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看他,只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过往种种。
过去不可改变,只有珍惜当下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我本以为顾南舟会就此放弃,但很显然我低估了他的执着。
当晚,我被巨大的砸门声吵醒。
我租下的这间小公寓离实验室很近,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过于偏僻。
出于安全考虑,下床穿好衣服后我第一时间按下了警铃。
砸门声还在继续,我悄悄靠近,只依稀听到几声女人的惨叫。
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突然像是从梦中回神。
是苏暖暖!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轻虞,求你了,开开门。”
顾南舟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右手紧紧扯住苏暖暖的头发,左手不住地砸门。
高大的身躯几乎盖住了阵扇门,整个景象看起来怪异至极。
我没有轻举妄动,只敢隔着铁栅栏与他对视:“顾南舟,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南舟跪在门墙前,用额头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门栅。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额角流落,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痛疼般,只朝我狰狞的笑着:“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来给你道歉,我带着苏暖暖一起来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暖暖的脸肿胀到几乎看不出原型,她的嘴中没有一颗牙齿,只能靠着模糊的发音让我救救她。
谁做的,可想而知。
见我的视线落在苏暖暖身上,顾南舟像是突然爆发,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朝苏暖暖的口中剜去。
“不许和轻虞说话!
她是我的!”
噔时,苏暖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吃痛的捂住嘴,看顾南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魔。
一股寒意直窜心尖,我再也忍不住,朝顾南舟大吼:“你疯了!
快点带着她滚!”
顾南舟被我吼得愣在原地,随即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狗,呜咽起来:“老婆,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我已经惩罚苏暖暖了,只要你开心,我可以为你杀了她。”
最后一丝理智随之崩塌,我心中只期盼着警察能快点来把这两个疯子带走。
顾南舟却不知疲倦:“老婆,只要你答应不和我离婚,我就滚好不好?”
“我们可以来这里生活,国内的什么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我笑着闭上眼,泪从眼角滑落:“顾南舟,对我做过那种事还妄图我能和你重归于好,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算我求你,你放过我行吗?”
“多看你一眼,多和你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至极!”
“恶心...轻虞觉得我恶心...”顾南舟重复着我的话,突然像是受到了刺激,将匕首高高举起。
我甚至来不及出声制止,他便直接朝着苏暖暖的小腹捅去。
苏暖暖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黑夜,她瘫软在地,捂着受伤的小腹,挣扎着想逃跑。
却被顾南舟扯住脚腕。
“都怪你,是你害的轻虞没有孩子,你活该。”
顾南舟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重复着这句话,一下又一下地将匕首深深刺进苏暖暖的小腹。
苏暖暖的求救声越来越小,直至停止。
而她的下腹却逐渐变得破碎,血肉混杂在地上逐渐汇成一个小泊。
我跌坐在地上,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顾南舟...你.. 你杀了她!”
顾南舟停下动作,转头对我笑着:“嗯,杀了她,给我们的孩子赔罪。”
“你他吗就是个疯子,顾南舟!”
“嗯,我是疯子!”
他笑着点头,随即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裆部狠狠扎去。
刀尖没入皮肤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顾南舟疼到面色惨白,却依旧朝我笑着:“轻虞,现在我们都一样了。
我给你报仇了,你受过的伤我也承受了。”
“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跟我回家好吗?”
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想再次报警,却双腿发软到直不起身子。
眼见顾南舟越走越近,他的手穿过栅栏缝隙,即将要触碰到我的那瞬间。
一道枪声响起:“放下武器,抱头蹲下,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我被顺利解救,苏暖暖却当场失去生命体征。
顾南舟在警察的扣押下被带上了警车。
妈妈赶到时,我刚结束心理疏导。
她一言不发地牵着我的手,指尖却冰凉刺骨。
“妈,我没事。”
顾南舟被遣送回国,等待他的是长达后半生的无期监禁。
顾氏集团董事长涉嫌故意杀人的新闻在头条上滚动播放了一整天。
他入狱那天,我的手机上突然多了一条入账信息,上面的数目有零有整,足以支撑我潇洒过完下半生。
我知道,这是顾南舟手上所有的钱,也是他最后向我赎罪的方式。
我用这笔钱在教堂为我死去的七个孩子各自立了一块墓碑。
余下的,则通通捐去了福利院。
第一次正式跟队进行科考项目,我们来到南极。
在这里,我看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极光。
恍惚间,我忽然想起曾经第一次有孕时,我对顾南舟说,等孩子出生了,要带她来看最美的极光。
我食言了,顾南舟也是。
但好在我还有机会。
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