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姿势,双手环胸,语气变缓:“还在生气呢?
星澜,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嘴角挑起一丝笑,仿佛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跟你说实话吧,星澜,我娶雪雪,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公司,也为了咱们的未来。”
我冷眼看着他,他居然还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雪雪家可是壮绣的非遗传承人,她手里有一套刺绣秘籍,听说国外有人出十亿要买下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十亿啊!
星澜,有了这笔钱,咱们公司的研发资金就不是问题了,你也不用为了拉投资一次次喝得胃出血,更不用天天熬夜加班了。
到时候,咱们的日子会轻松很多。”
壮绣?
非遗?
我脑子里闪过三个月前的事——当时,有几个人来公司找我,问我妈是不是二十年前参加过什么壮绣大赛,还拿了个一等奖。
我记得那时候正忙着机器人编程上的实验,没多想就让林雪去接待他们,还把他们提到的那本所谓的秘籍交给了她。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串起来了。
我看着江涛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荒唐和可笑。
十亿,的确是个大数字。
可为了这笔钱,他能把八年的感情踩在脚下,甚至冷眼旁观我爸死在他面前……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不会回公司,今天晚上你会收到我的辞职信。
从现在开始,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涛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叶星澜,你发什么疯?
还没闹够是吧?”
他咬了咬牙,言辞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我都说了,等拿到钱,我会跟林雪分开,然后回到你身边。
你就不能再忍一下?
到时候我亲自买点好酒,去给叔叔上柱香赔罪,这不就行了?”
我看着他,心里只剩下失望。
连厌恶都懒得表达了。
没再说一句话,我推开他,径直走进电梯。
他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远:“叶星澜!
你别不识好歹!
你以为公司没你就转不起来了?!”
坐上出租车,我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江涛。
他气得踢车门,像个失控的小丑。
我冷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懒得再去理会。
接下来几天,林雪的朋友圈几乎被“秀恩爱”刷屏。
什么江总亲自下厨做饭,给她捏肩敷面膜,带她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还有一些暧昧的照片,林雪故意漏出的痕迹,简直明目张胆。
更讽刺的是,江涛每条朋友圈都点赞评论,留言“爱你”。
我记得他以前跟我说过,发朋友圈炫耀是最没品的行为,点赞和评论更是无聊的存在感刷子。
所以,他现在的这些举动,分明是故意让人看到,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头。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我不仅没吃醋,反手直接把他和林雪都拉黑删除。
对他最大的报复,就是毁掉我们曾一起打拼出来的公司。
我是公司的技术核心,所有重要的研发数据都在我脑子里。
他没有我,真撑不了多久。
把父亲安葬在妈妈身边后,我回到了老家。
那天,站在墓碑前,我忽然觉得一切都没了意义。
那些曾经让我拼尽全力的目标,现在看起来那么可笑。
回到家后,我每天窝在妈妈的绣房里,摆弄她留下的那些绣具、绸缎。
绣绷上还有她未完成的“孔雀东南飞”。
小时候,爸爸妈妈教我绣壮绣,说我是这门技艺的天才。
可后来,我觉得这东西太过时了,就没再碰过。
现在想想,妈妈手里的这些绣线,成了我唯一能寄托思念的东西。
我拿起绣绷,学着她的样子,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
那天,江涛突然换了个新号码打电话过来。
一接通,他的声音就传来了:“叶星澜,你怎么回事?
散心散了这么多天,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公司一堆烂摊子等着你收拾呢!”
那时候,我正拿着根狗尾巴草在田间散步。
“我已经递了辞职信,江总不会装作没看到吧?”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变重。
“星澜,我不可能同意你辞职的。
我已经解释过我和林雪结婚的原因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我们辛苦建立的公司垮掉吧?”
“我最后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要不回来,我就和雪雪玩真的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我真是后悔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
“随你便,别忘了我们已经分手。
我祝你们这对狗男女一辈子锁死在一起!”
江涛没想到我会这么决绝,呼吸一滞,牙齿咬得咯吱响。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林雪娇滴滴的声音。
“阿涛,快来陪人家洗鸳鸯浴,人家衣服都脱好了。”
对面停顿了两秒,江涛低声说了句“好”。
他捂着嘴,低声威胁我:“叶星澜,你只有一天时间考虑。”
说完,他果断挂断电话。
别说一天,就算一年,我也不会回去。
我对他早已死心,他们就算再怎么缠绵悱恻,也跟我没关系。
可没过几天,我的技术搭档给我打电话。
江涛竟然用技术部全体员工的前途威胁我。
他说如果我不回去,他就会解散技术部,开除所有员工,还要在离职证明上写他们技术不过关。
我只好忍着恶心回到公司。
“叶副总,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在的日子,我们过得比牲口还惨。”
“公司都被司家姐弟搞得乌烟瘴气,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这时,林雪摇着腰从我原来的办公室走出来。
“叶副总?
你们是搞不清楚状况吗?
不知道是谁在养活你们这些废物吗?”
“叶星澜,她现在是我的生活助理,不是正常的助理,只是生活助理哦。”
林雷在她身后昂着头,得意地说。
“叶星澜,愣着干嘛,快给我姐倒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