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回答,裴暮的身体晃悠了一下。
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我,喃喃地说了句:“怎么会……怎么可能……”他一步步走向了我,还伸出了手:“谢锦,我……”可我却如受惊的雀鸟,一下子躲在了桌子底下。
裴暮的眼圈又红了,他蹲下来,纡尊降贵地将我从桌子底下捞出,久违的给了我一个拥抱:“对不起啊,谢锦,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你,给你个教训……别害怕,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可我却一瞬看到嬷嬷的那张脸,吓得全身紧绷推开了裴暮,艰难地扯开了谄媚的笑脸。
“世子说的哪里话?
不怪嬷嬷,也不怪您……是我向来命贱,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推搡着挣开他的怀抱,拿起桌上的酒杯,胡乱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世子想让我怎么伺候您?
只要您别打我,我都可以的,我什么都会,也会很听话的……”裴暮又将我带回了府中。
他命人层层严守,不许任何人靠近院子。
他私密地请了个女大夫为我检查身体,也是在那时,他终于看到我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脖颈和胸口上被男人们咬出来的齿印,以及下身被木驴磨出来的还在不停渗出血迹的伤口。
因没有敷药和治疗,伤口已经溃脓,在衣物的摩擦下更是血肉模糊。
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连女大夫都忍不住侧目,敛声屏息地向他汇报说:“世子,夫人……流产不过几日,又未能及时休养,故而身体亏虚的厉害,她被人灌了致幻的药物,才会有此惊厥错乱之相……”床榻边,裴暮痛惜地闭上了眼睛。
他挨着我坐下来,喃喃地问:“为什么不保护自己?
为什么要那样作践自己?”
“有人欺负你,为什么不找我?
但凡你亮出跟我的关系,也不至于……”我虚弱地躺在床上,见他语气越来越急切冷厉,又吓得爬了起来,颤抖地摇着头——“没有人欺负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配得上世子?
是我贱,是我不自量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对着我惊惧的模样,裴暮更加心如刀割,他将我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没事了,我没有在怪你……锦儿,我……是我对不起你啊……”那段时间,裴暮终于不打我,也不再吼我了。
他甚至抛下江映月,每天下了朝就往我的院子里来,还为我带来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
“你看,这是我们当初在国子监的卷子,我说过你肯定考不过我的,咱们读书那会儿,每次老师罚你,你总要拉着我……整天让我给你抄课文,帮你打扫课堂……还有这个,是我从书里翻出来的……”裴暮拿出来的那张纸上画着大大的乌龟,用箭头标注着他的名字,一看就是我的字迹。
我又吓得跪了下来:“世子,当初是我年幼无知,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向您道歉……”望着我不停向他磕头,将脑门砸出血迹的样子,裴暮僵住了。
他扑上来抱住我,终于落了泪,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谢锦,你别这样……”他凝目对视着我惊慌失措的眼睛,仿佛企图从中找出曾经熟悉的那个人。
“我只是……我只是忽然发现,我以前好像没那么讨厌你的……”他将我抱在怀中,绝望又嘶哑地说了句——“谢锦,你回来吧,好不好?”
“就算做回那个爱打我骂我缠着我的谢锦也没事,我都忍着受着,不再生你的气了……”良久的沉默,我对着他挤出一抹笑容:“世子喜欢这样的?”
在裴暮一瞬亮起的眼神中,我又惴惴不安地说了句:“可世子是贵客……嬷嬷说过的,伺候贵客要万分小心,万一有了闪失,他们又会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