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在街角，看着夜色吞没最后一线光。
那是小念跑出福利院的第二晚。
昏黄的路灯洒下孤单的光，她的小身影在风中瑟瑟发抖。
她怕黑，我知道。
她的腿抖得像秋叶。
我伸出手，想拉住她。
别怕，小念，妈妈在你身边。
她听不见，却抱紧了怀里的小兔子，低声哼道：“妈妈给了我小兔子，我不怕黑。”
我想起她三岁时，停电的晚上，她抱着我哭。
我点起蜡烛，唱歌哄她睡。
现在，我连蜡烛都点不了。
忽然，一个醉汉从巷子里跌出来。
他眯着眼，看到小念，咧嘴笑，像是在看一个好玩的玩具。
他踉跄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跟我走吧，小丫头，叔叔带你去玩好玩的！”
小念吓得尖叫，甩开他的手。
可街上空无一人，她的叫声像被夜吞没。
醉汉见没人，笑得更猖狂。
他弯腰想抱她，嘴里嘀咕：“别怕，叔叔带你吃，吃，糖？”
我扑过去，想挡住他。
可他脏兮兮的手穿过我，差点碰到她。
小念狠狠咬了他的手指，他痛得松手。
“小兔崽子你找死！”
他眼神一变，恶狠狠抬脚踹在她肚子上。
她摔在地上，哭得喘不过气。
醉汉还想上前，可远处车灯一闪。
“妈的。”
他骂了句脏话，跑了。
我冲向路边，想拦车救她。
车呼啸而过，没看到地上的她。
我心疼得像被撕开。
想抱她，却只能飘在旁边。
她试着爬起来，可疼得直不起腰。
一只小野猫跑过来，后面跟着只老猫。
小念看着它们，眼里满是羡慕。
“小猫真好，有妈妈陪着。”
她哽咽了：“妈妈你在哪儿？
我好疼。”
从前，她摔倒了，我会抱她吹伤口。
她疼一分，我疼十分。
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还不如两只猫。
小猫舔了舔她的手，老猫蹭着她脸。
小念痒痒，咯咯地笑了。
她缓了缓，撑着地爬起来。
抱着兔子，一瘸一拐往前走。
走前，她回头挥手。
“猫猫，谢谢你们，我去找妈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