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是我不好,是我没调查清楚真相,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说着,他红着眼眶抱住我的小腿。
“我跟爸妈发过誓的,一定会对你不离不弃,现在误会解除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冷漠地抽出腿:“你怎么有脸提我父母,当初是谁为了金钱,让他们死不瞑目?”
事发当天,碰巧有人用相机拍到他把我父母推向马路中央的照片。
齐叔叔花重金把它买了下来。
这才使那段尘封的冤屈得以申诉。
“许淮之真是狼子野心,本来就是靠老丈人提携,竟然还敢下此毒手!”
“看来之前葬礼上他流的泪,都是鳄鱼的眼泪。”
接着,我又拿出这些年他给白莹的汇款记录。
不多不少,整整一万元。
“有胳膊肘这么往外拐的吗,那可是一万块!
把自家钱送给别人,他脑子坏了吧!”
许淮之霎时红了眼圈,喉咙里不断溢出破碎的哽咽。
“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曼曼和孩子……可这真不是我的本意。”
“曼曼,我对白莹的感情很复杂,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同病相怜。”
他停顿了几秒,眉眼流露出痛苦和悔恨。
“你家世好,自然不懂我们这样温饱都成问题的家庭有多么痛苦!
她父亲生了病,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白莹就像一朵温柔的解语花,会无条件的服从依赖我,可你太独立要强,我在你面前只感受到无尽的压力。”
说着,他小心翼翼抬头,拽住我的衣角。
“曼曼,我为了你,连男人的尊严都失去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我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疯狂涌出。
“许淮之,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
他眼中迸发出光芒。
“只要你现在辞掉你的工作,还清林家的钱,”我不由冷笑,“顺便去死。”
许淮之宛若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明明那么爱我,怎么会对我说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曼曼,你别这样……”我擦干最后一滴眼泪。
语气轻轻,却沉甸甸落在他心上:“医生说那是个女孩,你给她起的名字,我现在都还记得。”
许念琳。
初为人父的他还带着些傻气,小心翼翼贴近我的小腹,期待着新生命的来临。
可现在,物是人非。
许淮之不再思念林曼,林曼也不要再爱他。
“滚出我的世界,再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恶心。”
说完我转身离开,彻底斩断和他的所有联系。
因为舆论影响,我主动辞掉了面粉厂的工作。
和齐叔叔一起去沿海城市做起了对外贸易。
借着改革的春风,我们的生意风生水起,渐渐遗忘了悲伤的过去。
再听到白莹的消息,是在晚间新闻里。
那时我正在谈一笔百万的生意,注意力却被电视里熟悉的名字吸引。
白莹坐牢时被反复霸凌,越狱失败后,竟然选择咬舌自尽。
我回过神,只当听了个笑话。
至于许淮之,他的下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
丑闻爆发后,先是被研究所扫地出门,又被死对头恶意诬陷,造谣他学术造假。
哪怕他再清白,也抵挡不住流言蜚语。
如今的他,吃遍了我百口莫辩的苦楚。
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连一份正经工作也找不到,只能依靠乞讨度日。
他死在一个寒冬腊月里。
众人阖家团圆时,只有他缩在阴森冰冷的墙角,连煤炭也烧不起。
临死前,有人听到他说着什么:“曼曼,上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闻言,我笑了笑。
就让恨意随风而去吧,当作没有发生过,当作他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