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凰雉李嬷嬷的其他类型小说《深宅凰妃:攻略冷酷王爷苏凰雉李嬷嬷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夏之灼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肆朝昭年四年冬月,京都。百里白纱挂满整座王府内外,府内下人皆披麻戴孝、面色凄哀,若无堂内突兀而立的一对红衣新人,倒真叫人以为是在办丧事。“一拜天地......”主婚人微抖的声音响彻寂静大堂,新娘俯了身,奈何眼前的新郎却是分毫未动。观礼的尽是当朝重臣,平素在御殿上口若悬河,现在面对此般情景,却都垂首噤声,偷偷打量起这场闹剧的主人公--今日的新王妃。苏凰雉立在大堂,微微侧首,喜帕随之摇晃,清冷的声音在一片诡静之中荡开来,“镇南王何意?”“本王无意,只是觉得以苏小姐之卑贱,实在是衬不上这样的盛典......”男子的声线慵懒低沉,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散漫,却依旧威仪。透过红纱,依稀能见他修长的身姿,一身艳红喜服他却在腰间缠了条白色丧带,苏凰...
《深宅凰妃:攻略冷酷王爷苏凰雉李嬷嬷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天肆朝昭年四年冬月,京都。
百里白纱挂满整座王府内外,府内下人皆披麻戴孝、面色凄哀,若无堂内突兀而立的一对红衣新人,倒真叫人以为是在办丧事。
“一拜天地......”
主婚人微抖的声音响彻寂静大堂,新娘俯了身,奈何眼前的新郎却是分毫未动。
观礼的尽是当朝重臣,平素在御殿上口若悬河,现在面对此般情景,却都垂首噤声,偷偷打量起这场闹剧的主人公--今日的新王妃。
苏凰雉立在大堂,微微侧首,喜帕随之摇晃,清冷的声音在一片诡静之中荡开来,“镇南王何意?”
“本王无意,只是觉得以苏小姐之卑贱,实在是衬不上这样的盛典......”男子的声线慵懒低沉,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散漫,却依旧威仪。
透过红纱,依稀能见他修长的身姿,一身艳红喜服他却在腰间缠了条白色丧带,苏凰雉移开目光,心下苦笑,这场婚事由不得她说不,也由不得她随心所欲。
“苏二小姐不作言语,想必是默认了,向来只听苏家有女苏骊鸢,却不知何时又出了个苏凰雉,”着重咬在二字上,百里凤雏满是嘲讽的扫视眼前身姿窈窕却看不见容貌的新娘,嗤笑道:“难不成是苏尚书的风流债?也不知他应逼着本王接了这烂摊子,是打算拿什么来报答本王?”
苏凰雉手指微动,却到底不敢掀开盖头顶风怒斥,咬唇将一切羞辱吞进肚里,她故作若无其事道:“王爷若是对小女不满,尽可指正,不必牵扯其他。”
此话一出,堂下自是有人议论,说苏家二小姐好似痴傻,又或是苏大人教女无方。
这些话自然一句不落的进了苏凰雉的耳朵里。
见她依旧不卑不亢、动也未动,百里凤雏不由一声不屑冷笑,苏易那老头,找到这个假女儿应是废了不少心思,脸皮竟如此厚。
“指正谈不上,但是皇家规矩教导你几分,尚可,”百里凤雏忽而勾唇一笑,扬了扬手。
早就侯着的两名侍卫当即上前,其中一位怀里抱着只皮毛油亮的雄鸡。
百里凤雏眼眸漆黑如墨,紧盯着他素未谋面的便宜王妃,唇角笑意渐凉,“苏小姐大抵不知,王爷成婚,亦可以彩凤替代。”
话音未落,那位抱着公鸡的侍卫便一把将公鸡扔进了她怀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凰雉措不及防,惊怔之下连退数步,尖叫声在喉咙几番回转尽数咽下。
公鸡失了钳制,展翅一扑腾,落到正首案桌上,将一桌的红枣瓜子尽数扫下。
场面顿时喧嚣了起来,武将们开怀大笑,陪嫁的默不作声。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将那彩凤抱下来!”苏夫人亲选的喜婆挥着绢花手帕,满脸急切。
看这满目荒唐,百里凤雏冷眼扫过无动于衷的苏凰雉,鄙夷道:“你看,鸡都嫌弃你,竟还妄图嫁与本王。”
她袖中双手紧攥,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但红纱下的那张脸却淡然的近于冷漠,“王爷说的是。”
百里凤雏眼底闪过冷光,转眼却又染了几分笑意,看向了前方垂手而立的中年男子,“有劳吴尚书跑这一趟,折腾半日想来也乏了,请大人先行回府吧。”
“王爷这、这......”吴凡达面带惶恐,他也不想再待下去,可他是领了圣旨来当主婚人的,镇南王平素不羁也就罢了,哪料今日竟也敢如此荒唐,早知如此,他必然称病在家,怎会来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主婚人,但现在走人,不就是折了皇上的颜面......
“本王也是为了大人好,怎么?不领情?”百里凤雏眉梢上挑,似笑非笑的看向中年男子,手上的绿玉扳指,阳光折射下泛出一层青光来,“若是大人积劳成疾有个三长两短,皇兄怕是会怪本王不体恤。”
三、三长两短?吴凡达神色闪烁,额头多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颤颤巍巍的开口:“是,王爷说的是,下官是有些疲累了。”
说完,他撑着紫檀木桌艰难的站起,由着侍从搀扶着从侧坐一路往外走。
虽然盖头挡住了视线,但并不妨碍苏凰雉心里明镜般透亮,皇朝早有传言,说百里凤雏功高震主,只是她有些没想到,百里凤雏竟厌恶她至此,明知君心难测,却还敢拿来威胁吴尚书,该说他狂妄无知,还是......太有城府。
随着吴尚书的离开,堂下重臣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开,只剩下些百里凤雏的心腹,皆是武夫,自然更加无所顾忌。
手腕猛地被一阵巨力裹挟住,苏凰雉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想从百里凤雏手中挣脱,只是只一动,被攥的更紧了,筋骨顿时传来痛感愈加剧烈。
他手上施力一收,扯的苏凰雉踉跄撞进了他怀里,感受着她僵硬的身子,百里凤雏薄唇微启,嘲讽之意浓厚,“投怀送抱还害羞?”
不知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苏凰雉干脆不再挣扎,“凰雉不敢,只是不知王爷何意?”
“洞房,莫不是苏小姐出阁前,嬷嬷没教导过?”在苏凰雉看不见的角度,百里凤雏满脸恶意,“如此,本王便教教你。”
这话甫一出口,堂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清脆震耳,若是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王府,苏凰雉大抵会以为自己被拐卖进了山寨做压寨夫人。
“我们尚未拜堂。”
“是。”
苏凰雉愣了一下点头应道。
竟不是出自于百里凤雏的手?那么到底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从府中银库里每月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她正琢磨着该如何着手去查,却见百里凤雏用手指头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勾了勾。
苏凰雉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瑞凤眼,装作不懂是何意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是不肯往前踏上一步。
“过来。”百里凤雏挑眉说道,眼中略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下一瞬,他竟腾地一下从贵妃榻上起身,大手揽在苏凰雉的细腰上,黑色的墨发在空中飞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百里凤雏将苏凰雉抱在贵妃榻上,确切来说,她是坐在他的腿上,大手搁在她的腰间,让她无所适从。
她身上的味道似是混合了淡淡的花香,但闻起来却有一种冷冽的清香气。
“许久不见王妃,本王甚是想念,不知道王妃是否也跟本王一样呢?”
百里凤雏用另一只手指轻轻地拂在她脸旁,冰冷的触觉让苏凰雉心里顿时发憷,可面上却仍然要强壮镇定。
“还敢请问王爷,何时能陪臣妾回苏府一聚?”她左顾言他,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按照王翌朝的律例,新妇在嫁出去之后的七日定要回娘家省亲。
可这都一月多了,她作为王妃却只能整日被关在王府内,对外头的事物充耳不闻,根本不知是什么情况。
出了那件事后,她甚至担心阿爹的身体。
拂在她脸上的手突然大力的截住她的下巴,百里凤雏凑到她的耳朵旁,鼻尖的热气洒在她的脖子。
“本王说过的话当然作数,但是这不王府上出了这档子事儿嘛,王妃什么时候解决了本王就什么时候陪王妃回娘家?你觉得如何?”
苏凰雉脸色苍白,樱桃小嘴上竟少有血色。
她沉吟片刻,终回道:“希望王爷说到做到。”
“三天,本王给你三天时间,查不出来,王妃知道后果是什么。”
百里凤雏把苏凰雉作势推在地上,眼神忽然比方才变得更为凶狠果断。
他似乎就等着苏凰雉说出这番话,这或许一开始就是个陷阱,但她都到了这等关头了,也不敢不接着。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苏凰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缓缓地从地上起身。
才刚一站好,就听到了那个刺耳娇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一直响荡在了屋内。
“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不叫臣妾呢?”
何鸢身穿广袖流仙裙,乃今年上流之气最流行的衣物,但她气质媚俗美艳,又在身上套了不少的金银首饰,看起来不伦不类,少了大家气质。
她跟没看到苏凰雉似的,当着百里凤雏的面儿就不给她请安,反而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娇嗔着:“臣妾可想死王爷了,每天巴巴地数着日子等着王爷回来呢。”
“是吗?不愧是本王最宠爱的鸢儿,比起某些白眼狼来说好太多了。”
这话里话外的不都是在讽刺苏凰雉么?
苏凰雉杵在原地觉得阻碍她们二人调情嬉戏,便想着悄然退走。
谁知脚下刚一挪动一步,何鸢突然在背后叫住了她,“姐姐留步。”
她无奈的转身,用淡然的眼神盯着面前你侬我侬之人。
“方才妹妹的注意力都在王爷身上,忘了姐姐还在这里,请姐姐不要怪罪妹妹。”
虽然话是道歉的语气,但何鸢几乎是倒在百里凤雏的怀里,根本没有要尊重她的意思。
不过苏凰雉只想快一些离开,顺势回了一句,“无碍,不会怪罪。”
“那既是如此,以后还请姐姐多担待担待了。”
何鸢双手环住百里凤雏的脖子,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她用娇俏的眼神盯着他,“王爷,趁着姐姐也在这里,鸢儿要告诉王爷一个天大的喜事儿。”
“哦?鸢儿可说来听听。”百里凤雏挑眉道,眼神却有意无意看向苏凰稚的方向。
人逢喜事精神爽,何鸢用手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眉喜笑,“臣妾......臣妾有喜了。”
百里凤雏虽年纪不大,但是大皇子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五六个孩子了,可一直都未有人传出楚王府添小王子的消息。
如今一来,若何鸢真的有喜,那对于王府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喜事儿。
王府侧妃有喜的消息一夜之间府中上下人人皆知,对比东苑来说,西苑如今可变成整个王府最热闹的地方。
一大清早。
玉儿将王妃要换洗的衣裳拿到偏殿来,却发觉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想来就生气。
“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平日里王妃吃穿用度从未少他们的,这会儿倒是眼巴巴地去了西苑。”
京都的规矩,一旦府内主母有喜,府中便会安排喜饼分发给上前来祝贺的下人们,讨个彩头罢了。
但她又算哪门子的主母!
苏凰雉方从床上起身坐于铜镜面前,不怒也不恼,心中想的却是百里凤雏交于给她的那件事。
玉儿瞧王妃没有说话,还以为她生闷气,“王妃莫要放在心上,奴婢听闻王爷虽赏赐了不少补品给侧妃,但从未去西苑看过她,趁着这会儿的功夫,王妃定要好好同王爷培养感情。”
“王妃?”
她瞧着王妃盯着铜镜有一会儿的功夫了,又轻轻地唤了一声。
苏凰雉回过神,“玉儿,替我先梳妆打扮一下。”
玉儿听后大喜,还以为王妃振作了起来,想着先讨好王爷今后才不让西苑的那位得了风头。
她生来一双巧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便给苏凰雉梳了一个复杂的流云髻,再用通透的碧玉簪子搭配,清秀而不失大气,的确和苏凰雉的气质甚搭。
苏凰雉袭一身嫩黄色罗裙,又换了一双莲花藕粉色小鞋,小脚轻盈地踏出了院子。
不过她却不是去的东苑正殿,而是直接出了东苑,跟在她身后的玉儿虽心生疑惑,但也不可逾越了规矩,也就默默随着她走了一路。
原是去见王府里的账房先生刘丁。
“草民参见王妃。”
刘丁已经管理王府账本数年,年岁也颇大了,在府内地位不低,连许多姨娘院子中的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苏凰雉轻拂了一下袖子,“刘老快快起身。”
她来的目的并非是来摆王妃的架子。
“本王妃前来是为了上次你交上来的账本问题,王爷命本妃彻查此事,你若知道什么,定不能隐瞒。”
苏凰雉只听见一声冷笑,随后手上那股劲更大了些,耳边亦多了浅薄的呼吸声,隔着针脚细密的织锦,分成丝丝缕缕缠绕耳中,又砰然炸开,“一介不知道哪来的村妇,也配得上做本王的王妃?当真毫无自知之明。”
倒是不知百里凤雏对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敌意,若是因为苏家,大抵可以拒绝这门婚事,何故委屈了自己,也耽误了旁人。
只是这点心思不过才荡出心头,便又被压了回去,百转千回从来便不是她苏凰雉。
跟着百里凤雏的牵引,苏凰雉一路穿过大堂,踏过园林,一双精致的绣鞋除却奢华绮丽,毫无可取之处,当百里凤雏终于停下步子时,苏凰雉第一件事却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足。
凤穿牡丹的绣面透出点点殷红,隐匿于一片艳色之中。
百里凤雏在军中多年,风吹草动皆了然于心,自然注意到了苏凰雉的动作,也看见了苏凰雉的伤足,那双阴邪的眼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
“莫要以为进了王府,便是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的本分,否则......”百里凤雏素手绕上织锦盖头,摩挲着纵横的丝线,冷冷道:“本王可不敢保证,你下次是否能竖着走出王府大门。”
“是。”行端言整,却挑不出半点错处。
对于这个回答,百里凤雏自然满意,也不再过多纠缠,谁知刚想扯落苏凰雉头盖,便被一声急切的呼救声打断。
来人着了一身青绿色的半臂,梳着双环发髻,一下子扑到了百里凤雏脚下,顿时声泪俱下,“王爷,你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自昨夜吃了午食过后,便一直呕吐不止,到了现在,竟发了高烧,昏迷不醒,嘴里直在念着王爷。”
“啧,这病倒是奇了......”
小丫鬟抹了把眼泪,“御医瞧过,只是吃了几服药没什么效果,反是愈演愈烈了......现在已然神志不清了......”
百里凤雏眸中笑意更甚,具是玩味,“倒不知御医院竟都是这般无用的,”那双手离开了织锦帕子,又落在她脸上,百里凤雏转身,朝着西北处行去,炽烈的红色长袖扇起一阵热风来,直呼到苏凰雉脸上。
她闭了眼,那阳光透过织锦与眼睑射到她的瞳孔里,可以看见一层浅薄的血色。
庭院自有穿行的丫鬟,每每看见苏凰雉皆会停驻下来观望一番,语气里那股子幸灾乐祸的笑意似要涌出来一般。
“说是王妃,实际还不如咱们呢。”
“诶,你要干什么?”
“王妃站了一日还未吃过东西,想来是又饿又渴......”
苏凰雉慢条斯理的抬起半幅眼皮,隔着盖头虽看不清样貌,但看这身量当还是十四五的小丫头,难怪还存着这份单纯的心思。
“你莫不是疯了,王爷是故意将王妃晾在这的,你上去不是打了王爷的脸面嘛......也得罪了西院那几位主子。”
“可王妃从正午站到此时......想必王爷是忘了,待我去禀报一声就好。”
还不等好友劝阻,那小丫鬟捧着瓜果便朝着百里凤雏书房的方向疾行而去了,苏凰雉到此时,脸上方才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那笑意浅尝辄止,却也足够醉人。
夏季的夜晚,就连风都带了一股沉闷与热烈,同空气一起弥漫,遍布在书房的每一处角落,将桌边的冰凌已经融化了大半。
百里凤雏刚刚处理好这几日堆积的军中事务,便一下子靠在了太师椅上,抬手捏了捏鼻根,声音散漫慵懒,“你说苏凰雉还在那站着。”
“王妃已经站了半日了,这一日还未进半点吃食呢。”
“王妃?”他咂摸这两字,心下顿时一股冷意涌起,看着面前这小丫鬟,吩咐道:“去将李嬷嬷叫来。”
李嬷嬷是王府里管事嬷嬷,向来一切大小事宜皆要经过李嬷嬷的手,小丫鬟不疑有他,连忙从地上爬起,利落的赶去李嬷嬷所在的院子里。
不过一会儿,一位两鬓斑白的胖妇人进了书房,妇人虽已年过半百,可周身气质却不容忽视,是浸淫多年王府后院方才培养出来的森严冷气。
“王爷万福。”
“见过苏家那姑娘了?”
李嬷嬷低下头称是,不再多说一句。
百里凤雏闲翻着兵书,听到声音才略抬起头,吩咐道:“西院那头还没有她的位置,你便把她带去北院,瞧瞧可还有她的容身之处。”
“只是王府虽薄有积蓄,倒也不能平白无故养一位闲人。”
李嬷嬷俯身叩头,答道:“老奴明白。”
引着苏凰雉进入院落的小姑娘甫一走到门口,便支支吾吾的不敢再进一步,苏凰雉只得提过了小丫鬟手中的灯笼,一人进去。
夏伏天,正当热的季节,这处院落却传来了几分独属于秋天的清爽,苏凰雉踩过杂草丛生的小道,艰难的走到门口,双手刚触碰到积灰的木门,那木门哐的一声,重重砸落,荡开一片积灰,呛得苏凰雉一阵急咳。
房内具是荒凉,除了一架破烂的床,便只剩下一个三角桌耷拉在地上,倒是有些窜来窜去的老鼠,给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添了些生机。
苏凰雉取了蜡烛放在房间中央,随即便开始打扫整理,直至忙到半夜,方才上床安眠,彼时月光透过破烂了木门,洒在床边,是一道清辉。
“哟,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嘭”的一声响声,顿时将苏凰雉从熟睡中惊喜,她慢悠悠睁开眼,只看见一位中年妇人立在屋中央,而她脚下是一个竹编篮子,篮子散乱,依稀可见里面是几副碗筷。
苏凰雉缓缓从床上起了身,漫步走到中年妇人面前,道了一声,“有劳嬷嬷了。”
女子未施粉黛,原本的嫁衣也被褪下,此时只着了一袭藕色的常服,便越衬着那张脸惊艳傲人,清冷无双。
张氏本以为西院那些个主子便已然称得上倾国倾城了,可是现在在这位面前,也只落了个庸俗。
这刹那,便晃了神,待到反应过来时,那女子已然拎起了地上的竹篮,走到了外头。
张氏瞧着,那些个尖言细语竟一时竟说不出口,匆匆便出了院子。
“跪下。”
百里凤雏大手搂着何姨娘,却侧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立于亭亭之姿的苏凰雉连反抗一句也没有,直直地跪在地上。
他满意地从鼻尖发出冷哼,大手一边在何姨娘身上游走,一边从嘴里说道:“王妃初为人妇,今夜本王便给你机会观摩一番。”
说罢,翻身便与何姨娘当着苏凰雉的面儿。
闷不做声的苏凰雉就这么一直跪在原地,不知不觉竟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仿佛面前两人在做什么跟她毫无关系。
百里凤雏给了她王妃的权利不过就是个笑话,他想要羞辱她,仅仅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且给了一个甜枣再打一巴掌,换做是旁人大概心里也会有千万仗的落差。
但他说得的确没错,若要苏府安然无恙,她在这王府内也必要存活下去。
至少,百里凤雏暂时没有要动她性命的心思。
翌日。
漫漫长夜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直到太阳东升,屋子内有一团阳光照射进来,恰好落在苏凰雉的披肩衣摆上。
本该是一宿未眠,但不知为何苏凰雉跪了一会儿后着实太困了竟然打了一个盹儿,一醒来便已是太阳高照的景象。
等她一张开双眼,忽然发现百里凤雏竟走到她面前停下,他脚上的小牛皮靴子上面还绣着精美的图腾,显得整个人气势颇足。
“本王倒是没想到,王妃倒是也能睡得安稳,果然是村妇出身,什么也不挑。”
百里凤雏的脸色不大好看,说话语气更是阴阳怪气。
他本想借着昨晚好好羞辱她一番,却没想到此女油盐不进,活脱脱就是一块木头,无趣得紧,心中想来就觉得有一团火。
苏凰雉本想着起来,却发现昨晚跪了一夜,双腿变得麻酥酥的,根本不能起身,遂也就作罢,“王爷教训的是,若有下次,臣妾定不会再睡过去。”
若是冷嘲热讽的语气倒也就罢了,至少能看得出她心中的愤怒,但她说出来的话竟坦坦荡荡,神色自若,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意思。
百里凤雏莫名觉得心中有气,甩袖离开之时,站在屋门口朝外面的下人说道:“从今日起,何姨娘禁令解除,因是侍奉有功,特晋升为侧妃,协助王妃管理王府。”
一时间,王府再掀起一阵狂风暗涌。
众人皆以为何姨娘北苑一事后失去了王爷的宠爱,王妃得势,可一夜之间,竟还得了一个侧妃的头衔,还重获王爷欢喜。
这不白白打了王妃的脸吗?谁都知道王妃和何鸢的关系在王府内就是势如水火。
府内众人琢磨不透王爷的脾气,便只能随时观望,两方皆不要得罪。
苏凰雉回了东苑偏殿之后足足躺了一日的功夫,这双腿才彻底能行走自如,只不过今日院子中倒是清净,以往已经有好几个府中的姐妹来看她同她说话,想必,尽数都去了侧妃那里
玉儿愤愤不平地打了一盆温水进来,一见到她已然醒来,嘴上便说个不停,“方才奴婢去打水遇到了西苑的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看不到谁在是王府的主人。”
就连一个不受宠姨娘的丫鬟,也敢在她面前说些让人恶心的话,可不就是西苑那位称霸王的人在背后指使的。
搞得别人不知道以为她才是正王妃。
“受欺负了?”苏凰雉从床上起身,笑着看着她问了一句。
但一看到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玉儿便更替她觉得不值,“王妃,侧妃善妒,以前就趁着王爷不在府上的时候欺负别的姨娘,这次竟然欺负在王妃的头上,实在是欺人太甚。”
“我受欺负倒是无碍,但是她们在背后说王妃只是一个弃妇,真是气死奴婢了!”
王爷也真是,为何偏偏要立那位为侧妃,这不成心想要府中不安宁吗?
“好了,只要我们自己做好分内之事,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去罢。”
苏凰雉不是一个喜欢生事之人,再说她住在东苑,何鸢住在西苑,每日找些理由也不肯来跟她请安,她也不大计较。
看上去虽软弱,但是对于胡搅蛮缠之人来说,为了不让自己沾上一身腥,置之不理便是最好的法子。
一个月后。
在王府内待的这些日子,特别是住进了东苑之后,苏凰雉这才发觉百里凤雏其实很忙,他待在王府的时间屈指可数。
最近听闻边疆动乱,百里凤雏足足花了一月的时间去处理,终于平定了动乱。
在这一月期间,苏凰雉也把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虽不能得到全部人心,但是明事理之人对她也是日益尊敬。
除了西苑的侧妃,三天两头喜欢搬出自己的身份动辄便喜欢打骂丫鬟,其余倒是看上去一切安稳。
百里凤雏回到王府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召见苏凰稚。
不过是一月不见,她在见到百里凤雏的第一眼忽然觉得他的脸变瘦了一些,显得五官更为立体,目光也更加桀骜。
即便是一句话不说,也让人觉得心有戚戚。
“臣妾见过王爷。”苏凰雉得体地行了一礼,神色淡然道。
但她越是冷淡,百里凤雏对她的兴趣越大。
他侧卧在贵妃榻上,墨发随意披散在一侧,“看来这些日子王妃把本王的王府打理得不错嘛,连府内的开支也连着缩减了一些,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并非是臣妾的功劳,只是臣妾在接手账本之时,发现府内有几笔帐来路不明,重新核算了一下,本月看似便少了一些开支罢了。”
这件事苏凰雉老早就发现了问题,但碍于百里凤雏不在府内,且她在王府的地位也颇为尴尬,便没有对外声张。
万一那几笔来路不明的账是出自于百里凤雏之手,她定不能大肆声张。
百里凤雏顿了顿,“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那此事就交于王妃查个清楚,王府虽有花不完的银子,但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发生在本王府上,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翌日,夜黑风高时。
王府里的狗今日竟然出奇地安静,府中的庭院里已经没有小厮和丫鬟走来走去,除了看护王府的侍卫。
刘丁把收到的纸条卷入了怀里,等到酉时三刻一到,他提着只有微弱灯光的灯笼,小心翼翼地躲过侍卫看护的地方,辗转去了北苑的一处无人之地。
北苑向来渗人,自从王妃搬走之后,此地又成了一座荒院,无人会在此时来这个地方,所以作为隐蔽之地极佳。
等了一会儿的功夫。
听闻脚步声逐渐靠近,刘丁还以为是人来了,连忙回头一瞧,来人竟直接把他的眼睛罩住,整个人瞬间掉入了麻袋里......
一刻时辰后。
刘丁被人带到了一处荒院。
他颤颤巍巍地被人从麻袋里放出来,一抬头便瞧见了斗篷里的人,绑他来的竟然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人人称之胆小的王妃。
“王妃这是作何?”
刘丁愣了一下,转而把分贝提高了两分,佯装发怒之姿。
苏凰雉穿着淡紫色的斗篷,她皮肤本就白皙,在暗淡的微光底下更显得出众,只不过让人莫名有些发寒的感觉。
“刘老可是在等人?”她淡淡地问了一句。
被她这么一问,刘丁当然一口否认,“并非,只是小人年岁大了,睡不着又不想惊动旁人便在四处闲逛,不想被王妃带到此地。”
“满嘴谎言,你身上的纸条还是我亲自写的呢。”玉儿见他矢口否认,忍不住插嘴说道。
“你这小丫头说什么胡话,老朽根本听不懂。”
刘丁脸色大变,这几日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就是因王妃之前提点他的那句话让他心有不安。
谁知竟然被一小丫头给骗了。
苏凰雉轻轻拂袖把玉儿稍拦在身后一些,“刘老,本王妃曾经告诉过你,手中已掌握证据,如今一试就把你试出来了,你还不承认吗?”
之前说的证据皆是为了炸出证据来,这下她们可当真不是打的没准备的仗。
刘老跪在地上,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支支吾吾地仍狡辩道:“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小人动的手脚。”
“不是你?你在外的儿子因为嗜赌成性,几次被关在赌坊里出不去,后来都被人赎出来了,你是哪来的钱?你在郊外所购置的宅子又是谁给你的?”
刘丁被苏凰雉问得脸色顿时煞白。
“你若是说不出来缘由,若本王妃把此事禀告给王爷,让他来判定府内的银子到底出了何处,可并非就不是现下这么好说话。”
一而再的追问让刘丁心里的防线溃败。
他老泪纵横地扑倒在地上,“王妃饶命,王妃,小人都是被迫的,这些都不是小人的意愿。”
“既然不是你的意愿,你便说出背后指使之人。”
刘丁是最关键的一个证人,只要他供出背后之人再交给百里凤雏,后面该如何定夺那是他的事儿。
毕竟她只不过在为自己争取一个回娘家的权利而已,并非是用王妃的职责管理整个王府而已。
被厉声责问的刘丁思忖再三,仍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哭得满脸皆是眼泪,叫人看了也颇为心酸。
“草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从了侧妃的提议,但小的只想把唯一的儿子救出来仅此而已,哪知道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根本就回不了头了。”
刘丁身为府内账房先生却监守自盗,他也无颜面对自己的恩师,索性全部都交代了。
“既然如此,那就随本王妃一同前去见王爷。”
苏凰雉正打算同玉儿带着此人前去求见百里凤雏,却没想到百里凤雏的人却先一步找到她们。
“王妃,侧妃半夜肚痛难忍,御医来后孩子依旧没保住,王爷请你前去问话。
西苑
苏凰雉带着玉儿随着百里凤雏的人紧赶着去了西苑。
这前脚刚迈进院子里,从屋子里传出的血腥味却让主仆二人脸色大变。
婆子和丫鬟端着一盆血水,面容凝重,眉眼之中尽是怜惜。
一看到苏凰雉来了,她们的眼神更是躲躲闪闪,避之不及,生怕她会一口吃了她们,在走之后还频频回头看了几眼。
“王妃。”
玉儿小心翼翼地轻声叫了她一下,但苏凰雉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其他并未说什么。
百里凤雏此时叫她前去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把罪责推到她的身上,去与不去,孩子没保住,皆是她的错而已。
门轻轻被她一手推开,里面刺鼻的味道随之迎面而来。
里屋倒是不同于她们想的那般狼藉,虽然味道未能消散,但湿润的地板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侧妃,皆让人觉得唏嘘不已。
更有几个有经验的婆子立于床边劝阻何鸢,“侧妃,您和王爷还年轻,只要养好身子,以后一定会再有的。”
苏凰雉听在耳朵里,心里不免觉得难过,到底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她抬眸之际,发现立于面前的百里凤雏正盯着她若有所思地看,眼神之中竟藏着一抹稍纵即逝地笑容,等她再看的时候,她竟猝不及防地被百里凤雏扇了一个大巴掌。
“王爷!”
玉儿惊呼一声,她从未想过王爷会真的动手打王妃。
屋子内寂静无声,除了那一响亮的巴掌。
“跪下。”百里凤雏冰冷的声音盘旋在苏凰雉的头顶。
她把玉儿微微推开,当真直挺挺地跪在他的面前,面色冷淡道:“不知王爷叫臣妾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
他冷哼一声,转身把小厮手里端着的药碗摆在她的面前,用极其冷漠的声音训斥道:“本王让你护着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可你倒好,利用这一层便利的关系,竟然下毒害得本王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证据?”
她幽幽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
就算要定她的罪,要栽赃陷害她,那也得拿出证据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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