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为卿那时刚中状元,带着母亲入京。
江昭吃着东西,说话有些温吞。
“就是你想的那位,我只是喜欢春花罢了,寻家如何我不在意。”
晏为卿也不在意,他从未想要从自己或者身边人的亲事中得到什么,江昭喜欢就好。
“礼寺参禅后,我让母亲去寻家替你提亲。”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江昭小口小口地吃着白米饭,未回应。
倒是晏为卿有些按耐不住,他抬起头,看向江昭。
“你又要如何与江家断绝关系?”
若是江昭毫无理由,只怕会落得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
江昭不紧不慢,她抬起头,朝着晏为卿扬起下巴,倒也是卖起关子来。
“我自有法子,你等着便可。”
她信誓旦旦,晏为卿倒也不步步紧逼,他只是看着江昭。
“仅这一次。”
最后一次,他再给江昭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再弃他而去,晏为卿想,他在江昭面前应当还是有几分傲骨的,不会再低下头去求她回来。
……
“江昭怕不是昨日在浴堂披着湿衣乱跑,才身子不适,提前下山了。”
江时叙在厢房急地来回走。
他在正殿前伸长了脖子望半天,都未见着江昭,本以为她乱跑去惹祸了,却听太子说,江昭身子不适,告了假。
今日午时他本想去探望,却因事耽误了,下午再去时,就被告知晏大人亲自将江昭护送下山。
说是病了。
“这身子怎么弱成这样,我从北方花大价钱运来的猪兄,江昭也吃了不少,怎么说病就病了。”
江时叙恨不得现在就飞下山,回府去看看江昭到底如何。
他越想越懊悔。
“该不会是当初,在湖底落下病根了吧。”
江时叙急得跳脚,他看向一旁从午时回来后便一直呆愣的江凌言。
江凌言比他小两岁,但性子沉稳,喜怒不表于外,脸上常年没什么情绪。
但江时叙这会在他脸上,是实打实的看看到了几分痴傻。
江时叙快步上前,手臂搭在江凌言肩膀上,他满脸疑惑。
他已经有了一个傻弟弟,这个可别也傻了。
“江凌言,你…晌午不是说去寻江昭,可有看见她?”
江凌言静静端坐在窗前,这一坐便坐了半个时辰,他目光有些散乱,看着窗外竹林沙沙作响,脑海中江昭女子打扮的身影挥之不去。
一个心从晌午回来便嘭嘭直跳,静不下来,还有江昭身上那股馨香,总是莫名萦上头来。
江凌言失神良久。
此时听见江时叙问话,才猛然回神。
“见到了…不,没见到。”
他先是点头,后摇头,整个人还未彻底回过神来,就连江时叙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都未曾察觉,若在往日,怕已是面露嫌恶,离他十步之远。
江时叙不耐烦了。
“你到底见没见着?”
他就要个准信。
江凌言垂下眼眸,他满眼复杂,轻声咛喃。
“应当是没见着。”
他这般模样,真当有几分痴呆。
“……”
见着了就是见着了,没见着就是没见着,什么叫“应当”没见着。
江时叙伸手扶额,而后叹了口气,又无语望天。
这下好了,他又傻了一个弟弟。
“算了,我们还有几日也就回去了,回去再说。”
江昭就在江家,还能跑了不成。
皇宫,养心殿。
“阿昭,那叶千机,你真当察觉有异常?”
齐闻渊一袭明黄龙袍,坐在龙椅下的踏台上,双手无力地搭在膝上,头顶冕旒被随意丢在案上,全然没有朝堂之上的威压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