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得比之前更忙。
想要宋家犯错,就必须得让他们狗急跳墙。
逼得越狠,才会越慌乱。
我像是站在钢丝线上,和悬崖来一场豪赌。
自从那天争吵过后,裴言川就没有再来拦过我。
我们见面的机会比之前更少,但我隐隐感觉到,他在为我铺路。
无论是公司对我的态度、更高的权限,还是他和宋家日渐紧绷、逐渐充斥起火药味的关系,都让我的计划推进比以往更顺利。
无言的默契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偶尔的几个瞬间让我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
好像只要身后有他,我就可以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不必害怕。
年关将至时,我为宋家做的局已经接近完满。
只等对方跳进陷阱,就能让公司过上一个好年。
而意外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小助理着急忙慌地跑进我的办公室,气儿还没喘匀,满脸焦急。
“裴总他……他在去签合同的路上,出车祸了。”
“现在人在医院,生死未卜。”
我的脑子轰然炸响,刚倒好的咖啡摔了一地狼藉。
我来不及多想就上了车,没注意到小助理在我身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于是当我在车上被棉布捂住口鼻,麻醉药物从鼻腔灌进大脑时,心里只来得及划过一个念头。
……还好裴言川没事。
再有意识时,我先听到的是宋枝的声音。
“裴如夏,我还是小瞧了你。”
我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眩晕的头脑缓了好一会,才睁眼环顾四周。
看清周遭的霎那,我的心脏停跳一瞬,如堕冰窟。
让我挣扎十数年的阁楼,噩梦一般出现在眼前。
我咬着牙抬起头,死死盯着宋枝。
“怎么,宋家已经狗急跳墙到这种地步了?”
啪!
一个巴掌重重扇在我脸上,把我打偏过头去,唇齿间涌上几丝血腥。
宋枝笑得轻蔑。
“我之前想错了,以为你会是个不错的合伙人。”
“不,裴如夏,你是一个把柄、一根软肋,能让我拿捏住裴言川的软肋。”
她捏起我的下巴,仔仔细细拍了个视频。
“你看,只要我把你捏在手里,裴言川就会乖乖签字,把他拥有的一切双手奉上。”
“要是早知道他是个脑子里只有你的蠢货,我又何必费那么多功夫。”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真的很会装。
要不是看到……我还真以为他恨过你呢。”
“……什么?”
我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原来你不知道?”
宋枝愣了一秒,脸上露出个奇异的笑。
“我趁裴言川不在的时候去了他的办公室,在里面发现了一道不起眼的小门。”
“你知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吗?”
我心跳如擂鼓,几乎要冲出胸膛。
宋枝看着我,笑容更深。
她说:“那扇小门后面,全都是你。”
“你的照片、画像、剪影、各种各样的小物件……还有他写给你的,数不清的情书。”
“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我僵在原地,过量的冲击让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直到一页报告被扔到眼前。
患者:裴如夏……确诊为:幽闭恐惧症。
童年阴影在心头烙下的疤,我拼尽全力也没能治愈。
“你因为心理问题故地重游,意外把自己关进了阁楼,死于应激反应和燃气泄漏。”
“裴如夏,这个尸检报告,你满不满意?”
我不知道她又在空气里喷了什么药物,只觉得头越来越昏沉,四肢发软不受控制,心跳逐渐加快,剧烈又清晰。
阁楼的门轰然关闭,我被无边的黑暗死死扼住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