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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75:继母分家后,我把妻女宠上天陆远夏荷最新章节

煜煜吃鱼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陆山林,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老娘自从嫁给你,一门心思跟你过日子,你可倒好,竟然和陆家那个小妖精搅在一起,老娘和你拼了!!!”眼见自家男人终于露面了,黄大花像是疯了一样,伸手就要去挠陆山林的脸。“败家娘儿们!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抽你!”陆山林气得吹胡子瞪眼。“大花婶,你先别冲动,我看这件事情未必是村长挑的头。”杜红梅快步跑过来打圆场,凑到黄大花耳旁嘀嘀咕咕。黄大花重重点了下头,回头指着陆远说道:“陆远,让你妹妹滚回来,我要撕烂她那张狐狸精的脸。”“没有那张勾引男人的脸,我看她还这么浪!”“陆村长,我先去车里等你,尽快处理好家庭事务!”中年干部一脸不快地上了车。“村长,你回来得正好,你媳妇是我打的。”陆远毫无惧色地承认是自己打了...

主角:陆远夏荷   更新:2025-04-02 18: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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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远夏荷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75:继母分家后,我把妻女宠上天陆远夏荷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煜煜吃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山林,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老娘自从嫁给你,一门心思跟你过日子,你可倒好,竟然和陆家那个小妖精搅在一起,老娘和你拼了!!!”眼见自家男人终于露面了,黄大花像是疯了一样,伸手就要去挠陆山林的脸。“败家娘儿们!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抽你!”陆山林气得吹胡子瞪眼。“大花婶,你先别冲动,我看这件事情未必是村长挑的头。”杜红梅快步跑过来打圆场,凑到黄大花耳旁嘀嘀咕咕。黄大花重重点了下头,回头指着陆远说道:“陆远,让你妹妹滚回来,我要撕烂她那张狐狸精的脸。”“没有那张勾引男人的脸,我看她还这么浪!”“陆村长,我先去车里等你,尽快处理好家庭事务!”中年干部一脸不快地上了车。“村长,你回来得正好,你媳妇是我打的。”陆远毫无惧色地承认是自己打了...

《重生75:继母分家后,我把妻女宠上天陆远夏荷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陆山林,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老娘自从嫁给你,一门心思跟你过日子,你可倒好,竟然和陆家那个小妖精搅在一起,老娘和你拼了!!!”
眼见自家男人终于露面了,黄大花像是疯了一样,伸手就要去挠陆山林的脸。
“败家娘儿们!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抽你!”
陆山林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花婶,你先别冲动,我看这件事情未必是村长挑的头。”
杜红梅快步跑过来打圆场,凑到黄大花耳旁嘀嘀咕咕。
黄大花重重点了下头,回头指着陆远说道:“陆远,让你妹妹滚回来,我要撕烂她那张狐狸精的脸。”
“没有那张勾引男人的脸,我看她还这么浪!”
“陆村长,我先去车里等你,尽快处理好家庭事务!”
中年干部一脸不快地上了车。
“村长,你回来得正好,你媳妇是我打的。”
陆远毫无惧色地承认是自己打了黄大花。
又将打她原因讲了一遍。
“我和陆月是哪种关系?!”
陆山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娘的!
那个鳖孙在背后被自己造谣。
自己明明是去镇上开会。
怎么就成了和陆月夜晚幽会?
黄大花气势汹汹道:“陆山林,我知道是陆月勾引得你,没有小妖精也就不会有负心汉,只要你和陆月断了来往,我就继续和你过日子。”
“滚回家去!”
陆山林压着火。
没有的事情,断尼玛联系。
杜红梅语气古怪道:“村长,大花婶气得心脏病都快犯了,您再瞧瞧他被陆远打成什么样了,您就算不为媳妇出头,说几句好听话哄哄媳妇,又不会少一块肉。”
戴兰花暗暗得意。
不愧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媳妇。
不但能生儿子。
脑瓜子更是一顶一的活络。
再看看陆远那个倒霉媳妇。
好看有个屁用!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除了哭就是哭。
不会下蛋的母鸡,卖了都不可惜。
只要搞臭陆月的名声。
也就有了将她远嫁的理由
暂时卖不了陆远那个赔钱货的女儿。
卖掉陆月这个黄花大姑娘,没准更挣钱。
“村长,人是我打的,你怎么处理我都没关系,可要是有人再敢满嘴喷粪,给我妹妹扣帽子,闹到县里,老子也要讨一个公道。”
陆远自然猜不出恶毒婆媳心头的阴谋,但却能看出眼前的事情大有古怪。
敢造谣一村之长,要么是戴兰花和杜红梅疯了。
又或者。
掌握了能让她们安全过关的底牌。
一旦陆山林回过味,知道是她们搞的鬼。
绝对不会放过这对婆媳。
陆山林看了一眼车上的干部,说道:“都给我听好了,老子去镇上开了一整夜的会,白天又陪着新来的公社李主任走访了下面的村庄,再敢胡咧咧,小心我办你们!”
“陆远,就算你婶子口无遮拦,说了些难听话,你这个当小辈的,也不能把他打成这样吧?”
黄大花再怎么不省心也是自家媳妇。
陆远知道护妻女,陆山林同样也要护媳妇。
要求陆远向黄大花赔礼道歉。
事情也就过去了。
“村长,别的事情都好办,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陆远斩钉截铁道:“错了我认,没错,我也不会给任何人道歉。”
说完这些。
陆远走到低头催泪的夏荷母女面前。
“媳妇你记着,只要我活着,天底下就没人能欺负你们母女,以后再有人上门耍无赖,你就拿着菜刀把她打出去,出了事你男人扛着。”
农村和城市不一样。
法律在这里几乎是透明的存在。
拳头才是说话的底气。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无赖,无赖怕不要命的。
今天。
陆远必须让所有人知道,那个怂包陆远已经死了。
谁再敢抱着旧皇历,欺负陆家兄弟和夏荷母女。
陆远当晚就敢和他拼命。
夏荷不由自主地点头,呆呆地看着陆远。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为了保护家人,陆远不惜和村长顶牛。
幸福像是潮水。
一股脑涌入夏荷的心田。
陆远答应净身出户,承诺每月交给戴兰花二十斤粮食的些许不快,也都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媳妇,你怎么了?”
感觉夏荷有些不对劲,陆远顿时面带担忧。
“村长,我家男人说得没错!我们家没错,是你媳妇先打上门,骂我小姑子是贱货,又将我家妮妮打倒在地,换成你是陆远,你能忍吗?”
夏荷的语气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强硬。
说打就打,所骂就骂,又给小姑子扣上能逼死人的大帽子!
就连不满一岁的女儿都没有放过。
凭什么!
就是因为陆家穷。
谁都能来欺负他们,过来踩一脚?
想到这里,夏荷将女儿送到陆远怀里。
转身回到屋里。
再次出来,陆远倍感欣慰。
夏荷手里拎着一把菜刀!
“乡亲们愿意来我家串门,我们一家愿意拿最好的东西招待大伙,可要是有人上门欺负人,纵然陆远不在家,我这个娘儿们也能守住这个家!”
乡亲们暗暗咋舌。
都说蔫人出豹子,这话真是不假。
先是老实巴交的陆远变成豹子。
打得黄大花哭爹喊娘。
紧接着。
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夏荷,也跟着变成母豹子。
分家的影响这么大吗?
“切!”
杜红梅一脸尖酸道:“呦,真是吓死我了,我那个受气包弟媳,原来这么厉害,都敢拎刀砍人了。”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会用菜刀吗。”
杜红梅一步三摇的走向夏荷。
以往在家里,夏荷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杜红梅和戴兰花只要心气不顺,一定会拿夏荷出去。
陆月多少还敢顶几句嘴。
至于夏荷,就是个没嘴的闷葫芦。
“夏荷不会用,老子可以教她怎么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远夺过菜刀,一刀砍向杜红梅肩膀。
“妈呀!!!”
面对近在咫尺的菜刀,杜红梅吓得双膝发软倒在地上。
恶臭的味道弥漫全场。
顷刻间,四周鸦雀无声。
陆山林双眼发直。
千钧一发之际,陆远调转了手里的菜刀。
使用刀背看向杜红梅。
但凡慢一点。
杜红梅整条胳膊都有可能被砍断。
吉普车内,盘算心事的公社主任李文斌眼前一亮。
“或许,可以让他试一试。”

午夜时分。
满身大汗的陆远只想说一句话。
娘的,年轻真好!
余光瞥向一眨不眨,眉目含春的巧媳妇,陆远心头一紧
“媳妇儿,明天我还要走马上任,那啥......下次一定。”
“你欺负人。”
听到这话,夏荷满脸通红地将头转向别处。
眉梢眼角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夏荷有了一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一直到现在,夏荷都还是半梦半醒状态。
不成器的丈夫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往被恶婆婆一家欺负,陆远大气都不敢喘。
被欺负得厉害了。
也只敢向媳妇和妹妹发泄怒火。
就在前天,陆远变得不再窝囊。
先是和戴兰花一家一刀两断,随后又想到抓蝎子卖钱补贴家用。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连续两次收拾戴兰花一家人。
吓得那些长舌妇,村中二流子一句怪话都不敢说。
又得了大领导的赏识,一步登天成了治保主任。
如果这是一场梦。
夏荷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啊!”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搂住了夏荷。
以为陆远还想要,夏荷连忙说道:“当家的,我相信你还不行吗,赶快睡吧,明天就还有一堆事情呢。”
只见陆远将夏荷搂到怀中,柔声道:“媳妇儿,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夏荷回头道。
“我打算从知青点选一两个品学兼优的知青,利用猫冬这段时间,帮你和小妹把书本捡起来。”
“捡书本?”
夏荷听后脸上满是疑惑。
好端端的,陆远怎么提到了念书?
“你和小月都念书,要不是家里条件不行,别说是高中,就算念大学,我看都没问题。”
陆远潜移默化地向夏荷渗透读书重要性。
不论到什么时候。
多学一点文化,总是有好处的。
况且。
今时不同往日,许多事情都在发生变化。
没准什么时候。
国家就将恢复高考。
“媳妇儿,小月这孩子虽然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但多少还有点小姑娘贪玩的心性,有你这个嫂子陪着一块学习,念书,不但可以起到监督,鼓励小月的作用,你自己也能从中学习到一些文化知识。”
听完陆远的想法,夏荷轻轻咬了下嘴唇。
“可是我放下书本已经五六年了,重新捡起来,我怕......我怕出洋相给你丢人。”
念过初中的夏荷自然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问题是。
陆月撇下书本才两三年。
加上还不到二十岁,脑子转得肯定比自己灵活。
一想到那些知青都是城里来的文化人,一旦自己说错话或者出了洋相,他们肯定会嘲笑陆远娶了个没见识的笨婆娘。
“他们敢笑话你,我就让他们冬天集体出去讨厌。”
陆远动作温柔地抚摸着媳妇略显紧张的面庞。
柔声细语地安慰夏荷不要怕。
她男人可是治保主任。
管着知青们的吃喝拉撒。
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欺负夏荷。
“好......好吧,我试试。”
夏荷鼓足勇气,决定试一试。
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只要陆远心疼自己,夫妻二人一块将女儿拉扯大,夏荷此生已经别无所求。
小姑子若是能学出些名堂,未来的日子肯定会比自己更好。
不论是推荐上大学,还是国有工厂下来招工。
都要一定的文化底子。
东方报晓。
家家户户的女眷们开始起来准备早饭。
陆月负责哄孩子。
夏荷将昨晚剩下的饺子热了热,取出来放进碗里。
交代陆远送给赵大爷。
“当家的,你能挣到钱多亏了赵大爷的帮忙,他老人家一个人住在山脚下,难得吃上几回肉,这碗饺子你给赵大爷送过去。”
“我一会将昨天包饺子剩下的面切成面片,给你和小月做面片汤。”
陆远笑着接过碗,出门朝后山走去。
自家媳妇永远都是先考虑别人,最后才考虑自己。
“赵大爷,忙着呢。”
来到山脚下的篱笆院,陆远不见外地推门进去。
院子中央。
赵大爷动作缓慢地转动双手,像是在打太极拳。
“小子,你媳妇是个好女子,以后好好对她,别总是窝窝囊囊,像块烂泥似的谁都能揉捏你。”
得知饺子是夏荷让陆远送来的,赵大爷面带欣慰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若不是陆远当晚发誓,自己将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赵大爷才不会管他呢。
别看赵大爷不在村里住,耳目可是灵光得很。
陆家是村里第一大姓,起码有六成村民姓陆的。
偏偏。
陆远这个窝囊废,竟让一户外姓人欺负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有火不敢冲戴兰花,杜红梅发。
只敢窝里横,欺负媳妇和妹妹。
不但村里人瞧不起陆远。
就连赵大爷这样的外来户,同样懒得搭理他。
“赵大爷教训的是,以前我是猪油蒙了心,眼睛让鬼给迷了,您放心,以后谁再敢欺负我家,我收拾的他连亲妈都不认识。”
“有这份心就好,要说眼睛被鬼迷的何止你一个,你爹陆海峰,唉,不说他了。”
人死为大,赵大爷适时转移话题。
夸赞饺子包得好,味道更好。
“赵大爷,我今天过来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说吧。”
赵大爷端着饺子碗,坐到院中的半截木桩上面。
“你先看看这个。”
陆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赵大爷。
“老天爷啊!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得到的?”
赵大爷大吃一惊。
纸上的内容竟然是介绍如何人工养殖蝎子。
除了文字。
陆远还在纸的背面配上了图。
中医兼阴阳先生的赵大爷和草药,虫药打了半辈子交道。
别说是看到。
听到都没听说,蝎子还能人工养殖!
陆远微微一笑道:“这些是我从县里大科学家口中得知的独门秘方,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非常的奇妙。
乡下人相信中医,阴阳先生。
更胜于相信科研人员。
而像赵大爷这样见过世面的老辈人。
却又对科学家,有着谜一般的崇拜。
走出过大山,见识过科学的力量。
风水先生更相信科学家。
“对了,那位大科学家还教了另一手绝活,用科学的力量,兵不血刃的抓捕猛兽。”
“啥!!!”
赵大爷彻底惊了。
科学技术还能打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陆远打的?”戴茂盛吃了一惊。
“何止是我,要没我拦着,他连你老娘都要一起打!”杜红梅添油加醋。
“茂盛啊,我怎么就这么命苦,辛辛苦苦一辈子,落这么个下场......”戴兰花有儿子撑腰,一下也有了底气。
和杜红梅两人哭哭啼啼,就跟戏精附体似的。
“陆远,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和媳妇儿说的,是不是真的?”戴茂盛已经沉下了脸,怒声质问。
“她们胡说!”
陆月气不过,大声反驳,“是她们给我哥下药,趁机要把妞妞卖给张三个!”
“你们要卖孩子?怪不得张三个会在这!”戴茂盛恍然,感觉这事儿理亏,有些不好开口。
不料杜红梅叫声更大了:“戴茂盛,你到底还有没点骨气,老婆让人打了都不管!”
“要不是为了给你儿子蒸馒头吃,我至于卖他闺女吗?”
“就那赔钱货,能跟儿子比?”
“如果这样的话,干脆我带着儿子回娘家,我不过了我!”
“就是,茂盛,关键时候,你可得拎清楚,什么事大,什么事小!”戴兰花一副教育的口吻,“这个陆远,实在大逆不道,你要再不回来,都差点把我塞在茅坑里吃粪了!”
“再说了,这闺女不也没卖成吗?”
陆远听的冷笑连连。
这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本事,他真是自愧不如啊!
戴茂盛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看着人高马大,在戴兰花和杜红梅面前,就是个软蛋。
当即瞪眼道:“陆远,你实在太过分了!”
“别说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公道,你打人,就是你的错!”
“赶紧过来,给妈和你嫂子跪下认错!”
“还有夏荷,你也一样,陆远打人,你都不知道拦着!”
夏荷咬了咬嘴唇,心里万般恼火,想要说什么,陆远却是率先开口:“戴茂盛,拿根鸡毛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自个媳妇儿和老娘都管教不好,也有逼脸来找我的茬!”
“要不要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吊德行?”
“你说什么?”戴茂盛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傻叉!”陆远吐出两个字。
戴茂盛顿时火冒三丈:“小畜生,你今天是真要反了天啊,连我都敢不放在眼里!”
“我非收拾你不可!”
“来啊,以为我怕你!”陆远毫不示弱。
其实上辈子他软弱,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戴茂盛造成。
戴茂盛长得高大,又有把子力气,动起手来他根本打不过,每次都被碾压。
所以在戴茂盛面前,他都是犯怵的。
但经历了两世的陆远,可不怕!
“好好好,不怕我是吧!今天不把你打服,我还就不当这大哥了!”戴茂盛肺都要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眼看剑拔弩张,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就见陆月带着村长陆山林快步走来。
陆山林不仅是村长,还兼任村大队队长,在村里很有威信。
“不是要分家吗?怎么还打起来了,像什么话!”
“村长,我......”戴茂盛收起了架势。
“村长,这是我们自家的私事,你别管!”戴兰花冷哼道。
“家事?卖闺女也叫家事?”陆山林老早就知道戴兰花欺负陆远一家,一路上又听了陆月讲来龙去脉,心里也是恼火。
“谁,谁卖闺女了!村长,这是造谣,闺女不在这呢吗?”杜红梅赶忙辩解。
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他们可就麻烦了。
“哼,没卖最好!”陆山林做事老练,知道现在扯这个扯不清楚,当务之急,还是得帮陆远把家分了,以后也好过一些,“陆远,你确定要分家?”
“确定!”陆远点头道,“村长,得你写个证明,麻烦你这趟了!”
“不行,我不同意!”戴兰花当即道,“我是家里长辈,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只要我在,谁都别想!”
“戴兰花,陆远都成家了,要分家合情合理!更何况,他爹都死了,你更没资格拦着!”陆山林沉声道。
“分,给他们分,我倒要看看,分了家他们怎么过!”戴茂盛发起了脾气,“整的好像离不开他们似的,少了谁,还不用吃饭了!”
杜红梅见这个家是非分不可了,眼珠子转了转道:“哎,行吧,既然要分,咱们就说清楚!”
“里面两间屋子是我们的,包括屋面的东西,也都归我们!”
“你们也一样,分住的这间,里面的东西也归你们!”
陆月一听,气笑了。
这个家的本来就是姓陆。
结果倒好,房子归对方,他们分茅草房。
还有家里的粮票粮食和一些存款,也都在杜红梅手里管着。
等于这一分,什么好处都让对方给拿了。
“凭什么?这个家,也有我们一份,要分也是对半!”
“呵,你懂个屁!这些年要没我和茂盛把持这个家,早就啥都不剩了,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还想分东西,做梦去吧!”杜红梅双手叉腰,“哦还有,你们每个月还得给娘上供!”
“一人十斤粮食!”
“没错,一人十斤,总共二十斤!我是光明正大嫁给你们爹的,你们就该养我!”戴兰花理直气壮。
夏荷实在忍不住了:“东西你们全拿就算了,还要我们倒贴,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没关系,就按他们说的分,我同意!”陆远开口道。
“什么?”
“哥,你是不是疯了?”
夏荷和陆月急了。
“媳妇儿,妹,这事儿听我的,就这么分,村长,写证明吧!”陆远哪里不知道自己吃亏,但他不想和这家人纠缠,其他的,以后再慢慢算。
“你......”夏荷和陆月给气到了。
还以为这人转了性,知道护犊子了。
搞了半天,还不是软骨头,一点不争气。
“陆远,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考虑!”陆山林本想说两句,但他是外人,不好吭声。
“考虑好了,写吧!”陆远语气坚定。
杜红梅求之不得:“既然都没问题,村长,你赶紧写证明吧!”
陆山林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
没一会儿,证明书就写好,双方所有人签字,正式分家!

“杀人了!!!领导,陆远他要杀人!!!”
足足过半分钟,杜红梅才从慌乱中反应过来。
胳膊和肩膀完好无损。
下一秒,杜红梅连滚带爬地冲向嘎斯吉普车。
刚才陆山林已经说了。
男人是新来的公社一把手李主任。
陆远当着公社主任的面凶手。
这要是不抓,领导颜面何存。
乡下人眼中。
公社主任绝对是大领导。
“青天大老爷,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同样反应过来的还有戴兰花。
再次使出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
撒泼打滚地念叨着不活着,活不成了。
陆远现在敢用菜刀砍人。
半夜就敢灭了戴兰花一家。
儿子戴茂盛去邻村喝酒,家里只剩下三个老弱妇孺。
“女同志,你先站起来。”
李文斌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环顾一圈四周众人的反应,李文斌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性质非常的恶劣,不但涉及了村干部,更牵扯到流氓罪,侮辱罪,乃至于故意杀人罪,请广大村民同志们放心,作为公社主任,我一定会从严从重进行处理!”
“回去以后,我会立刻打电话联系县里,派出专案组进村调查。”
“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好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坏人。”
“那边哪位坐在地上的女同志,还有这位同志,等到专案组进村,会首先对你们进行询问,请你们有什么说什么,既不能隐瞒,更不能添油加醋,否则,将会被追究连带责任,蹲大牢,甚至是进行劳动改造。”
此话一出。
戴兰花和杜红梅身子一抖。
事情因二人煽风点火而起。
一旦上面真的派出调查组,必然要拔出萝卜带出泥。
“陆村长,回去给两位女同志做做工作,讲一下我们的工作原则。”
李文斌语带双关地提醒陆山林。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
他这个村长,也不用再干了。
“是不是都吃撑了,不用再吃晚饭,也不用回去休息了。”
陆山林厉声呵斥众人各回各家。
继续看热闹。
扣除今天全部工分。
一句扣工分,抵得上千言万语。
转眼间,围观众人走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瑟瑟发抖戴兰花婆媳。
“小同志,有问题可以向上级反映,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你们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不是阶级敌人,犯不上生这么大的气。”
李文斌拍了拍陆远的肩膀。
“领导教训的是,是我冲动了,以后我会尽量控制脾气的。”
陆远说道。
“嗯,这样才对嘛,乡里乡亲难免发生一些口角冲突,如果一遇到事情就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
“村长解决不了的纠纷,你还可以去找公社,找县里。”
留下这句话,李文斌叫上陆山林上车离去。
见自家男人一句帮自己出气的话都没说。
黄大花恶狠狠地瞪了陆远一眼,灰溜溜离开此地。
“戴兰花,杜红梅,你们要闹,我陆远奉陪到底,不论是去公社打官司,还是去县里讨公道,都随你们的便。”
不等二人回话,陆远拉着媳妇的手进了屋。
“陆远,刚才吓死我了!”
回到屋里,夏荷先是将女儿送到床上,一个站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做梦都想不到。
陆远真敢下刀去砍杜红梅。
而且还是当着公社领导的面动手。
这要有个好歹,陆远一定会被抓走。
“媳妇,你男人可不是戴茂盛那种没脑子的蠢货,我既然敢砍泼妇,就有把握不会被抓进去。”
陆远笑呵呵地告诉夏荷。
正因为李文斌在场,他才会进一步将事情闹大。
“为什么?”
夏荷不解道。
“日后你就知道了。”
有些事情,陆远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
总之。
接下来他还会和李文斌打交道。
说不定。
还能得到李文斌的重视。
“小月呢!”
夏荷忽然想起缺了个陆月。
“我知道她在那里,这就去把她找回来。”
陆远转身出门。
来到兄妹二人小时候常去的河边。
陆月靠在麻袋上,不停地向着河里抛石子。
“哥,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脚步声,陆月回头看向陆远。
“解决了,回去再说。”
拎起地上的麻烦,陆远牵着妹妹的手朝家走。
“嫂子,我们......”
“嘘。”
不多时,陆远二人回到家里,只见夏荷躺在床上怀里搂着沉沉睡去的妞妞。
“一下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嫂子肯定也累坏了,晚饭我来做。”
陆远安排陆月出去打水,顺便去菜地摘点大葱。
自己则是解开麻袋。
从里面拿出大白菜,几斤五花肉。
一大包和其他农民换来的粗加工面粉。
未经过细加工的面粉呈黑色,模样虽然不好看,却有着天然的麦香。
和面之前还需要再筛一次,筛出里面的麸皮和小石子。
“哥!你怎么把肉全给剁了!!!”
打水回来的陆月顿时就急了。
袋子里的五花肉少了一半,菜板上多出大量的肉馅。
不用猜。
“肉蛋饺子肉不多,不好吃。”
陆远拿过妹妹手里的大葱。
三下五除二剁成葱花,放入装有肉馅的瓦盆。
又小心翼翼打开一个油纸包,舀出一大块凝固的猪肉。
望着大手大脚的哥哥,陆月心都在滴血。
一大块五花肉,大半包荤油,这些还不算。
陆远打开用一只玻璃药瓶,将里面的酱油倒了一大半。
“哥,早年间地主家包饺子,也不敢像你这样大手大脚啊。”
钱是陆远挣得,东西也是哥哥买回来的,可陆月实在是看得心疼。
这哪里是包饺子。
分明就是败家。
省着点吃。
面,肉这些东西,起码能让陆家用上半个月。
陆远就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忙活着。
妹妹和女儿都在长身体。
媳妇夏荷从怀孕到坐月子,就没吃过几顿荤腥。
一家四口人。
除了陆远。
剩下三位女同志,全都需要补充营养。
而且是大补。
“哥,嫂子起来看到你这么败家,肯定会被气死的。”
“放心,绝对不会。”
陆远动作不停地开始包饺子,笑嘻嘻道:“你嫂子要是生气,我就说你嘴馋,逼着我包一百个饺子解馋。”
“!!!”
陆月懵了。
看到妹妹一脸无语的古怪样子,陆远哈哈大笑道:“你嫂子自从嫁进来,一直将你当亲妹子看待,她能埋怨我,绝对不会埋怨你。”
“以后再做好吃的,就按老办法,打你的旗号。”
陆远害怕被夏荷埋怨不会过日子。
就让妹妹顶雷。
大哥怎么变得这么狡猾呢?

“啊......”杜红梅惨叫一声,人都要气疯了。
这个平日里骂两句都不敢吭声的小叔子,今天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陆远,老娘弄死你!”
“弄死我?”陆远厉声冷笑,眼带杀气,“有胆子你就来,看我把不把你脑袋塞茅坑里吃粪!”
“你......”杜红梅被这股强势的凌厉给唬住了,哀嚎一嗓子,“哎哟,什么世道哟,小叔子打嫂子!”
“妈,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
“现在被人这么欺负,你还不管管!”
“陆远,你是要造反还是要上天,给我跪下磕头,给你嫂子赔罪!”戴兰花怒斥道,“还有,赶紧把你闺女给张三个换白面,不然饶不了你!”
陆远闻言,火气更大了:“我去你妈的老虔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煽你!”
这阵仗,把戴兰花也给吓了一跳。
足足傻愣了好几秒后,开始上蹿下跳:“我的个老天爷啊,我怎么会有这么个混账儿子!”
“连自己娘都要打!”
“也不怕遭雷劈!”
“你不要以为你大哥不在家,就能横行霸道,等他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大哥?”陆远嗤之以鼻,“就你儿子,也配?”
陆远他妈死得早,戴兰花是带着儿子嫁给他爹陆海峰的。
戴兰花儿子随她姓,后面也没改,名叫戴茂盛。
今天天没亮就出去砍柴了,还没回来。
看起来人高马大憨厚老实,实际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这娘俩自打嫁进来,陆海峰就偏心眼子。
好吃的要让着他们。
活儿他们要少干。
一有什么事儿,就是陆远的错。
只要这娘俩动动嘴皮子,陆海峰对他就是非打即骂。
长期下来,也就让他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窝囊到了极致。
尤其是陆海峰死后,这娘俩更过分。
家里本来有两间屋子,因为杜红梅生了个儿子,他们就找借口,把陆远一家赶到了旁边的茅草房。
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比住桥洞底下的叫花子还不如。
同样是坐月子。
杜红梅就有老母鸡汤喝,顿顿都少不了鸡蛋。
夏荷不说老母鸡,连鸡蛋都没怎么吃,为了给孩子下奶,多喝了几口鱼汤,就被杜红梅扇嘴巴。
甚至生娃不到两天,就让下床干活。
不仅要去地里挣工分,还要和陆月一起包揽家里所有的杂活儿。
陆远现在想想都可笑可恨。
这明明是自己家,却让外姓人鸠占鹊巢,欺负成这逼样。
属实够废物的!
“戴兰花,我爹在的时候,你也只是我继母,更何况他死了,你更算不上什么!哪怕你儿子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陆远指着戴兰花的鼻子骂道,“吃我家住我家用我家的,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想骑人头上拉屎,狗娘养的都比你们有良心!”
“我警告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再敢欺负我老婆孩子和妹妹,哪怕是碰一根汗毛,老子跟你们玩命!”
“你你你......”
戴兰花哪曾受过这种骂,心脏病差点没气出来。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窝囊废睡了一觉起来,咋就完全变了个人。
一点都拿捏不了。
“造孽,真是造孽啊!”
“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丧良心的,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
“是吗?正好,我也这么觉得!既然这样,咱就把家分了,各过各的,谁也别碍着谁!”陆远本来就有这想法,戴兰花话赶话,他就趁机办了,“妹,你去村长家喊他过来一趟!”
“帮咱把家分了!”
陆远这一系列的反应,早就把陆月看傻了。
包括夏荷也是。
这个平时只知道欺负她们的男人,今天居然知道护着她们了。
难不成是因为闺女差点被卖,受了刺激,想通了?
但不管什么缘由,陆月早就受够了继母一家。
分家,她巴不得!
转身就去找村长了!
“什么,你要分家?”
戴兰花立即停止了嚎丧,嘴巴一撇,“不行,不能分!”
“分了这个家就散了!”
开玩笑,分了家,以后谁挣钱,活儿谁干?
“陆远,你别得寸进尺,你一大早的,往我们身上撒气就算了,现在还要闹分家,不行!”杜红梅手臂一挥,持反对意见。
毕竟少了陆远这一家子,每月的口粮就不归她管了。
还有工分。
陆远和夏荷是俩工分,陆月没成年是半个工分,加起来就是两个半工分。
分了家也没了!
“笑话,分不分家,你们说了不算!而且我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你们,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少他妈给我扯关系!”陆远态度坚决。
今天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没得商量!
旁边的张三个半天插不上话,又见陆远今个儿这么凶悍,看样子闺女是卖不了了,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开口道:“戴兰花,你们自家的事,自己先搞清楚再说!”
“我之前可是提前给了半斤白面儿当订钱的,你们还给我!”
“还个屁,我孙子吃都吃了,没有!”戴兰花蛮狠道,“是陆远不卖,又不是我不卖,凭什么找我要?”
张三个下意识地看向了陆远。
陆远眼睛一瞪:“张三个,没把你废了,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白面儿给谁你找谁去,把我当冤大头?”
“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要不要等村长来了,一起处置了?”
“你......我......”张三个自知理亏,憋得满脸通红,“好,算我倒霉,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迎面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张三个,怎么是你?大早上的,上我家来干啥?”只见戴茂盛扛着一捆柴,吭哧吭哧地问道。
“你,你自个问去吧!”张三个生怕村长来了,麻溜走人。
“啥情况啊?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戴茂盛问道。
杜红梅见自己男人回来了,顿时来了精神:“茂盛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真没法儿活了啊!”
“瞅瞅,快瞅瞅我这脸,肿成啥样了!”
“都是你这个好弟弟打的!”

“饺子真好吃!要是天天都能吃上饺子,给个县老爷都不换。”
“小妹,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嫂子,你别光吃饺子皮啊,这么多饺子,足够咱们几口人吃了。”
两盘子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陆月像是小馋猫一样,不嫌烫的连吃了数个。
放在别人家,家长肯定要骂陆月没有规矩。
哥哥嫂子没动筷子,小的就不能吃。
说不得。
还要抽陆月两巴掌。
只有饿过肚子,天天吃糠咽菜的人才知道。
一盘肉馅饺子的诱惑力有多大。
别说是才十七八岁,刚刚长大的陆月。
就连性格本分的夏荷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惦记着怀里的女儿,夏荷用筷子挑开陆远送到碗里的肉蛋饺子。
再用筷子将香喷喷的肉馅嚼碎。
小心翼翼地喂给女儿吃。
剩下饺子皮,才是夏荷的主食。
“媳妇儿,小月说得对,这么多饺子,足够咱们一家四口美餐一顿。”
“来,这些饺子皮给我。”
不容分说,陆远拿过夏荷面前的饭碗。
将自己的空碗递了过去。
不断给夏荷和妹妹夹饺子,一口气吃光碗里剩下的饺子皮。
“我吃饱了,剩下的都是你们。”
吃了大概四五个完整的饺子,夏荷便要将碗里剩余的饺子倒给陆远。
陆远是家里的顶梁柱,陆月也在长身体。
自己少吃一口没什么。
只要女儿,丈夫,小姑子吃好,夏荷也就满足了。
“咣咣咣!你们这些挨千刀的王八蛋,竟然敢背着长辈包饺子,陆远,你这个小畜生,赶紧把门打开,将饺子全部送到东屋。”
“要不然,老子打掉你满嘴牙,让你这辈子都吃不了东西!!!”
温馨的画面被急促的砸门声打破。
得知晚间发生的事情,又听说陆远不知道从哪里搞来面和肉,戴茂盛怒火攻心。
陆远真踏马是活腻了!
竟然敢砍他大嫂。
有了好东西,陆远不第一时间送到东屋。
反而自己悄咪咪偷吃。
一堆赔钱货。
也不瞧瞧自己长没长吃饺子的肚子。
“戴茂盛,你是死人呐!姓陆的这帮人吃了咱们家的东西,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敲门?直接进去拿!”
屋外。
杜红梅抱着虎头虎脑的儿子开始拱火。
戴兰花也说道:“这群畜生缺了大德,不用跟他们客气,踹门。”
“砰!”
对二人言听计从的戴茂盛闻言就是一脚猛踹。
“咣当”一声,门板轰然倒塌。
屋内二人吓得浑身发抖,齐刷刷地看向陆远。
“别管他们,你们继续吃,我去去就来。”
料到戴茂盛回来必然还有一场乱子,陆远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毫无惧色地安慰媳妇和妹妹,该吃吃该喝喝。
就当外面野狗乱叫。
来到外屋,陆远脸色冷漠道:“滚出去。”
此话一出。
戴家三口人不退反进,迈步走到外屋厨房。
“小畜生,还不跪下!”
戴茂盛颐指气使地呵斥陆远将一家人都叫出来。
跪在戴兰花和杜红梅面前磕头赔罪。
还要将饺子和其他的吃食,全部叫出来。
“虽说分家了,可娘还是你们的娘,我也还是你们大嫂,有好东西应该先孝敬我们,陆远,你不敬娘亲,忤逆大嫂,已经是十恶不赦,长辈们饿肚子,你一个小辈却吃得满嘴流油,你还算是人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瞧见陆远嘴角流油,杜红梅肺都要气炸了。
“是你们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滚?”
陆远顺手抄起大擀面杖。
多听这些人逼逼一句,都是在污染耳朵。
留他们一分钟。
更是对心情的严重折磨。
“王八犊子,你还敢拿东西!怎么,要动手打我?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犊子,敢不敢打你哥!”
惯于仗势欺人的戴茂盛根本不将陆远放在眼里。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欺负陆远,成为戴茂盛发泄郁闷心情的唯一渠道。
“嗷!!!”
走了没两步,意外出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
陆远手腕用力,擀面杖顺势打向戴茂盛的膝盖。
顷刻间,屋内响起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戴茂盛偌大的身躯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痛苦哀号。
陆远没有丝毫留手。
再次手起棍落。
门口的戴兰花婆媳看傻了。
“陆远,你这个......哎哟......嗷嗷嗷,别打了。”
“我的胳膊断了,救命啊!!!”
此刻,戴茂盛从捂着膝盖变成双手抱头。
陆远就像疯了一样,一下下打向倒在地上的戴茂盛。
“杀人了!!!陆远要杀他哥哥,快来人啊!!!”
杜红梅慌慌张张跑出茅草屋,扯着脖子嘶吼大叫。
须臾。
小半个陆家庄被震惊。
各家各户纷纷有人出来。
听声音就知道,又是陆家出事了。
没完了是不是。
晚上闹了一场,刚入夜又开始闹疼。
“卧槽!!!陆远,他是你哥,不是你仇人,你怎么能下这种毒手呢?”
最先出现的既不是村长陆山林,也不是附近的邻居。
而是带戴茂盛去隔壁村潇洒的张三个。
进屋一瞧,张三个大吃一惊。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陆家老大,真他娘猛!
要不是熟悉戴茂盛。
根本看不出,躺在地上的血人会是他。
满头是血地戴茂盛,如今俨然成了一条半死不活的死狗。
“乡亲们呐,我是没法活了!”
戴兰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
张三个前脚过来看热闹,跟着来了上百号村民。
瞧着屋内的惨状,众人暗暗惊心。
两个多小时前。
陆远当众修理的黄大花的一幕幕,依稀浮现在眼前。
没承想。
陆远变成活土匪,转手开始修理戴茂盛。
“村长,乡亲们,你们可要替我们家茂盛做主啊,挨千刀的陆远往死里打他哥,心肠简直是禽兽不如,要是茂盛被打个好歹,我们一家几口都活不成了。”
“你们瞧瞧,陆远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人群外围,出现了公社主任的身影。
火上浇油四个字,被杜红梅发挥到了极致。
弄出人命。
看他陆山林和公社,怎么继续和稀泥!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说着,杜红梅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

眼见杜红梅要撞墙,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立刻出手拉拽。
“嫂子,我哥不是鲁莽的性格,他既然敢打断戴茂盛的狗腿,肯定有办法应对责难,我们这个时候出去,反而会让我哥分心。”
与此同时,陆月拉着嫂子夏荷。
牢记陆远留下的话。
劝说夏荷不要出去。
况且。
二女就算出去也帮不了陆远,反而会让陆远分心保护她们。
大人哭,孩子叫。
不大的茅草屋乱成一团。
“砰!”
下一秒,嘈杂声戛然而止。
陆远将手里的擀面杖重重砸向灶台。
“陆远,到底是因为,让你对你哥下这么重的手?”
陆山林走上前问道。
“村长,乡亲们,如果有人明火执仗地跑到你们家抢东西,并且砸了你们家的门,你们会怎么办?”
陆远环顾四周。
抬手指着地面的木门。
众人这时才发现,茅草屋的门不见了。
“你胡说!我们不是抢东西,是过来拿东西,儿子孝敬母亲和哥哥嫂嫂,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被人拉住杜红梅火力全开。
添油加醋地讲着陆远搞来面和肉,偷偷摸摸在屋内包饺子。
既没有告诉戴兰花。
饺子包好以后,更没说送过去几碗。
戴茂盛恼怒陆远的不孝,这才会过来讨说法。
陆山林面色铁青。
暗骂杜红梅和戴兰花真是够不要脸的。
分家的时候,一粒粮食都没有给。
看到陆远一家吃上肉,又急不可待地过来争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戴兰花婆媳不是好东西。
陆远也不是省油灯。
“陆远,是这样吗?”
“村长,您见过谁家讨要说法,先把人家门给推倒的?”
陆远冷笑道:“咱们农村有农村的规矩,有两件事情绝对不能碰,第一,家里做饭的锅,第二,守家的门。”
众人互相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戴茂盛这顿打不怨。
北方农村有四大禁忌。
敲寡妇门,挖绝户坟。
砸人锅台,毁门入户。
前两件事情不必多说,后果极其严重。
至于后面两件事情,同样会招来众怒。
砸了锅台。
等于不让一家人吃饭,相当于断了这家人的生路。
早年间。
只有土匪胡子才会毁门入户。
毁了人家的大门。
等于上门抢劫。
别说是毁门,就算是用力砸门都不行。
一旦大门被人用力砸响。
往往意味着亲属去世,有人上门报丧。
总之。
不出大事,绝对不能用力敲门。
陆远继续说道:“我警告过他们,立刻滚出去,他们家当我说的话是放屁,不是没有走方,反而全都进来了。”
“乡亲们,换成你们,你们能忍吗?”
农村自有农村的规矩。
陆远如果指控戴茂盛非法侵入住宅,自己打他是正当防卫。
只会引来一阵嘲笑。
整个陆家庄,只有不到十个人有初中文凭。
大部分人属于半文盲,就连村长陆山林,都是在扫盲班学的识字。
法律在乡下不好使。
约定俗成的规矩,才是王法。
“有人敢踢我家的门,老子非剁了他不可。”
“既然是分家,肯定是各过各的,兰花大娘,要我说这件事情怪不得人家陆远,你又不是她亲妈,人家孝敬你是客气,不管你也没错。”
“你也是老人,不会不知道砸门等于抄家灭户吧?”
传承了上百年的村约村规,早已经深入人心。
纵然有关部门多次普法,扫盲。
严厉打击各类封建迷信。
不过天高皇帝远。
关上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如果不在这件事情上说几句公道话。
以后自家遇到相同的事情。
也别指望别人帮忙主持公道。
李文斌微微颔首。
“用我的车,送他去公社卫生所。”
随即,李文斌走了出来。
再次展示出,公社主任心怀贫下中农的高风亮节。
吩咐司机将戴茂盛和家属送到卫生所。
又讲了几句场面话,打发村民们离开。
“陆远同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村委会。”
众人刚刚散去,陆远也被李文斌叫走了。
村委会办公室。
李文斌掏出一根卷烟递给陆远。
“戒了。”
陆远笑着婉拒道:“抽烟会影响我女儿的发育。”
“哈哈哈,不愧是过了初中的小秀才,你说得对,烟味是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李文斌顺势将烟送给陆山林。
“小陆,我这叫你可以吧。”
“李主任您太客气了,怎么称呼我都行。”
陆远客气道。
“你应该也听过了,我来公社担任主任的时间不长,之前一直在城里工作。”
“对于乡下的情况了解不多,对于广大贫下中农的生活问题,同样是两眼一抹黑。”
李文斌自顾自地抽了一口烟。
“小陆,不用这么拘束,你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公社目前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一旁的陆山林频频向陆远使眼色。
暗示陆远想好了再说。
这个问题,意义重大。
“安定团结。”
陆远略作沉思,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
知青和当地人的矛盾一直存在。
僧多粥少。
一亩地产出的粮食,一半要交公粮,剩下的粮食七扣八扣,勉强能够维持当地农村的吃穿用度。
随着知青的大批到来。
吃饭问题成为两方矛盾的导火索。
另外。
知青和当地人的感情问题,也导致了大量的问题。
有的知青为了过好日子,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
往往会采取落户当地。
娶当地大家庭女儿的方式,借此获得一些特权。
另外。
当地男子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引诱女知青嫁给自己。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在一部分当地人看来,知青就像是待嫁的女儿,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因此不愿意过多搭理他们。”
“对于那些念过书的知识青年而言,贫下中农往往意味着粗鄙,没文化,自私自利,不交流的后果就是矛盾和误会越来越大,经常性地发生打架斗殴等流血事件。”
“不少知青还会利用消极怠工的方式,威胁村里和生产队,给予他们返城,考学的权利。”
“说得好,一针见血!”
李文斌掐灭手里的香烟。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句话道明了冲突的核心。
拍了拍陆远的肩膀,李文斌接下来的话,听得陆远心潮澎湃。
不是被打了鸡血。
而是李文斌出手太阔绰了!

“撒手,我叫你撒手!”
“不识好歹的玩意儿!”
“人家可是足足给了两斤白面儿,换你一个赔钱货,你还不乐意了......”
隐隐约约的嘈杂吵闹,伴随着阵阵眩晕,陆远感觉头都要炸了。
他用尽全力,猛地睁开眼。
在微弱的光线下,看见了头顶的茅草。
破木板垒起来的屋子,四处透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什么情况?
这是哪儿?
自己不是患了绝症,死在了病房吗?
怎么一眨眼,就换了个地方。
他下意识的掖了掖被子,又薄又破,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不对,为什么这一幕似曾相识?
陆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床头放着的一本老旧日历。
1975年,10月21日。
遥远的记忆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令他浑身剧震。
他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了五十年前悲剧发生的这一天!
因为他和老婆夏荷生了个闺女,受尽继母一家的欺辱。
继母戴兰花为了给她孙子换白面儿蒸馒头吃,找来村里的老赖,以两斤白面换了他闺女。
当时的他窝囊无能,不敢和继母对着干,加上深受重男轻女思想的毒害,事后也就没管。
导致夏荷深受打击,最终选择了跳崖自杀。
后来妹妹陆月更是被嫁给了一个人渣,痛不欲生,也步入了夏荷的后尘。
直到失去最后一个亲人,陆远才大彻大悟,离开了这个家,南下闯荡。
借助改革春风,成为大富豪,但即便这样,每每想起往事,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没想到老天爷给了他一次机会,竟让他重活一次!
“他妈的,这一次,谁都别想欺负我的人!”
陆远心中呐喊,立即翻身下床。
屋外。
天刚蒙蒙亮。
烂泥巴围成的院子里,夏荷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儿,一脸悲愤:“妈,妞妞怎么说也是你孙女儿,她才半岁,你怎么忍心把她卖了!不行,我不同意!”
“闭嘴,你个不下蛋的瘟鸡,有啥资格不同意,但凡你肚皮争点气,也不至于生个赔钱货!”戴兰花语气尖酸,“家里本来就不够吃食,还要养她,这不糟蹋粮食吗?”
“能换两斤白面给我孙子吃,都是她的造化!”
“是啊夏荷,别怪嫂子说话难听,女儿迟早都要嫁出去,跟卖了没什么区别!”
“家里已经好久没吃上细粮了,我们大人倒是不打紧,我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补身子,他可是男丁,家里未来的香火啊!”大嫂杜红梅在边上劝慰,说得理直气壮。
早就被吵醒的妹妹陆月听得火大,据理力争:“大嫂,妞妞是我哥和我嫂子的孩子,你们凭啥卖?”
“你儿子想长身体,要吃细粮,怎么不把你儿子卖了?”
啪!
此话一出,杜红梅顿时像炸了毛的母鸡,抡起巴掌就煽了过去:“死丫头骗子,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我说话!”
“她夏荷什么身份,也有脸跟我比!”
“我可是生了个带把的,给家里续了香火,你们这家子赔钱货!”
陆月猝不及防,被煽的一屁股跌在地上。
“行了老张,抓紧时间,赶紧把人带走!”戴兰花朝老赖张三个说道。
张三个以前是逃难过来的,四十多岁的年纪,獐头鼠目。
平日里工分不挣,好吃懒做,就知道喝酒赌博,甚至为了搞钱,干过好几次人贩子勾当。
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伸手就去抢夏荷怀里的妞妞:“拿来吧你,墨迹什么!”
“别碰我孩子,你放开!”夏荷连忙拉扯,痛心道,“你们这是不把我们当人啊!”
“把孩子卖了,你们就不怕陆远知道吗?”
“陆远?”杜红梅冷笑一声,“不怕实话告诉你,昨晚我在饭里下了蒙汗药,不到晌午,他都醒不来!再说了,就算他在又怎么样,他还敢不听我和老娘的?”
“没错,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谁来也不顶用!”戴兰花哼道。
夏荷这才明白,难怪刚才陆月去屋里喊,怎么喊都喊不动。
原来是下了药!
可正如她们说的,就算陆远醒了又怎样?
家里大事小事,从来没个主见,就知道任由大嫂他们摆弄。
埋头苦干,闷声吃亏,哪怕有气,也只敢对她和孩子,以及陆月这个妹妹撒。
想到这里,夏荷心里一片悲凉。
当初她怎么会瞎了眼,嫁给陆远,嫁进这么一个家庭。
连自己的女儿也保不住!
砰!
眼看女儿就要被人贩子拽走,一间屋门猛地被踹开。
陆远大吼一声:“狗东西,放开我闺女!”
他一个箭步上前,照着人贩子张三个心窝口就是一脚。
张三个闷哼一声,被踹翻在地,见孩子亲爹来了,没敢吭气儿!
“陆远,你,你怎么醒了?”杜红梅和戴兰花吃了一惊,有些心虚。
陆远没有搭理她们,看着久违的老婆孩子和妹妹,强人着情绪的冲动,把她们扶了起来:“夏荷,你和妞妞没事吧?”
“还有妹,你有没有伤着?”
“哥,我没伤着,你总算醒了!”陆月面色一喜,“她们要把妞妞卖了,难道你都不打算管?”
“死丫头片子,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再不闭嘴,还扇你!”杜红梅狠狠瞪了一眼,接着道,“陆成,你醒得正好,自己生了个赔钱货,拿来换两斤白面还要死要活的,尽耽误事儿!”
“你赶紧劝劝你媳妇儿,把白面换了,我儿子还等着蒸馒头吃呢!”
夏荷闻言,心里好不容易生起的那点希望又暗淡下去。
只要大嫂她们一发话,陆远铁定不敢反抗。
最后女儿恐怕还是逃不掉被卖的命运!
殊不知,此时的陆远已经两世为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窝囊废!
啪!
陆远火冒三丈,一巴掌就狠狠煽了过去:“贱人,我女儿也是你能卖的!”
“想吃白面,自个儿脱光衣服找人卖去!”
“啊......”杜红梅捂着脸,瞪大了眼睛,“陆远,你说什么?你还敢打我!”
啪!
陆远又是一个大嘴巴子煽过去:“打的就是你,这巴掌,是替我妹妹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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