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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高远高跃民全局

冰川火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听完齐大爷的话,高跃然立马松开了手。高远搓着发红的耳朵,愤愤不平道:“小姑您也太狠了,我好心好意给您送鱼来,一句表扬没得到不说,反而被您揪着耳朵骂了一顿,我图啥啊?脑袋有坑吧我?”高跃然脸红似霞,揉着大侄儿的耳朵,心疼道:“远子,姑错了还不成,姑误会你了......都怪齐大爷,扯着虎皮当大旗。”齐大爷不以为意,嘿嘿一笑,“丫头,回头来你大爷屋里,大爷给你烤白薯吃,权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高跃然红着脸说道:“齐大爷,您别客气了,我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车间主任肯定不会放我出来的,您也知道,厂里这段时间,生产任务特别重。没有特殊情况,主任是不允许我们请假的。”齐大爷摆摆手,没再说啥,他本就讨厌三车间的主任总是摆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

主角:高远高跃民   更新:2025-04-02 13: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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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远高跃民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高远高跃民全局》,由网络作家“冰川火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听完齐大爷的话,高跃然立马松开了手。高远搓着发红的耳朵,愤愤不平道:“小姑您也太狠了,我好心好意给您送鱼来,一句表扬没得到不说,反而被您揪着耳朵骂了一顿,我图啥啊?脑袋有坑吧我?”高跃然脸红似霞,揉着大侄儿的耳朵,心疼道:“远子,姑错了还不成,姑误会你了......都怪齐大爷,扯着虎皮当大旗。”齐大爷不以为意,嘿嘿一笑,“丫头,回头来你大爷屋里,大爷给你烤白薯吃,权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高跃然红着脸说道:“齐大爷,您别客气了,我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车间主任肯定不会放我出来的,您也知道,厂里这段时间,生产任务特别重。没有特殊情况,主任是不允许我们请假的。”齐大爷摆摆手,没再说啥,他本就讨厌三车间的主任总是摆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

《重返1977:从成为高考状元开始高远高跃民全局》精彩片段

听完齐大爷的话,高跃然立马松开了手。
高远搓着发红的耳朵,愤愤不平道:“小姑您也太狠了,我好心好意给您送鱼来,一句表扬没得到不说,反而被您揪着耳朵骂了一顿,我图啥啊?脑袋有坑吧我?”
高跃然脸红似霞,揉着大侄儿的耳朵,心疼道:“远子,姑错了还不成,姑误会你了......都怪齐大爷,扯着虎皮当大旗。”
齐大爷不以为意,嘿嘿一笑,“丫头,回头来你大爷屋里,大爷给你烤白薯吃,权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高跃然红着脸说道:“齐大爷,您别客气了,我得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车间主任肯定不会放我出来的,您也知道,厂里这段时间,生产任务特别重。
没有特殊情况,主任是不允许我们请假的。”
齐大爷摆摆手,没再说啥,他本就讨厌三车间的主任总是摆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做派来。
高远把网兜一亮,对小姑说道:“我真钓到鱼了,不老少呢,给您拿来一条黑鱼,七条鲫鱼,您好好补补身子。”
高跃然难为情地说道:“远子,小姑先谢谢你了。但是小姑忘记跟你说了,姑住的是集体宿舍呀,你把鱼送过来,姑也没地方做着吃。
要不这样吧,你拿回去炖了,小姑中午回家吃饭。”
得,忘记这茬了,白跑了一趟。
高远爽快地说道:“成啊,刚好我回去后得再炖一锅给我大伯送过去,干脆一起炖出来,等您回家吃现成的。”
高跃然说声好,细心地给侄子整理一下军大衣领子,竖起来,盖住耳朵,捂得严实一些,嘱咐道:“路上慢点走啊,看着点儿自行车。”
高远嘿嘿笑道:“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拎着网兜也走不快。等您回家吃饭啊。”
他用时二十分钟走回到新开路胡同家里。
然后麻利地收拾鱼。
八条鲫鱼熬汤,一条黑鱼垮炖。
蒸了一锅米饭,又炒了一个白菜帮,酸辣口的。
饭做好后,刚过十一点半钟。
他盛了碗米饭,又把鲫鱼汤、炖黑鱼和炒白菜帮分别装到三个铝制饭盒里,刚出门,小姑也到家了。
“小姑,鱼和菜都在锅里呢,我给大伯送饭去,您先吃,不用等我。”
“小远,我跟你一起去。”
高远想想,点点头,说道:“成,那就一起去吧,但是小姑,我得嘱咐你一句啊,见了大伯,您千万别激动,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您得知道,大伯正在关键时候,这时候家人哪句话说错了,对大伯来说就危险了。
您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见了大伯,您多笑,多说些宽慰的话,千万不要增添大伯的思想负担,别让他为咱们担心。”
高跃然看着他,点头道:“小远你放心,我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两人拎着网兜出门,出了胡同,直奔市委党校而去。
高跃华说是住牛棚,其实没那么惨。
市委党校,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中被改造成了五七干校。
它坐落在西城区车公庄大街。
高远姑侄俩乘公交车过来,在戒备森严的门卫处接受了严格的检查,说明了要探访的人员,所带物品全被翻出来看了一遍,这是怕里面夹带不该有的东西,然后报上姓名登了记才获准入内。
这年头,不论是黑五类分子,还是被打成右派的老革命,他们虽然都被隔离审查了,但每周还是能见到亲人一次的。
高远和小姑被工作人员带到一间小屋门前。
这小屋门口站着两名看守的战士,一左一右笔直地站立着。
屋里还有一名战士,这是预防被看守人想不开,寻短见自杀的。
高远见怪不怪,也不搭理两名战士,推开门走进去。
高跃华端坐在书桌后面,正在书写着材料。
听到门响,他毫无波澜,充耳不闻,仍旧埋头于稿纸间奋笔疾书。
屋里倒是很暖和,炉子里的蜂窝煤燃烧,发出噼啪的响声。
高远从后面看大伯,发现大伯的腰没有弯,他披着一件黑色毛料大衣,腰杆笔挺。
大伯仍旧维持着他那倔强的自尊。
看得高远鼻头一酸。
他见小姑也红了眼眶,连忙拉她袖子一下,低声嘱咐道:“可不能哭啊,七七四十九拜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哆嗦了。”
高跃然点点头,低头抹了把眼泪。
高远慢悠悠踱到高跃华身后,大喊一声:“伯!”
高跃华手中的钢笔嘡啷就掉在了稿纸上,他扭过头来,见是这小子,五步开外还站着自己小妹,推推老花镜,板着脸说道:“浑蛋玩意儿,我心脏病差点儿被你吓出来。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着调。
小妹,快来,来让大哥好好看看。”
高跃然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高跃华的手,动情道:“大哥,还好吧?”
高跃华笑着说:“好,好得很!我瞧你这精气神也不错啊,工作不累吧?坐下聊坐下聊,你俩都别傻站着了。”
那小战士挺有眼力见,主动从桌子前面绕出来,将靠墙的一米二小窗让了出来,伸手请二人落座。
高远打量一眼这间屋子,陈设很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雪白的墙面上贴着标语。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深挖反动思想根源,以积极严肃的态度向组织坦白一切什么的。
还有高跃华自己写的汇报材料,也被贴了整整一面墙。
高远没着急坐下,他走到床边,看着面黄肌瘦的大伯,把网兜放在桌子上,取出铝盒打开,轻声说道:“大伯,鱼是我炖的,菜是我炒的,都还热乎着,您赶紧吃一口吧。”
高跃然拿了双筷子用热水冲了冲,递给大哥。
高跃华接过来,看看高远,拉开椅子坐下后笑着说:“你小子出息了,都学会做饭了。”
他凑近饭盒闻了闻,又夹了点鱼肉送进嘴里,称赞道:“嗯,味道相当不错。”
高远把饭盒往他跟前推了推,“爱吃您就多吃点,都是给您带的,您全部消灭掉,就是对我手艺最大的认可了。”
高跃华又笑了,他把米饭端起来,浇上点鱼汤,又夹了条鲫鱼放进饭盒里,边吃边问道:“然然,工作忙不忙?”
高跃然这才在床沿边坐下,向大哥汇报道:“最近这段时间生产任务还是比较重的,倒也累不着。对了大哥,我和小远,还有远在北大荒的小雅都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高跃华闻言放下了筷子,“哦?好事儿啊这是,这么说,咱老高家今年能出两个大学生了?”
高远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不乐意了,“大伯您这是看不起谁呢?合着就没把我算在里面是吧?”
高跃华精神状态不错,撇着嘴说道:“就你那稀烂的成绩,参加高考也是个凑数的,我信你能考上大学,都不如相信夜猫子晚上不会叫。”
高跃然笑得腰都弯下去了。
高远眼珠儿一转,说道:“大伯,要不要打个赌啊。”
“嘿!将我军是吧?我还真就不信了,你说吧,赌什么?”
“我要是考上大学了,您把您那件将校呢大衣赏给我呗。”
“哈哈哈哈......你小子惦记很久了吧?成,只要你能考上大学,大伯就把我那件将校呢大衣送你了。但你考不上呢?怎么说?”
“等您解放了,想吃啥侄子给您做啥,连做一个月,成不?”
高跃华笑呵呵说道:“就这么办吧。”
他知道侄子是在宽他的心。
解放?
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哟。
高远往前凑了凑,低声说道:“大伯,您别灰心,您是三八年的老革命,从参军起就没脱离过队伍,说您有问题,纯属瞎扯淡,说您是叛徒,纯粹是瞎胡闹。
我相信,您的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搞清楚的,您要相信组织......”
话刚说到一半,站在旁边的小战士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小高,说话注意分寸啊。”
高远冲他点点头,礼貌地笑了笑,识趣地闭口不言了。
高跃华有点吃惊了,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调皮捣蛋的侄子竟然会有这番见解,“小远,大伯都快不认识你了,咱爷儿俩上次见面是一个月以前吧?
你这段时间变化有点大啊。”
高远心说,我要是跟您说,我来自于40多年后,您敢相信吗?
高跃然看出了高远的窘迫,她笑着说道:“大哥,小远这段时间表现得确实很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二哥、二嫂也说过,这小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长大了好啊,长大了好!我们高家的男子汉,就应该顶天立地,应该承担起男子汉应有的责任来。”说完,高跃华的情绪有些低落了。
高远清楚,大伯这是想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堂哥了。
关于堂哥,高远还真没办法说些什么。
虽然在他看来,那家伙就是个人渣,但他怎么说都是大伯唯一的儿子,自己再厌恶他,也不能当着大伯的面说三道四的。
他转了个话题道:“大伯,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爸已经接到学院的通知,马上就要恢复工作了。”
听了高远的话,高跃华满怀欣慰道:“天大的好事情,咱们一家人,总会熬出头的。小远,代大伯转告你爸,恢复工作后要一心扑在事业上,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地把教学工作做好,多给国家培养一些优秀人才。”
高远点头说道:“我记下了,大伯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到。”
这时候,小士兵又提醒道:“二位,会见时间到了,请离开吧。”
高远和小姑站了起来,他对大伯说道:“饭盒就留在这儿吧,下次我过来再拿回去。您多吃点啊,吃饱了才有力气写材料。”
高跃华也站起身,拍拍侄子的胳膊,笑着说:“你小子不用替大伯担心,大伯体壮如牛,这点风波打不倒你大伯。”
高跃然姑侄俩依依不舍地向高跃华辞行。

“啪!”
皮带破空的声音让高远浑身一颤。
后腰火辣辣地疼,他抬头望去,父亲高跃民举着皮带的手在发抖,脸涨得通红:“你是不是非得气死我心里才痛快了?咱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没点数么?
你大伯至今还在牛棚里写检查,你爹我就是个臭老九,想要恢复教师身份还不知得等到哪年哪月,你妈还在乡下当赤脚医生。
四年了,你姐下乡插队整整四年了,想要回城遥遥无期!
你呢?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干一件,今儿去同学家里刷个夜,明儿去马路边上拍个婆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抽烟喝酒骚扰女同学你倒是学了个一门灵,你混到哪天算一站?
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喝点酒就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大半夜的你跑到人家乔珊家里去想干嘛?脸都被你丢尽了!”
看着父亲气急败坏,对自己大失所望的样子,高远首先确定了一件事情,他重生了。
这个场景他很熟悉,那是埋藏在记忆深处,久久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么的鲜活。
这是1977年的深冬,昨天晚上他又一夜没回,偷了家里的粮票换了两盒烟两瓶酒跟同学张大龙潇洒了一回。
酒精上头,二半夜里跑到漂亮女同学乔珊家窗户前对姑娘表达爱意,把姑娘吓坏了,嗷一嗓子惊动了姑娘的父母,他被乔珊的父亲和哥哥抓住,一顿打是避免不了的。
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要不是看在两家人还算熟悉的份儿上把他放了,乔珊的父亲当场就要报警,治他一个流氓罪。
心虚了一天的高远也知道这件事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得回来面对。
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他回了家。
果不其然,乔珊的父母刚从家里告完状离开,他刚踏进房门,父亲的腰带就抽了过来。
重生在这个时间点上,还真是......
“爸......”端详着暴怒的老爸,高远的喉头像堵了一团棉絮一般,眼眶也发红了,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发现,父亲的中山装第三个扣子松了线头,袖口的毛边已经磨得发亮,那双写板书的修长手指,现在攥着皮带暴起青筋。
记忆里,那个总把衣服熨烫得笔挺的大学老师,不知何时已两鬓斑白,法令纹深得能夹住粉笔。
高远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硌得生疼,却不挪动分毫。
他眼含热泪声音颤抖:“爸,我错了,打我一顿能让您消气的话,您打吧。”
犹记得,上辈子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特别恶劣。
面对父亲的怒火,自己死不悔改不说,还梗着脖子对父亲说了一堆“少年慕艾、爱情无罪、恋爱自由”之类的混账话,把父亲气得心绞痛住进了医院,人差点就没抢救回来。
病情虽说控制住了,父亲却也就此落下了病根,在高远30岁那年,父亲突发心梗,撒手人寰。
无数个夜里,高远都偷偷看到母亲捧着父亲的遗像潸然泪下。
自那以后,姐姐也把自己当成了仇人,上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更让高远后悔不迭的是,父亲住院后他并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把父亲之所以病重入院都是因为乔家人告自己黑状引发的,这让他愤怒,愤怒的结果是他更变本加厉地骚扰乔珊。
最后导致已经考上大学的乔珊不堪其扰选择退学,后又远走海外求学。
乔珊的父亲乔远南盛怒之下对高远出手了,无论高远在哪个单位工作,乔远南都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高远下绊儿,导致他一辈子碌碌无为。
蹉跎半生,仍孑然一身。
回首前世的悲惨境遇,高远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来一下子,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堪称是自作孽的典范了。
十七岁少年单薄的身板裹着六十岁残躯重生的战栗。
这一刻,高远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既然老天爷给了自己重来一回的机会,那就抡圆了活一把吧。
要弥补上辈子的遗憾,不能再让父母为自己操碎了心,亦不能再跟乔珊纠缠不清了,更得改善和姐姐的关系。
听了高远的话后,高跃民突然哑了嗓子,怔怔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自己这个儿子了似的。
“小远你......真的知错了?不是糊弄你爸玩儿?”半晌后,高跃民颤声问道。
高远抬起头望着父亲,诚恳地说道:“爸,我真的知道错了,就像您说的,我喝点酒就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不该撒酒疯去乔珊家里瞎胡闹。
您放心,回头我就去乔家向长辈们和乔珊同学道歉。
还有,我也不该偷家里的粮票换酒喝,咱家现在这么困难,因为我的任性导致家里断了粮,我罪过太大了。”
高跃民向前走了两步,俯身抓住高远的肩膀,叹息一声后说道:“倒也没到断粮的地步,不过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改正错误,就还是个好孩子。
起来吧,地上凉,快起来吧。”
高远站了起来,先把父亲扶到椅子上坐下,他从炉子边拿了个马扎在父亲面前坐好,准备聆听教诲。
煤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看着儿子帅气的面庞,高跃民还是对他突然的性格转变心有疑虑,于是进一步试探道:“那么,爸问你,你想好接下来要干嘛了吗?是招工参加工作,还是......”
墙上的老挂钟此时敲响了。
高远猛然惊觉,他目光灼灼望着老爸,坚定地说道:“爸,我是这么想的,就算我通过了招工考试参加了工作,还是摆脱不了‘黑五类崽子’、‘臭老九余孽’这类称呼。
想要改变命运,只有一个途径,就是参加高考。”
“你要参加高考?!”高跃民简直难以置信。
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京城学子们的开考时间被确定为12月10号——11号。
而今天,是12月1号。
高跃民觉得,虽说高远是应届毕业生,但读高中这两年,他的成绩一塌糊涂,想要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简直是异想天开。
但高远不这么认为,他说道:“不仅我要参加高考,我待会儿也要给姐写封信,动员她也参加高考,虽说复习的时间紧了些,但我有信心考个好成绩。”
他有句话压在了心底:我知道京城今年的高考题目,考个好成绩手拿把掐,这就是重生者最大的作弊器。

算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不管怎么说,孩子有这个心气儿总是值得鼓励的。
虽说不看好高远能考个多好的成绩,但高跃民这会儿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那就考考看吧。”高跃民挤出一丝笑容,又说道:“说起你姐,你姐前阵子刚寄了封信回来,她你就别操心了,你姐比你有想法,恢复高考的消息被证实后她早就开始做准备了,我也给她找了不少复习资料寄了过去。
你姐来信说,正按照制定好的学习计划进行复习,在北大荒参加考试。”
高远猛地记起来,姐姐学习确实刻苦,上辈子她就是通过高考回的城。
并且成绩相当不赖,被北师大录取了。
反观自己,没参加高考,通过招工进了物资系统,在区物资局下属的木材公司混日子,后来还因为纠缠乔珊点燃了乔远南的怒火,被老乔抓了自己一个把柄给开除出革命队伍了。
再后来,大伯高跃华恢复工作,把高远安排在市图书馆上班,安分了没两年,又被乔远南找了个由头踢出了局。
结死仇了这属于是。
从此以后,高远就熄了捧铁饭碗的念头,开始跟小叔高跃林倒腾生意。
京城混不下去了,叔侄俩就去南方,去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凭着两张三寸不烂之舌倒也挣了些钱,但挣得没有花得多,日子总是在今儿个穷明儿个富之间反复拉扯。
打死高远这辈子也不想再经历一遍上辈子的悲惨生活了。
他这辈子除了要奋发图强外,还存着一个念头,就是得多挣钱,让家人过上优渥的生活。
但他也清楚,现在还不是考虑如何挣钱的时候。
尤其是在当下,衣刚蔽体,食不果腹,商业环境差得要命,干点啥都会被扣上一顶“投机倒把”的大帽子。
高远的性格里有谨慎的那一面,为了挣钱把自个儿搭进去,这事儿他不干。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高考,挣钱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来。
“爸,咱不带这么厚此薄彼的,您给我姐搜集了不少复习资料,不给我准备几本书您觉得合适么?”见父亲的脸色不再阴沉了,多少有了点笑模样,高远适时开了句玩笑。
高跃民闻言也笑了,刮了下高远的鼻子,他说道:“我都怀疑你上了两年高中,发给你的课本你打开过没有?先别说复习资料了,你先把课本上的题目弄懂了再说。
儿砸,你得知道,贪多嚼不烂。”
这话戳到高远的痛处了,他尴尬一笑,摸摸鼻子说道:“其实,我也没那么不着调,别看我淘,我也没耽误学习,您对我多点信心哈。”
高跃民朗声大笑,站起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那就去复习吧,先把课本上的知识点吃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随时问我,我去给你做晚饭。”
高远说声好,他差点忘记了,父亲是首都钢铁学院教高数的老师,有着非常丰富的教学经验。
首都钢铁学院,也就是北科大的前身。
自己上辈子守着的是一座知识宝库啊,偏偏还没利用上,这让高远感到汗颜。
只是在这个“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年代里,父亲被下放到首钢接受劳动改造,让大家逐渐把他的教师身份给忘记了。
高远却知道,父亲从来没把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抛诸于脑后。
看着父亲佝偻着身子走出房门,高远鼻头莫名一酸,常年的高强度劳动,让父亲的脊梁都弯了下来。
他扭头拧了一把,压下了鼻酸也压下了心酸。
豆瓣似的煤油灯忽明忽暗。
高远走到三抽桌前,把煤油灯调亮,翻找出高中政治、语文、数学课本,先翻开数学课本,从头认真看起来。
这一看就入了迷。
他发现,重生后自己的记忆力也变强了,不敢说过目不忘吧,但课本上的题目他看起来不费力。
这一发现让高远精神亢奋起来,奋笔疾书,开始刷题。
一直到父亲端着两碗面条过来,他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高跃民把面条往桌子上一放,凑近了一瞧:“咦......”
你居然会做?!
他把数学课本拿起来看了看,解方程式,全对!
然后不可思议望着高远,起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眼神越来越亮。
这,着实有点惊喜了。
高跃民吐出一口气,说道:“儿砸,你没吹牛,让爸刮目相看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参加高考,报名了没?”
高远:嘎!
认真想了想,他回忆起来了,挠头说:“报过名了,学校统一报的,不论参不参加,学校给每一个同学都报了名。”
高跃民又问:“你报的是哪所院校?”
高远脸通红,低声回答道:“人大......中文系。”
高跃民把面碗推到高远面前,叹息一声,说道:“趁热吃吧。”
什么意思啊您这是?
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望着面前的面碗,高远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老爸都不会相信自己会被人大录取的。
只有等录取通知书寄过来后,才能向老爸证明,您儿子不是个废物点心。
老爸的不信任反倒激起了高远的好胜心。
他三下五除二将这碗白菜炝锅面扒拉进肚子里,心满意足打个饱嗝,冲老爸竖起根大拇指,称赞道:“要说下面条,还得是您手艺了得啊,这也太好吃了,我吃饱了,饭碗麻烦您收拾,我继续复习功课。”
高跃民笑着说声好,又把煤油灯调亮了一些,默默收拾好饭碗,擦完桌子出门奔厨房,将这间不大的房子留给高远。
打量着房间,高远幽幽一叹,二十平米的逼仄房间被分割成两个空间,里间是父母的卧室,一道墙外面是不足八平米的狭窄外间。
外间摆放着上下床,另有一个书桌,两把圈椅。
双层床上面是属于自己的铺位,下面是姐姐高雅的。
这是个大杂院,不大的院子住了四户人家。
受大伯影响,自己一家人从学院路教职工宿舍搬出来后,住进了爷爷留下的祖屋。
条件艰苦一点倒也不算啥,最大的问题是,爷爷留下的这套祖宅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前些年被街道办找了个理由收了回去。
要不是一家人实在没地方住了,父亲拉下脸来四处求人,街道办的领导被他磨得没了办法,也不会劝退了一家人,把阴暗的南房腾出来,让这一家四口临时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扫一眼空荡的房间,高远心说,这才真叫家徒四壁。
转念一想,老爸距离恢复工作,怕是也没几天了吧?
印象中,年前,政策就该下来了,随着高考选材机制的恢复,各大高校全面复课,一批有着丰富教学经验的老教师重新获得重用。
不但这些年来被克扣的工资会给补齐,学校分配给父亲的住房也会返还。
家里的好日子眼看着就要到来了。
想到这里,高远攥紧了手中的铅笔头,将目光再次投向课本中:下面,就看自己的了,一定要考个好大学,要争口气呀!

复习到晚上十点钟,高远就坚持不住了。
或许是刚重生回来的缘故,他还不太适应眼下的环境。
把课本一合,高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见里屋还发出淡淡的光亮,他就知道父亲还没休息。
走到门前他轻声说道:“爸,别熬得太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
他是真心疼老爸,老爸被下放到首钢接受劳动改造后,每天天不亮就得蹬着家里唯一一辆二八加重自行车出门,从北新桥街道去石景山上班。
来回五十公里的路程,老爸已经骑行将近六年了。
他从没迟到过一次,迟到,就代表着改造态度不端正,会被押上台进行批斗的。
高跃民拉开房门,看着高远,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总觉得高远今天有点反常。
这小子向来淘气,十七八岁的年纪也正处在叛逆期,但这家伙今儿却乖巧无比。
是什么原因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呢?
高跃民之所以没睡,就是因为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思来想去,高跃民没想明白。
看着儿子脸颊上的淤青——那是被乔东一拳击打在腮帮子上留下的印记,高跃民叹息一声,说道:“你也别学得太晚了,学习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个长期积累的过程。
早些睡吧,赶明儿,你去你乔伯伯家里,正式给乔珊道个歉,把矛盾解决了,你才能踏实下来好好复习。”
高远立刻说道:“您放心,我明儿一早就过去道歉。我知道的,这个疙瘩解不开,不论是我还是乔珊同学,都无法安心复习。”
高跃民闻言欣慰地点点头,拍了拍高远的胳膊,说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厨房里还有一罐麦乳精,明天给你乔伯伯带过去。”
麦乳精在这个年代可是个好东西。
高远不舍得,摇头说道:“没那个必要,我买点苹果带过去就行,麦乳精,还是留给您补身子吧。”
高跃民想想也是,就算我儿子喝醉了酒,跑你家里对你女儿表达爱意了,他做得不对,莽撞了,你乔远南爷儿俩也没必要把他暴打一顿吧。
况且打完后你们两口子还到我家来告状了,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再让高远登门道个歉,做个姿态全乎一下你们家的面子就算可以了。
麦乳精,还是算了吧,你们担不起这么大礼数。
瞧瞧高远脸上的伤,高跃民叹声气后说道:“不带就不带吧,等周末你妈回来了,给她补补身子。”
高远笑着答应一声,把父亲推到里屋让他去休息,自己也脱了衣服爬到上铺,钻进被窝,辗转反侧了半晌后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高远睡得并不怎么踏实,他不会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重生这么奇幻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感觉到惊讶、惶恐、难以置信,继而喜出望外。
次日一睁眼,做了一晚上梦的高远打量着屋里简陋的陈设,才再次确定自己确实回到了1977年这个寒冷的冬日。
有一说一,这不是一个最好的年代,却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熬过了今年,等到明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就会进入到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
高远揉揉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里钻出来。
他穿上枣红色毛衣,一条肥大的棉裤外面套着条军绿色裤子,把秋裤塞进毛线袜子里,又蹬上双黑绒布千层底的老棉鞋。
看一眼这身时代特色鲜明的打扮,高远哑然失笑,他拿了搪瓷脸盆,把毛巾、胰子、牙膏牙刷放进脸盆中,打开门,奔大院公用水池边洗漱。
大杂院住了四户人家,共用水,到处都是私搭的窝棚和小厨房,鸡零狗碎满地都是,邻里之间相处的不怎么和谐,甚至可以说矛盾重重。
原因是高跃民一直有个念想,想把这套老宅子要回来。
他只要行动了,就相当于侵占了其余三户人家的利益。
因为其他三家住户都是被组织上安排过来居住的,高家把房子收回去了,他们就得搬家,就得去各自的单位要房子。
不然一家人全得睡马路。
高远记得,上辈子老爸确实为了这件事情张罗过,前后跑了两年多,上面才松了口,把房子还给了自己家。
可这三家住户却死赖着不肯走,后来还是他那个混不吝的小叔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才逼得三家住户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今儿天气不错,虽然冷,阳光很明媚。
已经八点钟了,院子里各家各户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只有住在东屋,已经退休的刘前进老两口不知道在屋子里忙活什么。
高远拧开水龙头刷牙洗脸,洗漱完毕后往东屋看了一眼,发现刘婶正透过窗户鬼鬼祟祟往外瞧。
这个刘婶是个事儿妈,惯会嚼老婆舌头,张家长李家短的,杂院里百分之八十的邻里矛盾都是被她那张破嘴挑唆起来的。
高远平日里对她敬而远之,倒不是说怕了她,他只是懒得跟一个泼妇打嘴皮子官司。
见刘婶又在暗戳戳观察自己,不知道存着什么坏心思,高远俩眼珠一转,手指肚往水管上一堵,留一条缝,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水压上来了。
呲地朝东屋玻璃飙射过去。
一道水流击打在玻璃上,刘婶猝不及防,吓得妈呀一声,倒退了三步,跺着脚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你作死呀!”
高远拿起脸盆,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哈哈大笑着往屋里走去。
他又穿了件棉袄,外面罩一件蓝褂子,往墙上挂着的带有“牡丹花”图案的镜子前一站,镜子里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头发略有点长,鬓角都快遮住耳朵了,眼睛贼亮,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微微一笑,给这张俊俏的面孔平添了几分叛逆。
1米79的身高,在这个年代里妥妥是个大高个,就是有点瘦,竖在镜子前跟电线杆子似的。
好在17岁的年纪,身体状态极佳,心脏、脉搏强劲有力。
他满意地扯了扯嘴角,方才拿了个网兜,锁好门走出院子。
高远家住的这地儿叫新开路胡同,胡同全长742米,呈东西走向,东起朝阳门南小街,西至东单北大街。
这条胡同已经有400多年的历史了。
在明朝的时候,这里属于明时坊,称之为“新开口”。
到了前清,就被划归镶白旗管制了,在爱新觉罗牛皮癣年间被正式命名为新开路胡同,之后,这个名字便一直沿用至今。
胡同里名人故居不少,最著名的当属是宁郡王府,康熙的孙子,怡贤亲王十三子胤祥的第四子爱新觉罗·弘晈的府邸。
另有73号院,是协和医院的院长楼。
协和医院第一任中方院长在这座院子里住了好些年。
高远边走边饶有兴趣打量着道路两旁的住宅,一股子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路过供销社,他买了二斤苹果,用自带的网兜装着,向南,奔东四十条,在十三号院门口停住脚步。
见大门开着,高远驻足往里看了看,方才向院子里走去。
这就是乔珊的家,一个独门独户的院落。
他刚进门,就被出来倒尿盆的乔东看见了。
乔东脸黢黑,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来干嘛?”
高远尴尬一笑,凑上前说道:“东哥,我来给乔珊同学道个歉。”
一眼瞧见他手里拎着的苹果,乔东哼了一声,说道:“没那个必要,你回去吧,今后别在我妹妹面前出现就行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敢骚扰她,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从屋里传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哥,你在跟谁说话啊?”

高远准备得很充分,他也很重视这次语文考试。
他早就打好了腹稿。
你写知青岁月,写如何在乡村通过劳动转变思想观念,跟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那我就写在过去的一年里,如何通过学习完成蜕变,写对这个时代的展望,写年轻人如何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四个现代化的建设中去。
他的开头是这样写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回首过去这一年,是充满挑战和奋斗的一年,是我在无数困难中砥砺前行,不断成长的一年。
这一年,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让我深刻领悟到了坚持与勇气的力量......
真真是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越写越顺畅。
写完这篇作文,高远活动了下手腕。
他是不敢东张西望的,一旦被监考老师认定有作弊的嫌疑,之前考完的三门就算白考了。
高远低着头,稍微缓了缓,然后继续答题。
后面一道题是文字解析,何为中国脊梁?
最后一题是文言文译成现代汉语。
高远顺利完成这两道题目的解答,再往后看,还有一道参考题,也是文言文译成现言。
这道题可答可不答,并且不计入总分,只作为录取之后能否跳级的参考。
对高远来说,这道题根本没难度,他顺手就作答完毕。
当然,他也没打算跳级。
他藏了个心眼儿,语文成绩好,被人大中文系录取后,能获得老师的资源倾斜不说,或许还能从事一点与文字相关的工作。
高远这几天想得挺通透,在这个年代里,想挣钱,想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无非就那么几条路:
首选是当作家,文人在这个时代中地位极高,尤其是那些写伤痕文学的那帮人,备受尊崇。
随着各大报社、杂志社的复刊,加上国家下发了一纸公文——稿费改革,立刻点燃了文人们滚烫的热情。
国家出台的这个标准是:著作稿每千字2——7元,翻译稿每千字1——5元。
高远上辈子在图书馆工作的时候,没事净看书了,不管是中外文学、历史名著,还是名人传记、自然科学,只要是书他都看。
第一是闲得实在没事儿干,第二他也确实喜欢看书。
后来网络文学鼎盛时期,他连网文都不放过。
犹记得有家工作室招人写开头,千字给5块钱,他还劲儿劲儿地投过稿,运气不错,居然过了,六千字挣了30块钱。
这个年头如果能靠写稿子挣稿费,说出去不仅体面,钱的来路也光明正大,并且这项工作具备可持续发展性。
高远的第二个选择是当编剧,这玩意儿比当作家来钱还要快,你创作的故事被某个电影厂相中了,购买版权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当然他也有第三个就业选择,去南方当倒爷,但风险性很高,他暂时不作考虑。
胡思乱想中,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监考老师还是那套嗑:“考试结束,请同学们立刻放下钢笔,保持安静,等待收卷。”
“后面那位同学,对,就是你,别写了,再写,按照作弊处理!”他又严厉地对后面一位同学呵斥了一句。
高远也不敢回头看是哪个倒霉蛋被老师盯上了,默默坐在椅子上,等老师走过来,收走试卷后方才吐出口气。
高考终于结束了。
监考老师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对这个学生印象深刻,两天考了四门,有两门提前交卷。
本以为这个小伙子是个滥竽充数的学生,收走他的试卷后没忍住好奇心看了看,发现他解答的题目字迹工整,思路清晰,原来是个隐藏的优等生。
后世被称之为:学霸。
现在自然是没有这个词儿的,但高远优秀的表现还是让监考老师对他刮目相看了。
两位老师私下里交流过,一致认为这孩子有状元之才。
老师把考卷全部收完并现场进行了封存,这才让同学们有序离开。
高远心情愉悦,跟乔珊擦肩而过时,瞧见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没太在意,还冲乔珊微笑着点了点头。
乔珊欲言又止,姑娘其实想问问高远发挥得好不好,又觉得拉不下脸来。
自己凭什么主动跟他说话呀。
眼睁睁看着高远快步离开,一点跟自己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乔珊心里五味杂陈。
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高远在哼小曲:老师教的二十四节气,懂了就上了年纪,戴着耳机听着流行歌曲,磁带在铅笔上老去......
高跃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怪好听的,这是啥歌啊?谁唱的?”
高远被小姑吓了一跳,嘿嘿笑道:“我的原创,好听吧?”
“你还会写歌?”
“我会的多了,写歌有什么难的。”
“嘁,德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高跃然偏坐在后座上,搂着高远的腰,说道:“走走走,回家。”
看她这神采飞扬的神色,明显考得不错。
高远蹬上车子,又是一路电闪雷鸣,回到院子里。
下午天气暖和了些,风也没那么凛冽了。
刘婶坐在门口晒太阳,见这姑侄二人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刘婶一点让行的意思都没有,开口就是嘲讽:“哟,未来的大学生回来了?考得咋样啊?没考糊吧?我就说了,你们家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就别费那个心思考什么劳什子大学了。”
她这两天很老实,那是因为开考前一天傍晚她跟西屋的李凤芝嚼老婆舌头,说以高家小子那臭德性,能考上大学那真是见了鬼了,老高家祖坟上就没冒过青烟。
这话刚好被张雪梅听了个正着。
张雪梅可不惯她这臭毛病,当即怼了回去:“你个老妖婆再敢背地里对我家小远说三道四的,你看我敢不敢撕烂你这张嘴!还有,孩子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干扰了孩子的情绪,我拼着进局子也跟你没完!”
见张雪梅怒火中烧、气势汹汹,刘婶老实了。
但也就憋了两天,今儿她蹲守在门口,就是打定主意等高远回来后出出心里这口恶气。
一瞧她这副泼妇嘴脸,高远就知道这娘们儿是故意找茬,当下把自行车往她身前拱了拱,说道:“考得咋样不劳你操心,有这个闲工夫关心我,你还是多替你家二小子费费心吧。
我听说,你家二小子正跟他媳妇闹离婚呢,因为啥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作风不端正,跟北屋的魏红霞勾搭到一起去了,被他媳妇堵在了床上,两口子闹得厉害。
你咋不管管啊?”
刘婶像是被高远戳了肺管子似的一蹦三尺高,疾言厉色道:“你个小王八蛋休得胡说!根本没有那档子事儿,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抓花你这张脸!”
说着,她真就张牙舞爪扑上来。
高远推着自行车后撤了一步。
高跃然很有眼力见儿,跟自己侄子也配合默契,当即一个大步跨上前,一把擒住刘婶的手腕,左手推向她下垂的胸脯子,双眼精光爆闪,语气冷若寒冰:“老丫挺的,你还没完了是吧?你想抓花谁的脸?我先抓花你的脸!”
话音落下,高跃然倒是没去抓刘婶的脸,但她却松开了右手。
刘婶被推了一个趔趄,没刹住车,一屁股墩儿跌坐在了地上。
这老娘们儿也是无敌了,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拍打着大腿,干嚎着撒起泼来:“哎哟喂,我滴个老天爷啊,我活不起了啊,被老高家俩小辈儿这么欺负,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人管啊......”
她这一嚎,把四邻八舍全惊动了。
街面上人本就多,再加上跑出来看热闹的邻居们,高远家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高远一看,人都到齐了,立马精神焕发,他指着老妖婆高声对大家说道:“这个歪嘴儿婆子没安好心,背地里编排我考不上大学就算了,还拿我家祖坟说事儿。
今儿更过分,她知道我和姑姑今天考完,特意等在这里对我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刘婆子,你不就是信口开河被我妈听到后警告了两句么,你至于对我家有这么大仇恨吗?
开口闭口我们家祖坟怎么样,你这是在公然宣扬封建迷信!
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你还信牛鬼蛇神那一套,难不成,你还想复辟三座大山吗?
还想要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吗?
我们一家人老实憨厚,但也由不得你这么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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