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老早就见他来了,忙往里头招呼,“大爷难得进咱们囿园来一趟。”
“主要是二弟常年不在家,我也不好往这里来,你们爷在家?”
“是,爷在书房呢。”
他被霜降引进门,见裴慎一身青衫,懒散的靠在南窗下的美人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听见脚步声,他侧过手中的书,直直望了出来,微敛的眉头舒展开来。
他从榻上起身,霜降忙给他穿鞋,“兄长,请坐。”
裴恒有些紧张,昨夜借着酒劲,他将事情倒了个干净,如今倒是尴尬起来,搓了搓掌心,在圈椅上坐了下来,犹豫着望了一眼自己这位弟弟。
却见他风轻云淡的泡着茶,似乎昨晚的事不曾发生过,裴恒咬咬牙,道:“昨晚的事......二弟考虑得如何了?”
他狭长的眼睑掀起,黑眸带着他自有的散漫,“兄长想清楚了?”
裴恒想起她那张娇颜,纵使不舍,总比被她看不起强,他下定决心,“只要有了孩子,便可不必劳烦二弟。”
劳烦?
他略微挑眉,应下了,“好。”
裴恒未曾想过会这般顺利,当时便愣住了,心中总有一种说不上的不舒服,可到底是求人办事,更何况,他这二弟还是那种谁人都看不上的,妧儿未必能入他的眼。
未等裴恒说话,他便温声道:“我今夜过去。”
事到临头,裴恒却心中打鼓,他想拒绝,想等几日,裴慎看出他的想法,低眉一敛,温声道:“我过不了几日就要回扬州了,兄长若是犹豫就等我明年回来再说吧!”
这句赶鸭子上架的话弄得裴恒彻底心里没底了,他怔怔的,抿了抿唇,觑了裴慎一眼,最后点头,“我同母亲说一声。”
“我母亲那里兄长不要去说,说了只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裴恒应了,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扬起脸望了望刺眼的阳光,似乎多照一会儿便会将心中的阴暗照亮,他漫步着往自己母亲房中来,将他商议好的事一五一十都与母亲说了。
晋氏听了,止不住的淌眼泪,她的儿子,武宁侯府长孙,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委屈,她不由得心酸。
“等她孩子生了,我叫你爹爹给陛下请一块贞洁牌坊给她,你不必担心!”
这个方法何其恶毒,也就是说就算江氏有二心,有这道枷锁在身,除非死,不然她如何也摆脱不了。
裴恒只当她是说笑,毕竟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只有寡妇才有贞洁牌坊,她如何能?想来想去不过是母亲为儿子出气的气话而已。
“就算没有贞洁牌坊,这件事咱们朝皇后娘娘跟前一说,将她捧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我不相信她敢乱来!”
“母亲,”裴恒有些不悦,他是真心喜欢江妧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想这么荒唐的法子,“她不是那样的人,母亲何必以那种心思揣测她?她是我的妻,是您的儿媳,您不该这么揣测的。”
晋氏知道儿子何等喜欢她的,可真知道她的床榻上有旁的男人,她还是会为儿子抱不平。
“母亲不说了,希望她值得你如此对她。”
裴恒点头,“会的。”
“今晚就去?”
裴恒点头。
“母亲给你.....他们准备些酒水,这样,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了。”
裴恒又点头。
他只觉得悲催,作为一个男人,他连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圆房的能力都无,只能哄骗她,他懦弱到连真话都不敢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