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很独立自强,也没有什么朋友。
因为不愿意让妈妈担心,所以这么多年在外求学也一直都是和家里报喜不报忧。
我只好打给我邻居家的哥哥,我唯一的好朋友,魏来。
电话很快接通了,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等待我拨通一样。
魏来赶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哭出了声。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魏来帮我支付了医药费。
给我买了一杯热美式。
那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我最喜欢喝热美式。
他给我披上了大衣的时候叹了一口气:向往,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好,就回家吧。
我……我和阿姨都在。
我有一刹那想要把所有的委屈宣之于口。
最后笑了笑:没事的,谁都有低谷的时候,我也不能一直都是靠着家里啊,我也想试试自己能活成个什么样子。
他又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都是认准一条路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我拜托魏来千万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家里。
我总是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哪怕是家人。
魏来送我回到租住的房子楼下,看着局促窘迫的环境,皱起了眉头。
末了只说了一句:我给你的账户转点生活费,不许拒绝,就当你借我的。
还有,有时候不用那么坚强。
很快过年了,早点回家。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
我进门的时候,成空正在和别人打电话。
对方应该是女生,他的语气很是轻柔甜蜜。
乖乖,我给你买的春节礼物已经寄出去了,年初一你戴上去小姐妹圈子里晒一圈,说是你男人送的,妥妥有面子。
哎呀,花不了多少钱,比起你对我付出的,这都不算什么。
不就一条钻石项链嘛,等我出人头地了,给你买一柜子,没什么比你开心更重要。
我没有上前去质问,我只是默默地在旁边一直听着。
原来心碎的声音是那么清脆的。
就当是为离开再加几分决心。
成空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看着我一身的狼狈和受伤的腿,眼神里都是心疼,还有几许心虚。
扶我坐下的时候,看着我身上的男士大衣,他眉头一皱。
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叫了朋友来帮忙。
他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有什么也该先叫我嘛,麻烦别人干什么。
他把大衣放在一旁。
那你记得先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我笑得坦然。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我却只把被子一盖:我累了,睡吧。
最后只听见轻轻的一声:向往,三周年快乐。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悉心照顾着受伤的我。
无微不至。
我却只是觉得可笑,打一巴掌给一个枣这种事,用多了就不奏效了。
我们那张卡里的钱都去哪儿了?
我猝不及防地问。
他换药的动作顿了顿。
我……拿了一部分去买礼物回馈了粉丝,还有一部分,给了爸妈。
成空的家境很不好,家里都指望着他一个人,全家都在吸他血,我一直都知道。
他又接着说:马上过年了,我爸妈不就是你爸妈嘛,我孝敬也等于你孝敬,这不是帮你树个好印象嘛。
我还记得去他家里时,他家一家子觉得我家境不怎么样是个穷人家的女孩子。
一顿饭下来没有一个好脸色。
那时候成空待我极好,我也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那就当我借给你家的吧,到时记得还我。
我面无表情地说。
成空把手里的药一摔:你什么意思啊?
掉钱眼里了,都是一家人,你斤斤计较什么?!
没有爸妈哪有我?!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是啊,那你就应该拿你赚的钱去孝敬,我的钱该拿去孝敬我妈才对。
我看着他。
你他妈要是这样说,那还过什么,不过了,分手吧!
他怒吼。
好。
我很平静地回答。
他愣住了,像是从未想过我会这么直接爽快地答应。
在他眼中,我一向是懦弱的。
可我知道,我不是。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最后他摔门而去:你别后悔!
我当然后悔,不过是后悔到这一刻才看清。
我真是个蠢货。
当天晚上他没有回来,我也没有找他。
他以前从不会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他知道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待着。
有一次下了大雪封路,他出去出差,硬是骑共享骑回了家,就是怕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他变了,我也该醒了。
彼时的我还不知道,醒悟的代价竟是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