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死得窝囊,葬礼草草了事,只摆了几桌冷清的酒席。
寒酸得让人忍不住叹息。
灵堂里烟雾缭绕,大伯屈正田却像打了鸡血,端着酒杯在各桌间穿梭,语气里满是得意。
“我那二弟啊,骑摩托的技术真是稀烂,愣是把人撞得稀巴烂。”
“城里待久了,乡下路况他哪摸得清啊。”
“啧啧,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连块囫囵肉都没留下,真惨。”
他压低嗓音,脸上露出几分猥琐的笑。
“现在二弟没了,他们家没了顶梁柱,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得顺理成章接手嘛。”
说完,他自顾自嘿嘿笑了几声,酒气扑鼻。
大伯五十多岁了还是个老光棍,当年媳妇带着闺女跑了后,他就独身一人混日子。
村里出了名的混账,偷鸡摸狗是家常便饭。
上一世,正是他带着田老三那伙人找到我家,把我卖了个干净。
我求他救命,他却掏出黑胶带,一圈圈缠住我的嘴,堵得我喘不过气。
“飞雪啊,大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认钱不认人。”
“怪就怪你自己命贱,撞了人还惹了仇家。”
为了几张钞票,我的亲大伯眼睁睁看着我被砍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重生回来,我盯着他那张油腻的脸,唇角微微上扬。
他想接盘?
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命活到那一天。
我起身,把大伯叫到角落,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他。
“大伯,我就知道,您肯定会照顾我们一家,对吧?”
“爸走了,我们家塌了半边天,可家里那么多钱,总得有人管啊。”
“大伯,您来当我和子昂的爸吧,家里的钱都交给您打理。”
他醉得脸红脖子粗,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伸手拍了拍我肩膀,酒嗝打得熏人。
“好侄女,你放心,钱不钱的我都得照顾你们。”
我低声说:“可我妈不会同意,她眼里只有我爸。”
大伯一口灌下杯里的白酒,醉态尽显,口齿不清地嘀咕:“不同意就睡服她,她早晚是我的人,你就别操心了。”
我点点头,抹掉脸上的泪,目光越过他,看向灵堂里跪着哭嚎的妈妈。
她身旁,是醉得东倒西歪的弟弟屈子昂。
我只淡淡说了句:“大伯您放手去做,成不成咱们还是亲戚。”
当晚,我主动提出替爸爸守灵,让妈妈和弟弟回去歇着。
妈妈哭得眼肿如桃,瞪着我恨声道:“别在这儿假惺惺,你爸这样都是你害的!”
她咬牙切齿:“怎么死的不是你?”
我早不指望他们的疼爱,可这话还是像针扎进心里,疼得我一颤。
我低头不吭声,弟弟不耐烦地拽着她回了屋。
深夜,我瞧见大伯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院外晃悠。
没多久,他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妈妈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