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英冷着脸道,“你们那时候都觉得我经常发脾气,觉得我因为一点小事闹的家里不得安宁,觉得我被革委会抓去教育是我自己的原因,甚至怪我影响了家里的名声对吧?”
钱春丽连忙摇手,“大嫂,我们没有…..”
张荣英打断她的话,“我愤怒的原因是什么你们不知道吗?我明明对你那么大方,我娘家省下来的口粮,我看你怀孕我分给你,我冒着那么大风险半夜泡塘里摸上来的田螺,我看你没奶我还分你一碗,结果你是怎么对我的?
我把你当亲姊妹似的,我肚子还饿着呢,我分你一份,结果你当你该得的,你还跟老婆婆一起讲究我,觉得我斤斤计较。”
“钱春丽,我跟你说过的,我的东西,你问过我,我同意了我会给你,但你不能抢,你找我借肥皂,要洗头油,借布票,我给你了没有?
我对你不抠,我也不在乎那点东西,但我的就是我的,你得问过我,不问自取就是偷,这还只是提着了两件事,这种事数不胜数,我愤怒不是应该的吗?”
钱春丽直接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抽噎,“嫂子,我知道你对我好,对不起,你真误会我了。
你被抓去革委会不是我们举报的,我对天发誓,我们要干出这种事,让我被天打雷劈。”
李金强见媳妇都哭出来了,拧着眉头看了一眼角落的母亲朝着张荣英道,“大嫂,你啥都好,就是性子冲,啥都不听人解释,春丽就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哎~”
张荣英上辈子跟小叔子家僵到死,她不喜欢家里人跟这个小叔来往,有啥事都是李金民自己来走动,但后面她听着侄女保翠说,她妈死之前,都想找自己说开,所以她也清楚这中间有些误会。
“我也想着她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也一直没找我解释过,今天我就是上门来跟你们说开的。”
李金强叹了口气,“是妈,我哥有正式工作,你娘家条件也好些,能时常贴补一些给你,我那时候是学徒工,没什么工资,春丽娘家也条件也差,妈见我比较弱势就偏着我们一些。”
坐在角落的李老太太冷着脸出声了,“都是一家人,亲兄弟,你做嫂子的让着弟媳妇怎么了?
你那红薯条是我拿给春丽的,她怀着娃呢,又没有娘家贴补,我听到她向你讨了,你宁愿藏在床底下都不给她。
是我翻出来的,我跟她说是你们小姑子送回来的。”
张荣英眼皮子耷拉下来,“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钱春丽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还有田螺那次也是,妈见保全没奶水饿的哇哇哭,心疼,正好你出去埋田螺壳了,她见保军碗里一碗田螺肉,端过来就给我扒拉了半碗,我说我已经吃过了,我不要。
她说保军一个小娃娃吃不了那么多,让我趁着你不在赶紧吃,吃了就有奶喂保全了,我不要的,我端着碗正要倒回保军碗里,你就回来了,见保军哭着喊着说我抢他田螺吃,一句话不说就掀了桌子,扛着我一个过肩摔就砸地上去了。”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钱春丽现在想起来还委屈的要掉眼泪,田螺肉是婆婆硬扒到她碗里的,她不要的,结果她被打的一脸血,还背了这么多年锅。
“那时候你脾气正上头,我一时也不敢跟你说,你平日就怪她偏心,偏她还对我好,我没说啥,你都给她打沟里去了,我要说了,你再给她也一个过肩摔砸一脸血,那我不是白眼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