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昭梁毅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钱来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到了紫棠院。纪昭静静站在那棵郁郁葱葱的海棠树下。年刚过,海棠还未盛开,枝叶已长得十分繁茂。想必春日便能一树繁花,一如她重生之路。前世她得回紫棠院后,阖府上下对她多有怨怼。祖母伤心她不懂事不听劝。父母越发厌憎她,下人们也议论纷纷。此事成她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佐证,时常被人提起讥讽。可如今不一样。祖母那边派人送来了不少被褥,甚至还将舍不得用的鹅绒被拿了出来。管家嬷嬷与丫鬟下人们捧着家什物件,态度恭敬。直言大小姐回头要是缺了什么报上去便是,又怕她冷,拿了一筐银丝炭来。纪昭一一收下,让晚意拿了准备好的香囊,一人一个送了。下人们十分惊喜。纪昭对丫鬟们吩咐道:“晚意管私库和账册,晚秋管院子每个人的份例与采备。奶娘统管院中二等以下丫鬟日常当值。...
《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回到了紫棠院。
纪昭静静站在那棵郁郁葱葱的海棠树下。
年刚过,海棠还未盛开,枝叶已长得十分繁茂。想必春日便能一树繁花,一如她重生之路。
前世她得回紫棠院后,阖府上下对她多有怨怼。
祖母伤心她不懂事不听劝。父母越发厌憎她,下人们也议论纷纷。
此事成她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佐证,时常被人提起讥讽。
可如今不一样。
祖母那边派人送来了不少被褥,甚至还将舍不得用的鹅绒被拿了出来。管家嬷嬷与丫鬟下人们捧着家什物件,态度恭敬。
直言大小姐回头要是缺了什么报上去便是,又怕她冷,拿了一筐银丝炭来。
纪昭一一收下,让晚意拿了准备好的香囊,一人一个送了。
下人们十分惊喜。
纪昭对丫鬟们吩咐道:“晚意管私库和账册,晚秋管院子每个人的份例与采备。奶娘统管院中二等以下丫鬟日常当值。”
她又吩咐奶娘:“报给府中说要添两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只要老实的。”
奶娘文氏眼睛亮了。
如今大小姐沉稳有度,令人拿不到半点错处。
她高兴。
纪昭清点体己,发现除了皇后这次赐下的金银外,余钱寥寥。
真穷。
相比白沁雪,她这纪家大小姐委实穷得有点可笑。
前世回府后,府中几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位救了圣驾的大小姐,只知“知书达理,聪慧稳重”的纪二小姐。
她从前不懂银钱能买人心,是死后枯坐在虚妄台看了好多年才明白自己输在哪儿。
钱和人脉。
白沁雪自称出身乡下。可来了纪府后处处出手阔绰,上至祖母下至门房下人都打点得十分妥帖。
原因无他,秦氏给的。
白沁雪利用侯府的钱和人脉,一边将自己包装成“京城贵女才情无双”,一边又踩着纪昭当垫脚石,以图高嫁。
纪昭如今要赢,首先必须有钱。
可钱又从哪儿来?
总不能大风刮来的吧?
......
提到银钱,很快就有一桩好事。
梁家来退婚,之前部分被扣了的聘礼不能要回,还得送上厚礼赔罪。
原因无他——纪世德去申了功劳,皇帝过几日就会下旨嘉奖。
梁家越发得罪不起纪家。
结不成姻亲,又要赔礼,真当是应了俗话说的那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
梁府前来退亲,来的是梁毅和一位族中长老和太奶。
梁母脑子太过拎不清,梁家实在是不敢把她再放出来。
祖母那边唤纪昭过去。
纪昭过去时,满堂都是府中内眷和梁家一位慈眉善目的太奶奶。
祖母见她来了,招手:“昭儿,过来与祖母坐一起。”
纪昭乖巧应了一声,款款上前见礼,然后端坐。
梁家太奶奶见她举止端庄,低眉顺眼,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惜。
她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对纪老夫人道:“是我侄孙不争气,没福气娶纪姑娘。府中又配了一份厚礼给她。”
她说着让人呈上。
礼物除了金银几百两外,还有一柄胭脂红的玉如意,两枝金簪,最耀眼的是一斛指头大小,圆润莹白的南海珍珠。
果然是厚礼。
珍珠光芒令见了世面的纪府内眷们都面露惊讶。
这斛珍珠虽比不上贡品那么大,但也是难得的珍品了。
纪老夫人道:“礼太重了。这斛珠不能要。”
梁家太奶奶恳切道:“不重,纪家与梁家是世交,本应是相互扶持。如今出了岔子,终归是我梁家门风不正,耽误了纪姑娘。”
“老姐妹要是不收,我这张老脸就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梁家之所以送这么重的厚礼,全是因为梁母没脑子闹腾。不然退个婚也不至于送这么一斛名贵的珍珠。
梁家罪了纪家,想修复关系自然是要下大手笔。
祖母点了点头,眉间舒畅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还对梁家各种怨怼,如今看梁家这么会做人情,怨怼都散了。
秦氏突然道:“梁家奶奶言重了,是昭儿福薄。梁毅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昭儿品行顽劣,又没有大家闺秀的贞静贤惠,梁毅不喜欢她也是正常。”
“这些礼您就收回去吧。”
她说完,梁家太奶奶脸色微变。
祖母看了秦氏一眼,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才说这话。姻缘天定,机缘不够凑不到一起也是无奈。两个都是好孩子,各自前程都很好。”
梁家太奶奶脸色稍稍缓和。
纪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母亲秦氏。
当众贬低她,这不稀奇了。
前世,她被梁家退婚。母亲秦氏就当众将她贬损得一文不值,搞得梁家人原本有愧疚心,听了秦氏贬损后只觉得这婚退的真不错。
生母都这般嫌弃,那一定是品行有问题了。
又传扬出去,以讹传讹,自己名声才彻底毁了。
如今,母亲秦氏又这么发作,在梁家人耳中听来却是反讽。
讽刺他梁家高攀不起纪家,不接受赔礼。
要不是祖母打了个圆场,不好收场。
秦氏被提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妥,让梁家没脸。
她习惯将自己女儿贬损得一文不值,说话有点顺嘴了。
没看清场合。
她换了笑脸,对纪昭道:“还不快谢谢梁家太奶夫人?”
谢?
被退婚还得谢?
谢梁家不娶之恩?
纪昭看向祖母,一语不发。
祖母冷冷瞧了一眼秦氏:“大儿媳,婚姻大事小辈能做什么主?你要是觉得该谢,你去谢。”
秦氏难堪,不说话了。
梁家太奶奶轻轻摇了摇头:纪昭是个好姑娘,就是这生母一言难尽。
听说这几年秦氏将一个养女捧到了心尖尖上,每逢出门都带着养女四处招摇买名声。
要不是她这么做,自己优秀的侄孙怎么会被那养女迷惑?
想着,梁家太奶奶对秦氏越发厌恶。
两家长辈说话。
众人退了。
紫棠院。
秦氏看着满满登登的赔礼,对纪昭笑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梁家知礼数,你以后不要怨怼。”
纪昭笑了笑:“是。”
秦氏语重心长道:“你还未出阁,这些厚礼娘替你攒着,以后当做你的嫁妆。”
她说着吩咐下人:“都搬到库房去,别摆在这里乱糟糟的。”
陈嬷嬷使唤人要搬,纪昭不动声色挡住。
“娘,这些东西是梁家单给我的赔罪礼,入公库不好吧?”
秦氏脸色变了:“昭儿,你是什么意思?先前皇后赐你的赏你都自己收了。现如今梁家的赔罪礼你也要收?你还没出阁,是想与府中分家不成?”
她讥讽:“就没听过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这么贪财。昭儿,你过分了。”
翌日,天还没亮。
西院的门就被拍的山响。
门房婆子打着哈欠,胡乱穿好衣服前来开门。
门打开,一身劲装,头束男子发髻的纪昭站着。
“我来给母亲伺疾。劳烦妈妈去通报一声。”
婆子差点绝倒。她看了看天色,天边还挂着星星。
纪昭催促:“快些去通报,母亲起来了要是没见到我,怎么行?”
婆子慌忙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婆子黑着脸回来:“大夫人还在睡呢。大小姐等大夫人起了再来吧。”
纪昭摇头:“我都收拾妥当了,让我进去候着等母亲起床。”
婆子无奈,只能打开门。
纪昭进了院,看了看主屋果然是一片漆黑。
大夫人还没起床。
她对晚意和晚秋道:“许多日没练过功了,今日天气甚好,我练练。”
晚意奉上她的剑。
纪昭摇头:“我没内力,还是使鞭子吧。”
晚秋奉上鞭子。
纪昭接过,抖了一个漂亮的鞭花。
“啪”凭空炸响,像是正月里放的炮仗。
纪昭练了起来。她从小对武功很感兴趣,在军营中时常求了那些老兵痞们教她武功。
乱七八糟的刀剑枪戟,甚至大刀、狼牙棒都使过。
长枪作为她的趁手武器,是因为实战中发现长枪杀敌威力大。
纪昭练武,虎虎生风,一条蛇鞭使得行云流水。
“啪啪,啪!”
“哗啦”
练了小半个时辰,正屋的灯亮了。
婆子揉着眼睛出来,有气没力:“大夫人让大小姐别练鞭子了。吵人。”
纪昭点头:“好。”
她换了一把软剑。
“休休休”
“沙沙沙”
正屋的灯又亮了,婆子一言难尽地看着练得浑身是汗的纪昭。
“大小姐,大夫人说让你进去。”
纪昭道:“母亲不是还没起身吗?让母亲多歇一会儿,我在这等。没事正好练练功。”
婆子:“......”
半个时辰后,纪昭练了一身汗。
早有准备的晚意和晚秋拿了帕子和热水给她擦脸擦脖子,又拿布挡了个屏风让她换下练功服。
纪昭收拾得清清爽爽进去给大夫人秦氏请安。
大夫人秦氏歪在榻上,双目闭着,眼下一圈青紫。
她听见脚步声,有气没力道:“你,你一大早的过来做什么?”
纪昭道:“母亲不是让女儿过来伺疾吗?”
秦氏深吸一口气:“那你在院子里练功是想气死我吗?”
纪昭摇头:“母亲,你误会女儿了。女儿练功是以身作则告诉母亲,女子身弱更应该活动手脚。”
“你看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如今还是能拿得动刀剑,而且越练精气神越足。”
她滔滔不绝说着练功的好处。
说道激动处,伸手就要拉着秦氏去院里站马步。
秦氏脸铁青,咬牙:“你,你回去吧。”
纪昭奇了:“母亲,您不想身子变好吗?”
秦氏揉了揉额头,恹恹说:“你先回去。我今日没睡好,要歇息。”
“好吧。”纪昭十分惋惜,“母亲睡太多了,大夫说睡多了气虚。”
“你......”
“母亲,你还没喝药。女儿伺候您喝药吧。”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
“......”
纪昭带着晚意和晚秋回到了紫棠院。
奶娘文氏正起床。
她一醒来就发现纪昭与两个丫鬟不见了,正奇怪。
纪昭神采奕奕:“烧点热水,我还是洗洗爽利,补个回笼觉。”
她对晚意和晚秋道:“下午你们去睡,补补眠。”
晚意笑着问:“明日还去吗?”
纪昭笑:“去,很久没有大早上练功了。很清爽。”
“明天把我的金环狼牙刀拿去练。”
......
纪昭洗了澡,饱饱睡了个回笼觉。
西正院那边传来消息,大夫人昏昏沉沉,过了正午才睡着。午膳都没吃。
纪昭了然笑了笑。
大夫人秦氏睡眠一直非常不好,要服安神汤才能睡着。且时常要睡到日上三竿。看诊的大夫说是忧思过重。
看来,她得好好帮母亲改改这糟糕的作息。
第二日一早,鸡还没打鸣,纪昭又去西正院。
这一次西正院的人都惊醒了。
实在是金环狼牙刀,有点吵。
大夫人秦氏脸沉如水看着练得一身是汗的纪昭,冷笑:“你要母亲早点死就说,不必这么折磨我。”
纪昭跪下:“天地可鉴,女儿一片孝心。”
秦氏脑子沉沉的,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
“你来伺疾就伺疾,你练什么功?”
“大夫说适当走动,练练功对母亲身体好。”
秦氏捂着剧痛的额角,半天才说:“你,你明日不要来伺疾了。”
纪昭皱眉:“母亲,您病得这么重,女儿放心不下。”
才两天就受不了?
秦氏有气没力:“滚,不,你走吧。”
纪昭回去。
第三日,寂静的西正院大门突然被拍得山响。
婆子困得要命,看着还来的纪昭。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大夫人不是不用您来伺疾吗?”
纪昭正色道:“母亲病中气话怎么能作数?”
“母亲身子虚弱,全都是因为日常没练功没走动,积郁成疾。我这般规劝都是为了母亲好。快些去通传。”
婆子只能开了门。
她见纪昭没带那些稀奇古怪的兵器,松了口气。
突然“吼!哈!”两声断喝。
婆子差点摔倒。
回头看,纪昭打起了一套降龙伏虎拳。
一招一式,虎虎生威。拳带风,掌若刀。
纪昭练了两三遍拳,大夫人秦氏让她进去。
两相无言,秦氏问:“你能不能不练功?”
纪昭摇头:“女儿习惯了早上练功。一日不练就荒废。”
“母亲,女儿不辛苦的。又能练功又能伺候母亲,一举两得。”
秦氏神虚气弱:“我去告诉你爹。让你爹教训你。”
纪昭笑了笑,告辞离开。
当天,大夫人秦氏特地找了纪世德,哭诉了一通。
纪世德皱眉:“昭儿是练武出身,武功上一直很勤勉。你多心了。”
秦氏哭道:“可是妾身每日早上都被吵得睡不着。她还说要让我也练功,这不是将我往死里逼吗?”
纪世德劝道:“你还说昭儿对你不孝。她分明这是为你好。你每日病恹恹的,练练功身子就好了。听话。”
秦氏:“......”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大夫人秦氏真的病了。
病得还不轻——晚上睡不着,白天醒不了,如此恶性循环。
而且一听到声响就惊醒哭泣。
“你......你不用来伺疾了。”
秦氏头上缠着厚厚的锦鼠皮昭君兜,脸色蜡黄,病恹恹。
纪昭正要开口。
秦氏立刻道:“娘的病需要静养,你伤也刚痊愈。你就好好在自己的院子歇息吧。”
纪昭开口:“母亲,我还抄了佛经,明日拿给你瞧瞧?毕竟佛光诞要到了。”
“不用,不用。”
秦氏连声道,“不用抄了,也不用拿给我瞧。这几日我要好好歇息,不然佛光诞我没办法出去礼佛。”
“我知道你一片孝心。”
“就这样吧。送大小姐回院子。”
纪昭心满意足离开。
嗯,母亲还是第一次说她孝心可嘉。
马车中苏玉臣垂眸看着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轻轻摩挲。
四年前他进京上书院备考,路上遇到了流寇作乱。
杀了书童,绑了他。
十六的他长得俊俏白嫩,柔弱似女子。流寇就想伤害他。
人都被拖到了庙后草垛上。他抢过刀就想自尽,却被流寇砍伤了手背。眼见得要受伤。
一柄红缨长枪破空,一枪捅死流寇。
血喷了他满脸都是,热热的,和他受惊的泪一起流了下来。
“姑娘你没事吧?”
惊恐中传来女子的声音,血色迷糊中,一位女子脱下披风替他裹上。
安慰:“姑娘你莫怕,我去把贼人都杀了灭口,就会有人知道你来了此处。”
他擦干脸上的血和泪,看见是个比自己年少的女将军。
乌发明眸,英姿飒爽,不断安慰他。
她明明比他年纪还小,作风却十分老辣。十几个贼人被她一枪一个,死得不能再死。
后来他将错就错,穿着她给的女装沉默跟着她回了京城。
再后来,他在书院中听说她救了圣驾,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说她伤重武功尽失。
女将军便是纪昭。
纪昭是苏玉臣的恩人。
是那段遭遇中默默守护他的恩人。
他一直想报恩。
如今她被梁家退婚,是不是......他就可以以身相许了?
苏玉臣温雅的面上渐渐染上绯红。
车夫:“郎君,我们回府吗?”
苏玉臣回过神:“不回,我......京城中有哪儿是卖女儿家首饰衣衫的?”
车夫诧异,笑道:“有的,城西一排的铺子呢。”
苏玉臣想了想:“去最好的。”
车夫打趣:“郎君是不是要买首饰给心上人?”
他原以为主人家面子薄,定会否认。
没想到,马车中传出很轻的“嗯”。
“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但送点贵重精巧的珠翠,总没错。”
车夫:“!!郎君真的有心上人?谁家的?!”
他狂喜不已。
自家郎君样貌比女子还美,又是今年榜上探花郎,求亲的人家踏破门槛。
不要说寻常贵门,公主、郡主、首辅大人家的也是不断来说亲。
他始终不肯,这可愁坏了苏家父母。
怕他读书读傻了,对男女之事不通。
没想到今日铁树要开花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喜讯,回去要告诉主家。
车夫喜滋滋赶了马车往城西首饰衣衫铺去了。
......
纪昭却往城北的当铺去。
一斛珠,可以换好几千两。
拿了厚厚的银票,心里踏实。
纪昭心情甚好,对晚秋道:“去吃点好吃的。”
主仆两人到了酒楼。
纪昭与晚秋在二楼吃点心听说书人说书。
听了一阵子,晚秋不服气:“怎么的说书人说的好像是府中的沁雪表小姐?她哪有那么好?半点都不如大小姐。”
纪昭似笑非笑,抿了口茶。
意料之中。
前世她回府时,白沁雪“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已经传遍京城。
甚至传入宫中。
再加上大夫人秦氏经常带着她出席各种权贵家宴会活动,白沁雪俨然身价倍增,众人想亲眼一睹芳容都难。
前世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后来才懂,这是造势。
现在她提前回京,断不可能让白沁雪再次起势。
她对晚秋耳语几句,拿了银子。
晚秋笑眯眯去后台找了说书先生。
再开场,说书先生说起了三年前“芳龄女将军单人匹马大战黑衣刺客血战两个时辰不退血染战袍视死如归,女儿郎不输男”。
精彩的打斗与热血不退的剧情令台下茶客们纷纷叫好。
纪昭莞尔。
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才情与品行,市井百姓们更喜欢听热血故事。
更何况,故事并不是杜撰。
是真事。
目的达到,纪昭便要携了晚秋悄悄回府。
她眼角一瞥,看见一辆极眼熟的豪华马车。于是改了主意,她拿了碎银给了店小二上去通传。
过了一会儿,她已站在三楼的天字号雅间。
里面有人笑声阴柔尖锐:“快请进,纪家大小姐。”
纪昭见到了九千岁,魏曹公。
魏曹公是皇帝身边的内厂总督大太监。他平日负责替皇帝收罗一些稀世珍宝与花木湖石。
前世,九千岁魏曹公从江南运往京城的生辰纲被一伙极厉害的劫匪半道劫了。大哥纪荣在巡防的时候正巧在一处破庙后发现被藏匿的生辰纲。
他胆大心细,守株待兔剿了那伙劫匪。
前世因死对头盯着,魏曹公不敢为纪荣申功,只私下给了重金酬谢。
这份重金最后还是入了贪财的纪父囊中。
老实又沉默的大哥纪荣连个字都不吭,没攀上九千岁这棵大树,以至于最后默默无闻去西北当了个小郎将,终生没有回京。
今生,纪昭决定替大哥争一争。不为其他,只为大哥纪荣值得。
就算今日没遇到九千岁魏曹公,她也会想法子去皇上面前提一提。
想定,纪昭对面前的穿着明红云锦袍子,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抱拳。
大大方方行了个武人之礼:“见过九千岁,九千岁万安!”
魏曹公挑眉。
他虽位高权重,但其实很少人看得起一个阉人。
纪昭是圣上面前红人,没必要如此恭敬。
魏曹公笑眯眯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纪大小姐,请坐。”
纪昭不客气坐了,开门见山提出给她大哥申功一事。
魏曹公笑着听完,答应了。
意外顺利,纪昭进出雅间不过是一盏茶功夫。
晚秋担心:“大小姐,九千岁会帮忙大公子申功吗?”
纪昭点头:“会。”
原因她没有与晚秋说明,说了她也不懂。
......
魏曹公在窗户边看着纪昭的马车粼粼离开,唇边勾起笑容。
“她说了什么?”
身后是冷淡的嗓音。
魏曹公对来人行了个大礼:“是纪家大小姐,她要老奴为她大哥纪荣申功。”
睿亲王萧烨摩挲着手中的缠龙纹金手杖,半天点头:“她倒是挂心至亲。生怕她大哥功劳被抢?”
魏曹公笑了:“十四爷指的是梁毅剿匪的功劳被纪世德抢了吗?”
萧烨垂眸,算是默认。
魏曹公摇头:“找回生辰纲这功劳倒不会被人抢了,只是先前老奴觉得替纪荣申功太张扬了,毕竟是我督运不利。左相会参老奴一本。”
“所以本想重金酬谢纪荣,但是今日纪大小姐一来,就不一样了。”
萧烨点头:“她时常进宫见皇后,你不申功,她有的是法子让皇帝知道。”
是这个道理。
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但如果有人说破了,那就必须做了。
且这事对魏曹公也是好事。
纪荣武功高强,忠厚老实。如果能替他申功,将来必定是他手下人才。
魏曹公很需要忠心的人才。
萧烨沉默了一会,问起别的事。
“寒山寺的查了吗?”
魏曹公点头:“查了,的确有点猫腻。”
第十二章二哥找茬纪府两位公子过来请安。
二公子纪蓉长得白皙秀净,但实则是个风流浪荡的。只是在纪家人面前装着乖顺。
三公子纪蕴今年刚入书院,虽顽劣了点,但聪慧机灵。
大夫人秦氏嫁给纪世德的时,纪世德已有了一子纪蓉,是原配生的。
原配夫人身子不好,大公子纪荣三岁时她就病故了。
是以,秦氏是续弦。
纪蓉见母亲神情郁郁,问:“母亲因为阿昭生气?”
纪蕴撇嘴:“还用说嘛?大姐姐这几日变着法子气母亲,实在是可恶。”
秦氏叹了口气:“她出去养伤三年,恨我没去探望。回府后言语间对我无礼冲撞。又嫉恨沁雪,污蔑她与外男有私情。”
“沁雪替她伺候我三年,又对我有恩。昭儿如此恶毒心思,简直不像是我生的。”
她说着抹了眼泪。
纪蓉眼神阴沉:“母亲,你也太软弱了。要不是父母栽培她哪有这机遇?”
“我瞧着她就是自恃救驾有功,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纪蕴在旁边道:“是啊,要是当时二哥随圣驾去,也能立这功劳。若是我跟着去了,替圣上挡刀,我也敢的。”
两兄弟说着,都觉得纪昭这功劳给谁都能做。
浑然忘了,她一介女子面对数倍刺客死战不退,那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一照面先被剁成肉泥,哪能活着谈什么救驾之功?
秦氏被两个儿子开导,面色稍稍缓和。
白沁雪劝:“二哥,三哥别生气了。大姐姐只是生怕别人忘了她的功劳,才如此咄咄逼人。”
“只要母亲与两位大哥们多加劝导,她就会慢慢明白这功劳不过尔尔。人,要学会谦逊。”
纪蕴道:“沁雪你别替她说好话了。她从来都这样骄横,我早就看不惯了。”
他想起了师兄苏玉臣说的话。
心中越发不平。
纪蓉道:“娘,该教训的您要教训,不要对阿昭心慈手软。”
“她刚入府就如此高调,将来有的是祸事。出了事可是会连累我们的。”
大夫人秦氏只是抹泪:“我哪儿敢教训她?她不来教训我便是佛主保佑了。”
......
佛光诞五日后就要来了。
是正月十二。
祖母信佛,纪昭将亲手抄了的佛经和做的佛香送到了东正院。
祖母十分高兴。
纪昭从小学武,笔墨功夫一直很差。
但从这抄的几卷佛经上看,端端正正的看得出用心了。
祖母压低声音偷偷对她道:“祖母花重金买了第一批头香,到时候你与祖母一起上香。让佛主保佑你婚配个好郎君,顺顺利利的。”
纪昭含笑答应。
前世她不屑做这等虚无缥缈的信仰事,但在黄泉地狱游荡了十几年,什么都信了。
祖母的头香其实也有点事故,只是她现在不愿扫了祖母的兴。
挑了祖母爱听的话说了一会话。
......
纪昭从祖母院子出来时,正巧碰见前来请安的白沁雪。
晨光微曦中,她着一件淡青色兰草锦面短夹袄,内里是月华色蜀锦长缎锦面长裙,外面是一件狐裘领披风。
纪昭瞧了瞧自己素简的衣衫。
她打听过,白沁雪的月例银子甚多,还不包括其他各种花销。
权贵家中的贵女也不过如此。
狭路相逢,不得不打招呼。
白沁雪含羞带怯,盈盈拜下:“见过大姐姐。”
纪昭点头:“沁雪表妹好。”
她要走开。
白沁雪却不挪步,纤手拂过云鬓露出发间一枝很是精致的白玉梅花簪。
寻常梅花簪只有两三朵,清冷孤绝。
这枝却不一样,繁花朵朵,似层层堆雪,一看就是宫廷御制的。
纪昭眸光闪了闪。
白沁雪见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发间,低头:“大姐姐,这簪子是母亲送我的。”
纪昭笑了笑:“很衬你,戴着吧。”
她抬步要走。
面前人影一动,白玉梅花簪捧在她面前。
纪昭皱了皱眉:“做什么?”
白沁雪:“我知道这是御赐给大姐姐的,沁雪不配戴着。”
纪昭挑眉:“哦?你意思是还我?”
白沁雪诚恳:“大姐姐别生气。母亲是怜惜我生母过早离世,生父不疼,所以偏疼了我。”
“如今大姐姐回府,很多东西该物归原主。”
纪昭点头:“不错。这枝簪子你原是不配戴着。还我吧。”
她说着伸手去取。
突然,白玉梅花簪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截。
纪昭冷冷看向白沁雪。
白沁雪惊呼一声跪在地上,捧着碎了的簪子哽咽:“大姐姐,我知晓你不喜欢我。恨我夺了梁毅哥哥喜欢。但你也不要拿簪子出气,这可是御赐的东西。”
“大姐姐要回的话,只说一声妹妹便物归原主。你何苦摔了它去?”
她说着便小声哭了起来。
纪昭想笑,又觉得索然无味。
又是这种不入流的招数。
前世,这枝白玉梅花簪可没这么倒霉。
它一直在白沁雪的头上稳稳戴着,为她添了许多颜色。
自己也曾因为这簪生气争执,但母亲轻飘飘一句“你行为粗鲁,戴着不打坏了?沁雪容颜好,她比你更合适。”
眼下簪子坏了,看来与前世不一样。
纪昭叹气:“可惜了。”
白沁雪哭声一顿,疑惑看着她。
纪昭似笑非笑,等着。
果然身后传来怒声:“昭儿,你做什么欺负沁雪?!”
纪昭回头,只见二哥纪蓉满脸怒容地走过来。
她还没开口,纪蓉就扬起手狠狠朝着她的脸落下。
“啪”一声,纪蓉的巴掌却落了个空,反而被纪昭反手打偏了去。
纪蓉收势不住差点摔倒。
纪昭后退两步,只觉得手掌疼痛。
心中惊怒。
纪蓉打她竟然用了三成内力,要是真被打中了岂不是脸上就皮肉开裂,毁了容?
好狠!
她冷笑:“二哥,大清早的你不问青红皂白要给妹妹好看?”
纪蓉没打中,想要再打纪昭就不容易了。
纪昭只是内力尽失,身手却没有落后。真正对打起来,他不一定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纪蓉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白沁雪,恶狠狠瞪着纪昭:“你别哭。等爹爹下朝了,告诉爹去。让爹罚她!”
“摔坏的是御赐之物,你惨了。爹爹一定会狠狠责罚你。”
纪蓉幸灾乐祸,很恶毒。
白沁雪泪水涟涟:“二哥,你别怪大姐姐。是我没拿稳把簪子摔了的。”
纪蓉冷哼:“你就是太心善,替她这般顶罪。要不是她非要抢你的簪子,簪子怎么会摔坏?”
纪昭看着两人,轻笑。
“都说完了吗?”
纪蓉脸色阴沉:“给沁雪道歉!今日不道歉你不许走。”
纪昭笑了笑:“摔的是御赐的簪子,要道歉也是我去与皇上道歉,轮上二哥你来教训我不成?”
纪蓉本就是存着要找茬的心,见纪昭这态度越发火大。
他想上前再教训纪昭。
但奈何纪昭已经有了防范,挡在他面前的是贴身丫鬟和嬷嬷。
他打不着她。
纪昭回府。
梁家的赔礼换了两千多两,很不错。
她几乎都要原谅梁毅的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
不过,只是想想。
梁毅和她的恩怨还没算清楚,她不急。
她正要歇息,下人说大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纪昭抿了抿唇,换了件衣裳去了。
到了西院,她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得以见到大夫人秦氏。
秦氏额上绑着昭君兜,一副病容。她身边是白沁雪,白沁雪正端着白玉碗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纪昭安静站在旁边。
大夫人秦氏喝完药,倒是沉不住气,脸色一沉:“今日你去了哪儿?”
“才刚回府几日就不安生。被梁家退婚了也不知反省,成日只知道野。你说说你今日出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纪昭看了一眼秦氏身边的嬷嬷丫鬟,其中一个眼神躲闪。
纪昭笑了:“母亲还病着,切莫生气。”
“生了病还这么中气十足,女儿还以为母亲大好了呢?”
秦氏咳嗽起来,摸着心口:“若要不把我气死,你就乖觉点。”
纪昭:“母亲要女儿做什么?”
秦氏冷笑:“哪敢差遣大小姐你做什么?如今你是皇后跟前红人,一回府兴风作浪,谁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顽劣又没半分大家闺秀品行的,早晚作死自己!我真是后悔生了你,生你时痛了两天一夜,半条命都没了。如今不忠不孝......”
纪昭脑子放空,耳边恶毒辱骂声便小了。
主母发怒,众奴仆战战兢兢。
只是与以往不同,这次脾气急躁的大小姐竟然一句都没回。
偌大屋子里充斥的是大夫人恶毒的咒骂。虽说孝道大过天,子女受父母骂着也是应该。
但,大夫人这顿发作失了慈母的风范。
与平日温婉娴静,人淡如菊的样子,不沾半点。
大夫人秦氏骂了半天,只觉得静得出奇。她看向纪昭,端端正正站着,脸上挂着淡漠笑容。
她很平静。
平静中似乎有看破她那点龌龊心思的不屑。
大夫人秦氏突然茫然。
难道一向拿捏死死的手段,被纪昭看破了?
秦氏缓了口气,装作慈母痛心疾首的样子:“母亲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母亲的话,将来吃亏的是自己。”
纪昭笑了笑:“女儿一向很听母亲的话。”
秦氏:“......”
秦氏:“我让你抄佛经,你去了哪儿?”
纪昭招来晚意,将抄好了的佛经递上。
“母亲误会了,女儿是抄好了佛经才出门的。”
秦氏看着手里的宣纸,一口气憋住了。
“你出门做什么?”
她咄咄逼人。
眼下也就这件小事能发作了。
纪昭不紧不慢:“女儿听下人说母亲身子不好,所以特地去药铺买了点补药。”
秦氏:“......”
白沁雪打圆场:“母亲,别怪大姐姐了。她一片孝心,只是行事不拘小节,有些许孟浪。改了就好。”
纪昭笑了:“沁雪表妹,我哪儿不拘小节,些许孟浪?你指出来。”
白沁雪僵了僵。
白沁雪低头,眼眶红了:“对不起,大姐姐。我说错话。”
“我知道梁毅哥哥退婚令你对沁雪有误会,但是大姐姐不要迁怒我身上。”
秦氏心疼:“你与她道什么歉?她没有容人之量,还把你从紫棠院逼出来。现在还敢与我顶嘴,来人,罚......”
“罚她跪在外面!”
纪昭不动,唇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母亲让我抄佛经,我抄了。生病我就出去买药。哪儿不对?”
秦氏哑然。
纪昭又道:“还是说,母亲下了严令让我不许出门半步?”
“申嬷嬷,母亲这么说过吗?”
被突然点到名的申嬷嬷一哆嗦,下意识摇头:“没,不是。”
她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被晃点了,十分后悔。
纪昭微微一笑:“母亲,申嬷嬷也说不是呢。”
秦氏又咳嗽起来,这次是真的。
纪昭关切:“母亲的确是病得很严重,明日我便过来伺疾吧。”
“免得辛苦沁雪表妹日日过来伺疾,不知道的还以为沁雪表妹与母亲才是亲母女。”
秦氏与白沁雪听了,心惊肉跳。
竟忘了反驳。
秦氏道:“你别胡说。你离府三年,要不是沁雪替你侍奉双亲,母亲恐怕熬不过。”
“你该感谢她。”
纪昭点头:“是,我该感谢沁雪表妹的。”
白沁雪微微诧异。
“毕竟,沁雪表妹替我试出了梁毅这等负心汉。”
“若不是沁雪表妹,我将来万一被梁母这等厉害婆母磋磨,又是负心绝情之人对待,那真是太惨了。”
她语重心长:“沁雪表妹你虽然都是为了我好,但以后也不可拿自己的名声如此孟浪行事。”
秦氏咳嗽得更大声了,白沁雪满脸通红,捂着脸含泪跑了。
秦氏有气无力:“你,你......你别阴阳怪气欺负沁雪。她......”
她说不出话来了。
梁毅这茬烂事,是白沁雪过不去的一个坎。
道德制高点被纪昭拿捏得死死的。
“你明日一早就过来伺疾。”
秦氏恶狠狠地下了命令。
纪昭含笑应了,然后回了紫棠院。
......
回到了紫棠院,奶娘文氏不住摸着她的手脚。
全须全尾回来的大小姐,还是第一次见。
从前每次大夫人招了大小姐过去说话,不是打就是骂,要么找了个由头让她跪几个时辰。
这次竟然就这么好好地回来了?
纪昭喝了口水,道:“申嬷嬷的侄儿是不是门房?”
奶娘文氏点头。
纪昭笑了:“难怪。耳报神那么多,我倒是小瞧了。”
纪昭指尖轻点桌子,一下一下。
旁人不敢打扰。
回府的大小姐沉稳很多,步步为营,她们越发看不透。
纪昭:“听说申嬷嬷的侄儿赌钱?”
晚意端来茶水:“府中下人经常没事偷着赌几把。不是新鲜事。”
纪昭点头:“那就让他玩得开心点。”
她拿了点银子交给晚秋,耳语了几句。晚秋揣着银子笑着走了。
奶娘文氏担忧:“大小姐,大夫人让您明天去伺疾。这......”
纪昭不以为然:“去就去,不去就是我不孝了。”
奶娘文氏更担心了:“可是大夫人万一磋磨大小姐呢?”
内宅妇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折磨人。
不上台面,但比杀了还难受。
从前大小姐心思单纯,每每都被大夫人治得死死的。
奶娘文氏不敢想,现在大夫人盛怒之下要怎么惩罚大小姐。
纪昭含笑:“奶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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