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的那一年,我正是翅膀有点小硬的年龄。
那时候靳泽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我的日记本,上面满满地写着裴渡川的名字。
和我说不出口的少女心事。
我冲进去想把日记本抢回来。
可靳泽故意举得高高的,一边看着我跳起来都够不着,一边大声念日记本上的内容。
“今天他又在饭局上帮我挡了酒,还夸我剧本写得特别好,邀请我去他公司工作。”
他笑个不停,嘲讽我一把岁数了还学电视剧里的小姑娘搞暗恋。
我气急败坏。
随手举起一本厚厚的书砸到他脸上。
那本书在他眉骨上留下来的伤疤到现在都隐约看得见。
后来,全家人都围着靳泽转,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好反省。
我满心藏不住的委屈。
小时候靳泽仗着年龄比我大,经常带同伴来学校门口堵我,抢走我的钱包和午饭。
哪怕我跟爸妈说过很多次,可家里人从来没有管过。
正好裴渡川有一次发消息邀请我去外省工作。
我脑袋一热,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五年。
一进家门,妈妈眼泪唰地落下来,紧紧抱着我。
他们似乎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委屈,什么都没说,张罗了一桌好饭,还专门把靳泽赶了出去。
“爸爸妈妈要和你道歉,以前不知道是靳泽欺负你在先,总担心太照顾你反而忽视了靳泽,没想到……”我释然一笑,朝一直立在家门口的靳泽招了招手。
裴渡川的案子开庭审理那天,我才离开家。
裴渡川对一切罪名供认不讳。
只是要求进去前能和我说两句话。
“裴氏顶层的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人脉涉及各行各业。
以后如果真遇到不好解决的事,去找他们。”
我没承下这个恩情。
我笑着反问他。
还以为我是五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吗?
裴渡川忽而跟着释然地笑了笑。
等有人催促时间快到了的时候,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他真的一直爱我,他已经为我铺好了一条不用任何努力就能躺平一辈子的路。
我拎起包站了起来。
“裴渡川,你永远都是以这种上位者的姿态面对我,可现在的我不会仰视你。”
他的爱值几个钱。
他铺的路又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冷笑着摇摇头离开。
三年后,作为最年轻拿到编剧最高荣誉奖项的我出现在发言台上。
主持人刻意刁难我。
“温小姐,人们都说痛苦是灵感的温床,请问您近期能不间断地创作出这么多好的作品,是因为曾经的遭遇吗?”
台下一片哗然。
我不紧不慢地接过话筒。
“所有经历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不可避免的会隐射在我的创作中。”
“但,苦难不值得被当做勋章歌颂,我的努力创作也不该仅仅依托在那些人与事之上。”
一片掌声之中,我举着奖杯同台下的爸妈和靳泽晃了晃。
我想,我的人生,再也不会被那些情情爱爱所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