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自己会在哪一天突然死掉,就把它存放在了这里。
缴满了二十年的费用。
即使我走了,还会有工作人员陪它。
放下白菊花束,抬手触到名牌。
思宛。
很久以前,和沈清时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幻想未来时,他说,我们的女儿就叫这个名字。
当时沈清时被绑架,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育能力,更是被查出尿毒症晚期。
厄运中的厄运,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低声说:“宝宝,妈妈来见你最后一面啦。”
这个地方,我来过很多次。
我抚摸着小盒。
上面的每一处花纹,都已被我牢牢记在心里。
“如果真的有死后的世界,妈妈真的很想见见你。”
我在堂室待了很久,正要出门时,却听见了熟悉的人声。
“哥,那些老骨头有什么好祭拜的嘛?
走得我累死了。”
男声宠溺地笑了:“明明是你自己要逞强,现在掉头回车里还来得及。”
是沈清时他们。
不确定他们要待多久,我退回堂室。
他们的欢声笑语继续从外面传来。
我在堂室躲了很久。
正要打电话给师傅时,却被突然拉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低沉而又充满愤恨意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季宛秋,我不是让你早点回家吗?”
还是被他发现了!
我吃了一惊,随即用力地推开他。
“我想过了,您那份工作不适合我,我干不了。”
他拉住我的手腕,困住我。
“你又想像五年前一样一声不吭走掉?
你都瞎了,还想逃到哪去?”
“沈小姐好心,已经免除了我的债,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我想用力甩开他的手,反而失去重心,后背撞到了墙。
本就虚弱的我吃痛,皱起眉头。
墙上的名牌引起他的注意。
他念出声:“思宛?”
“这不是,我们孩子的名字吗?”
我镇定自若:“巧合罢了,只是我的一个故人。”
只有名字,连姓氏和生卒年都没有。
就算他去查,也查不到任何东西。
我的下巴被掐住。
“真的是巧合?
季宛秋,难道不是你用我想的名字,给你和别人的孩子取了名,你真是够让人恶心的!
难怪你们的孩子早夭!”
我的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这种前所未有的痛,几乎要把我撕裂。
我无力地开口:“抱歉,我无意冒犯,这真的是巧合。”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宛秋,你怎么样了?”
是师傅来了。
她疑惑地问:“宛秋,你什么时候把他叫过来的?
思宛的事……”我赶紧打断她:“师傅!
沈总是路过,偶然碰到的。”
我昂起头,郑重地对沈清时说:“沈总,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当断则断,你应该懂吧?”
“你的腿被废过,我不想和一个不健全的人打交道!
我也不想每天撒谎奉承你!”
我的话掷地有声。
沈清时的手僵住。
空气仿佛凝固了。
良久,他自嘲地笑了:“原来,我才是下贱的那个!”
听出他的脆弱,我喉头一梗。
他居然会表现出这么卑微的一面。
把他的手彻底甩开。
“我们以后不会在相遇了,我保证。”
抛下这句话,我蹒跚着走向师傅。
师傅牢牢接住我,我们径直往大门走。
迈过门槛时,我清晰地听到他的回应。
“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