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刘宁刘女士吧?
年龄五十八岁,心脏病的那个。”
孟时宴眼睛一亮。
“对,就是她,什么时候出的院?”
护士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带半分感情。
“刘宁女士三天前去世了,当时联系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家属,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我们都是按规章制度办事的,联系不到亲属我们第一时间就报警了,警察说她唯一的女儿也意外去世了,只能按无人认领处理。”
短短的两句话,孟时宴连站都站不稳了。
同时跟在他身边的我,也只感觉心死成灰。
三天前,刚好是孟时宴在筹备婚礼的日子。
他挂断的那些没有备注的号码,我还记得。
“先生?
先生?
请问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请问您是刘女士什么人?
她去世的时候还有部分欠款未结清,您这边……我结。”
孟时宴的声音气若游丝,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我只想问你们一个问题,那个经常来照顾她的女孩,这段时间有没有来过?”
仿佛是在最后挣扎,孟时宴问得格外没底气。
“刘女士的女儿吗?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警察那边说的是他女儿意外去世了,所以才没人处理后事。”
护士有些狐疑的打量了几眼孟时宴,却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自顾自的说:“他女儿也不容易,缴费都是拼拼凑凑的,一个人照顾这么多年,苦还没熬完呢就意外没了。”
“你没看新闻吗?
电视也播了,孕妇案,那个杀人凶手专挑孕妇下手,作案手法残忍到极点了,活剖孕妇子宫!
把胎儿拎出来烤,当时解剖还是送到我们医院剖的,那场面,法医都吐了五六回。”
“唉,也不懂那姑娘怎么想的,怀着孕大半夜乱跑,听说这个凶手是连环作案,上一次也是在同个地点下手的,潜逃了八年!
偏偏这次让她碰上了,真是太倒霉了。”
再一次得到确认的孟时宴这次彻底站不住了,他狠狠摔倒在地,脸色苍白。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无法自控的反胃呕吐,整个人狠狠的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宋迟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遇害?
明明,明明我问过医生了,她流产这么多次,子宫这么薄,孩子不用动手就会自己滑出来,事情怎么会这么严重?”
听着他的喃喃自语,我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了。
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为他引产七次,医生确实说过,这一胎很危险,几乎是天然就会滑胎的。
可他似乎忘了,那个凶手想要的,并不只是让我滑胎而已。
发觉我逃跑后,我被他虐法到眼睛出血,身体没有一块好肉。
他甚至挑断了我的脚筋,确保我没有行动能力后,才慢悠悠的开始下手。
我无法再回忆当时他有多粗暴,只记得最后,我几乎是只靠着意志力在强撑。
我一遍遍说服自己,孟时宴会来救我的,我会没事的。
困意一阵阵的,我却不敢闭上眼睛,我生怕自己再也看不见光明。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希望,是孟时宴亲手浇灭的。
他明明看见了我的惨状啊,明明他当时能救我,或许我就不会死。
可当时他搂着梁安安,转身离开,让我的哀求消散在空气里。
如今他却还装着大梦初醒,无辜悲痛。
恨意一重重,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力的看着他哭倒在地。
“都是我的错,我太天真了,可我真的没想过她会死,我……我只想让她反省。”
“知道真相后,我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她了,可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她没脸见人,才落荒而逃。”
“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觉得好可笑。
我的尸体,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人发现后,被警察清理带走的。
也正是因为我的尸体,凶手才能够这么快定罪伏法。
只是这么多年,孟时宴始终没有和我确认关系,而我始终是以被害人的名义出现。
后来,孟时宴把案件委托给助理处理,助理为了不想担责任,隐瞒了当时他们去过现场的事实,同时也隐瞒了我的死讯。
这么多天了,孟时宴不止一次要求助理调查我的下落,可心虚的助理始终没有给出答复。
他知道,若是承认了,他们必然会被牵扯进案件里。
所以直到最后,孟时宴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他只以为我是被残害了,不知所踪了而已。
没有事实关系,我的死也不需要孟时宴承担,我已经没有能为我收尸的人了。
孟时宴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讲电话打给了助理,可那边已经传开了忙音。
再问梁安安,才发现助理早就提交了辞职申请。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梁安安掐着嗓子对孟时宴说:“申请是我批的,以后有我在,助理的工作,我会完成的比他更好,我不是一个只会在家里等老公的娇妻,我会让你看见我是有能力陪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