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啊!!!
为什么不能去死!!!
十指连心,更甚于钻心剜骨。
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大脑一片空白,却想啃噬霍深的血肉。
他凭什么?他又怎么敢?
养母冷漠而又幸灾乐祸的表情像无数把利刃,凌迟着我的内心。
我近乎麻木地想着,再不去医院,我这辈子都别想拿手术刀了。
可谁在乎我怎么想呢?
乌鸦妄想飞上枝头,终于被血淋淋剪碎翅膀。
饲养者将我拽进地狱,又嘲笑我生来下贱。
十八岁那年,我终于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了代价。
直到二十岁,宋晚珠还没有醒来。
她静静地躺在医院,像一具美丽的标本。
而我运道颇好,养母和霍深原谅了我的年少无知,恩准我继续扮演天使。
无数个深夜,养母哭的撕心裂肺时,是我紧紧抱住她,小声呼唤,“妈妈,妈妈......”
即使被打耳光,被砸花瓶,被咬破肩头也绝不松手。
日复一日,她对这个称呼的反应越来越小,甚至习以为常。
养母年纪渐大,不敢去医院探望了无生机的女儿,只好将我当做麻痹剂,越来越依恋我。
终于有一天,养母把我嫁给了霍深。
霍深对此不置可否,正好他的家族也需要一个继承人,于是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婚礼当天,霍深看着身披洁白婚纱的我,双手微颤,神色动容。
竟然庄严许诺,“无论富贵与贫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他眼中的爱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可我知道这是一场闹剧,被骗者甘之如饴。
瞧,新娘手背交织浅浅疤痕,无名指却带了闪耀戒指。
突兀地活像见了鬼。
它没有拿起手术刀,没有抚摸医学仪器,没有轻拍病人肩膀......
却被一圈小小戒指囚禁着,悲哀如斯。
我没有成为宋医生,而是成了霍太太。
心脏一寸寸收紧窒息,我却笑的无可挑剔。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
一次次顶级专家会诊,流水般的高昂特效药,没有宋家雄厚的财力支撑,我早就不知身在何方。
老天爷何其吝啬,并没有施舍宋晚枝怨恨的权力。
那天晚上,霍深吻我时,眼中有着悲哀自毁。
他的动作很小心,仿佛我是易碎的艺术品。
我听见霍深轻声喊着,“珠珠,珠珠......”
黑暗中,我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个动作轻柔的男人会不会下一秒将我的头撞向墙壁?
我怕。
即使曾动过心,可我也是血肉之躯。
唯有沉默,才能自保。
宋晚珠出事那年,霍深十八岁。
而今,他二十六岁。
许是思念太过熬人,这个矜贵自持的男人终于失控了。
或许他此刻想着,当成一场梦吧......现实够苦够涩了,在梦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而我呢,我嫁给了生命中第一次心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