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怀柔沈亦之的其他类型小说《春闺囚鸟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墨梦知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丫头只能这么蠢了,简直蠢到家了,真是让人两眼一黑。“说,是谁指使你的?”沈亦之声音很平缓,每一个字都尽力放平声调,并不见任何怒火。可了解沈亦之的人都知道,这恰恰是他发怒的前兆。偏偏宋青荷并不知道。她轻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开口。“这些都是谢怀柔是她教我的。她说知行哥哥最喜欢被银狐皮,便怂恿我给哥哥送件大氅来。”“她还说,只要我这样做,你就一定高兴。”“知行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三小姐的鬼话,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要怪就怪她好了,千万别怪我。”说完这些话后,宋青荷狠狠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似的。也是刚才那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定远侯府每搁七日,就会吃斋念佛。佛家从不杀生,也不支持杀生,可她方才却说这...
《春闺囚鸟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这丫头只能这么蠢了,简直蠢到家了,真是让人两眼一黑。
“说,是谁指使你的?”
沈亦之声音很平缓,每一个字都尽力放平声调,并不见任何怒火。
可了解沈亦之的人都知道,这恰恰是他发怒的前兆。
偏偏宋青荷并不知道。
她轻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开口。
“这些都是谢怀柔是她教我的。她说知行哥哥最喜欢被银狐皮,便怂恿我给哥哥送件大氅来。”
“她还说,只要我这样做,你就一定高兴。”
“知行哥哥,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三小姐的鬼话,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要怪就怪她好了,千万别怪我。”
说完这些话后,宋青荷狠狠的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像重新活过来似的。也是刚才那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定远侯府每搁七日,就会吃斋念佛。
佛家从不杀生,也不支持杀生,可她方才却说这大氅是用三条银狐皮才做成的。
这么残忍的事还那么得意的拿出来说,难怪谢母会气成那个样子。
还好,还好,她都推到谢怀柔身上去了。
谢怀柔是谢母的亲生女儿,说到底也是一家人,那就让她们一家人去掰扯。
谢怀柔感觉身上一麻,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各色目光看的她心头发毛。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谢怀柔赶忙解释,可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似的。
这短短几个字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只感觉口干舌燥,面色滚烫。
这几个字被她说的底气不足,十分心虚。
“大哥,你别误会。”
谢怀柔紧握着拳头,语无伦次的继续解释。
“我从没有教过宋小姐做这种事,我真没有,你要相信我。”
这下完了,她在心中默默想到。
沈亦之绝不会相信她的话,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别管宋青荷说的多离谱,为了针对自己,沈亦之一定会选择相信。
今天晚上她又要倒霉了。
“好了,都别再闹了。”
谢母及时出声,“今天是雪嫣的生辰宴,这等小事的确不该坏了众人的兴致。”
“宋小姐的行为虽有不妥,但念在她年纪尚小,又不懂咱们候府的规矩。”
“这事儿到此为止,修得再提。”
这件事草草收尾,但谢怀柔心中并未放松。
因为沈亦之就坐在她不远处,直勾勾的朝这边看来。
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可谢怀柔心头就像是挂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得她十分难受。
这一整顿饭,谢怀柔都在想沈亦之究竟要干什么。
还有宋青荷,想到宋青荷,谢怀柔抬头朝她的方向看去,就见她正愤怒的瞪着自己。
谢怀柔冷冷扬唇,眼中满是嫌弃的偏过头去。
她居然还好意思这样瞪自己,教她个谱子都谱不成曲儿,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
宋青荷此刻心中别提多懊悔了。
她原以为谢怀柔的确是骗自己的,根本就没打算按照谢怀柔说的那样去做,一切都随着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沈亦之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虽然她此刻什么都没说,看上去好像很平静似的。
但宋青荷已经能感觉到了冥冥中她闯了大祸,这可如何是好?
原本想着想在沈亦之面前好好的表现,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
以后他们也能多多联系,多多接触,不曾想竟弄巧成拙了。
都怪谢怀柔!
宋青荷愤愤一哼,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情。
这顿生辰宴草草结束,被宋青荷这样引导,每个人都像有心事似的,气氛明显比刚才冷淡不少。
谢怀柔食不知味地坐在那,浑身不舒服,仿佛凳子上长了刺儿似的。
生辰宴一结束,她就立刻跑了。
回到小院后,谢怀柔特地朝外看两眼。
见沈亦之没有跟过来,她这才沉沉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今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沈亦之既然没跟过来,就说明这事儿结束了。
但谢怀柔此时还不知道,她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祸是不是沈亦之带给她的,而是宋青荷。
经此一事后,宋青荷终于发现谢怀柔并没有坑骗她。
她也决定按照谢怀柔所说的那样去做,只等下次再见沈亦之时,她要好好表现。
整整一下午,沈亦之都没露面。
谢怀柔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根本不敢出去。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定远侯府一片寂静。
谢怀柔草草吃了些饭,便上床休息。
翠莺从外打了热水,来给谢怀柔泡脚。
“小姐,今日之事不知少爷是否会轻轻放过?”
一提这事儿,谢怀柔心口就感觉有点慌。
但她还是安慰道:“别怕,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而且今天的事也不是我教的,沈亦之不会相信宋青荷的话。”
“若是这样那便好了,奴婢也很担心小姐。”
翠莺点点头,“小姐早些休息吧,奴婢到门口守夜去。”
“等一下!”
谢怀柔突然叫住她,“翠莺,你今晚能否陪我一起睡?”
谢怀柔总觉得沈亦之今晚会来。
中午用餐时,沈亦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若他今晚真的来了,只怕谢怀柔也无处可逃。
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翠莺是知情的,那便让她陪着自己。
想来沈亦之当着翠莺的面,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翠莺略一思索,“好,那奴婢今晚便陪小姐一起睡一下。”
二人虽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却像亲姐妹那样。
翠莺很小便跟着谢怀柔了,那时她还没灶台高。
她到厨房给谢怀柔端点心,不小心把盘子给弄倒了,还惹得一顿臭骂。
幸好谢怀柔帮她解围,这才作罢。
这么多年来,二人形影不离,谢怀柔有任何心事都说给翠莺听。
有些连谢母都不知道,翠莺却一清二楚。
从这就能看出来,二人除去没有血缘关系,实则和姐妹一般无二。
二人聊了会话,谢怀柔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闭上双眼。
她紧紧抱着翠莺的胳膊就进入了梦乡。
定远侯府。
谢怀柔被抵在雕花的红木柜子上,避无可避。
她紧咬着下唇,皎月一般白皙的脸颊,酝出了一层淡淡的粉,眸中满是屈辱的雾气。
“哥哥,我没有那个意思......一会母亲派人来找我,看到你在这......不好说......”
“既然没有,为何要特意打扮?”
男人有力的手臂揽着谢怀柔不盈一握的腰,全身力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没有刻意,是爹......他让我穿件鲜艳点的衣衫。”
身体的痛苦,比不过心中的屈辱,谢怀柔很想哭,但是她不敢。
沈亦之最讨厌眼泪,她若哭了,定会激怒他,想到继兄的狠戾,谢怀柔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时,翠莺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
“小姐,老爷让你快点,要开席了。”
谢怀柔神情一紧,她强压住心底的慌张,低声哀求道:“我......这就换件别的。”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去见刘子修,实话告诉你,刘子修定亲的对象并不是你,是我的亲妹妹,沈雪嫣。”
沈亦之等着欣赏她痛不欲生的表情。
谢怀柔拼命的压住了心底的刺痛。
她早就知道沈亦之不可能让她逃出侯府,也知道自己这副残花败柳的身子,无法再嫁刘子修。
若非顾及母亲和年仅六岁的小妹,她于两年前便一死了之了,可她同样不敢,自己若死了,沈亦之怒火便会撒在母亲和小妹身上。
谢怀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熬到何时,却早早就清楚,她这辈子,已经完了。
自从母亲嫁入侯府,逼死了大夫人,她就变成了沈亦之的报复对象。
这个认知,让谢怀柔身子发软,低垂的眼眸,掩藏住了刻入骨髓的绝望。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极轻的说道:“我知道。”
沈亦之睨着幽深的眸子,细细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兴味索然。
宽大的袍摆遮住了方才的旖旎,转眼又变回了那个相貌俊雅,气度不凡的小侯爷。
“你清楚怎么做,最好!”
沈亦之轻飘飘的抛下了一句,翻窗跃出曦兰轩。
听到窗子关闭的声音,谢怀柔隐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溃不成军。
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咽回泪水,今天是继姐沈雪嫣和大学士之子刘子修定亲的大日子,她不能失了礼数。
“小姐,老爷又派人催了,奴婢服侍小姐更衣吧!”
翠莺急的直拍门,学士府的人都已经到了,大户人家最重礼数,即便是继女,也没有不露面的道理。
谢怀柔哪敢让她进来,清了清嗓子道:“就来了。”
她迅速擦掉了口脂,重新换了一套颜色极素的罗裙,又花了一点时间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推开了房门。
“咱们走吧。”
眼见谢怀柔连步摇簪花都没带一个,衣服也是素到了极致,比她这个丫鬟还像丫鬟,忍不住嘟囔道:“就算小姐害怕抢了大小姐的风头,也不必穿成这样吧,老爷和夫人定会不高兴的。”
“没事,这样挺好。”
他们不高兴,顶多骂几句,沈亦之若是不高兴,必然会把她往死里折腾。
谢怀柔脚步虚浮,迈出门槛显着摔倒,翠莺赶紧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刘公子的事......”
翠莺欲言又止,她知道小姐与刘子修相识在两年前的花灯节,彼此印象都还不错,后来刘子修特意打听到侯府,本以为婚事水到渠成,不想,定亲的居然是大小姐沈雪嫣。
翠莺心里不平,但也无奈。
若非主母嫁入侯府,大夫人就不会死,因为这件事,谢怀柔在府中饱受兄妹俩的欺凌。
翠莺心疼小姐,却也无计可施,或许沈雪嫣嫁出去了,二小姐的日子就能好过点。
谢怀柔挤出了一丝笑。
“不是,你别瞎想。”
她抓着翠莺的手臂,尽量让自己走稳点,却听翠莺问道:“小姐,你的脖颈怎么红了一块?”
谢怀柔吓了一跳。
“很红吗?”
翠莺诚实的点了点头。
“嗯。”
谢怀柔暗骂,沈亦之,你就是个混蛋。
大夏天的,她总不能围个护颈,只能将外衫往上拉了几分。
“许是被虫子咬了,不碍事。”
谢怀柔加快脚步,到了前院,却又慢了下来。
她怕见到刘子修,也怕见沈亦之。
她对刘子修虽然没到爱的死去活来的地步,却依然觉得,他温良仁厚,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如果真能逃出侯府,到也愿意与他共度一生。
可惜,没有如果!
她的一生,已经被沈亦之毁的渣都不剩。
“怀柔,快进来。”
谢母已等在了门口,身边还跟了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姑娘。
这个孩子是谢母与沈侯爷所生,是谢怀柔同母异父的妹妹。
“二姐姐,你的衣服一点都不好看。”
沈冰月指着谢怀柔的衣服,皱着个小鼻子,奶声奶气的说道。
谢母这才注意女儿的打扮,连个口脂都没涂,显得气色相当不好。
不由低声斥道:“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表现的如此明显,你如此打扮,岂不是存心让你姐姐和父亲难堪吗?”
谢怀柔用力的抿住了嘴唇,有口难言。
“我......没想那么多。”
“我到觉得这身衣服不错,不喧宾夺主,颜色也雅致,很衬怀柔。”
清朗的声音从厅中传出,一身湛蓝锦袍的沈亦之缓步走出。
正午的阳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明暗分叠的光线,仿佛是谪仙与邪魔的分水岭,一方温润如玉,俊雅出尘,一方嚣狂狠戾,毒辣阴险。
“哥哥,抱抱。”
沈冰月立即伸出小手,沈亦之笑着弯下腰,将她抱在了怀中。
谢怀柔不由攥紧了手指,心里想的全都是自己天真无邪,叫他哥哥模样。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上前一步,将沈冰月夺了过来。
柔声说道:“哥哥还要陪刘大人一家说话,姐姐陪你玩吧。”
沈亦之的脸上依然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眉梢眼角皆是兄友妹恭。
“还是怀柔妹妹乖......巧懂事!”
刘子修急了,赶忙拦在谢怀柔面前,眼神关切。
“怀柔,痛不痛?快让我瞧瞧。”
“不......”
“刘子修!”
刘子修的动作和话语彻底惹怒了沈雪嫣,她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你怎能这样对我!这个贱人有什么好?你竟然喜欢她?”
“雪嫣,别闹了。”
刘子秀紧皱着眉头,眼神不耐,并无半点爱意。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和怀柔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只是偶遇罢了,你不相信,还打她巴掌,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
“呸!她才不是我妹妹!”
刘子修这话戳到了沈雪嫣的痛处。
“若不是她母亲害死了我娘,她能进我们定远侯府吗?还不知在哪做乞丐呢,说不定命都没了!刘子修,你太过分了!”
“不是这样的,我娘亲没有做这样的事。”
谢怀柔慌忙摇头,“雪嫣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先夫人的死和我母亲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冤枉她!”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沈雪嫣冷冷一笑,“孰是孰非,你心里明镜似的,又何必说这些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话呢?”
她又看向一旁的刘子修,“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个贱丫头?”
“雪嫣,你一定要这样吗?”
刘子修抿了抿嘴角,“我已经与你定亲了,我心中自然只有你一个人。”
“且我方才说过很多次,我和怀柔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何不相信我?难道我与你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这番话倒是取悦了沈雪嫣,她脸色好看不少。
“你心中当真只有我一个人吗?”
“自然当真。”
刘子修这话说的很快,没有思考时间。
沈雪嫣高兴了,谢怀柔心里却略过一抹酸涩。
她不知道刘子修这番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只要能息事宁人就好。
对她这样的残花败柳来说,又哪还敢肖想别人。
刘子修三两句话将沈雪嫣哄好,绝口不提那一巴掌的事。
谢怀柔也寻个借口转身走了。
也许她刚才就不该出来。
白白挨了一巴掌不说,还害的沈雪嫣误会。
也罢,以后最好不要和刘子修见面了。
“小姐,您还好吗?”
翠莺扶着谢怀柔,满眼担忧。
谢怀柔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可小姐脸色很差。”
翠莺长叹口气,“二小姐也太不讲理了,怎能说动手就动手,再怎么样你也是这侯府的三小姐啊!”
“翠莺,别说了。”
谢怀柔心中很乱,也很累,实在不想再提这些事情。
外人虽称她一声三小姐,但也知道她并非定远侯的亲生女儿。
表面上恭恭敬敬,私底下还不知说得多难听呢。
这都是可以想见的事,实在没必要为这事而难过。
唯一让谢怀柔庆幸的是,沈雪嫣出来闹事总比碰见沈亦之来的强。
“小姐,咱们晚些再回大堂吧,若夫人见你挨了打一定会伤心的,这府上就别想太平了。”
是啊,她母亲随时候府的当家主母,却只是个填房,没几个人真正打从心底臣服她。
还是别再惹事了。
谢怀柔回房,让翠莺找了些冰块冷敷。
等脸色好看些了,这才回大堂。
唱礼环节早已结束,大堂依旧很热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看起来甚是喜悦。
虽然这只是沈雪嫣的生辰宴道,却办的热热闹闹,锣鼓喧天。
谢怀柔进入大堂时,沈亦之已经来了。
他今日心情不错,着一身月牙白锦袍,颇有几分温润公子的感觉。
可那冰冷的眼神却散发着阵阵寒气,令人退避三舍。
刘子修和沈雪嫣也回来了,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融洽。
谢怀柔没惊动任何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怀柔,你刚才去哪了?”
谢母一眼便瞧出谢怀柔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谢怀柔微微一笑,“方才觉得心中烦闷,故而出去走,走眼下舒服多了。”
刘夫人在一旁接话道:“早先听说三小姐身子弱,近来天越发冷了,可要好好保养。”
“女儿家身子单薄,别回头冻出什么毛病来,落下病根就麻烦了。。
“多谢刘夫人关心,怀柔会的。”
谢怀柔福身行礼,态度恭敬而谦卑,挑不出任何毛病。
“宋小姐来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谢怀柔笑容微收,朝门外望去。
果然是宋青荷来了。
但让谢怀柔惊讶的是,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宋青荷却没按她所说的那样着装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绯红色襦裙。
绯红色是好看,但宋青荷今年不过十五岁,这颜色穿她身上,倒显得老气了。
光这也就罢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饰。
谢怀柔瞧了两眼,惆怅地叹息一声,收回视线。
她那天说的话果然白说了。
宋青荷头上缀满了珠宝,各色各样的,各式各款的,密密麻麻,整个脑袋上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这么多头饰加在一起,最少十斤重。
她也不嫌累得慌。
“青荷给谢夫人请安,给刘夫人请安。”
宋青荷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款步而来,俯身行礼,面露娇羞之色,犹如一朵含羞待放的荷花。
好一个粉嫩的小美人!
刘夫人自然欢喜,眼中的赞赏之色几乎遮不住。
谢母虽觉得宋青荷打扮不妥当,却也未曾多言,微微抬手。
“宋小姐有礼了,快快起身入座吧。”
今日是宋雪嫣的生辰宴,宋青荷却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颇有种喧宾夺主的意味。
不光谢母和谢怀柔瞧出来了,旁人亦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变了。
更有甚者在下面窃窃私语,声音虽不大,但从各色的表情上便能瞧出,他们都对宋青荷的打扮颇有微词。
然而,接下来她又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
宋青荷并未落座,而是朝身后一招手,进来一个小丫鬟,手里提着一个包裹。
宋青荷眼中没有别人,径直走到沈亦之面前。
“乖”这个字眼,让谢怀柔后背一紧,沈亦之动情的时候,常会在她耳边这般呢喃。
好在后边还有另外三个字,谢怀柔紧绷的身体舒缓了几分。
谢母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沈亦之比谢怀柔大六岁,十六七岁的谢怀柔与沈冰月同样,都是个小孩。
丫鬟们已经端来了饭菜,谢母便拉着谢怀柔进了厅。
侯爷正与刘大人一家寒暄,右侧下首,正是一身月白长袍的刘子修。
他端坐椅上,笑容明朗,犹如阳光一般耀眼绚烂,谢怀柔偷偷瞟了一眼,被黑暗笼罩的心,仿佛都绽出了一线光明。
再看坐在他身边的沈雪嫣,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怎么也不可能轮到她来做主。
沈雪嫣可真幸福啊,有沈亦之这个哥哥宠着,这是她永远都求不来的羡慕。
晃神间,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了谢怀柔的面前,也彻底的隔绝了她的视线。
沈亦之俊面含笑。
“子修兄,别来无恙!”
刘子修急忙站起,欠身回礼。
“见过知行兄。”
沈亦之淡笑。
“用不了多久,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子修兄自在些便好,不必客气。”
刘夫人眼见沈亦之生的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喜爱。
老侯爷百年之后,沈亦之必然要承袭侯爵之位,他与三皇子交好,亲姑姑又在宫中伴驾,种种关系加起来,侯府的地位当称稳如磐石,无人可以动摇。
结了这门亲事,儿子便可背靠大树,平步青云,刘夫人自然是满意的,对沈亦之更是无比顺眼。
正好自己有个待字闺中的外甥女,若能亲上加亲,这曾关系无疑会更加的坚固。
想到这,刘夫人笑着说道:“听闻小侯爷比子修还要长上几岁,如今却尚未婚配,未知可有心仪的姑娘?”
沈亦之目光往远处游离。
“让伯母见笑了,还没有。”
侯爷听到这话就来气,闻言哼了一声。
“二十几岁的人了,整日沉迷声色犬马,向不把终身大事放在心上,还是子修孝顺,不成家,何来立业,当真不让人省心。”
刘夫人赶紧见缝插针。
“我有个外甥女,年方二八,也未婚配,却不知,小侯爷能否看得上眼?”
谢怀柔立即竖起了耳朵。
这些年,来给沈亦之说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没一个他顺眼的,若是刘夫人能说动他,自己便可脱离苦海了。
沈亦之浑不在意的说道:“伯母既然说了“能否”二字,那女子必然十分一般,既知我瞧不上,索性就免了,省得坏了你我两家的交情。”
刘夫人顿被噎住,不过是客气之语,竟被沈亦之一口堵死了。
谢怀柔心头一沉,他果然还和以前一样,总能想出各种各样搪塞的理由。
“知行!”
察觉气氛有些僵,侯爷低唤了一声。
沈亦之拱手一礼:“知行性情耿直,向来不会弯弯绕绕,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伯母见谅。”
谢怀柔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他若耿直,天下间恐怕就没有揣着花花肠子的人了。
沈亦之就是如此虚伪的人,外表光风霁月,内心狠如豺狼,吃了肉,还得生嚼了骨头,也未必罢休。
刘夫人心里发堵,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小侯爷性子直爽,委实难得,听闻小侯爷还有个异姓的妹妹,怎么没见过来?”
刘府既然能打探到定远侯府,自然早就摸清了底细,如此问,不过是想转移话题,少些尴尬而已。
谢母忙朝女儿的肩上轻轻地推了一下。
“怀柔,还不去给刘大人和夫人见礼。”
谢怀柔低着头,走到了沈亦之的身侧。
“怀柔见过刘大人,见过夫人。”
瞧她穿的灰扑扑的,头上连个发饰都没有,刘夫人心生轻视,继室之女,能有什么身份,必是个不受宠的,幸好儿子没娶她。
嘴上却道:“原来这位就是谢姑娘,端是生了一副好模样,听闻是谢姑娘先认识的子修,到是给你姐姐带了一段好姻缘。”
谢怀柔低眉垂眼的说道:“那是姐姐和刘公子的缘分,怀柔不敢居功,唯愿姐姐与公子良缘夙缔,佳偶天成。夫人远来是客,还请慢饮,怀柔笨嘴拙腮,不会说话,望夫人海涵。”
说完,弯腰福了福,便快步退到了母亲的身后。
谢怀柔并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合,每每被人审视,都有一种被扒光了站在人前的感觉。
想起英年早逝的父亲,谢怀柔心头发苦,若他还活着,自己定然也会像块宝贝一样,被爹娘捧在手心。
坐在对面的沈雪嫣不悦的白了她一眼,身在侯府,却养了一身小家子气,当真见不得大天。
她起身给刘夫人到了一杯茶,娇声说道:“我这妹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鲜少参加酒宴,若有不周之处,伯母不必放在心上。”
刘子修眉头微皱,反驳道:“怀柔言辞得体,并无错处,她只是胆子小了些。”
谢怀柔咬住唇,鼻腔涌出了一股酸意,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外人,愿意为她说话。
她忍不住偷偷看向了刘子修,刘子修也朝这边看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分,即便是短暂的相会,依然让谢怀柔倍感温暖。
却听沈亦之声音发凉。
“刘兄对家妹竟有这般了解,可这称呼未免亲昵了些,以后还是莫要再叫的好,免得让雪嫣误会,掰了她们的姐妹情分。”
刘母也觉不妥,低声道:“小侯爷说的没错,子修切不可再犯,雪嫣为嫡女,你当珍之重之,谢小姐只是个......”
一抬头,就见沈亦之挑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寒意横生。
“莫非侯府中人还要分个三六九等?若这般算下来,刘兄不如去做当朝驸马,定可光耀门楣,一飞冲天。”
谢怀柔躲在母亲的身后,听得真切,不由替刘家捏了一把汗。
刘子修为自己出头辩解,已经拂了沈雪嫣的面子,刘夫人的趋炎附势,又正好踩中了沈亦之的忌讳。
今日她嫌弃自己的身份,他日若遇到更好的,必然也会舍弃沈雪嫣。
瞧着刘夫人那张吞了苍蝇一般的面孔,谢怀柔喜忧参半。
顷刻间,谢母双眸陡然转红,瞳孔里有泪光闪烁。
她仿佛被定住一般,怅然惊愕的瞪着谢怀柔,红唇转而苍白,剧烈颤抖起来。
谢怀柔心头一紧,知晓自己说错话了,正要往回兜,谢母猛然起身。
“怀柔,旁人如何误会我,我都不在乎。可你是我的亲生女儿,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娘么?”
她太生气了,以至于声音发颤,唇角抽搐,泪珠大颗砸下,一滴接一滴。
“娘,是我不好,娘别往心里去......”
“你教我如何不往心里去?在你眼里,娘就是这么不折手段的么!”
“自然不是......”
谢怀柔语塞,想解释,却又觉得不管自己怎么说都很苍白。
怀疑的是她,反悔的也是她。
从她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说明答案了。
谢母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伤心。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却也同外人一般来怀疑她,揣测她,甚至宣之于口,百般试探。
谢母的心,凉了。
“娘,对不起。”
谢怀柔赶忙跪下,“是女儿不好,误听他人谗言误会您,娘打我吧,至少您心里会好受一点。”
“可我也想了,外人都以为大夫人的死是娘所为,三人成虎,若哪日侯爷信了,只怕会对娘不利。”
谢母闭上双眸,眉心紧锁,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难以言喻。
但这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许久,谢母长叹口气,将众多心绪压下,扶起谢怀柔。
“怀柔,外人如何议论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
“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想来近日定有人时时念你耳根。”
“可我的儿啊,你如何能怀疑娘?你我母女相依为命多年,这偌大的侯府,娘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侯爷虽对娘很好,但终究是半路夫妻,哪比得你是我的亲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儿啊,谁都可以不相信娘,唯独你不可以,因为我是你亲娘!”
“你且记着,以后莫要再提先夫人一事,她的死与娘没有任何关系。”
“娘今日只说这一次,若来日你又被旁人诓了去,那娘......就彻底对你失望了。”
“是,娘,女儿记住了。”谢怀柔重重点头,心里懊悔莫及。
她不该说那话伤母亲的心。
都说知子莫若母,其实反过来也一样。
在这深海般的侯府里,若她娘俩不可互相依靠,彼此扶持,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
转眼,七日过去了。
日子很平静,谢怀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佛与世隔绝般沈亦之没来过他也没出去过自然没机会见到刘子修可关于他的消息确实是听在耳边如猫儿抓心般难受。
这样的日子,烦闷透了。
方寸天地间,谢怀柔只觉得呼吸不畅。
她想出去走走,并不只是为了见到刘子修,也是为了另一件事。
这几日功夫里,沈亦之虽未来,谢怀柔却觉得他时时都有可能来。
即便他不在自己身边,却如幽灵鬼影一般常伴左右,片刻不离。
再想到二人的床笫之事,想到自己每每被他折磨的痛不欲生,下不来床,还要编无数理由来圆谎,谢怀柔心中就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而现在,她脱身的机会来了。
刘子修与沈雪嫣定亲时,刘夫人曾说过,她有个外甥女叫宋青荷,容貌端正,品学兼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甚是仰慕沈亦之。
虽然沈亦之拒绝了,但刘夫人却借机让宋青荷跟沈亦之见了面。
二人聊的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宋青荷当真看上沈亦之了,这几日一直想方设法的制造偶遇机会,甚至不惜与沈雪嫣交好,就为了探知沈亦之的行程。
自打谢怀柔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人虽待在家里并未出去,暗地里却派翠莺时时出去溜达,打听情况。
今天中午,宋青荷会出现在顺兴酒楼。
谢怀柔早早的赶过去,给了店谢怀柔一两碎银子,他便说了房间号。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女子,宋青荷将谢怀柔从头到脚打量数遍,眼里划过一抹了然。
“你就是沈家的继女,谢怀柔?”
继女二字,摆明了宋青荷看不上她的态度。
若常人听得此话早就恼了,谢怀柔却不然,甚至面露笑意,温和如玉,浅浅一笑。
“宋小姐,我今日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
“助我一臂之力?”宋青荷听不懂,“我从不求人,也无需求人,你这话从何说起?”
谢怀柔不请自来,让宋青荷并不爽快。
且她听说谢怀柔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因而没几分好脸色。
谢怀柔唇角微勾,眉眼舒展开来。
“我知道宋小姐喜欢我哥哥沈亦之,可他性子古怪,虽已过弱冠之年,却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也甚少多看其他女子一眼,想来宋小姐在我哥哥身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怀柔这话戳中了宋青荷的痛处,瞬间跳脚。
她虽是贵家之女,但此刻二人关起门来说话,倒也没那么多礼仪束缚。
“二小姐若是来看笑话的,那让你失望了。”
“我这几日和沈少爷见了三次面,他对我印象不错,我相信我总是那个例外。”
“假以时日,沈少爷不会无动于衷的。”
谢怀柔唇角笑意越发扩大,不见嘲讽,只有啼笑皆非,和一抹难以察觉的无奈。
“宋小姐如此自信吗?你这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只有宋小姐自己知道。”
谢怀柔也不再拐弯抹角,立刻将重点奉上。
“我那哥哥喜欢素色衣裳。”
此言一出,宋青荷笑容微僵,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
这七日时间里她的确见了沈亦之三次,但每次都是匆匆而别,加在一起也没说上几句话。
宋青荷正为此事苦恼呢,没想到谢怀柔会突然来找自己。
方才她当真以为谢怀柔是来看笑话的,所以才如此言辞激烈的回击。
没想到......
她真是来帮自己的么?
为什么呢?
还是说,谢怀柔看上自己做她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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