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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入命周石石头结局+番外

躲命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坏了,一时贪杯而已。」周师傅单肩背着一个补丁的布包,从漆黑的小路裡走出来,看见戏台空地上的场景,后悔着说。走到圈子裡,周师傅来到正在痛哭的父亲面前,一个耳光子重重的扇在后脑勺上。当时的父亲正处在溷溷沌沌的状态,蹲地痛哭都是身体做出来的,并非自己意愿而做出来的,所以就连周师傅到他身旁都没有意识到。直到那一耳光扇在后脑勺的时候,父亲感觉一阵剧痛,立即清醒过来,看向背后的周师傅,疑惑的说:「周师傅,你干啥扇我一耳光子。」说完,父亲摸摸已经溼润的面庞,又开口说道,语气裡夹杂一丝恐惧。「我这又是怎么啦。」周师傅往周石后脑勺上也这么重重地一拍,然后转过头来对父亲解释:「你被鬼迷住了。把这个含在嘴裡,不要咽下去。」父亲接过周师傅手裡一团黑不熘秋...

主角:周石石头   更新:2025-04-04 14: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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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石石头的其他类型小说《百鬼入命周石石头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躲命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坏了,一时贪杯而已。」周师傅单肩背着一个补丁的布包,从漆黑的小路裡走出来,看见戏台空地上的场景,后悔着说。走到圈子裡,周师傅来到正在痛哭的父亲面前,一个耳光子重重的扇在后脑勺上。当时的父亲正处在溷溷沌沌的状态,蹲地痛哭都是身体做出来的,并非自己意愿而做出来的,所以就连周师傅到他身旁都没有意识到。直到那一耳光扇在后脑勺的时候,父亲感觉一阵剧痛,立即清醒过来,看向背后的周师傅,疑惑的说:「周师傅,你干啥扇我一耳光子。」说完,父亲摸摸已经溼润的面庞,又开口说道,语气裡夹杂一丝恐惧。「我这又是怎么啦。」周师傅往周石后脑勺上也这么重重地一拍,然后转过头来对父亲解释:「你被鬼迷住了。把这个含在嘴裡,不要咽下去。」父亲接过周师傅手裡一团黑不熘秋...

《百鬼入命周石石头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坏了,一时贪杯而已。」
周师傅单肩背着一个补丁的布包,从漆黑的小路裡走出来,看见戏台空地上的场景,后悔着说。
走到圈子裡,周师傅来到正在痛哭的父亲面前,一个耳光子重重的扇在后脑勺上。当时的父亲正处在溷溷沌沌的状态,蹲地痛哭都是身体做出来的,并非自己意愿而做出来的,所以就连周师傅到他身旁都没有意识到。直到那一耳光扇在后脑勺的时候,父亲感觉一阵剧痛,立即清醒过来,看向背后的周师傅,疑惑的说:「周师傅,你干啥扇我一耳光子。」
说完,父亲摸摸已经溼润的面庞,又开口说道,语气裡夹杂一丝恐惧。
「我这又是怎么啦。」
周师傅往周石后脑勺上也这么重重地一拍,然后转过头来对父亲解释:「你被鬼迷住了。把这个含在嘴裡,不要咽下去。」
父亲接过周师傅手裡一团黑不熘秋的丸子,一口放进嘴裡。一股青草和独特的屎味出现在父亲的嘴巴裡,并且愈来愈浓烈。这味道差点没让他立马吐出嘴裡的东西,只是周师傅说的话让父亲把噁心的感觉别回肚子裡,可是那味道让他时不时的乾呕。
「吐出来,我就不保证你还会不会被鬼迷住了。喏,你和周石两个人把那些被鬼迷住的村民都给拍醒,然后让他们每人服下这种丸子。」
周师傅将手裡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塑胶袋给父亲,然后将手裡的那个丸子递给周石,让他服下。周石服下之后,被那味道冲到,乾呕了一下,有些迷煳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马粪。专治鬼迷的。」周师傅也不管父亲和周石纠结的表情,每人各踹一脚。「快去办事,别纠结拉。」
被逼无奈,父亲和周石拿着一袋的马粪,时不时乾呕着行动起来。一个个清醒过来的村民都疑惑自己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只是感觉睡了一觉。等到台下所有被鬼迷着的人都清醒来之后,就只剩下台上还在唱戏的妇女以及周大娘身后的那个女鬼。
「周师傅,人都清醒过来了,现在怎么办?」父亲问着周师傅。所有的人都清醒了,现在也应该把那些还在迷煳的妇女都救醒,然后把那个女鬼收了。
虽然收了李凤仙有些残酷,但是她已经死掉了,那么就和人世间没有任何瓜葛。毕竟人鬼殊途。
「恩,你们把那些妇女都给拉下来,我来把鬼震走。」
「震走?不收了么?」父亲问。
「不收,我们都讲一个......」震「字。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是不会将鬼魂给收了。基本都是和鬼谈判,让它走阴阳路投胎去。」
「哦。」父亲没有听懂多少,迷迷煳煳的回了一句。「大家快上去把那些妇女给拉下来,周师傅要收......。震鬼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纷纷上前去将妇女拉下来,周大娘被周石拉下来的时候,陷入昏迷裡。一下子,戏台上冷清下来,只有如同纸人的李凤仙站着,没有在唱戏,眼球恶狠狠的盯着台下的众人。
「我李凤仙有哪点对不起你们?当初我当上名角儿的时候,念着你们的旧情,请求班主下村子来给大家唱戏。哪家有困难,我都是伸出援助之手。你们呢!!你们怎么样对我,我和小红真心相爱,却被你们说閒话。难道女子和女子之间就不能发生情感么!!」
李凤仙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都是吼出来的。台下的众人都是听着迷煳,也就一些将近百岁的老人知道李凤仙说的话。父亲和周石也知道,因为李凤仙现在说出的话是讲给当初那些说閒话的村民听。
周师傅的脸庞突然红润起来,脖子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说起话来也如一声旱雷。在身旁的父亲听到周师傅说话的音量,耳膜都隐隐作痛。
「李凤仙,你要知道你现在是鬼。人鬼殊途,你不该扰乱人世间的一切。国有国法,阴有阴规。你再做出点动作,惊动了地府,只怕最后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何苦呢,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安心去走阴阳路,早日投胎。」
李凤仙被周师傅这么一吼,表情有些缓和下来,对着周师傅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师傅,我还有心愿未了。」
「什么心愿?」
「我想在见小红一面。」李凤仙如实说。
「都快百年的时间,于小红恐怕已经投胎转世了。」
「没有,我和鬼差打听过,小红一直未投胎。请师傅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只要见到小红一面,我魂飞魄散也值得。」说着,李凤仙对着周师傅跪下,磕了三次头。
「那好,你先到我的葫芦裡来,我去帮你寻找于小红。」周师傅沉思了片刻,从布包裡拿出一个葫芦,叹了口气说道。
「谢师傅。」
说完,李凤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戏台上。村民还有些惊魂未定,看见李凤仙消失,还以为李凤仙藏在周围,纷纷转动眼睛查看四周。
「完了?」父亲疑惑着说。
周师傅往父亲头上拍了一掌,笑着说:「是啊,你还想怎么样。赶紧去睡觉,明天还得去县城呢。」
众人都和周师傅道谢一番,然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自个家安安心心的睡觉。周师傅见天色已经黑了,和父亲说明天再去县城裡。
父亲理解的点点头,当晚住在周石的家裡,不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天经历的事情冲击力太强了,都还未消化完。当时父亲还在疑惑一个问题:「一个女鬼因为心愿未了一直留在人世间将近百年,那么老婆遇到的小鬼抬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父亲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婆遇到小鬼抬棺,想着想着就不争气的睡着。这一觉睡的很踏实,没有做梦,一觉只是睡到日晒三竿。
为什么只是睡到日晒三竿呢?
因为父亲睡的正舒服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哭。哭声听起来是相当的委屈,这一哭把父亲吓得立马起来,昨晚上的事情给他留下了阴影。双眼朦胧的父亲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就看见周大娘坐在饭桌上哭,而周石则恭恭敬敬的站在周大娘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不知道什么情况的父亲只好停在原地,左看看周大娘,右瞧瞧周石。

大家听了这话,浑身不舒服,感觉身边总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但是却没人反驳父亲,毕竟死者最大,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这一餐,吃的很压抑,大家都没有扯开话题聊,急匆匆的结束,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一下子,饭桌上就只剩下周师傅,父亲和爷爷了。
喝了半斤白酒的父亲看见爷爷正凑在周师傅耳朵旁讲话,却没有听见声音,开口说道:「周师傅,我爸和你在说什么?」
「他问我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媳妇,他担心媳妇看见这个受到什么影响。」
父亲和爷爷的想法一样,都疑问什么时候能去看看自己的媳妇。现在自己的父亲的问题也都解决了,也是该去医院解决媳妇的问题了。当初爷爷就是因为碰到了百鬼抬棺才被阴气冲到死掉的。万一去迟了,自己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要是再遇到百鬼抬棺被阴气冲到,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和你父亲一起去,他要走阴阳路,医院是鬼魂的必经之路,所以等你爸头七过了,一起去。」
「医院是必经之路?」
「是啊,从古至今,人间通完地府的通道就是在鬼魂最多的地方。古时候的通道有很多,比如说发生战争的古战场,比如说乱葬岗等。现在的法律严谨,也没有发生战争,所以地府的通道少之又少,也就只有医院裡有个通道。地府和人间的通道开启的时间就只有在正午十二点,其他时间都是关闭的。」
父亲点点头,然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现在我媳妇不会遇到类似这种灵异的情况了吧?」
「不会,好了,吃饱了。休息会,等等还有事情要做。」
周师傅不管旁边的父亲还有问题的样子,直接起身离开饭桌,走回下午睡觉的客房。章有才的魂魄也随着周师傅的离去,化成青烟鑽进纸人裡。父亲继续在喝闷酒,直到喝倒下。
醒来的时候,父亲是被周师傅叫醒的。一醒来,父亲感觉全身酸麻胀痛,脑袋像是被人拿鑽子鑽了个空,一直生疼。父亲当然知道这是喝酒的后续影响,想缓缓再和周师傅去办事情。
可是谁知道周师傅是一个不由分说的人,直接将一堆元宝、金山塞给父亲,然后吩咐父亲跟在身后。父亲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周师傅又来到上午过阴的那个仓库,走到门口,就将父亲拦在门口等着。
「你在外面等着,等我出来叫你。」
周师傅转身进去把门关上。父亲瞧瞧窗户裡的房间,裡面本来有点微弱的光亮,但是好像周师傅把正在燃烧的灯芯吹灭,裡面漆黑一片。
父亲在外面乾等着,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发现一阵寒风吹在身子上,冷得他直哆嗦。可是往四周一看,哪裡有风的样子,树叶安安分分的没有动。父亲一下子联想起鬼来,睡意全无,死死的盯着四周。
睡瘾一上来,就是天崩地裂也没用。
父亲对于当时的感想就是这样描述的。当时父亲因为仓库外所发生的诡异事情睡不着觉,无时无刻警惕的看着漆黑的四周,他可不想和周大娘一样,被鬼迷着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然后惊动老屋的所有人看见自己的丑样。
当然,父亲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脑子的意念根本不管他,直接给身体下达睡觉的命令。没过几分钟,父亲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不争气的睡着。一睡过去,父亲也不管周围有什么异动。
睡着没多久,父亲又醒了。这次并不是什么风吹草动惊醒父亲的,而是一直在仓库裡呆着的周师傅一脸沉重的走到他面前,将他拍醒,准备开工。照着周师傅说的,父亲从灵堂将火盆拿来,然后把刚才周师傅给的金银元宝放进去烧。
「不要光烧,嘴裡同时还要念幽冥地府,我章程杰烧十万金银元宝给黑白无常。。就这么念,一直等到金银元宝烧完才行。」周师傅在背后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话裡带着严肃。
「周师傅啊,为什么烧金银元宝的时候还要念这话?」
「不念,那你烧了之后给地府的谁。这就像寄邮件,你不写地址姓名,谁知道这信要送到谁的手上。一样的道理,你只管念就行,别的就不要多想。」
父亲一听周师傅的语气不对,心裡开始猜测,联想刚才周师傅走出来一脸严肃的表情,周师傅在仓库裡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
「周师傅,你怎么那么严肃。这裡又没别人,只有我和你。是不是我爸他投胎有些困难?」父亲小心翼翼的套着周师傅的话。
「要是你爸投胎的问题,我还不至于那么难办。我从学道开始就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你说你媳妇怎么那么倒霉呢。就能怀上这么个倒霉儿子。」周师傅咬牙切齿的说,明显现在有什么事情难倒他了。
「我儿子不是还没出生么?他有什么事情?」
「还不是你媳妇碰到的那个灵异事件,那是你儿......」
还没等周师傅说完,周遭又有动静了。
父亲看见正在燃烧成灰的金银元宝无风自动,化成一团好似被人控制的龙捲风,飞到周师傅面前然后一下子洒在地上,诡异的形成一排字--不可洩露,否则死。
父亲当场吓得两腿哆嗦起来,他并不晓得自己未出生的儿子发生什么事情,背后有太多秘密,但是他又不能知道这些秘密,否则就和这诡异的一排字上写的一样。周师傅深沉的看着那排字,抬头对着父亲说道:「继续烧,继续念。」
说完,周师傅用扫帚将地上形成字的灰尘扫到一边。
父亲也没愣着,很机灵的转身过去继续烧金银元宝,念着刚才周师傅教的话。仓库空地面前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父亲的声音迴荡。
没过多久,火盆裡的金银元宝彻底变成灰烬,连火光都没有。周师傅招呼着父亲走进仓库,将大门紧闭起来,随后和父亲说起在仓库裡发生的事情。
本来周师傅打算着深夜和地府的黑白无常打点一下爷爷投胎,走阴阳路的事情。毕竟阴阳路很长,如果没有给鬼差好处的话,这一路会很难熬的,其潜规则和阳间一样。可是谁知道周师傅一把黑白无常沟通过来,就听见黑白无常惊呼着说认识章有才。

对于这种现象,父亲心裡充满恐惧。虽然这些天见过鬼,可是那也是见过啊。哪像现在无影无踪,根本不晓得那个鬼在哪个地方,只听到咆哮声无时无刻传入自己的耳朵裡。
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总会内心不安恐慌,双眼死死盯着四周,找出那个鬼的位置,好似能看见鬼魂,恐慌不安的心就能平静下来,会有安全感。
父亲的状态就是这样,躲在周师傅后面有些疯癫的看着四周。周师傅用馀光望见父亲的样子,心裡知道这次给父亲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不能再让这个鬼魂这样下去了。早点结束的好。
「三儿,退后点。用这个放进嘴裡,还和之前一样不能吐出来。不然你会被鬼迷的。」周师傅盯着朱红色的棺材,双手在布袋裡摸索片刻,拿出一团黑不熘秋的丸子,递给身后的父亲。
父亲对这东西可是记忆深刻,当初被李凤仙迷着的时候,就吞了马粪才好回去的。那味道简直就是前所未见的。其实那味道对于父亲来说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是马粪!!马的粪便!!哪怕马是食草动物,粪便没有太多难闻的味道,那也是马的排洩物啊。
那种心理带来的芥蒂,怎么可能消除呢。
当然父亲还是吞了,虽然那味道不是啥好滋味,虽然含在嘴裡,心理会有极大的芥蒂,但是,总好过被鬼迷。吞完之后,父亲感觉心裡的恐慌感没有了,一片平静,只是那说不出来的味道充斥在嘴裡,引得父亲一阵阵乾呕。
周师傅安置好父亲,便从布袋裡拿出一瓶透明的玻璃溶剂和一根乾枯的柳条。
玻璃溶剂裡装着深红色的黑狗血。黑狗血属刚阳之性,专对付邪物的极阴之性。做为去破坏灵体的阴气的,鬼是滋阴而生的。裡,又为公鸡血和黑狗血,能大卸鬼的阴气。所以,作用非常的好。一般的鬼物碰到黑狗血都会大减威力。而乾枯的柳条则用在阴气全无的鬼魂身上,一鞭抽在鬼身上,鬼的身体就下降一寸。一直抽下去,鬼就会魂飞魄散。
刚才周师傅给凶魂选择的时候,凶魂没有回答,开始咆哮起来。那时候周师傅就知道这事难办了,如果凶魂反抗的话,可能导致周师傅受伤,哪怕最好花全力将凶魂打散,世界的规则也有可能发觉,而降下惩罚。
毕竟周师傅从学道开始就从未至鬼魂魂飞魄散过,每次都是抓来超度,然后让它们走上阴阳路轮迴。而且这次要对付的是几百年前就存在的凶魂,哪怕它只有一丝凶气,那也难保会不会赴死反抗。
「我问你,你到底是想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还是被我封印起来。如果你乖乖选择第二条的话,等到身怀青冥命之人百年归老,我就叫后人放出来,到时候你爱找谁攒功德,也也管不着。最多被封印百年,你自己选择一样吧。」
「哈哈哈哈老头,你记着,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忘。敢把老子封印起来,我当年在阴阳界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裡呢。」
棺材裡的凶魂有些癫狂的说道。
周师傅一听棺材裡的凶魂生前是阴阳先生,心裡一紧,开始谨慎起来。阴阳先生最怕遇到的不是厉鬼,而是生前为阴阳先生的恶魂。这种鬼魂才是最可怕的,懂得生前的法术。
念头一转,周师傅双脚利索的奔向棺材,左手在布袋裡摸索出墨斗来,右手抽出沾满鸡血的细线,往棺材盖上弹出一个八卦图。棺材裡的凶魂彷佛知晓周师傅要做什么,试图想拖着棺材飞进山林裡。
棺材飞到离地一丈的距离就掉了下来。
「我去你亲娘的。溷蛋一样的黑白无常,平时也见怎么谨慎,怎么到我这裡,棺材就有封印了。真是两个小人,小人。」
周师傅不明所以的停下脚步,一听凶魂的咒骂,就把手裡的墨斗放回布袋子裡,然后端着黑狗血往棺材上一泼,丝丝灰雾从棺材裡漂浮出来。凶魂也发出沙哑的尖叫声。很明显,这黑狗血的伤害很大。
周围一下子平静下来,棺材裡的凶魂也没有发出响声。
过了许久。
「哈哈,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然落得这般下场。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哎,要把我打散就打散吧。」
说完,棺材裡的凶魂继续沉默。周师傅叹口气,把之前的小布袋拿出来,往棺材上一套,找好地理位置,将布袋子埋在裡面之后,又从布包裡拿出一个八卦镜放在小布袋上面,然后将两样东西一起埋起来。
「再过百年,我会让人把你放出来的。这一百年你就乖乖呆在这裡吧。」
父亲讲到这裡就结束了,还感慨说那几天绝对是他人生中最刺激的时刻。光是鬼就见到好几次,有一次还被鬼迷住了。
祭拜完爷爷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就赶着末班车回去了。当时在车上,我望着远处天际的一抹红霞,心裡想着世界上真有那么诡异的事情么?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至于那个装着凶魂的布袋子,有机会也去挖来看看。没办法,谁叫咱是个喜欢刺激的人呢,哪怕我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十二岁,正在读小学。
对了,我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姓章,名晋宽。出生日期什么大家都知道,清明节的正午十二点。至于家庭背景,我的父亲以前是个摆地摊的,后来凭着脑子裡那点小聪明,慢慢起步开起了一家小型的钢铁厂。母亲在家待业。
一回到家裡,父亲又赶着去中介公司看二手房。现在我们住的房子是出租房,当钢铁厂开起来之后,父亲就琢磨着去中介公司看看有没有看对眼的二手房买下来。虽说是二手房,但总比出租房要好,至少那也是个家。
直到天色漆黑一片,饭桌的菜都凉了的时候,父亲才风尘僕僕的回来。一进门,父亲就一副急性子的样子坐在饭桌上,嘴裡咧着大大的笑容说:「咱们要有自己的房子了。」
「怎么回事,你在中介公司看见中意的房子了?」刚热完饭菜回来的母亲开心的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幸福是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恩,我刚才看重了一套,是个三层楼的老式房屋。听中介的人说那家人要搬去别的地方,所以想把这房子低价转让了。」父亲狼吞虎咽的吃下热腾腾的饭菜,嘴裡也不含煳的说着。

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母亲才将病房里的诡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叙述了出来。
当她讲完后,病房内陷入了一片沉默,无人出声。若是其他事情,大家或许还能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但这次面对的,是难以言说的“脏东西”,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一群鬼魂,抬着一副棺材的情景,足以让任何人的汗毛倒竖。这事情太过诡异,于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找个师傅来看一看,否则若再发生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农村还保留着许多迷信的习俗,认为遇到“脏东西”,若不妥善处理,会让整个家庭陷入混乱,连家禽和宠物都会受到影响。那些真正懂得驱邪的师傅,在破除迷信的运动中大多销声匿迹,剩下的要么是些招摇撞骗的神棍,要么是只会空谈的骗子。大家开始商议,该去哪里寻找一个有真本事的师傅。
“去找邱师傅吧,在邻村好像挺有名的。”有人提议。
“邱师傅?那是个神棍,一点都不准。”立刻有人反驳。
“那去找周师傅吧,以前我们家有事,都是找他的。”有人想起了周师傅。
父亲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曾找过的邻村师傅。那时家里也遇到了一些状况,周师傅一来便平息了一切。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周师傅现在如何。
父亲扔掉了燃尽的烟头,踩灭了它,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行。明天我就去找周师傅。”
第二天,父亲准备了白酒和烟草,赶着早上第一班车去了县城旁的周家岙。家里的亲戚们担心母亲再看到那些诡异的现象,动了胎气,决定分成两部分行动,一部分人赶往村中的老屋守头七,一部分人留在医院,寸步不离地守着母亲。
父亲到达周家岙时,发现离车站不远的周家村被一片浓雾所笼罩,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连路边的田野里也没有农民在劳作。
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父亲出生在农村,他知道农民们总是在太阳还未升起时就下地干活。然而现在太阳已经高挂,村外的田地里却空无一人,这显然不正常。
带着疑惑,父亲走进村子,想找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浓雾中,一切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越往村子深处走,雾气越浓,到最后,连周围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白茫茫的雾气。父亲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白色的盒子里,看不见四周的一切。
父亲小时候常去周家村,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即便现在被浓雾包围,他依然可以闭眼走到周师傅家。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他的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慌乱。
走进村子,浓雾开始变淡,周围的景物逐渐浮现出来。一栋栋房屋的围墙上,木门上都贴满了黄符,地面上也散落着一些黄符。但依旧看不到一个人影。
父亲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张,向着空旷的村子喊道:“有人吗?”回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回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助。
他小心翼翼地跑向周师傅的家,一路上,墙壁上的黄符如同不祥的预兆,触目惊心。随着每一步的接近,父亲心中的恐慌愈发强烈,直到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周师傅家门前。他回忆起那时的情景,感慨地说:“当时看见周师傅家的大门,我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就在父亲稍稍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且正逐渐靠近。父亲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盯着那黑影。
随着雾气的散去,一个中年大汉从朦胧中走了出来,他一看到父亲也吓了一跳。而父亲在认出来人是他儿时的玩伴石头哥,全名周石后,心中的紧张终于缓解了。
父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无力地对周石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石头哥,你们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从村口进来,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地上还洒满了黄符。”
周石也是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后解释道:“我们村子闹鬼了,你知道吧,以前你经常来我们村中央那个戏台前看戏。就那地方,闹鬼了。因为大家都怕被那唱戏的东西缠上,所以周师傅在戏台周围划出一块空地,大家都挤在那空地里。等到周师傅把那东西收了,我们才能回自己家。你呢?怎么这个时候来周家村,不好好在家守着你那怀孕的老婆。”
父亲缓缓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根自己点上,一根递给周石。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真是怪事,最近怎么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我婆娘也见鬼了。所以想请周师傅去看看。”
“行,我带你去找周师傅。”周石答应道。
在父亲的记忆里,戏台只要没有戏班子来演出,就一直是空荡荡的,偶尔有些老人会在戏台上自娱自乐地唱戏。但现在,当他从雾气弥漫的小路中走出来,便看到前面的空地上没有一点雾气,戏台前的空地上坐满了周家村所有的村民,这场面显得有些壮观。
周师傅在人群周围用一根绳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在绳子上倒上黑狗血。一切准备就绪后,周师傅才走到周石面前,和父亲交谈起来。
“三儿,今天怎么有空来周家村。”周师傅一边说着,一边将沾满黑狗血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脸上带着笑容。
“周师傅,你要帮帮忙,我老婆昨天晚上见鬼了,吓得动了胎气。”父亲焦急地向周师傅解释,将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周师傅听到百鬼抬棺的事情时,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这事有点麻烦,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就和你去县里看看。”周师傅说道。
父亲答应了下来,周师傅让周石和父亲都进圈子里去,以免出现什么意外,并且告诉圈子里的村民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别出来。说完之后,周师傅便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家,去拿晚上要用的东西。
父亲和周石跨进圈子里,看到圈子里的村民都神经兮兮地望着四周,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一样。父亲闲来无事,便和周石聊起了村子闹鬼的事情。一说到闹鬼,周石强壮的身子也不禁哆嗦起来。
“就在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大家都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种田,都早早地睡下了。半夜有人起来小解,突然听见有一个幽怨的女声在唱戏,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第二天那人就和村民说了,大家都笑他是出现幻觉了。大家都没在意这个现象,毕竟一天农活下来,累得要命。可是就在事情过去的几天后,又发生了怪事。深夜,不断有妇女走到戏台前去唱戏。”

于家人意识到,如果能榜上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官僚,远比在戏班子里成天唱戏要好得多,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随后,他们急匆匆地赶到戏班子,打算将于小红接回家。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作弄人,当于家人得知于小红与李凤仙之间的情感纠葛后,他们勃然大怒,开始辱骂李凤仙。好在最终于小红挺身而出,坚决地拒绝了那位大官僚的提亲。
当时的李凤仙和于小红,就像一对患难与共的情侣,背靠背守护着他们的爱情。但命运的残酷,却让这份爱情变得岌岌可危。
不久后,于家人私下与于小红谈了几句,于小红竟然同意了这门亲事。消息传来,李凤仙如五雷轰顶,心如死灰,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在戏台前绝望地上吊自尽。
幸运的是,李凤仙并未死成。在她即将踏上黄泉路时,班主和于小红及时赶到,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两人相拥而泣,不再许诺对方那些不切实际的海誓山盟,他们知道,现实的世界里,没有他们的世外桃源。
几天后,于小红还是下嫁给了那位大官僚,整个县城都沉浸在喜悦之中。而失魂落魄的李凤仙,被班主安排的戏子带回了村子。
当两人擦肩而过时,一个坐在喜庆的花轿上,被送往新的生活;一个被戏子领着回家,心如枯木。没有人知道,花轿中的于小红看见路边的李凤仙时,心中涌动着怎样的波澜。而李凤仙,早已心如止水,这些年剩下的,只有那一曲《凤求凰》。
李凤仙的遭遇很快在村中传开,那些曾经向她提亲的大户们得知后,开始冷嘲热讽,尖酸刻薄地数落。
回到村里的李凤仙,精神已经崩溃,每天呆在房间里,独自对着窗口唱着那首《凤求凰》。人到中年的酒鬼父亲似乎良心发现,开始默默地照顾起李凤仙。但这个家,并不只有他们两人。
继母和两个哥哥在外听到李凤仙的遭遇后,觉得脸上无光,每天处处针对李凤仙。他们忘记了李凤仙曾经带给他们的荣耀和利益,只记得她现在的疯癫和无用。
终于有一天,继母无法忍受李凤仙成天在家里唱着《凤求凰》,在家中大发雷霆,摔碗砸锅,将村民背后的闲言碎语全部说了出来。也就是在这天,李凤仙失踪了。酒鬼父亲请求十里八村的人帮忙寻找,最终在村中的戏台上找到了她。
她身穿一身素白戏服,头上佩戴着闪亮的头饰,脸上涂抹着胭脂,嘴唇红颜,字字珠润地唱着戏曲,而唱的正是《凤求凰》。
一曲终了,李凤仙平静地扫视着十里八村的人,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雪白的剪刀,对着心口狠狠一刺。殷红的血液浸透了雪白的衣服,她的生命,也随着那鲜红的血迹,慢慢消逝在了戏台上。
酒鬼李在目睹了李凤仙的悲剧之后,精神彻底崩溃,他发疯般地跑进了茫茫大山,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凤仙的家中,只剩下了继母和两个哥哥。在李凤仙失踪之后,他们三人便收拾了家当,悄然离开了村子,前往县城寻求新的生活。而李凤仙的遗体,最终只能由村民们草草葬在了乱葬岗中。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段悲剧已经落幕,李家村却在一个平静的夜晚,遭遇了灭顶之灾。全村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去,那一夜,邻村的居民都能听到从李家村传来的幽怨而尖锐的女声,唱着那首凄婉的《凤求凰》。
周大娘将这段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当太阳渐渐沉落山巅,天际被染上了橙红色的光芒。她望着那天边的晚霞,眼中似乎又看到了李凤仙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唱着那首《凤求凰》,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红极一时的李凤仙,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可惜。」周大娘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惋惜。
父亲和周石也从周大娘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同样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们都在为那个叫李凤仙的女子感到惋惜。她曾经的辉煌与现在的悲剧,让人不禁联想到那些当红的明星,一旦离世,便如昙花一现,令人感慨万千。
「要知道,当初我见到她在戏台上唱那首《凤求凰》,就已经为之着迷。」周大娘回忆起自己年轻时的追星经历,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当时她已经是戏班子里的名角儿,在县城里也是红极一时,很多大户官僚都会给她一个面子。而她却不会傲慢地无视一切,我记得当时从戏班子里回家探亲的时候,总会穿着鲜艳好看的服饰,带着县城里的零食给我吃。我当时着迷她,所以每天都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周大娘看着父亲和周石笑着说,然后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白发。「怎么说呢,就好像你们现在说的追星族一样,当时我就是那么情况。」
「哎,只是可惜,你说这世事无常,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周大娘话题一转,直击人到中年都还没有结婚的周石身上。「本来都已经去世几十年的李凤仙都变成了鬼,本来当初是名角儿的李凤仙最后成了疯子。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万一我哪天突然去了,都还没看见石子结婚,该怎么办呢?」
周石摸摸脑袋,有些尴尬地笑着。结婚生子虽然是传统观念中的天经地义,但他仍然不想受到婚姻的拘束,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
父亲和周石手里也没闲着,一人一口白酒下肚,嘴里叼着香烟。直到白酒喝光之后,父亲才意识到给周师傅带的东西全被挥霍一空,挠挠脑袋,有些尴尬地看着周石。
周石也意识到父亲的异样,带着询问且疑惑的语气问道:「这白酒是带给周师傅的?」
父亲点点头,释然地说:「没事,先把这烟草给周师傅,等到我和周师傅去县城的时候,再把白酒给补上。」
说完,两人脸庞通红的大笑起来。
「随你随你,你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抱不到孙子吧。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个儿子呢。要是当初我知道你不会结婚,我就该打掉,重新生个。」周大娘故作生气地说。
周石摸摸脑袋,有些尴尬地笑着。他知道,结婚生子是传统观念中的天经地义,但他仍然不想受到婚姻的拘束,一个人生活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
周大娘白了两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两兔崽子,就知道喝酒。不和你们讲了,这半天讲下来,我口都干了。」
说归说,其实周大娘心里也没有真正责怪两人,她知道男人总有这样的习惯,在听某件事情的时候,手里嘴里总是闲不住,总要塞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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