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我不想细想,三十多年来,我和周楚平夫妻恩爱,互相照顾。
他大事小事都让着我、宠着我,我当然感激他、信任他。
晚年想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也不是不行。
不过他不该撒谎,因为,一旦有了谎言,这婚姻肯定就不得安宁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特意让陈妈做了蟹粉狮子头。
周子明吃得可香了,舔着嘴角的油说:“我爸,啊,我叔叔也最爱吃这个。”
话一出口,他立马停住了,慌乱地看了周楚平一眼。
周楚平跟没事儿人似的,夹了一块鱼肉放我碗里:“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我愣住,把鱼肉又夹回去:“我不爱吃鱼,你忘啦?”
周楚平把鱼肉吃了:“人老了糊涂了,鱼是我爱吃的,竹心爱吃天上飞的鸽子汤。”
他开玩笑似的说:“这天上地下的好吃的,我和竹心可占了大便宜咯。”
我怔住了,周楚平以前经常用方言逗我乐,上一次还是十年前。
深夜,我一个人坐在佛堂里,手指不自觉地摸着佛玉。
门外,陈妈和佣人的小声嘀咕顺着门缝传进来。
“子明少爷的耳垂,跟老爷年轻时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嘘,别乱说!”
“我哪敢乱说?老爷书房抽屉里还藏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呢……”
我呼吸都停了,手里的佛珠掉了一地。
一整夜过去,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天刚蒙蒙亮,我就进了书房,翻出周楚平一直藏着的旧相册。
那相册好久没打开了,里面年轻的周楚平在雨里给我撑伞,白衬衫都被淋透了。
我用手指轻轻摸着照片,心里突然有点没底了,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可翻到下一张,二十年前的周楚平对着镜头笑,右耳垂那弯折的弧度特别明显。
我手抖得厉害,相册“啪”地掉地上了,照片撒了一地。
我蹲下去捡,指尖碰到了保险柜最底下的一份文件。
《购房合同》。
我翻开第一页,购房人那一栏写着:周航。
我死死盯着那个陌生的名字。
周楚平明明说过,这套房子是给婆婆养老用的。
而且婆婆姓刘啊。
陈妈来叫我的时候,我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