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秦母的忌日,韩知秋带了一束她最喜欢的蝴蝶兰,来到墓园。
“妈,我代替阿川来看您了。”
“我还记得结婚前,阿川特意带我来见您,在您的墓前,我曾经发过誓,会永远爱护她,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贵,但是我食言了。”
韩知秋长长久久地跪在墓前,双眼猩红,声音哽咽不已。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父死死盯着她,像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目眦欲裂,大吼道:“韩知秋,你疯了是吗?
非要咬着我不放?
我哪里对不住你,逼得你这样对我!”
韩知秋大笑起来,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这都是你活该,伤害阿川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数不清有多少次,阿川从秦家回来后,都会在夜里偷偷哭泣。
她不是没想过替阿川出头。
但他总是擦干眼泪,说他没事。
从前她总是顾忌两家的关系,顾忌生意场上的利益链,想着秦家到底是阿川的家,她不好做什么。
但事到如今,她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所有伤害过阿川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韩知秋不想和秦父多说,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秦浩然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着过来。
他面色苍白,眼角微红,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秋秋,我知道,因为我哥的死,你怪罪我们所有人。
但你自己就没错了吗?”
韩知秋坚决道:“我自己的罪过,我自然会赎。”
说着,她眉头紧拧,目光如炬,“你怎么还没死?”
对上她冰冷幽深的眼神,秦浩然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爸爸给我打了一百万一根的续命针,医生说,我再活十年没问题。”
韩知秋扯开嘴角,笑容却未曾抵达眼底,“既然有办法,当初为什么要逼阿川交出骨髓?”
她的心里猛然涌起一团怒火。
要不是他当初哭得稀里哗啦,还边说话边咳血,她又怎么会心软,又怎么会和他搅和在一起?
甚至不惜编造出那么荒唐的谎言,就为了圆他结婚的梦想!
秦浩然哭着喊道:“我也只是想要长命百岁,健健康康地活着而已,秋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现在哥哥走了,我们不是正好能永远在一起吗?
秋秋,我不信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有感觉!”
说着,秦浩然就伸出手,要搂住她的腰。
韩知秋一把甩开他,“别碰我!
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根本不会愿意被你碰!”
秦浩然摔倒在地,满脸悲伤。
但韩知秋看都没看一眼,大步离开。
她倒要看看,等秦家破产,没有这续命针,他还能活到几时。
他会在痛病和困苦中,度过他最后的时光。
等她一个个解决了这些人,她就下到地底,和阿川还有他们的孩子团聚。
到时候,他们都会原谅她的吧?
又过了大半年,当秦氏宣告破产这天,韩知秋长舒一口气,如获大赦。
她累了。
她终于能停下了。
这一天,她在秦之川的坟前坐了很久很久,如同一座无悲无喜的雕塑。
“阿川,我替你报仇了。
从今以后,他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光亮也被黑暗吞噬,韩知秋才有所动作。
她走到书房,签下了遗产捐赠书。
她的所有财产,在她死后,都会被用去做慈善,捐给那些无家可归、孤苦无依的孩子。
就当是给她和阿川的孩子积福了吧。
她救不了自己的孩子,但可以帮帮这世上已有的孩子。
签完字后,她拿出准备已久的安眠药,又走到花园里,靠着冰冷坚硬的墓碑。
那深情满足的模样,如同贴着爱人柔软的脸颊。
韩知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目光深远,眼里尽是怀念。
“阿川,你还记不记得,中学那会儿,我正是调皮的时候,每天逃课打架,有一次被我爸发现了,他气得半死,拿起高尔夫球拍就往我身上砸,是你给我挡了那一下。
你背上的淤青,过了两个月才消失。”
“阿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
那是我的生日,你来我家参加生日宴。
外面那么多人都在找我这个寿星,我却和你躲在窗帘后面亲吻。
你说,那是你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但我想,那是我这辈子能够拥有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每说一件事,她就往嘴里塞一把安眠药。
很快,她的眼皮逐渐沉重起来,胃里也烧得难受。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她的助理打来的。
助理语气急切,“韩总,有件事很奇怪。
我查到先生生前将他母亲的遗产转移到了海外多个匿名的账户,遗产经过多次转手,难以追查。
我花了两个月,才终于发现了现在使用那笔遗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