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岁柔萧庭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上辈子欺我害我,这辈子死都不嫁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旷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猛地跪在程氏面前哭求道,“夫人,求您发发善心,给我们小姐请个大夫吧,她这两日都是靠着自己硬抗过来的。”“小姐身子弱,前些时候又磕了头,奴婢实在怕她抗不过去,夫人,奴婢求您了!”话落,银杏就朝着她“咚咚”磕头。沉闷的声响好像是磕在人心头似的,让程氏脸色都变了。她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扶人,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咱们夫人最是心善,哪有不应的?”银杏想要挣扎,可嬷嬷的双手就跟铁钳似的,牢牢焊在她腰间。程氏也近前拉着沈岁柔,满脸关切道,“你这孩子,发热了怎的不跟我说,现在觉得如何了,若是难受在府中休息也可。”沈岁柔还没说话,银杏已经直愣愣道,“夫人,那天奴婢明明去主院求过大夫的,可是他们说您有事,不让奴婢见您。”...
《上辈子欺我害我,这辈子死都不嫁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她猛地跪在程氏面前哭求道,“夫人,求您发发善心,给我们小姐请个大夫吧,她这两日都是靠着自己硬抗过来的。”
“小姐身子弱,前些时候又磕了头,奴婢实在怕她抗不过去,夫人,奴婢求您了!”
话落,银杏就朝着她“咚咚”磕头。
沉闷的声响好像是磕在人心头似的,让程氏脸色都变了。
她身边的嬷嬷连忙上前扶人,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咱们夫人最是心善,哪有不应的?”
银杏想要挣扎,可嬷嬷的双手就跟铁钳似的,牢牢焊在她腰间。
程氏也近前拉着沈岁柔,满脸关切道,“你这孩子,发热了怎的不跟我说,现在觉得如何了,若是难受在府中休息也可。”
沈岁柔还没说话,银杏已经直愣愣道,“夫人,那天奴婢明明去主院求过大夫的,可是他们说您有事,不让奴婢见您。”
“......”
程氏抓着沈岁柔的手骤然一紧,脸色已经隐隐变绿。
该死的,是谁将这么个蠢东西派到沈岁柔身边伺候的。
“是吗?”她笑容险些端不住,“最近府中事务繁多,想来是底下那些没用的东西慌了手脚,这才出了疏漏。”
程氏转而心疼的看着沈岁柔,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回头我定狠狠打发了他们去。”
“不就是个发热吗,至于弄得这么煞有介事,就跟快活不起似的?”沈宝珠见程氏居然要这么低声下气,一时间气急。
程氏冷呵,“宝珠!”
沈岁柔脸色白了白,随后垂眸道,“妹妹说的是,是我不中用了。”她微顿,道,“母亲不必挂怀,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出发吧。”
她说完,没再给程氏开口的机会,径自往马车走去。
沈宝珠见状,气的直跺脚,这沈岁柔居然敢装模作样,她冲过去想要找她理论,但是被程氏一把拽住手腕。
“够了,再闹下去,没脸的是你。”她低声呵斥。
“可是......”
“先去青云寺。”程氏打断她话头,淡淡道,“等这次回来,她就彻底对你没威胁了,你急这会儿做什么。”
沈宝珠闻言,神色总算平静下来。
只是,方才的情形到底落在了过往路人眼中,他们看向程氏的眼神发生隐隐变化,都说丞相府的继夫人贤良,待先夫人的女儿视如己出。
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程氏如何察觉不到他们的质疑,可她眼下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僵着面色上车,片刻后,马车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动静。
......
马车里。
沈岁柔心疼的替银杏擦拭着伤口,这丫头实诚,刚刚真情实意的朝程氏磕了俩头,额头直接见了血,这会儿更是隐隐红肿起来。
“你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跟她下跪磕头做什么?”她无奈道,“这下好了,跟你家小姐一样,要破相了。”
银杏浑不在意,看着她乐呵呵道,“那正好,日后若是有敢嘲笑小姐的,奴婢就先跳出去跟他们拼命。”
“瞎说什么呢,哪就需要你动不动拼命了。”沈岁柔制止她话头。
银杏瞪着大大的眼睛,语气笃定,“可是当初若是没有小姐,奴婢早就一卷草席被丢到乱葬岗去了,奴婢的命是小姐救得,自然也该为小姐拼命。”
银杏是外头买来的丫鬟。
她父亲是个好赌鬼,没了银钱就将她拖出来卖,可是她手脚慢、脑袋也不灵活,做活的时候失手摔了沈宝珠的玉镯。
沈宝珠气的要当场将她杖毙,沈岁柔看不过眼,出面将她保下。
也因此,沈宝珠越发将她视作眼中钉。
至于银杏,她却确实做到了以命相护。
想到前世银杏被那群贼人打断了腿脚,却依旧死死抓住他们,让沈岁柔先走的惨烈模样,她忍不住呼吸急促了两分。
这辈子,她必会护住身边人,让那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青云寺外停下。
程氏先去了大殿上香,让沈宝珠和沈岁柔自己先在附近走走,等明早起来了,再去听主持论道。
沈宝珠向来闲不住,带着丫鬟就去别处玩耍了。
沈岁柔身体还没完全好透,颠簸了一路已经见疲色,她带着银杏去厢房休息,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大小姐,夫人让奴婢来送香。”
丫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夫人说,您身子刚好,担心您换了地方睡不安稳,特意找了安神香给你。”
银杏看向沈岁柔,得了她首肯,这才过去开门。
她接了熏香和对方道谢。
等人走后,银杏皱眉道,“夫人哪有这么好心给小姐送香,怕不是又拿了什么没用的东西糊弄我们呢。”
沈岁柔看着熏香,无声勾唇。
这东西,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招手叫来银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丫头听完,眼睛越瞪越大,“这、这真的可以吗?”
“没事,你去做就好。”沈岁柔道。
银杏一咬牙,扭头往外走。
一炷香后,她行色匆匆的跑回来,对沈岁柔点点头,“小姐,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也没人发现奴婢。”
“好银杏,辛苦你了。”沈岁柔笑着夸她。
银杏满脸羞赧,直说是自己应该的。
当天夜里,沈岁柔在厢房内和银杏用了膳,便早早的歇下,寺庙幽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和鸟语。
突然,一声惊惧的呼喊划破夜空,骤然惊了好梦。
数道火把像是早有预谋般亮起,朝着声音走去,混乱间,有人连连哭道,“大小姐怎的就出事了呀。”
“这让我们夫人怎么和先夫人交代!”
“去,快去将那贼人拿下。”
分明还没有赶到地方,可说话的人有鼻子有眼的,好似已经看见了屋内的情形,字里行间,生生要将女子钉死在耻辱柱上。
被下人们拥护着站在暗处的沈岁柔红唇扯起一抹无人能够觉察得到的笑意。
她并非毒妇。
今日之事,也断不能怪她心狠。
只是,人搬起的石头多了,总会有砸在自己脚背的时候。
程氏俩腿一软险些瘫跪在地上......
嬷嬷婆子们搀扶着宛若被油烹火煎的她。
谁人不知平南侯世子乃平南侯家中嫡长子,平日里流连烟花柳巷不说,还未婚配家中已养了三房小妾。
京城第一纨绔,名不虚传。
不省人事的沈宝珠衣不蔽体的半躺在软榻上,几个下人连番去请了好几次都叫不醒。
大理寺要拿人,作为当事者,沈宝珠也要被羁押回去审讯。
可......
程氏泪眼婆娑的追在大理寺少卿裴育的身后,“裴大人,我家小女也是被这纨绔所牵连,我们内宅妇人,断不可能冒出残害世子这等龌龊想法,更别提,宝珠她还尚且年幼,今日之事大人一定细细斟酌,还我家小女一个公道啊!”
事已至此,闹得沸沸扬扬。
程氏除了帮女儿洗清嫌疑,将一切罪责推向平南侯府之外,再无他法。
谋害世子,那可是死罪!
什么女子名节,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沈宝珠与那死去的短命鬼世子身上。
唯有沈岁柔的眸光越过层层人群,视线定格落在了裴育方向。
人前脚刚死,大理寺的人就像是手拿生死簿前来勾魂索名的无常般,第一时间抵达此地。
太过反常。
沈岁柔垂下微卷的长睫,静静地沉思着。
只因为前世并未发生过雷同的情节,无从参考。
“除却沈夫人及今夜在此处当值的丫鬟婆子外,闲杂人等一律退下,大理寺查案,不得造次!”
伴随着裴育的话音落下。
方才还在此处扎堆凑热闹的纷纷散去。
一个个的,都生怕惹火上身。
程氏的关注点再难落在沈岁柔的身上,如今的她,一个脑袋两个大,能否帮女儿明哲保身都难说,更别提要去作妖害人了。
沈岁柔回眸意味深长地朝着沈宝珠的软榻方向扫了一眼。
花一样的年纪惨遭此事,以后还如何自处呢?
她被银杏搀扶着,漫步径直回到自己的卧房。
路上,银杏还在兴高采烈滔滔不绝的说着,“瞧夫人那模样,见到二小姐出事后吓得脸色发白,这就叫做报应!她活该!”
沈岁柔警觉的连忙递了个眼神给银杏,无奈叹息一声,“是我平日待你太过娇纵,让你行事越发大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知?”
银杏连忙微微俯身行礼告罪,“奴婢错了,奴婢日后定是管得住自己的嘴。”
“当心墙外有耳,一步错,步步错,关乎你我二人性命,所以务必要从即日起处处小心谨慎,不得出了纰漏。”
沈岁柔那张美艳静谧的脸上掠过一抹紧张,私下里,她一只手隐隐攥成了拳。
狸猫换太子,假戏真做,这可是程氏他们一惯爱用的戏码。
倘若她是程氏,当下最缺的便是一个——
替死鬼!
一旁的银杏打开门,叹息一声,又在小声嘟囔着,“奴婢就说吧,因果若空,乾坤必有私,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这话,不禁将沈岁柔的心狠狠一创。
所以这便是老天给她重生一次的缘由吗?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我乏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晚上睡觉机灵着点。”
沈岁柔吩咐了银杏一声。
哪曾想,机灵的小丫鬟压根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小姐,我晚上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您唤奴婢一声就好了。”
就在她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躯一步步径直朝着软榻方向走去——
蓦地一道冰冷阴森的触感袭来。
尚未等沈岁柔觉察,一把短匕已经抵触在她那纤细白皙的脖颈处。
她站定在原地,紧紧地屏住呼吸。
眸光溅落在那短匕独特的祥云纹路上,在匕首另一端,还镶嵌着几颗绿松石作为点缀。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
这把匕首的主人应该是他!
萧庭渊!
贴身之物,他断不会随便送人,
再加之那只骨节分明,粗粝且有力的大手,在捏着她脖子的那一刻,死去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她的脑海中。
前世,她和萧庭渊吵架,他也曾这般待她。
“什么人,你好大的胆子!”
沈岁柔压低了声线,明知故问般的对身后男子询问道。
她的鼻腔萦绕着淡淡血腥味儿。
来人轻蔑一声嗤笑,“送你去上路的。”
他清冷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虚感,话落又接连咳嗽好几声。
沈岁柔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她若是没猜错,萧庭渊受伤了!
嬷嬷着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原地踱步。
沈岁柔也不过做做表面功夫,她站在一旁,上下仔细打量着沈宝珠。
只是......
到底是相识两世,当沈岁柔看到沈宝珠目光呆滞身子不断发抖的坐在床榻上,她再是顽石般的心肠也难不掀起些许波澜。
害人终害己。
程氏一番精明算计落了空。
今时今日她的宝贝女儿沦为这般境地,也不过是她自己自食恶果罢了。
“她既是不愿吃药,就别再折腾了,经此一事,也受刺激不小,让她好好休息吧。”
沈岁柔临走时,语重心长地瞥了沈宝珠一眼。
她回到自己的卧房,一进门便速度命银杏关好门窗。
银杏脸上还漾着璀璨笑意,像是她家小姐遇上什么天大的喜事般,“小姐,日后相府再无二小姐,老爷就算再疼宠二小姐,也绝不会再让她日后立于人前!”
沈岁柔神色凝重,她展开一张纸,将名单默写,随即又谨慎的对银杏吩咐一句,“速速将这份名单送与我外祖家中,切莫高兴太早,当心乐极生悲!”
“怎会......昨夜一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二小姐衣不蔽体,世子的尸体又是从她的卧房中被抬出来的。”
银杏越说,越发的感到后怕。
程氏先前对付她家小姐便无所不用其极,心思狠辣,且做事滴水不漏。
世子之死,牵扯甚多。
保不齐他们还会变本加厉......
“一定要快!”
沈岁柔眸光坚定的注视着银杏。
她一定要想常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自己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紧张,您的脸色......”
银杏到底是在她跟前伺候多年,一眼便觉察到了她脸上端倪。
此刻的沈岁柔心头一阵惴惴不安,仔细复盘昨夜发生的种种,她大致可以推算得出萧庭渊出现在那的缘由。
多半是和五皇子以及赈灾一事有关。
但......
他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毒,她一无所知。
萧庭渊既是能够不动声色做到这些,那,期间给世子和沈宝珠那间屋里做些手脚,应当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她用手轻轻地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处。
“小姐,您没事吧?千万不要吓奴婢啊。”
银杏被她给吓得不轻。
沈岁柔轻轻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无碍,你速速下去处理此事吧。”
“好......”
银杏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她。
偌大的卧房内就只剩下了沈岁柔一人。
她不理解的是,既然萧庭渊和自己独处时大有机会将自己处置,却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下毒。
除非——
忽的,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
嬷嬷立在门外,声音幽冷,“老爷和夫人吩咐让小姐过去问话。”
“来了。”
沈岁柔早有料到,这一刻会到来。
沈相与程氏二人从宫中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家中找上沈岁柔。
沈父高坐在那把金丝楠木椅上,眸光幽幽,上下仔细审视着沈岁柔,“昨夜你妹妹出事时,你在哪!”
“回父亲的话,我与银杏在卧房中休息。”
沈岁柔不卑不亢走上前来,她手捏着帕子,不紧不慢,缓缓俯身行礼。
“老爷,府邸下人瞧的仔细,分明那贼人是先入了岁柔的卧房里,接着,消失无影踪,后来宝珠才出的事......老爷你一定要明察,要给宝珠一个公道啊!”
程氏哭的声泪俱下。
她这分明就是祸水东引!
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便是——
世子是沈岁柔招惹来的,又蓄意将人引入沈宝珠那屋。
死无罪证,现在程氏怎么说都可以。
“你就没有什么要同为父说的吗?”
沈父严声厉色的一道怒斥。
他审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来他感到他这女儿改变了不少。
不似以往那般好拿捏。
尤其是御前拒婚一事,更是让他震惊......
什么时候沈岁柔也胆敢忤逆他的意思了?
“定是你,你记恨宝珠在前,所以你才设计加害与她,我自诩将你养育膝下,一直将你视作亲生一般,可你倒好,竟然还对自己的手足姊妹下此毒手!”
程氏如今这般态度,俨然是冲着自己女儿不好过也要将沈岁柔一并拉下水!
可,沈岁柔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义正严词为自己辩解,“母亲这番话是真真寒了女儿的心,那日去寺庙上香祈福散心,也本是母亲您提及,我一无所知,即便真是有心加害与宝珠,我如何知晓母亲的安排,如何下手?”
她装腔作势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反倒母亲言之凿凿一口咬定了女儿房中有贼人,倘若女儿真的将世子藏匿于房中,敢问母亲一句,除了您所谓的被婢子们恍惚瞧见一抹人影之外,可还有旁的确凿证据?”
程氏哪有证据......
沈父用着阴骘深邃的老眸上下仔细打量审视着程氏。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从沈岁柔和程氏的身上掠过。
接着,伺候程氏的老嬷嬷从外面回来。
老妪疾步匆匆走着进来,先是福了福身子同沈父与程氏行礼,又速度来到程氏的身侧,俯身贴耳喃喃一句,“夫人,拿到了。”
拿到了!
蓦地一瞬,程氏眸光锃亮!
她同嬷嬷二人在一旁喃喃着什么。
蓦地,众人所料未及之际,程氏扑通跪倒在沈相的面前,“老爷,罪证就在此!还望老爷能够给宝珠做主,我们宝珠今年还未到及笄之年,惨遭如此大祸,名誉清白尽毁......来日如何做人啊!”
“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东西?”
沈父狐疑的打量着程氏手中的帕子。
嬷嬷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回答解释一句,“回老爷的话,这帕子上沾染的是血迹,今日老奴又差人去了一趟庙里仔细查验,在小姐的屋内发现两行血迹,地上还有半个男子长靴的血脚印,老奴已经命人保留现场,一切只等老爷夫人裁决。”
男子、长靴......
还有血印。
这无疑是坐实了沈岁柔与外男‘私通’的罪证。
她心中一阵惴惴不安,不妙,昨夜实在是光线太过昏黑。
尽管沈岁柔已经处理过现场,却仍是有纰漏。
“这血,从何而来?沈岁柔,你倒是同你父亲解释啊!”
程氏用手指着沈岁柔的鼻尖,高呵一声。
沈岁柔跪倒在地,将头埋的很低,声泪俱下的缓缓开口,“这也需要解释吗?母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岁柔,我可怜的孩子......”
程氏唱作俱佳,还没到门前便已经扯嗓子喊开,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出事的是谁。
火把将这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昼,程氏差人去推门,可是房门被从里面反锁,压根进不去,她眼底不动声色闪过抹喜色。
“岁柔,你快给母亲开开门啊。”程氏哭着上前。
青云寺地界清净,权贵富人时常有留宿的,她这一闹,惊醒了不少人家,引得他们纷纷出来探查。
程氏余光扫见,更是加大了音调,“好孩子,你受了委屈,尽管出来跟母亲说,我就不信了,天子脚下有谁能欺辱了丞相府的大小姐去!”
她几句话喊完,没了耐心,直接让嬷嬷上去撞门。
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撸袖子就往前冲,将要去动手,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嬷嬷们一个不防,纷纷扑跌了进去。
活像是摞在一起的乌龟。
银杏看着她们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几位嬷嬷大半夜的给我行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几个嬷嬷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推开她就想往里冲。
“嬷嬷们这是想做什么?”
沈岁柔披着外衣,步履缓缓的走出来,不施粉黛的脸上笑盈盈的,可眼底隐隐透露令人惊惧的威压。
嬷嬷们莫名不敢造次。
她们面面相觑片刻,竟被沈岁柔步步逼出了厢房。
程氏看见她的模样,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想到自己的安排自觉不会出错,索性继续上前说道,“岁柔,我刚听说有贼人进了你屋,你可还好?”
“贼人?”沈岁柔茫然,“我今日早早睡下了,并没有看见什么贼人,况且,若是真让我遇到了,我此刻哪儿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银杏站在旁边脆生生道,“夫人今日好生奇怪啊。”
“若是真有贼人,寻常人家巴不得紧紧捂着,可方才您一路哭喊着过来,还特意喊出了我们相府的名头,像是生怕不知道今晚出事的是大小姐似的。”
她有样学样,也拔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看戏的人都能听全了。
程氏表情一变,没想到沈岁柔身边的小丫头居然嘴巴这么利索。
她暗自咬牙,早知道今天就该将这不识礼数的东西先解决了,“我自然是担心岁柔,一时情急之下,才乱了分寸。”
银杏恍悟,随即自言自语道,“夫人掌家十余年,桩桩件件从未出过错,想来是今天赶路疲乏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程氏怒喝。
银杏像是被吓到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恕罪,是奴婢失言。”
沈岁柔适时站出来,“母亲,银杏也是好奇而已,如今你也看了,我这边无事发生,不若先回去休息吧?”
程氏费尽心思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哪能无功而返。
她笑着要往里走,“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让我进去看看,确定了你这边无事,我也好安心。”
沈岁柔挡在门口,不愿意让程氏进门,“就不劳烦母亲了,有事我自然会向您寻求帮助的。”
“这没亲眼看过,我心里总是不安生。”程氏道,“索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沈岁柔还是不愿意放她进去。
她越阻拦,程氏越觉得里面有猫腻,她朝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就打算强闯进去,千钧一发之际,忽的又有阵凄厉的惨叫传出来。
正是左侧沈宝珠住的厢房。
程氏不知怎么的,心头猛地一跳,没等她做出反应,忽然见沈宝珠的贴身丫鬟从里面跑出来,形容凄厉。
“救命,夫人救命啊......”
丫鬟冲到程氏面前,一个趔趄就摔到了她脚边,“小姐,小姐出事了!”
程氏眼前一黑,拔腿就往沈宝珠厢房跑去,银杏眼睛微转,拔腿就跟着人群冲过去,然后直接推开了房门。
火光映照出里面的场景。
层层床幔下,沈宝珠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遍布着满身的青紫痕迹。
而她身边,躺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天哪,贼人跑到了宝珠小姐的厢房!”
银杏的一声叫唤,像是锐利的刀刃,割痛了程氏的神经,她猛地回过神,嘶吼出声,“滚,把她给我拖出去!”
嬷嬷们冲上前,将银杏拖拽出来。
混乱中,她也不知被谁打了一巴掌,发髻散落下来,偏生她还高兴的很,从人群里挤出来,看着沈岁柔傻乎乎笑着。
她蹿到沈岁柔身边,语气激动又兴奋,“小姐,这回他们完蛋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这句话似的,乱糟糟的屋内,再次传出阵惊恐的喊叫,“他、他好像没气了。”
“什么?!”程氏眼前阵阵发黑。
“快报官。”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程氏闻言,下意识喊道,“不能报!”
她心头惴惴,整个人六神无主起来,一会儿是为了沈宝珠,一会儿是为了那个男人,若是他只是平头百姓也就罢了。
回头打发点银子,再威逼利诱一番,总能将事情压下去。
可屋里的男人偏偏是平南侯世子!
程氏只觉浑身发软,她踉跄着走进屋内,想让下人们关门,可这边都闹出了人命,哪还能捂得住。
周遭看戏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主动站出来道,“沈夫人,我家大人也在此处歇息,可需要帮助?”
程氏一个激灵,摇头就道,“不用,我......”
“何人报案?”
她话没说完,有人匆匆从外面进来,竟是大理寺卿,他匆匆进来,看到屋内场景的刹那,面色骤然凝重起来。
“快将此处围起来,不准任何人出入。”
眼看着失态彻底超出自己的掌控,程氏几乎要发疯,她身体不受控的倒退半步,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一切全完了......
冷厉的一道男声从屋外响起。
那一瞬,沈岁柔的心骤然一紧,她下意识回眸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大人留步,此乃我家小姐卧房,待奴婢稍后通知小姐便是。”
银杏及时出现将男人给拦了下来。
接着沈岁柔便听到一阵叩门声,“小姐,小姐,大理寺那头要我们配合查案,您别睡了,奴婢进来给您梳洗吧。”
抵触在她锁喉的匕首冰凉泛着寒意,正逼近那青紫色的血管......
这一次,萧庭渊的举止是威胁。
倘若她胆敢暴露,亦或者多说一个字,便会暴毙在此!
沈岁柔徒手一把攥着短匕,竭力按耐住心中翻涌着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语气更为平静,“知道了,你在外面候着,我换件衣服便出来。”
匕首划破她的掌心。
一滴滴血水淌落在地。
那一瞬,她身侧男人的眸光中掠过一抹不可置信。
萧庭渊那紧蹙着的剑眉间竖起了一道川字纹。
这女人,太大胆!
她只怕不知那把‘避尘’何等锋利,削铁如泥不在话下!
方才若非他蓄意饶她一劫,就凭她那番举止,可不仅是流几滴血那么简单。
“殿下能放心了?”
沈岁柔那张美艳夺目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她不疾不徐的用来时带的脏衣物将地上斑驳血迹清理。
“你又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
萧庭渊眯着那双危险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眼神中满是警惕。
为此,沈岁柔毫不意外。
最是无情帝王家,生于红墙之下,他与生俱来便不信任任何人。
除了......她......
沈岁柔眼睫微颤,她倒吸一口气,不疾不徐的解释着,“若非涉及天潢贵胄,谁能深夜调遣大理寺少卿裴育裴大人?再者,与殿下而言,我是如何识破你的身份,此刻重要吗?”
倒也并非她蓄意故弄玄虚。
只是当下沈岁柔也没能想好如何解释。
萧庭渊洞悉力敏锐,心思近妖。
她只怕,多说多错。
倒不如岔开话题,寻个别个由头,更何况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外面火光冲天,四周一片喧哗声不断。
已有官差开始挨个屋里催促着让人尽快些。
“那以沈小姐之间,当下又该如何破局?”
萧庭渊的薄唇上扬,扯起一抹若有似无般的笑意。
他的话,是试探!
今夜层层叠叠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太多的巧合让他如何不设防?
先是接到密报,沿途追踪,觉察五皇子与异族私下往来。
接着,裴育便火速派人沿途追击至此。
再后来便是隔壁屋里暴毙身亡的平南侯世子......
直觉告诉他,大理寺和萧廷琛关系匪浅,及那隔壁屋内短命的世子身故有着紧密的关联。
但其中玄机是什么,他还尚未解谜。
“凭借殿下身手,从后窗出去,先我一步上马车,想来不成问题。”沈岁柔不疾不徐的说着,又站在窗棂前往外窥探一眼,“若你再不动身,只怕凭我也拖不住了。”
“你为何帮我?”
男人眯着危险的眼眸,锐利的眸光中掠过一抹不解,像是审视着犯人般的眼神打量着她。
那日殿前,沈岁柔当众‘拒婚’,将他这皇子威严颜面置于不顾。
惹得下面不少人对他调侃奚落,自古以来君臣有别,即便沈岁柔是丞相女儿,也不过是臣子。
沈岁柔当众一番言论,拂了萧庭渊的面子。
更有损皇室威仪。
胆敢殿前犯下大不韪,可见她是有多瞧不上自己。
今天却又愿意伸手援助?
蹊跷。
“殿下若不信我,大可现在便抹了我的脖子。”
沈岁柔并未对其做出过多解释。
萧庭渊听着外面动静,他心知,当下自己已无退路,倘若不与沈岁柔合作,那就只能只身一人杀出重围。
现在打草惊蛇,太过冒险。
尚未掌握确凿证据之前,他只能隐忍蓄势。
他径直走向后窗,垂下深眸,心一沉,纵身一跃轻易跳了出去。
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沈岁柔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行李,她推开门,走出屋去,“走吧,银杏。”
“沈小姐可曾见过什么行踪诡异之人?”
为首男子狐疑的打量着沈岁柔,对她发问道。
显然此人要找的并非是与平南侯随行者。
沈岁柔余光瞥见这些侍卫们佩戴长刀,配置齐全,明显冲着萧庭渊来的。
回忆前世,大理寺乃至内阁一并为五皇子萧廷琛所用。
他们里应外合,才有了后来萧廷琛某朝篡位的契机。
只怕今夜萧庭渊的出现,与五皇子脱不开干系......
她镇静自若,淡淡回答,“没有。”
银杏搀扶着她,紧随在前面领路的官差身后。
今夜在寺庙内的女眷,鱼贯而入,纷纷钻入自家马车内,不敢有半分懈怠耽搁。
沈岁柔扫了一眼自家车队,少了程氏与沈宝珠的马车。
多半是已经去往大理寺。
她上前走一步,本就嗅觉敏锐的她,嗅到车厢内传来的浓郁铁锈血腥,抬眸不经意间一瞥——
微风轻拂起窗棂前的飘纱,身着夜行衣的男人正端坐在车厢内。
她眉心一紧,“我乏了,先上车休息,银杏你在外面守着。”
银杏只当小姐派她在外看护,并未多心。
沈岁柔钻入马车,反手便将卷帘拉下。
萧庭渊的伤势不轻,那张俊美倜傥的面庞煞白,毫无血色。
在她正欲坐下之际,宛若鹰隼般的眼眸骤然睁开——
两人四目相对着。
尽管此时他无言,那个骇人的眼神,却又足以说明一切。
“你还没有回答我。”
冷冽富有磁性的嗓音,幽幽响起,语气中尽数透着威胁的意味,“护送官眷下山的侍卫不过十数余人。”
他的话,言外之意便是警告沈岁柔。
凭借着他矫捷的身手,杀了她,再轻易脱身,不过是顺手的事。
即便面对如此威胁,沈岁柔的脸上也并无半分慌张,不似寻常人家小姐那般......
明明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可不知怎的,萧庭渊从皇宫那日见着她,却总觉得她的身上透着一股与年岁不符的深沉。
沈岁柔垂下眼眸定神思索着什么,末了,她缓缓抬眸,安静地看着萧庭渊,“殿下若真想杀我,又岂会与我过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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