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跟你说清楚啊,寿姑做这事儿规矩多着呢,头一条就是不准偷看!
看了是要烂眼睛的!”
宋春娥赶紧又是赔不是又是解释:“门板上不是有个缝嘛,我就好奇瞅了一眼,应该不要紧吧?”
我灭了烛火,摸到门边,借着外头透进来的微光仔细一瞧,果然有道细缝,二话不说,扯了块帕子就给堵严实了。
然后我回到床边,故意拿乔地哼了一声:“娘,您就别在这儿盯着了,快回吧。
您这么看着,我脸皮薄,怪不好意思的。
这后面的事儿还怎么往下办呀!”
“好好!
我这就走!”
宋春娥嘴上应着,临走又突然来了一句:“对了若云,有件事得先跟你赔个不是,你之前托我递信用的那块玉佩,方才不小心让我给摔了,碎得捡不起来了。
你今儿来我们这儿,跟哪个姐妹打过招呼没?
要不要我帮你找个人去镇上捎个信,让她明儿来接你?”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她在撒谎,摔碎玉佩八成是想套我的话,看我有没有跟外面联系。
我赶紧小心翼翼地把话给圆了过去。
等宋春娥的脚步声彻底远了,我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后背都让冷汗浸湿了。
宋春娥这反应,差不多坐实了萧卿逸的话,这场冥婚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跑!
我必须得想办法跑出去!
可眼下的麻烦是,怎么跑?
跳窗?
这喜房在二楼,离地面少说也有一丈多高,萧卿逸身子骨还没利索,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我一个姑娘家,先不说敢不敢跳,便算是跳下去,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主意,学戏文里的法子,先把窗户弄开,再把被褥撕成条绑起来,扔下去,让他们以为我们跳窗跑了。
实际上,我们俩就藏在床底下。
等他们追出去找人的时候,我们再溜出来,这样就能跑掉,路上还能找人报官。
但萧卿逸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示意我悄悄掀开窗帘一角。
我凑过去一看,顿时傻眼了,窗户外面早就钉死了拇指粗的木栏杆,我估摸着自个儿这点力气肯定掰不断。
“要没这些东西拦着,我早想法子溜了!”
他虚弱地说。
他说得对,何况我往院子里一瞟,好家伙,沈万书和宋春娥俩人就跟门神似的守在院子里呢!
这下彻底没戏了,就算能弄断木头,也会被他们当场逮个正着。
这时,萧卿逸给我出了个主意,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扮鬼吓唬他们,然后趁乱逃跑!
我听得目瞪口呆:“我怎么觉得,你这法子比我的还不靠谱?
扮鬼吓人,能行吗?”
萧卿逸叹了口气:“不然呢?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干了亏心事,心里本来就虚,说不定我这招还真能管用。
而且,我们已经没得选了,不是吗?”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点头同意,但愿这招能成吧。
捱到大概子时左右,我俩吃了点东西垫肚子,萧卿逸精神也好了些,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挺长的竹竿。
接着,他悄悄推开窗户一条缝,瞅准院子里那几盏最亮的灯笼,用竹竿小心翼翼地伸出去,猛地一捅,灯笼晃荡几下,灭了!
院子里顿时暗了一大片。
然后我又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个小巧的铜镜,对着窗外若有若无的月光和远处零星的灯火,不停地晃来晃去,制造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楼下院里守着的几个人,本来正靠着墙根打瞌睡,突然暗下来,都给吓了一跳。
这毕竟是乡下地方,村里养了不少鸡犬,于是我扯着嗓子学了几声狗叫猫叫,没一会儿,村里的真狗真猫也跟着叫唤起来,此起彼伏,闹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