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出去吧。”
天色越来越黑，我大着胆子说：“我有点怕，你能不能牵着我？”
他停住了脚步，手腕一转，长长的佛串垂了下来，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勾上了那串佛珠。
佛珠圆润细腻，沾染他温热的体温。
走前我问他：“法师，你叫什么？”
他温和地笑：“贫僧怀素。”
怀素，我反复念着他的法号，怀素。
那日之后，我日日都去陀音寺，跪在殿中，听他诵经。
寺中沙弥多认识我，后面也逐渐知晓我的身份，大家都对我恭敬起来，怀素却是例外。
虽说他对我的称呼也从施主变成了公主，但语气始终亲和。
我从小和皇姐玩在一块，性子早熟，很快就知道了为何我见到怀素时总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我喜欢怀素。
明白了这点，我不再扭捏，有事没事就往他身边跑，大张旗鼓地告诉寺中沙弥：“怀素法师何时在寺中，去公主府通报。”
沙弥们心照不宣，却没人点破。
只有怀素大胆，在我再一次往寺中跑时，他对我说：“公主自重。”
我头一回勃然大怒，却舍不得对他用宫刑。
只冷冷地下令：“自重？本公主可不知道何为自重，看来是宫人们没教好，今日随我前来的宫人领罚，每人三十杖！”
怀素的神色有了裂痕，我对此感到欣喜，他皱着眉看向我：“公主莫要迁怒他人。”
我喜欢他愠怒的样子，对这样的收获很是满意，痛快地说：“行，不罚了。”
我心知我与父皇一样，其实骨子里早已烂透，与腐败的王朝共沉沦。
可在坠落之前，他端坐在那莲池上，叫我忍不住心生恶念，将他拽落的念头犹如执念一般扎根蔓延，成为我的梦魇。
怀素已在我的屋前跪了几夜，好似没有我的命令，他夜夜都会跪在那，一直守着我。
他从不进我房中，只在屋外跪着，一整夜的诵经。
一天夜里我闲着无聊，将屋门打开，问他：“你在诵什么经？”
他答：“为众生祈福。”
我失笑，这皇朝，岂能有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