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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男神太难追结局+番外小说

兔仓仓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冤有头债有主“二百五十万一个碗?!你他丫的唬谁呢!那碗就是撑饱了金子也不至于这么贵吧!”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廖茗茗瞪大了圆溜溜的杏眼,也忘记了坐在她面前的还是男神,控制不住自个儿倾身捉住了他的衣领:“讹人敢讹到我头上来!信不信爷一巴掌抽——”“嗯?”祁程只是把他那双好看的眉眼轻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就止住了廖茗茗不冷静的言语。脑袋在一瞬间猛然开窍,廖茗茗捉住祁程衣领的手僵在空中抓也不是松也不是,只能干笑道:“抽……抽风,我刚间歇性抽风了,你不要见怪。”“呵。”略带玩味的一个轻笑,祁程也不对此表态,清冽的声线带着疏离的淡漠感响起,“大明成化青花瓷碗,你可以自己搜一下,看我是不是在讹你。”用衣服盖住了一角的手机被拾起,熟悉的屏保在眼前亮起,...

主角:廖茗茗蒋一   更新:2025-04-04 13: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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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廖茗茗蒋一的女频言情小说《国民男神太难追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兔仓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冤有头债有主“二百五十万一个碗?!你他丫的唬谁呢!那碗就是撑饱了金子也不至于这么贵吧!”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廖茗茗瞪大了圆溜溜的杏眼,也忘记了坐在她面前的还是男神,控制不住自个儿倾身捉住了他的衣领:“讹人敢讹到我头上来!信不信爷一巴掌抽——”“嗯?”祁程只是把他那双好看的眉眼轻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就止住了廖茗茗不冷静的言语。脑袋在一瞬间猛然开窍,廖茗茗捉住祁程衣领的手僵在空中抓也不是松也不是,只能干笑道:“抽……抽风,我刚间歇性抽风了,你不要见怪。”“呵。”略带玩味的一个轻笑,祁程也不对此表态,清冽的声线带着疏离的淡漠感响起,“大明成化青花瓷碗,你可以自己搜一下,看我是不是在讹你。”用衣服盖住了一角的手机被拾起,熟悉的屏保在眼前亮起,...

《国民男神太难追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冤有头债有主
“二百五十万一个碗?!你他丫的唬谁呢!那碗就是撑饱了金子也不至于这么贵吧!”巨大的精神冲击让廖茗茗瞪大了圆溜溜的杏眼,也忘记了坐在她面前的还是男神,控制不住自个儿倾身捉住了他的衣领:“讹人敢讹到我头上来!信不信爷一巴掌抽——”
“嗯?”祁程只是把他那双好看的眉眼轻挑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就止住了廖茗茗不冷静的言语。
脑袋在一瞬间猛然开窍,廖茗茗捉住祁程衣领的手僵在空中抓也不是松也不是,只能干笑道:“抽……抽风,我刚间歇性抽风了,你不要见怪。”
“呵。”略带玩味的一个轻笑,祁程也不对此表态,清冽的声线带着疏离的淡漠感响起,“大明成化青花瓷碗,你可以自己搜一下,看我是不是在讹你。”
用衣服盖住了一角的手机被拾起,熟悉的屏保在眼前亮起,清白色的冰面,上面被冰刀划出了弧度柔韧的“L”,廖茗茗才反应过来这是她的手机。
“密码。”
虽然只是凉淡又冷漠的两个字,却并不锐利,廖茗茗抬头看了祁程一眼,在与他对视上的瞬间倏地低下头去,快速地伸出手指划拉开密码,看祁程拿过去不知道在输入着什么便忍不住拧着衣角用余光偷瞄。
他的睫毛很长,垂眸的时候十分轻易就遮盖掉了里面所有情绪,包括她脑抽抓上他领子时一闪而过错愕,也包括清冽眼底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愈来愈冷的淡漠。
廖茗茗一反常态地乖坐,直到她的手机被塞回到自己手里。
“我经济人的号码,还钱麻烦跟他联系。”说罢,起身欲离。
廖茗茗看着地上那个拔高的人影再次将自己头上的毒辣太阳挡住,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扯住了他的裤脚。
祁程回身垂眸:“怎么,想赖账?”
廖茗茗摇摇头,垂着的脑袋看不到表情,只是声音低了几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祁程皱眉:“谈不上讨厌。”
这话的意思就有些玄妙了,谈不上讨厌,那便已经和讨厌有些沾边了,只是形容的比较委婉。
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廖茗茗垂着脑袋呼出一口气的同时肩背也松落了下去,明明没多大动作,整个人的状态却在转瞬之间完全不一样了。
不同于紧张的端正模样,过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来的廖茗茗颊线绷紧,眼底藏着一份莫名的狡黠,有点像准备捣蛋的小孩,从头发丝到手指尖都是志在必得的狡猾。
不同于一贯拖沓的京腔子,廖茗茗这回吐字清晰,连语调间的拐弯都十分利落:“可是我待见你呢,从你刚出道的时候就开始了。”
清白的冰场屏幕被再度划开,廖茗茗将昨晚睡前看到的头条摆到祁程的面前,这回主动权攥到了她的手里:“这照片是你拍的吧,星光电影节的停车场里,你就站在这个角度冷眼看前辈外遇的那一幕。”
其实没等她把这句话说完,在她将屏幕摆到祁程面前的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了,祁程一直冷漠疏离的目光开始迅速冷冻结冰,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迫视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后话。
廖茗茗笑了笑,惯性伸手想去拍拍对面人的肩膀,在注意到祁程略带躲闪的后倾势向时转为在空中虚虚一摆:“不知道这条重磅消息值不值二百五十万呢?”
明明在纷扰的室外,聒噪的蝉鸣,以及风吹草地的簌簌声,在这一刻却似乎哑巴了,安静得廖茗茗可以听到祁程抑在喉间的那一声嗤笑。
很浅,却很清晰。
“如你所愿,我开始讨厌你了。”
祁程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廖茗茗却不介意,扬起来的笑容嚣张又灿烂:“可我还是待见你。”
“别,我承受不起。”
随着最后这句话尾音的消逝,祁程离开了廖茗茗的视线,毒辣的阳光再次洒了人一脸。
在彻底看不到祁程的身影以后廖茗茗才满足地背过身,躲到树后头给猴大王发信息。
苏锦,你说错了哦,我已经入了祁程的眼!
苏锦现在似乎很闲,几乎是秒回了她。
哦,是么,那他离瞎就不远了。
廖茗茗看到这一句意外地没恼,而是发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微笑],等他瞎了,我就拐他回猴窝里生猴子去!
来自远方的同情,居然遇上你这么个极端又贪心的泼猴,蛮不讲理。
看到这句廖茗茗回了一个“+1”,表示对这句话的自我认可,然后颠颠儿地把手机揣了起来。
苏锦说的没错,她是个极端又贪心的人,喜欢的东西要么别让她沾到,一旦沾了,就永远也别想能逃开!
对于这一点,截至目前体会最深的大概便是蒋一了。
*****
“小可爱!”
蒋一前脚刚踏进剧组里,后脚就被人从身后来了一个熊抱。
有些无奈,但也已经习惯,蒋一娴熟地把揽住自己胳膊扒拉开,仿佛没事人一样跟剧组里的其他人员打招呼。
廖茗茗并没有跟上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风一样来火一样去,只有那轻轻脆脆的三个字的呼唤尤噪得耳膜发颤。
剧组里一圈人全招呼了个遍,蒋一才看到躲在角落里跳双摇的廖茗茗,不知道跳了多久,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发型都乱了,看的一旁拿着梳子的小助理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就不能消停会。”
听到蒋一的声音廖茗茗才停下来,卷起跳绳大喇喇地坐在石阶上,接住被她隔空抛过来的饮料瓶。
“胡萝卜汁,我早上榨的。”
“谢啦。”廖茗茗也不客气,抬手拧开瓶盖直接灌下去一大口。
蒋一手里也有一瓶,但她没喝,只是拿在手里把玩着:“电影节的时候谢谢你了,还连累你出了负面新闻。”
“咱俩谁跟谁啊,说这话就见外了啊。”一眨眼廖茗茗手里的胡萝卜汁就只剩下半瓶了,她也不拧上瓶盖,而是用三根手指提拎着瓶嘴的位置随意地摇晃着,“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他们才总是欺负你。”
蒋一把玩着饮料瓶的手一僵,半晌才做出回应。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总被欺负的原因呢?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耀眼了么?”
空气一瞬间凝滞,听出这句话里面的刺,廖茗茗停下手里摇晃的瓶子,和杵在一边的许言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先避避。
许言才走,蒋一的声音便按捺不住地再度响起。
“我是想上新闻,是想提高知名度,可笑的是每次都是被你带上去的,我也想拍戏,但是想拍的是因我自己的本事被选上的戏,而不是凭借你的裙带关系!”
廖茗茗没吭声,就那么定定地听着。
“我本来不想来客串你这部戏的,可公司说如果我不蹭你的热度,就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有特点的艺人才容易被记住,而我最大的特点便是没有特点。”蒋一说这话时的嗓音微颤,泄露了她的情绪。
廖茗茗站起来,晃晃脑袋,踢了踢腿,用腋窝夹着拧好盖子的饮料瓶把跳绳塞回了袋子里,仿佛没有听出蒋一语气里的不甘与无可奈何:“可你不还是来了么。”
蒋一扯了扯嘴角,笑容牵强道:“是,我还是来了,就像电影节时一样,走了后门厚着脸皮蹭进去的,不像你,被正大光明地邀请,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讨厌你。”
握着跳绳袋子的手一紧,廖茗茗的声音平稳依旧,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是么。”
看她像在听玩笑话一般,蒋一苦笑,棉花似的拳头毫无预兆地就锤向了她的胸口,声音却不再颤抖:“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最想讨厌的就是你,可最无法讨厌起来的也是你,你说你又不是妖精,怎么这么会折磨人!”
“错咯。”廖茗茗同样棉花的一拳也意思意思地回锤了一下蒋一,笃定的眼神里载着满满的自信,“我就是妖精,被派出来专治你这种蒙尘的仙女!等我帮你恢复了神力还得厚着脸皮让你帮我实现愿望呢!”
“少贫!”
“我哪儿有力气贫呐,每天要承受那么多明里暗里的语言攻击和诅咒,仙女你快点恢复神力救我于苦难中吧。”
“你真是……”
看廖茗茗赖皮猴般的模样,蒋一不禁无语,每次都这样,严肃不过三句话,没个正形,刚才还紧张的气氛就这样转瞬消散于须弥。
廖茗茗就跟没事人一样贴了上去,揽着蒋一的胳膊不撒手,看起来没用多大力气却怎么都甩不掉,恼的蒋一不禁想要翻白眼!
“谁想帮你实现愿望了?还说呢,你的那些破事我是一点都不想知道,担心受伤就别拍戏啊,谁都没你替身用的频,到头来赚了个烂口碑成天被黑可不是活该!都是你自己作的!赖谁?”
廖茗茗嘿嘿一笑,腆着脸蹭的更紧了:“我那梦想不是比较贵嘛,还脆弱,经不起伤病的折腾,还不得小心着点么。”
“贵能贵上哪去,你拍部戏就够追两辈子的梦想了,就知道忽悠我。”
“好嘛,你现在进化了,不好忽悠了。”终于肯把蒋一的胳膊撒开,廖茗茗撇了撇唇,倒也诚实,“我嘛,大俗人一个,拍戏就是为了赚钱,钱可是个好东西,它不仅能让我吃饱睡好,还能给我做人的尊严和追梦的自由,我喜欢这两样东西。”
“尊严和自由啊。”蒋一被她突然砸来的这句话说的有些楞,消化了一会,自嘲地笑了一声。
“所以我才最想讨厌你啊。”

:交换炸酱面
廖茗茗说话算话,真的领着八戒去搓了一顿好的,好吃的面……
原谅这家店就开在酒店门口吧,一出门就热到膨胀的大蒸笼天气实在让人提不起多走几步的兴致。
不过意料之外的,这家面还蛮好吃,廖茗茗点了一碗炸酱面,也不知是早饭点睡过去饿了还是怎么着,竟一直回味到了傍晚。
“ok,过,吃饭吧。”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工作人员放下手里的工作一蜂窝窜到树荫底下领盒饭去了,廖茗茗顶着大太阳拍了一下午的戏,差点没被晒化了,哪里还有胃口吃盒饭,早回味着午餐的炸酱面提前让八戒去帮她外带一份过来。
“你把这份面给许小妞送过去,她代我接受副导的口水洗礼有一会了,不就多请个半天假嘛,至于跟到了更年期似的么,嘚啵嘚啵的没完没了。”
八戒的八字眉喜感一缩:“你怎么让她代你受训去了,成心想把她吓走么,你这都换几个助理了!”
不在意地甩甩手,廖茗茗灌下一口凉水:“所以得先灌点猛的,该走的早点走,该留的自然留。”
八戒:“……”什么逻辑,他现在只是祈祷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千万要让许言这妞挺住啊!每次助理辞职的空白期最苦的就是他了!
八戒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想到什么就禁不住在脸上表现出来,廖茗茗觉得他满脸的纠结完全不下饭,索性提拎着装了炸酱面的袋子晃悠晃悠往外头走。
“我去车上吹会儿空调,导演喊人了再call我。”
八戒标准的小媳妇式委屈应答:“哦。”反正等她磨蹭出来又得挨骂,先吃饱再说吧!
廖茗茗拍的是古装戏,取景在影视城外的湖边公园,这里人不多,只是因为周围有刚开始建设的复古小木屋和一干公共设施,加之今天风还不小,所以走出小树林后迎面就是一脸的沙子。
夏季的燥热混上这一脸浊沙,真是要多酸爽有多酸爽,让人恨不得直接跳进旁边的湖里头去!
提着塑料盒的手不知何时改为了拽,随着心中的浮躁攀升,廖茗茗拧着眉头眯着眼加快了脚步,却在踩进停车场时猛地一个急刹!
这里围坐了一地也在吃饭的剧组人员,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也没有掩盖住那块被随意放在地上的黑白场记板。
一般的场记板上都会用粉笔写着场次、导演、片名等资料,廖茗茗用她5.3的视力一眼就扫到了上面的片名,这不是祁程所在的剧组吗?撞大运了!
条件反应性躲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后面,廖茗茗捂着自己想到男神就突突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暗骂自己不争气,转头就看见祁程的经纪人从对面的房车上下来,拉出简易桌椅摊开,放了一碗面条在上面。
也是炸酱面,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似乎已经坨了。
“廖小姐?”
把视线从炸酱面上移开,廖茗茗提了提自己手里的面条笑道:“好巧啊,你也吃炸酱面?”
“不是我的,是小祁的。”
“哦。”廖茗茗认识祁程经纪人,毕竟在一个圈子里,难免会撞见几次,只是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趁他回车上取东西的间隙开溜。
祁程经纪人下车时,就看到刚放在简易桌子上盛着炸酱面的青瓷碗,不知何时变成了塑料的……
接着,一个清透沉稳的声音从车里传来:“筷子你放哪儿了?”
此刻祁程经纪人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两个字在里头漂漂浮浮。
——完了!
*****
廖茗茗是捧着从祁程那里“换”过来的炸酱面碗一路跑回片场的,八戒才刚刚解救许言找了个地方坐下,就见廖茗茗呼哧呼哧跑了过来,神情激动,整张小脸跑的红扑扑的。
“你不是要去车上吹空调么?”八戒呲溜一口面条吸进嘴里,用面碗底下的透明塑料袋垫在了一旁的沙地上拍了拍,“坐这儿吧。”
廖茗茗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下了,双手仍牢牢捧着手里的碗,紧张到手掌发烫,似乎把面碗都捂热乎了,面条还回温一般开始一缕缕地往上飘热气!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仍旧带喘的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许言刚来还不知道廖茗茗的秉性,直白地疑问了一句:“面……条?”
“废话!你们猜这是从哪儿来的面条?”廖茗茗的两条腿兴奋地在地上直扑腾,眼神亮亮地看向正在集中精神吃面的八戒,得意道,“你们一定猜不出来,这是祁程男神的面条!”
“噗!”八戒一口面呛到喉咙里,咳红了脸才缓过来,也没喝水,夸张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往后挪了一下,有些嫌弃道,“你不会狂热粉到去偷他的面条吧?”
虽然他已经后退了一些,但是一个热乎乎的巴掌还是利落地降落在了他的脑袋上,一段京腔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他一脸:“你丫找抽啊?爷这一身正气会做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来吗?话也不在脑子里溜溜就往外蹦,样儿大了你!”
“别!爷爷爷!您收收,把手收收。”八戒看廖茗茗的巴掌又要往脑袋上落赶紧用筷子挡了一下,捞起自己的碗就退开来,“我这皮糙肉厚的,你说你把手打红了我这儿也就跟挠痒痒似的多不值当啊。”
“胡扯,我刚那是没使劲儿,你有本事再过来挨一下!”廖茗茗作势还要打,连祁程的面碗都放下了,像是要动真格的,八戒见状赶紧躲树后头去,只敢露出半颗脑袋。
“真的红了!你那手!我没骗你!”
许言从开始被廖茗茗呛了一句就没敢再发话,看到对自己一直多加照顾的八戒都躲到树后边去了才提着胆子说了一句公道话:“那个,茗茗姐,你的手真红了。”
“嗯?真的?”
廖茗茗这才刹住脚步,抬手看到自己红彤彤的手掌才觉得手掌有些火辣辣的麻,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被那个青瓷碗给烫的,可是那碗她刚换到手的时候明明是凉的来着,一点热乎气都没有,这会儿怎么就烫了起来?都怪她太激动了,精神迟钝都没注意到!
吹吹手心,好在不严重,廖茗茗活动了一下手指就掰开一次性筷子坐下来,拌开面条,才刚把厚厚的酱撩开一条缝,就看到面条腾腾地开始往上冒热气,冒的廖茗茗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这是碗热面啊!不是凉了坨掉的面条!她居然还蠢呼呼地想着自己的面虽然也坨了但起码还热乎着,就这么脑子一抽自作聪明地把两人的炸酱面给交换了!
想着,这样也许能挽回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虽然不知道男神还记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可现在,全都搞砸了啊!宁愿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哪根葱了!
头疼地俯下身子捂住脑袋,廖茗茗真是哭都没地儿哭,用坨了的面条换了一碗没坨的,瞧她干的这缺德事儿,再加上电影节车库里看到那幕不该看到的,她在男神的心目中一定黑成炭了吧,想不记住都难……
“许小妞。”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许言身子一抖,心跟着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听着廖茗茗这压低的嗓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然……
只见她抿抿唇把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掐的极用力,目光一凛就扫到了她脸上,语气冷冷淡淡冰冰凉:“你几岁?”
“二……二十二……”
“哦,那我是看起来比你老么?居然还得承起你一声茗茗姐的称呼。”
许言:“!”老?她是故意用的这个词吧!
正在许言一头冷汗以为自己得罪了廖茗茗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八戒的一声咳嗽,猛地就想起了他中午的箴言。
“那个,你既然拿到了祁男神的面条,是不是也见到他本人了呀!一定比电视里还要帅吧!”
猛不丁被转移了话题,廖茗茗才提起来的气势立刻掉了个干净,愣愣地反应了一下才拧着眉头瞪了许言一眼:“肤浅!帅的何止外表!他是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好吗!”
许言一听提着的心就放下了,感激地在身后对八戒抱了抱拳,原来“夸祁程准没错”的话并不是虚的啊。
不过她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了廖茗茗的眼睛的。
“看在你眼神不好眼光还是有的份上,这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廖茗茗把手里掐断了的一次性筷子丢到垃圾袋里换了一双新的,“虽然你比我大吧,但跟没血缘关系的人姐姐来妹妹去的听着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喏喏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想了想,廖茗茗用新换的筷子敲了几下碗面,轻轻脆脆的敲击声和她不着调的京腔一块响起:“这么着吧,既然我唤你一声妞儿,你就叫我一声爷吧。”
许言哪里敢忤逆,立刻昂脑袋乖巧道:“爷!”
廖茗茗满意地点点头:“嗯,爷都是得供着的,这受苦受难的事儿你可得有眼力价儿地及时顶到我前头呐,就跟今儿中午似的,明白?”
许言:“……”城市套路深,她想回农村……
八戒默默地在树后头给她默哀三秒,单纯的新人呐,都是从这一步开始被磨练起来的,瞧瞧他自个儿,刚入行的时候也是个啥不都懂的青葱少年,现在可好,这一身抗凿的肥膘,真是多亏了这位得供起来的大爷!
此时树林外的沙地上,祁程的经纪人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虽然早听说她的口碑不好,但到底还是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怎么能在人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缺德事呢!”
对比他的焦急,祁程倒是不慌不忙地把眼前那碗坨了的炸酱面拌匀,语气温温凉凉的:“是挺缺德的,居然连面带碗一块拿走了。”
他的经纪人没有听出话里的侧重点:“你说她万一吃了你做的面条知道了你的秘密怎么办?!”
“别大惊小怪的。”祁程垂了垂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清冽,“一般人是不会怀疑面有问题的,毕竟碗那么显眼。”
经纪人:“碗?”

:她的梦想世界
虽然身在娱乐圈,也常对miky有诸多抱怨,但廖茗茗其实算是很闲的公众人物了。
对比苏锦常常二十四小时都忙的不能合眼,轻松许多的廖茗茗依旧十分不仗义地撂跑了,连八戒也丢下了,只身一人在晌午的帝都大街上晃荡,一路晃荡到了国家队冰上训练馆。
黑色的平檐帽,黑色的纯色口罩,黑色的休闲衣,低调的不像平时的自己,谁能想到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会是那个怼天怼地怼媒体,天不怕地不怕的廖茗茗呢?
站在训练馆门口,廖茗茗把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小半截白皙的下巴,与整身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啊掏的,半晌才把手机掏了出来播了个号搁在耳边儿上。
“我点了醒酒汤,八戒你一会儿记得下楼取。”
“大杯miky小杯苏爷的,还有些奶饮,你和做造型那妞掂量着分。 ”
“对了,等miky醒了你帮我告诉她,明儿个我晚点回剧组,让她帮我找个借口请个假哈,你自个随便颠儿哪儿玩一天去,再联系,挂了,拜。”
说罢不等八戒的反应,廖茗茗就直接果断地挂了电话,关机,挺直腰杆,一贯闲散的姿态变得恭谨起来。
虽然对于运动员而言练习很重要,但有效率的练习更重要,因此该是午觉的时间就得好好睡觉,这是严指导坚守的一贯准则。
严指导,现已是国家花样滑冰队主教练,但廖茗茗还是习惯叫他严指导,正是他将自己带进了这个场馆,如同启蒙老师一样的存在,可到底还是辜负他的期望了。
压低帽檐,廖茗茗的平檐帽几乎遮住了眼睛,但她腰杆仍然挺的笔直,正午的烈日下,一人,一影,脚步坚定。
“茗茗啊,你这会不是在拍戏么,怎么回来了?”
守门的阿姨依旧笑容和蔼,十分亲切地跟她打招呼。
“回来参加电影节啦阿姨。”廖茗茗的笑容甜甜,和镜头下的笑容不一样,仍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毫无防备。
阿姨看着她笑的灿烂心里却酸涩起来,不知跟她说什么好,只能转到喜庆的话题上:“我看了你刚上映的电影,好看的咧。”
廖茗茗却只是笑,并未接话,而是自顾说着:“现在冰上没人吧?我能去滑一会儿么?”
阿姨和蔼的笑容微微僵了僵,笑意慢慢收敛起来,叹了口气:“哎,你这孩子啊……没人,去吧……”
廖茗茗冲阿姨招了招手,刚转身就听见阿姨又跟了一句。
“你没早点来,昨天严指导还在这儿呢,今年国内的大奖赛比去年早了一天。”
廖茗茗扭头,做了个鬼脸,声音里有种刻意的轻快:“我就是故意挑他不在的时候来的,省得耳根子落不着清静。”
和语气一样轻快的步子,转眼消失在拐角,亲眼见证了许多孩子成长的阿姨却知道,在这个场馆里,哪里会有什么真正轻快的步子,绑在那里头的,都是沉甸甸的梦想。
冰场里没有人,墙壁上“为国争光”四个大字特别显眼,围栏上随意地搭了两件国家队的队服外套,想是之前训练的队员忘了取走吧。
虽然和阿姨说想滑一会儿,但廖茗茗并没有穿冰鞋,而是蹲在了上冰的入口处,把手放在了冰凉凉的冰面上,合上眼,任手掌的温暖融化出冰水,继而是掌心浸透冰冷的麻木感。
随着血液流窜到全身的冷气流,让廖茗茗不禁嘶出一口凉气,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把手撤离。
这种熟悉的麻木感,和着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渴望,像毒,蚀骨,上瘾。
缓缓收回手,攀动神经控制冻的有些僵硬的关节活动起来,廖茗茗睁开眼,沿着边围滑坐下来,一腿微曲,冰凉的手心轻搭在膝盖上,目光茫然地看向明净透亮的冰面。
“坚持么?可我拿什么去坚持。”像是自我怀疑的呢喃,廖茗茗抬起手,冰凉的掌心撑捂着额头,几束不听话的发丝不知何时散到了手指间,随着呼吸浅浅摩挲着敏感的皮肤,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头去。
她想滑冰,这个念头从她五岁那年第一次上冰开始就有了,从未动摇过,按严指导的话说她就是轴,一根筋的轴,轴到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可这股轴劲现在却彷徨着不知该不该向残酷的现实低头。
几天前,严指导对她说的话再次在耳边浮现。
——大亚改主意了,决定推迟一年再退役,你的参赛机会恐怕又要落空。
这句话轻松地将她又一整年的努力与准备扼杀掉,反反复复在耳边重现,不知不觉,泪水已湿了廖茗茗满脸。
心脏收势不住地抽痛,痛得她不得不弯下腰,捂着脸,手掌下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声音蚊蝇般哼给自己听。
“廖茗茗,你就是贪心,想要站到领奖台上,想要碰触不可及的梦。”
空旷的冰面将她的自嘲折远,轻飘飘的,落到地上,融进冰里。
半晌,她才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泪,猛吸了一下堵塞的鼻子,虽然狼狈,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她就是贪心,已经承受了那么久贪心的代价,还没尝到一口甜头,她又怎么甘心放弃?
旋身,带着风一样的利落,廖茗茗原路跑了出去,想到什么就去做,她的脑子向来容不得深思熟虑的东西。
目的地:上海。
*****
上海是个磨人的小妖精,无愧魔都的称号,摸不清套路的新奇诱惑勾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也将无数的人安抚得尽兴。
机场,繁忙到拥挤。
廖茗茗没带行李,除了手机和钱包,她出门就没带别的东西,便没有停留地快步出了机场,招了辆出租,直奔终极目的地——全国花样滑冰大奖赛的比赛现场。
国内看花滑的人一向不多,她把帽子扣的严实,口罩差不多遮到眼底,没用排队就买到了票,顺利进入馆里。
此时比赛刚刚开始,场上正在直播女单短节目,廖茗茗站在后排看了一会儿,净是些不认识的新人,直到大亚上场。
虽然同属国家队,但全国比赛按区域比,国家队成员也得以原属俱乐部的身份参赛,而每个俱乐部的参赛名额是有限的,加上女单运动员的运动寿命十分短暂,所以除了在较大赛事上获得过较好成绩的运动员外,大多数参赛者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将。
二十一岁的廖茗茗在这群小将中无疑属于年纪大的了,参赛的唯一机会便是同属一个俱乐部的大亚姐退役后的那个空缺。
现在大亚姐决定延迟一年退役,虽然让她心有不安,但并无畏惧,中国的花滑女单青黄不接,加上有个要熬过成年期坎的特点,上来的人虽多,刷下去也是一批批的,已经熬过了那个坎的她需要等的也只是机会了。
而机会,是需要随时做好准备去把握的,提前气馁就完蛋了!
腾了腾帽子,廖茗茗把视线从赛场上移开,倒数第一排的老位置,严指导严肃起来的脸还是那么有威慑力,廖茗茗却不惧,搁后边儿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嘿,老头。”
老头是廖茗茗对严指导的一贯称呼,也就只有她敢这么没大没小了,还想吓唬他。
冷哼一声,严指导依旧板着脸,目光紧紧捕捉着场上的灵活身影:“早知道你站我后头了。”
“哦。”见他看的专注,廖茗茗没多言,懒洋洋地弯下腰,把胳膊肘撑在严指导座位的靠背上,视线闲闲散散地乱瞟,就是不看赛场。
作为国家队曾经的种子选手,大亚自然拥有不少粉丝,每一次漂亮的跳跃就是一个掌声雷动的时刻,然而严指导没有鼓掌,廖茗茗也没有。
比赛结束,严指导的眉头已经皱出了个小山头。
“大亚的表现你怎么看。”
听到严指导问话,廖茗茗微垂着脑袋把弄手指,胳膊依旧压在座位的靠背檐上,身体前后小幅晃悠着,没个正形。
“什么怎么看,我压根儿就没看。”
严指导不满,侧身敲了一下廖茗茗的手背,下了力,她手背上的皮肤立刻见红。
“依我看,这就是在乱来!”
廖茗茗疼地反射性撤身,心疼地吹了吹发红的手背,埋怨道:“乱来的又不是我,你打我做什么,要真让我说,大亚姐也没什么不对的,舍不得赛场有错么?这是本性的热爱,控制不了的。”
“胡闹!”严指导听到廖茗茗的话声音都高了一阶,神色激动,“看看她都滑的什么?这叫表演?硬撑还差不多!”
“她尽力了嘛。”
“尽力?严重的脚伤和腰伤让她根本没办法专注于比赛!这要是你上就不一样,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听我的,降低节目难度,非要去跳3A,女单的3A是随随便便就能在比赛场上跳的么?何况咱国内女单的成绩一向不出挑,为了确保国际赛的比赛名额,队里选人只会先保稳,不会随意去冒险的,所以即便你的水平比大亚高,也是活该落选,真不知道该说你贪心还是自负,现在可好了?”
严指导的一番话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颇有番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廖茗茗却不为所动,晃悠晃悠脑袋道:“嗯,我活该,但我也不后悔呀。”
此时正值下一位参赛选手上场,刚晋到成人组中的新选手,选了一首活泼欢快的曲子,前奏一起便带动了场上的气氛。
廖茗茗这才把目光移到比赛场,眼睛里闪烁着比冰场还耀眼的光芒。
“管它的贪心还是自负,我只知道,如果我是一朵花,要么不开,要么就开的最漂亮!”
落在严指导肩头上的手重重压了一下,廖茗茗撂下宣告:“那两套节目,明年,我一定要带着上赛场!你等着瞧吧。”
听到这样的话,严指导拍了拍被压疼的肩膀,却泄气一般难得的笑了。
“你这个记仇的丫头,类似的话次次说的跟真的一样,倒是实现给我看呐!”
“明年,明年一定,老头。”
“我可等着呵,轴货。”

:命运般的交集
廖茗茗的帽子坏了,被她扯的。
倒也不怪她,是人都有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她一紧张就喜欢扯手边的东西,于是棒球帽成了光荣的牺牲品。
“啊,真是……”望着台上的大屏幕,最后镜头定格在这期影帝得主的身上,廖茗茗有些烦躁地把后扣被扯坏的帽子一把摔到了地上,吓了旁边的女演员一跳。
“别介意,我自个儿抽风呢。”
旁边的女演员听到她的解释,虽然礼貌性笑着点了点头,但仍是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往另一边倾了倾。
廖茗茗有觉察到,但也不在意,重重踩了一脚地上的帽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忍不住为祁程抱不平,还以为错失了最佳男演员奖是要给他留个重头戏呢,敢情只是让他来凑人头?一个奖没捞着?逗猫呐!
要知道这种颁奖都会提前知会得奖嘉宾的,要是换了她,明知道毛都捞不着是打死也不会来的,再说评奖的是不是都瞎了眼了?祁程那么精湛的演技看不到吗?居然颁给了一部烂片男主,还五十多的老男人,跟小年轻争头衔,不嫌羞的慌!
“果然是沈城前辈,第二次得影帝了,好厉害啊。”
“不过这部电影剧情是真烂,却让前辈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给演活了,倒也实至名归。”
听到身后人的小声讨论,廖茗茗冷静下来,身体前倾,把地上的帽子拾起来,低垂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探进帽边转圈玩儿。
她们讨论的倒也没错,是她爱屋及乌了,人有实力,五十岁再拿影帝,这事无可厚非,不带年龄歧视的,可……
廖茗茗把玩着帽子的小脑袋借着倾身的姿势悄悄地往后探,对上祁程那双注视着台上的眸子时心还是禁不住乱跳起来。
转回头,深呼吸,平复心跳。
回味之间廖茗茗才察觉些许不对劲,刚刚祁程的眼神是不是有些过于凌厉了?
与一贯的温凉完全不沾边,像带着冰渣,刺骨地骇人。
看错了?
为了证实一下,廖茗茗再次悄悄把脑袋扭过去,却看到祁程面带笑意地跟着大家鼓掌,眼中的神色也恢复正常,方才发觉台上的获奖感言已发表完毕。
掌声雷动,廖茗茗却没有跟着鼓掌,她是明星也是人,粉丝的私心作祟,所以不愿给祁程的竞争者鼓掌,索性借着机会继续打量他,却不料他突然把视线移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廖茗茗觉得耳边的掌声都变得模糊了,所有的人都成了陪衬,脑中的一根弦唰一下绷紧,紧张到咽口水的声音都清晰地在脑中响起,掩盖掉一切杂音。
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那短暂相交的视线仍旧带了电,麻的廖茗茗的小心脏跟焦了似的,一阵阵地冒热烟,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剩下她和他。
只是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
那双凉淡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在与廖茗茗短暂的对视之后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一下子将某人从美梦中拽回现实。
缩回身子,老老实实靠上椅背,廖茗茗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帽子捂上胸腔,捂住那块儿的热乎气儿,晕乎乎地傻笑。
刚那是不是算入了男神的眼?简直幸福到冒泡啊!这一趟没白来!
许是这股和男神对视的兴奋劲儿持续了太久,所以到了电影节后程廖茗茗格外发困,在知道没自己事了之后便提前撂跑,滚回自家保姆车上偷觉去了。
因为多少还有点晕车余韵,这一觉便睡了个天昏地暗。
*****
廖茗茗醒来的时候车里还是只有她自己,地下停车场安静到诡异,原本满塞的停车位几乎全空了出来,稀稀疏疏仅剩几辆,十分轻微的声响都能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引起回音,让人禁不住想起恐怖片里惊悚的场景。
廖茗茗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所以并未来得及产生相关联想,只是长长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后颈,感觉这一觉睡的可真是难得的舒坦,所有的疲惫和不适全部一扫而空。
裤兜比她的脸还干净,习惯性掏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手机好像被她放在了miky那里,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怎么感觉人都走光了,miky找不到她该暴跳如雷了吧。
虽然可以想象到miky狂化后的样子,但廖茗茗仍是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往副驾驶的方向去,她记得八戒有两个手机来着,工作需要,以防在手机丢失的情况下联系不到人,所以他常年备一个放在储物箱里。
一步、两步,浅浅的脚步带起地面石粒与鞋底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
手已经拉上了副驾驶的门扣,然而脚步的回音却还没有停止。
望着自己安静停在车门前的双脚,廖茗茗的手一抖,一阵凉气猝不及防地从背后蹿起,吓出了她一身冷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半晌,听力才懵懵钝钝地恢复,也发觉了窸窣脚步声所发出的方向,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似乎是在她的右前方,那个两三人宽的梁托柱后面?
俗话说好奇心会杀死猫,廖茗茗是打死她也不愿意去探究这种未知的事情。
拉上门扣的手一松,廖茗茗利索旋身,重新钻回后排车内,并轻手轻脚地按下了关门按钮,此刻她是多么庆幸自家保姆车的门是电动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蹲在副驾驶的位置后面,廖茗茗决定猫着腰从中间并不宽裕的空隙间钻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正抻长了胳膊去够储物箱的拉手,余光中却突然多了些动态物什。
伸长的胳膊一顿,廖茗茗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犹豫间还是忍不住抬了抬身子,微仰着脑袋望向前面,只见不知何时梁托柱后面露出了一截飘逸的发丝,接着是一枚白嫩嫩的香肩,接着……再接着……
廖茗茗闭上了眼睛,然而那个激烈热吻的场面还是挤进了她的脑袋,并不断回放着。
她居然看到了刚得到影帝的沈城在跟别的女人拥吻!明明有妻室的人,简直爆炸性新闻!!!
只是知道的越多越麻烦,廖茗茗讨厌麻烦,便要装作没看到。可一直这么亘在前后车位的缝隙间又不是个事,索性皱着眉头把眼睛眯开了条缝,想要一鼓作气把手机翻出来,然而视线右偏,却一不小心和右边那个梁托柱后面的某个人对上了眼。
有句话不是说,如果和一个人在一天之内有过三次偶然的交集,便是命运了,那么现在的这个命运真是巧的她好想一头撞死!
那个倚着柱子的颀长身影,靠站在那对拥吻之人看不到的视线死角,手里横擎着一个对准他们的手机,拇指放在拍摄的位置上,意图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吧!
祁程居然在偷拍影帝偷情!这一幕还好死不死被她看见!又被祁程逮了个正着!
真是戏剧性的交集……
五分钟后。
缩在副驾驶后面的廖茗茗还在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车内的密闭性很好,但还是依稀可以听见隐约的脚步声,哒……哒哒……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保姆车的跟前,门唰拉一下被打开!
“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我发誓!”
八戒打开车门就看到廖茗茗缩着脑袋蹲在副驾驶后面,一只手还弱弱地举过头顶,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哟呵,看见什么了?居然把我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小弟吓成了这副德行。”
说话的人是苏锦,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体微倾,倒也不进来,半边身子抵在车门上,歪着脑袋瞧着廖茗茗的怂态,给旁边的八戒让位。
一股呛人的酒味从后边miky身上飘来,廖茗茗这才反应过来和八戒一起把miky扶躺到后排座位上,苏锦紧跟着上了车,然后是肩上挎了两个包包手里捧了两捧花还提拎了装着奖杯包装盒的造型师小妹。
“这么多东西你也好意思全让一个弱女子拿着?”接过造型师小妹手里的东西,廖茗茗忍不住念叨。
“大爷我现在胃里一堆白的红的在翻滚,能直着走路就不错了,还拿东西,也不怕我给半道儿掀了?”
苏锦说话间已经歪歪斜斜地仰靠在廖茗茗旁边的座儿上了,长腿随意地往前座上一搭,完全没有一点大明星的仪态可言,廖茗茗却难得地没有回嘴,视线安静地在空中与某人交汇。
车门一点点关上,祁程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经过,手机被他握在手里面,随着胳膊的摆动前后晃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祁程特意贴着廖茗茗的车子走过,经过正在关闭的车门位置时淡淡扫了一眼车内,目光触到廖茗茗的眼睛并未做任何停留,十分自然地移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只是一个无关任何的路人甲。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才会觉得他扫自己的那一眼像极了冬天的风,呼啸着凛冽。
车子发动,渐渐驶离停车场,廖茗茗抻长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已经不见祁程的身影。

:讨碗
缺德事既然都已经做出来了,便没什么可挽回的余地了,廖茗茗决定硬着头皮干了这碗面!
“不过祁男神是缺钱还是怎么着,用了这么个破碗,跟我们道具组里发的乞丐碗似的,除了没碎口,几乎一个样儿。”
见廖茗茗脾气下去了,安全警报解除的八戒也重新坐回原位继续扒拉他的面:“外卖带的吧,我瞧外卖餐盒的选项里有仿真塑料碗的。”
“可是……”廖茗茗又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那清脆的叮当声可不是仿真塑料碗能发出来的。
八戒呲溜一口面条吞下去,擦了擦嘴巴:“管它什么碗的,你可千万别干出把这个碗私藏起来的蠢事,你说你一当红小花旦把自己整的跟个狂热粉一样,这要是让正主知道……”
廖茗茗打了一个冷颤,八戒没说完的话她有点不敢想,最近点背,不该撞见的总是阴差阳错地跟她打照面,况且这碗祁男神还不知道摸没摸过呢,有没有收藏价值啊,还是听八戒的,别瞎收藏惹祸端。
打定了主意这碗面条也吃的安心起来,不过这炸酱面是哪家做的,居然比中午吃的那家还好吃!酱里面的肉块还挺多,土豆熬的绵乎乎,带了点甜的酱稠稠的,不像别个不沾面,扮几下就均匀地裹到面上了,而且这面,筋道着咧,又韧又弹,完全不是流水线机器面条出来的口感!
廖茗茗吃的满足,不过还是习惯性把剩下的肉都挑到八戒的碗里头去了,但这面条实在是好吃,不知不觉一整碗都见了底儿,看的八戒瞠目结舌。
“你这,全吃完了?不是说减肥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么?”
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廖茗茗腆着鼓鼓的肚子耸了耸肩:“祁男神的面条当然不一样,怎么舍得剩。”
八戒别开脸翻了个白眼,这爷就是天,她说啥都有理。
“对了,这碗我不收藏也别浪费,一会帮着洗洗丢道具组去。”
八戒立刻把眼风传到了许言那里,许言会意抢着举手:“我来吧。”
八戒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果然有个听话的助理他就是轻松。
虽然说是那么说的,廖茗茗也知道这顿对比她的正常饭量而言的确有点多了,便拿着剧本活动了一下,莫名地感觉整个人轻落落的!集中精力特别快,连台词都变的容易记了,真是怪了,没想到吃饱了还有这功效?激发潜能?
不过廖茗茗也没多疑,请的假都是要用加倍的工作来弥补上去的,工作进度不能拖,休息时间一结束大家便立刻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拍摄当中。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廖茗茗晚上的状态就跟开了挂似的,到了她的戏份几乎全是一次过,而且在镜头里的表现力爆棚,小表情生动地可以说是达到了她至今的表演巅峰,而且有一场带了危险的戏份也敬业地没用替身!
虽然这样的廖茗茗赢得了工作人员一致的夸赞,却看得八戒心惊肉跳,要知道他伺候的这位大爷平时的工作口号就是偷懒耍滑、摸鱼逃杂,还娇生挑剔的很,剧组的盒饭从来不吃,所有具有危险性的戏份全上替身、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戏份也是一点不沾,实在逃不掉的就借位或者换替身上,突然敬业地这么反常,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实在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于是逮着道具组布置的空子,八戒赶紧拉过廖茗茗嘘寒问暖:“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事千万别憋着,突然这么敬业要吓死人啦!”
其实廖茗茗自己也奇怪,今晚感觉特别轻松,精力十分容易集中起来,投入剧情极快,以前有的那些杂乱顾忌似乎一股脑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大脑有一种烦恼清空的舒适感,像是踩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哪哪儿都得劲儿!
“没有啊,可能是我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吧?”
八戒:“……”
随她随她都随她,这个脾气缥缈的跟云一样的主,用不着他瞎操心。
不过事实证明,该操的心他还是一份都不能落的……
第二天,早晨。
“快起来了!你再不起我又得替你挨训了。”
“哦。”迷迷糊糊的应答仿佛只是随口回的,完全没过脑子,依旧溺在梦乡里的廖茗茗行动力为零。
许言无奈,只得拖着她起来帮她把衣服套上,然后才让八戒进来把她从车里一道背到了剧组的简易化妆台,坐到了座位上廖茗茗才迷蒙着双眼醒了过来。
“几点了?”
许言看了看手机:“五点。”
“靠,我才睡了三个小时就把我拖起来,还有没有人性啊!”
许言也是无奈,看她带着起床气的暴脾气丢到自己头上委屈道:“我有,可是导演要求的,没有办法。”
“哈?”回头瞪了一眼许言,廖茗茗费力地抬起胳膊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许言以为她要迁怒自己了,不进反退,声音瑟缩道:“做什么?”
“站这儿,上妆这间隙我靠着你再睡会儿。”
许言这才把心咽回肚子里去:“哦……”
不过今天的廖茗茗完全不在状态,如果说昨晚是她的表演巅峰,那么今天就是她的表演低谷,简直就是一行走的瞌睡机,站到哪儿睡到哪儿,整个人都蔫蔫儿的没劲儿,好在她昨晚有超常发挥,导演实在看不下去了也难得地没训人,甚至大方地放她去补觉一会儿。
得到了释令的廖茗茗立刻找了块阴凉的青草地,小薄外套一搭,倒头就睡,这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南,廖茗茗原来躺着的阴凉地儿也不再阴凉,酷热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生生把她给晒醒了,但她仍旧懒得挪地儿,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想着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接着阴凉便重新回到了她脸上。
“醒醒了。”
可是说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在听到这个清透沉稳的声音同时,廖茗茗脑子里就咔蹦一声响,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眼皮子唰拉一下就睁开了,还跟带了弹簧似的弹眨了几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悬在自己脑袋上的这张脸。
每晚每晚她都是看着这张脸入睡的,甚至连昨晚拍戏到那么晚,回车上休息前也没忘点开手机看一眼这张脸。
帅炸天!
端端正正地坐起,廖茗茗淑女地把腿老实侧放,还注意形象地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才清清嗓子抬头看向蹲到了自己眼前的祁程。
“你找我?”
“嗯,找你。”
看她一瞬间就慌乱起来不知看哪的眼神,祁程索性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瞧着她。
廖茗茗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有被男神找上来的这一天,虽然端坐得腰都僵了,也不愿开口打破这一刻的幸福。
短暂又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后,祁程终于发话了。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
“嗯?”廖茗茗的脑子有点懵,对着从手机里走出来的真人她还有点缺氧,条件发射性地想到昨晚睡前看到手机里弹出来的那条关于影帝前辈的头条新闻,“啊,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程掏出来的那张红灿灿的百元大钞给打断了。
“这是你给的面钱?”
廖茗茗回忆了一下昨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那碗面凉了的,才把自己的跟你的交换,结果闹了个乌龙,这是赔你那碗面的,不用找了。”
听到这话祁程却禁不住笑了,笑容凉凉的,修长的手指半撑着额头把廖茗茗最后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不用找了?”
看着他甩甩手里的红钞钞,明明是随意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却怎么看怎么有味道,廖茗茗压着自己的想要花痴的心往后退了退,他靠太近仿佛把她的空气也都抢了去,有点喘不上来气儿。
“别揪了,再揪这块草皮就被你揪秃了。”注意到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动作,祁程把钞票放到了她铺在身下的衣服上,目光微转,“钱就不用了,把碗还给我就行。”
“啊?”廖茗茗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碗?”
“嗯,碗。”
毕竟是跟男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正面接触,尤其还说上了话,廖茗茗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要控制自己不能失态上面了,脑子早已团成了浆糊,好半天才回忆起昨天自己对许小妞的吩咐,飞在天上的心情瞬间跌至冰点。
“那个……”
“嗯?”
半温半凉的声音,是祁程的标准性声线,好听的要命,可是原本应该觉得幸福到炸裂的时刻在廖茗茗这里却陡然变的煎熬起来。
又往后退了退,廖茗茗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心虚:“呃,那个碗啊,被我放到道具组里去了。”
“那能否麻烦你帮我取过来呢?”
春风一样和煦的笑容,现在却仿佛一把把锐利的刀,在廖茗茗眼前咔嚓咔嚓地挥舞着。
眼看逃不过,廖茗茗再次揪紧了地上的小草,闭上眼睛心一横:“抱歉,那个碗我恐怕不能还给你了,昨晚有一场戏,我亲手把道具组里的碗都给碎了,也包括你的那个!”
半晌,对面都没有动静,廖茗茗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他神色复杂连忙接口:“要不我重新买一个还给你?”
似乎是在思考,祁程皱了皱眉头,想了很久,就在廖茗茗觉得他皱眉的角度都好看到致命的时候他终于给出了回答。
“不用,直接还钱吧,二百五。”
“奥。”
“后面四个零。”
“卧槽,你说多少?舌头捋直了说,几个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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