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了口,李泽言就笑着推开我。
“沈总,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他披着沈若溪的西装外套,衬衫上的酒渍散发刺鼻气味。
应是刚才撞翻香槟塔时沾上的。
沈若溪却毫不嫌弃,亲自为他开车门,还细心拢紧外套:“外面凉,别着凉了。”
做完这些,她才想起看我,眼底透着心虚:“你别误会,我只是看泽言刚毕业不懂事,多照顾些。”
我点头:“明白。”
怕她不信,我补了句:“你不是用了心意券吗?
我不会生气。”
沈若溪一滞,想说什么。
李泽言打了个喷嚏,瞬间夺回她注意。
“早点回家。”
丢下这话,两人开车离开。
我望着渐远的车尾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家后,我从柜子里翻出存着心意券的储蓄罐。
原本触手可及的纸条,如今我摸索半天才拿出一张。
撕碎第九十七张心意券,我打开电脑,开始起草与沈若溪的离婚协议。
为求公正,我给导师拨了电话:“老师,我要和沈若溪离婚,财产分割怎么分才合理?”
导师很意外。
“离婚?
为什么?”
“全校谁不知若溪为你求婚九十九次,到现在还是佳话,怎么要离婚了?”
是啊,怎么走到这一步?
或许从她身上愈发浓烈的男士香水味开始。
从她越来越常不归家开始。
从储蓄罐里的心意券因李泽言一张张耗尽开始。
我就知道,回不去了。
见我沉默,导师不再劝,只问:“离婚协议我帮你写,你何时要?”
我看向储蓄罐,声音淡然:“等沈若溪用完最后两次机会。”
话落,房门被推开。
“什么机会?”
沈若溪提着纸袋进来,语气疑惑。
挂断电话,我平静关掉电脑。
“没什么,和老师聊离婚的事。”
沈若溪脸色一变,几乎冲到我面前。
“什么离婚?
你要跟我离婚?”
我退两步,敷衍道:“不是,一个案子,老师咨询我意见。”
她松了口气,将纸袋递给我。
“给你的。”
纸袋上是那家我最爱的蛋糕店标志。
婚前,沈若溪惹我生气,总跑去这家店买蛋糕哄我。
店里生意火爆,每次得排两小时队。
她为哄我,无论风雨,只要我说想吃,她就亲自排队。
有时我心疼,让她叫跑腿。
她却说:“阿晨,没事,为你我愿意。”
想到这,我心头一暖,弯了眉眼,接过纸袋打开。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是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纸袋里不是蛋糕,而是两件带酒味的衣服。
一件是沈若溪的西装外套,一件是李泽言今晚的衬衫。
面对我质问,她难得尴尬。
“泽言衣服脏了,我想你反正习惯做家务,一件是洗,两件也是洗,就都带回来了。”
她忽又理直气壮。
“大不了再用张心意券,反正还那么多张,省得你小气。”
所有话被她堵住。
我想告诉她。
沈若溪,没了。
九十九张心意券,只剩最后一张。
可话到嘴边,我只深深看她一眼,将衣服塞进洗衣机。
以前为让她衣服整洁,我从不用洗衣机,总是一点一点手洗。
现在想想,我真傻。
自以为的体贴,在她眼里不过是免费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