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拉我坐到炕边。
“虫影挑中你当壳子,要住你身上。”
“我打断了它寄生,可还是让它把操控的那只虫塞进了你脑子。”
那只虫……是那天喝溪水吐出来的那只?
舅舅接着说,“你的想法会通过那虫传给虫影。”
“上一个被它盯上的,是你妈。”
舅舅把这阵子的事全抖了出来。
那虫影原本是镇外荒坡上啃死兽的几只虫子。
繁殖多了,吃不饱,就不满足啃兽尸,开始钻土吃人的死尸。
早年埋下的几块木牌下,尸骨早被它们掏空。
后来,它们捅破了荒坡下的湿气层,跑到镇上吃活人!
它们闹腾的日子就集中在清明前后,所以镇上老出怪事,有人莫名横死。
被咬死的人像是被做了记号,要不赶紧埋到荒坡去,它们就祸害更多人!
舅舅每年做的灯笼,纸浆里掺了特制的避虫药。
那酸味够冲,就能熏跑虫子。
上头画的符,是个符咒。
能让挨咒的东西晕头转向,找不到家门。
王大锤不买灯笼,还让我起了火气,才被虫影吸干了血肉。
“你妈爱对着镜子梳头,你瞧见的画面,八成是她在荒坡石窝子里,那地方是虫子窝。”
舅舅一口气说了不少,眼底的累肉眼可见。
他点上一根草烟,又道:“你妈那会儿被它占了大半意识,满坡跑,最后一点清醒让她找了个安全地儿生下你,可虫子记住了你的味儿。”
“它死缠着不放,我也灭不了它。”
舅舅语气里满是愧疚。
我不知咋安慰他。
“老李头呢?
他那么厉害,他……死了。”
晴天霹雳,我后半句卡在嗓子眼。
“他去荒坡救我,被虫影咬死了。”
舅舅说:“我用血换命的法子没成,那头猪在石窝子里放烂了,虫子也没吃。”
灌了纸浆,贴上换命符。
想让虫子以为那是活人目标,吃猪不吃人。
可虫子不傻,它认准了我。
“我爹娘几十年前也死在镇外坡上,活下来的人挖开石窝子,用鸡血泡了土,才把虫子压住。”
“时运不好,它又要出来了。”
舅舅说完,轻轻搂住我,拍了拍。
“别怕,舅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