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一步步走上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而雯雯却始终看向门口。
可是那里空无一人。
典礼之后,雯雯捧着那幅画问我:“妈妈,爸爸不来,是因为我生病花了太多钱吗不,一定是因为我画的不够好”她越说声音越小,还带着一些哭腔。
我抱起雯雯,“不是的雯雯,是爸爸他在忙”边说边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回到家,我带着雯雯开始收拾东西。
平日里周宴紧锁的一个抽屉此刻却开着。
鬼使神差的,我拉开了那个抽屉。
抽屉里只有一份文件。
我看着那份文件上的名字,却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贫困婚姻中的女性韧性研究》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仿佛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相识七年的秘密浮出水面。
扉页上印着某高校社科基金的项目编号,负责人赫然写着:周宴。
研究对象编号A:顾安南我的呼吸停滞了。
纸页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毒蛇的信子,好像要把我吞噬。
“研究对象A在长期经济压迫下展现出惊人的创造力,其手工制品产量与贫困指数正相关……附图A-7:深夜赶制玩偶(注:连续工作12小时后,研究对象出现手部痉挛仍坚持作业)”照片里的我趴在餐桌上,头顶是昏黄的灯泡,手指上缠着渗血的纱布。
我记得那天,我在公园里摆摊,结果被城管罚了。
回家后我一直哭,可周宴就在一旁冷眼旁观。
我总以为是怀孕后我没了工作,身材也不好了,周宴嫌弃我,原来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
“研究对象A在贫困生活中决策屡次失误......附图A-12:极端天气中的经济决策(研究对象宁愿坐一小时公交也不愿支付12元打车费)”那是我怀雯雯七个月时,暴雨天去医院产检的背影,那天我站在公交站等公交,结果雨越下越大,我浑身都湿透了。
后来我在雨中晕倒,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原来那天他也在啊,甚至看见我晕倒了都无动于衷。
“阶段结论:贫困婚姻能有效激发女性劳动潜能,建议后续研究加入疾病变量观察其极限阈值……”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模糊了视线。
七年啊。
原来深夜缝制玩偶的我、高烧时跪着擦地的我,深夜我背着孩子去医院的踉跄背景,都成了论文里的精彩案例。
记得最开始认识周宴时,他说想和我在一起,我问他为什么是我,我这么普通,长相一般,学历一般,又不够聪明,周宴沉默了一会,说:“我最合适”我以为是适合结婚,最想到,是这个意思啊.....“妈妈?”
雯雯轻轻拉住我的衣角。
我猛地合上文件,血腥气涌上喉咙,我冲向卫生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胃里不断地翻涌。
我吐地昏天黑地。
雯雯在旁边吓坏了,一直哭着问:“妈妈,你怎么了?”
半晌,我靠在墙上,虚弱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