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着腿软,连忙翻身下来,手忍不住按在他胸口摸了摸。
这一摸,我心跳骤停。
他竟有心跳!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忙将耳朵贴在他心口。
那微弱却清晰的“咚咚”声传入耳中,我终于确定,这男人没死!
早在触碰他时,我就觉出不对劲。
按理说,他殒命已有五六个时辰,尸身早该僵硬冰冷。
即便有炭火暖着,这么久了,也不可能还如活人般柔软有弹性。
这只能说明,他压根没断气!
我脑子飞快转着,若现在喊人送他去医馆,怕是半路就真咽气了。
情急之下,我想起了早年跟一个游方道士学的急救法子。
我一边揉搓他的身子,助他血脉流通,一边用自己体温替他取暖,还时不时俯身渡气给他。
救人要紧,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
再说,我收了段氏夫妇百两银子,这郎君又生得俊俏,怎算也不亏。
忙活了约莫两个时辰,他终于咳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
我满心欢喜,正要起身出门报喜,心想他爹娘见儿子活过来,定会乐疯了。
说不定还会多赏我些银子,以谢救命之恩。
可我刚下床,他的手猛地抓住我的腕子。
他声音虚弱却急切:“别出去,他们不是好人!”
我瞪大了眼,满脑子疑惑。
我不解道:“你不是段景福吗?
难道你爹娘还会害你?”
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喘着气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他们儿子。”
我更懵了:“你不是段景福?”
他苦笑一声:“我叫雷羽凡,是雷震霆之子。”
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雷震霆?
那不是江南首富,手握万贯家财的大商贾吗?”
随即我又皱眉:“不对,你若不是他们儿子,他们为何花重金请我给你过喜?”
雷羽凡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缓缓道:“我是被他们绑来的,他们向我爹勒索黄金千斤,我不从,便被他们用毒烟熏得假死。”
“他们找你来过喜,是想趁我刚‘死’,让你怀上我的骨肉,将来用孩子设局,谋夺我雷氏家产。”
“若我没猜错,你也走不出去,他们会把你囚在这儿,直到你生下孩子,再灭口除患!”
我听罢,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直冒:“什么?
他们要害我?”
雷羽凡点头:“这是我昏迷前偷听到的。”
我脸刷地白了,心跳如擂鼓。
我不过是想赚点银子,怎就掉进了这杀人夺命的陷阱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段锦娘的声音。
她语气急切:“琴儿,怎么样了?
我儿可有回光返照?”
我吓得魂差点飞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应答。
可紧接着,她下一句话直接让我心提到嗓子眼。
“琴儿,我儿怎坐起来了?”
我大惊失色。
她竟能看到雷羽凡坐起,莫非这屋里有暗眼窥视?
我立刻否定了这念头,若真有暗眼,他们早该冲进来了。
可她到底是怎么瞧见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恐惧,脑子飞快转着。
这时候绝不能慌,否则我和雷羽凡今夜都得死在这儿。
我清了清嗓子,装出淡定模样道:“娘,是我扶他坐起来的,民间不是说,人死后几个时辰,血气下沉,会有些动静吗?”
我故意加重语气:“这可是具尸身,我想快些完事,便扶他靠着床头,让血气往下聚。”
段锦娘似是信了,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琴儿不愧是行家,真有本事!”
我暗自庆幸,趁机问道:“对了娘,门我锁了,窗也用布遮了,您是怎么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