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第二道圣旨再度来催萧凛应战时,却发现萧凛已经抱碑而眠。
他曾经的部下赶到木屋时发现,碑上用血补全了“姜绾之墓”。
而腐烂的尸身怀中,紧搂刻有“姜”字的铜铃。
七日后,春杏的白马车碾过边关冻土。
她蹲下身,跪在无字碑前,磕了几个响头。
匕首刮过青石的声响刺破朔风,她在“姜绾之墓”下补刻小字:“长姐姜绾,殁于昭华三年冬,所焚之灰尽覆仇雠,所爱之人永囚荒冢。”
后来史官提笔时,朱墨悬在“女杰”二字上久久未落。
最终卷宗只记:“昭华十三年,叛将萧凛戍边殉国”。
朱笔在“叛将萧凛”旁顿了顿,终是添上一行小字:“其尸焚于乱葬岗,有桃一株,花开即谢,似血泪凝冰。”
而姜家祠堂的暗室里,少年默默将染血的虎符与碎玉合葬。
铜锁落下时,一滴水珠砸在“绾”字玉佩上。
不知是雪,还是新家主藏了十年的泪。
千里外的乱葬岗,野狗刨出新坟旁的冻土。
腐尸怀中的铜铃随风呜咽,只见碑上血字——“当年乱葬岗,你我本该死在一起。”
多年后,一队商旅在此歇脚时,书生模样的青年指着碑文诧异。
“‘当年乱葬岗,你我本该死在一起’——这是何意?”
茶棚里的灰袍老者斟了碗浊酒,娓娓道来。
“话说昭华三年,有位姜家女为救族人性命替嫁仇敌,被那萧王爷折辱至死。
临了留了句诅咒,要那负心人长命百岁,永失所爱。”
“后来萧将军在北疆种了十年桃树,但至死未等到花开。”
书生追问:“那姜家女究竟葬在何处?”
老者望着远处枯败的桃林轻笑。
“坟头桃树开谢千遍,骨灰早掺进北疆的雪——这世上,早没什么姜绾萧凛,只剩说书人嘴里的痴男怨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