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宛如晴天霹雳。
我本以为,修为尽丧的我只要养好身子,便可离了这玄灵。
可如今连站立都成了奢求,我还能去何处?
我仿佛被抽了魂魄一般枯坐在榻上。
子玉见我许久没再说话,分外担忧:“楚师姐,切莫太过伤心,还有我在呢,还有顾师兄,他方才又捎来些疗伤丹药托我交给你。”
“顾师兄?
你是说顾砚之?”
我捕捉到熟悉的称呼,勉强回神,询问道。
“正是,他没有师命不得擅入师尊居所,便日日在门外候着。”
子玉说着将怀里的瓷瓶放在我手中。
我合起双眼,压抑许久的泪水终是如决堤洪水。
顾砚之,这个十二年来,每当我被同门欺侮时,都会挺身而出的师兄。
据子玉所说,当日便是他闯进冰牢将我带出。
原来除了宋离,还有一人真心待我。
错了,宋离的真心,不过是虚情假意。
“你替我捎句话给顾师兄,你说一个月后我便出来亲自道谢。”
我向子玉交待。
只盼这仅有的一份珍重,切莫再是骗局。
宋离禁了我的足,却没有断我汤药。
子玉日夜悉心照料,渐渐让我瞧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因没了修为,每当子时我便要承受足足一个时辰蚀骨销魂般的痛楚。
我疼得在榻上蜷缩起身子,冷汗浸湿全身衣裳,子玉见状,心揪地直落泪。
她见我疼极了就咬自己手腕,一开始将锦帕塞进我嘴里,却屡屡被我扯开。
一来二去的折腾实在无果,子玉知晓师尊厌我,便将此事告诉了顾砚之。
头一遭见我这番惨状时,顾砚之双手紧攥,冷声问子玉:“究竟为何会这样,是不是你们谁下了毒要害澜山!?”
子玉吓得直接跪地否认。
我强撑着意识,断断续续道:“与,与她无关……”顾砚之跑到我身边将我揽入怀中,他心疼万分:“澜山,你要我如何帮你,你要我如何做,才能替你承受这些苦痛……”我再说不出话,只是牙关紧咬着下唇,浑身颤栗。
顾砚之见状,一把拿开我将要放进口中的手臂。
我还是感受到牙齿刺破皮肉的滋味,但我意识模糊,再也没有精力去分辨我咬的到底是谁。
翌日我再醒来,房中只有子玉一人。
她双目通红,问我可好些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许多事情记不真切,只知似乎有人运作灵力替我减轻痛楚。
“昨夜有谁来过?”
我问子玉。
子玉摇头:“不曾,昨夜里房中只有师姐与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