,恼羞成怒,让妻子滚回娘家去,更是提出要离婚,她便绝望了。
她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年代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可她没有办法。
那就离吧,放过他,也是放过她自己!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也和爸妈说好了,可以离婚,但我只求你一件事,把孩子留给我。”
梁晓葭声音平静,宋天阳不喜欢她,从来没有过感情。
一切都是她的痴心错付,她不过是个山里小土妞,配不上这个城里人。
宋天阳深吸一口气,艰难的摇头:“不离婚。”
梁晓葭愣了一下,抬起桃花眼,有些生气的说道:“为什么?
就因为我想带走孩子吗?
冬儿从小营养不良,经常生病,你照顾不好她的。”
宋天阳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连农活都做不来。
是她一个女人,带着冬儿,每天起早贪黑扛着锄头在地里刨食。
她不怕苦,不怕累,唯独怕那些能杀死人的流言蜚语。
村里人都笑话她,但她不在意,只要能将日子过好就行,可即便这样宋天阳也嫌弃她。
因为常年做农活,手掌变得粗糙,宋天阳看到后不仅没有关心,还嘲笑她这双手,天生就是干农活的料,身上使不完的力气。
梁晓葭听后委屈的直想哭,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坚强的,默默的承受了下来。
冬儿是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哪怕现在要离婚,她也要坚决带走女儿。
宋天阳明白这些年委屈她了,带着忏悔的声音说道:“我能照顾好,照顾好冬儿,照顾好你。”
“呵…”梁晓葭露出凄惨的笑容:“何必拿这种话哄我呢,你就是不想我带走孩子,天阳,你连这点念想都不给我留吗?”
见宋天阳还不松口,梁晓葭更绝望了:“实在不行,我跪下来求你还不行嘛。”
梁晓葭哽咽着声音,就要跪下去,但很快被宋天阳给拦住了。
听到妻子的哭声,他哽咽到愣是说不出话。
屋里的大嫂马金凤见状,连忙把梁晓葭揽在怀里安慰着:“听大嫂的话,不能离啊!
咱女人不容易,真要是离婚,你再带着个娃,村里人能笑话死你。”
梁晓葭哭中带笑,声音颤抖:“大嫂,我现在还怕被笑话吗?”
马金凤不吱声了,这些年,她是眼看着梁晓葭受了多少委屈和嘲讽。
明明是个很好的姑娘啊,偏偏她这个三弟不知道珍惜。
马金凤顿时气急:“天阳,你还傻愣着干啥,快说点好话啊,不能让她娘俩走。”
宋天阳赶紧上前:“晓葭,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回唐家,请你相信我…”然而宋天阳保证的话,却让梁晓葭绝望的闭上眼,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
明明是宋天阳自己提出要离婚的,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打算圈住她一辈子,折磨她一辈子吗?
以前劝过宋天阳好多次不要再想着回城,可他根本听不进去,一次次的偷跑回去。
如今,莫说梁晓葭不信了,大哥宋福更是不信。
“让弟妹走!”
当宋福走出来,一脸铁青:“弟妹多好的姑娘,我就不信离了他老三,还就不活了。”
马金凤急了:“你看你,哪有劝人离婚的。”
宋福摊着手:“你以为我愿意劝离婚?
是他老三狼心狗肺,根本配不上晓葭,更对不起咱爸妈。”
“觉得自己城里来的,了不起啊…”马金凤不知道怎么接了,丈夫虽然态度不好,但话说的没错。
一开始为了给宋天阳娶媳妇,去借了五百斤小麦,之后为了还粮,一家人更是勒紧裤腰带,节衣缩食,哪怕做到这地步,宋天阳和这个家仍然没啥亲劲。
在没有分产到户前,大家还在挣工分,而宋天阳别说像壮劳力一样挣工分了,他还没妇女挣得多。
全靠梁晓葭一个女人冲在前面,拼尽全力挣满工分,才不至于一家三口没得吃。
想起以前的事,宋福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柴火棍就要替弟妹教训一下老三。
马金凤眼尖,知道丈夫这是动真格了,急忙抢过棍子,先往宋天阳身上打去。
“我让你不知道珍惜,让你不知道疼晓葭,还离不离,啊,我让你离…”马金凤边打边说,可她压根没使劲,柴火棍落在身上跟挠痒痒一样。
这个家,每个人都对他很好,都在给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
宋天阳抹掉眼泪,一把抢走棍子,直接重重的砸向自己的脑袋。
“对不起…是我猪油蒙心,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偏偏做啥狗屁少爷…我该死…该死的人是我…”连砸了好几棍,宋天阳突然发疯的一幕,让大家呆住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他脑袋上开始流血,宋福才上前一步夺走棍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行了,在这装可怜给谁看呢?!”
宋福压根不觉得他可怜,弟妹三年里受的罪过,岂是几棒子就能还清的。
“哎呀,你少说两句吧!”
马金凤制止了丈夫,又赶紧对梁晓葭说道:“晓葭,你看天阳确实知道错了,你原不原谅他,咱另说,但现在天色都晚了,山路危险又不安全。”
母亲陈菊芬跟着劝:“是啊晓葭,你咋个也得为冬儿想想,别吓着孩子,听你大嫂的话,今天先不走了。”
梁晓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一直没有安全感,当看到宋天阳拿棍子打自己时,她是既心疼又难受。
哪怕村里人都看不上宋天阳,她也从没有嫌弃过丈夫,尽心的去维护。
见梁晓葭默不作声,马金凤和着陈菊芬,赶紧把她架回了屋里。
院子里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管宋天阳,各自回了屋,只有冬儿咬着手指,怯生生的站在那里,看着一动不动的爸爸。
当宋天阳抬起头,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这一刻,他顾不上冬儿是否害怕了,生怕再失去一样,急忙把女儿拥在怀里。
“冬儿,我的好闺女!”
“爸爸疼不疼?”
一句奶声奶气关心的话,再次把宋天阳的心撕碎,他赶紧摇头。
“爸爸不疼,是不是吓到冬儿了,对不起冬儿,爸爸以后不会离开你了。”
“嗯,冬儿相信爸爸。”
“好冬儿!”
不容宋天阳拒绝,马金凤直接给他揣进兜里:“你拿着,进山太耗体力了,回头大嫂再做就是。”
防止撑不到开春,一人一个窝窝头是定下的死规定,无论如何都不能随意改变,但没事,大不了她和大福少吃一顿。
进山之后,太阳升了起来,说实话,吃过三个窝窝头压根没啥感觉,好在现在是深秋,有不少熟透的野果。
捡拾野果的过程中,在一片枯萎的积叶里,发现一条蜷缩的菜花蛇,体型还挺大。
菜花蛇无毒,却被称为百蛇之王,甚至在农村流传有“一里菜花蛇,十里无毒蛇”的话。
这么好饱腹的机会,宋天阳自然不能浪费,当即抓住后用柴刀剥掉皮,直接割成小块生吃掉,最后连蛇胆都没放过。
吃完一条蛇,拍拍肚子,不但有了饱腹的感觉,且精神头旺盛,或许是那颗蛇胆在体内发挥出的作用。
精神抖擞下,脚步变得轻快,翻过一道山梁子,开始仔细寻找动物留下的痕迹。
时间一分分流去,邻近中午,宋天阳带着打到的一只松鼠下了山。
回到家后,他把那只松鼠扔到了柴堆上,趁着午饭没做好,宋长山动手剥掉皮子。
柴堆旁边,宋天阳坐在那发呆,他对今天上午的成果很不满意,本来早上信心满满的进山,结果只打到一只松鼠。
宋长山却是挺满意,已经很不错了,哪怕一天挣一块钱,也比大部分村里人强多了。
要知道,很多村民都在为吃饭发愁呢,至少他家老三能挣钱了,为这个家开始做点贡献了。
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十五天后攒下皮子,差不多能凑够钱还粮,大不了差一点,再去村里借点,总好过一下子去借300斤粮食。
由于松鼠没多少肉,饭桌上是配着窝窝头吃的。
“天阳,你咋不吃啊,你不是说爱吃大嫂做的窝窝头吗?
大嫂专门给你蒸的,可软乎了。”
马金凤催促道。
宋天阳其实还不太饿,上午那条蛇下肚,还挺管饱,但他没敢说吃生蛇的事,梁晓葭要是知道了,怕是以后连嘴也亲不上。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来,他只好拿过一个窝窝头啃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都劝他歇会再进山,但他不想浪费时间,坚持上了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宋天阳每天上山,院子里多了好几种皮毛。
第六天的时候,临时拉的绳子上,已经挂了五张松鼠皮,两张兔子皮,还有一张黄貂皮。
为了打这只黄貂,可没少费功夫,当天追了两道山岗都没抓到,还是第二天,在黄貂活动的区域,用松鼠肉当诱饵,布置了三个吊脚套,又等了两天时间才抓到的。
根据之前和供销社王主任的沟通,黄貂皮还挺值钱,大概一张能卖到十元左右。
这样算下来还粮的钱,已经凑够一半了。
眼下距离马支书许的时间,仅仅是第六天,照这样下去,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便能提前还清。
一家人充满希望,每天脸上挂着笑,宋天阳每天也是信心满满的进山。
但接下来的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山神爷,愣是没再打到一只小山货。
毕竟人家猎户给山神爷的都是大肠子,他打的都是小山货,只能给小肠子,还不够山神爷塞牙缝的呢。
尽管两天没有打到山货,家里人还是安慰他,说不要急,离马支书许的时间还有七天呢,安全最重要。
宋天阳哪能不急啊,他给梁晓葭许的是十天,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不想再做之前言而无信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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