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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13号高阳高群全文

雪夜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来,来!继续吃菜!”高群书没给高阳问的机会,率先松手去招呼客人。又和之前一样,那股诡异的状态过去就变得若无其事。高阳追在父亲身后,神色凝重地小声问道:“爸,你实话跟我说,那表姐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在酒席之间穿梭,还能听到有村民起哄。“阳子长大咯,知道惦记女人了!”“屁话!”高群书回头,一胳膊肘杵在高阳肚子上,“书还没念明白呢,就知道惦记那回事!今天这是高兴日子,别逼老子揍你!”闻言,高阳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接下来是村里人喜闻乐见的助兴节目。鼓掌欢呼声不断传来,高阳照例挤出个笑脸,乖乖低头认怂。“今天咱大儿子才是主角,说那有的没的干啥?赶紧吃啊,不然那生蚝都冷了!”酒店里热热闹闹,高阳也不再折腾,跟着母亲去打圈。走到哪里都得被人摸摸脑...

主角:高阳高群   更新:2025-03-28 14: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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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阳高群的其他类型小说《黄泉路13号高阳高群全文》,由网络作家“雪夜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来,来!继续吃菜!”高群书没给高阳问的机会,率先松手去招呼客人。又和之前一样,那股诡异的状态过去就变得若无其事。高阳追在父亲身后,神色凝重地小声问道:“爸,你实话跟我说,那表姐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在酒席之间穿梭,还能听到有村民起哄。“阳子长大咯,知道惦记女人了!”“屁话!”高群书回头,一胳膊肘杵在高阳肚子上,“书还没念明白呢,就知道惦记那回事!今天这是高兴日子,别逼老子揍你!”闻言,高阳也不好再多问什么。接下来是村里人喜闻乐见的助兴节目。鼓掌欢呼声不断传来,高阳照例挤出个笑脸,乖乖低头认怂。“今天咱大儿子才是主角,说那有的没的干啥?赶紧吃啊,不然那生蚝都冷了!”酒店里热热闹闹,高阳也不再折腾,跟着母亲去打圈。走到哪里都得被人摸摸脑...

《黄泉路13号高阳高群全文》精彩片段

“来,来!继续吃菜!”
高群书没给高阳问的机会,率先松手去招呼客人。
又和之前一样,那股诡异的状态过去就变得若无其事。
高阳追在父亲身后,神色凝重地小声问道:“爸,你实话跟我说,那表姐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在酒席之间穿梭,还能听到有村民起哄。
“阳子长大咯,知道惦记女人了!”
“屁话!”
高群书回头,一胳膊肘杵在高阳肚子上,“书还没念明白呢,就知道惦记那回事!今天这是高兴日子,别逼老子揍你!”
闻言,高阳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接下来是村里人喜闻乐见的助兴节目。
鼓掌欢呼声不断传来,高阳照例挤出个笑脸,乖乖低头认怂。
“今天咱大儿子才是主角,说那有的没的干啥?赶紧吃啊,不然那生蚝都冷了!”
酒店里热热闹闹,高阳也不再折腾,跟着母亲去打圈。
走到哪里都得被人摸摸脑袋,扯一扯衣领,再夸他是个体面的大小伙子,借着酒兴感慨念书的事情。
谈笑间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九点。
大多数来凑热闹的人都赶着车回村收拾了,剩下几个男人凑一桌喝酒吹嘘,端着一碟花生米都能品上两小时。
“阳子回去睡觉,老高,你去招待一下大田哥他们。”
李素红小声做着安排,还不忘给高群书手里塞上几张钞票,叮嘱他不管是去唱歌还是烧烤都千万不能小气。
哪知道,高群书压根不接茬,面色沉重,仿佛藏着心事。
“我打过招呼了,他二叔会去。”
他警惕地看看周围无边的黑暗,急切催促,“赶紧走,回家!”
大事留客人喝酒,自然由当家的陪着。
主动放弃畅快喝酒的机会,高群书还是第一次。
“你爹这是改性了?”
李素红神色怪异地盯着高群书的背影,拉着儿子的手想念叨两句。
结果高阳也拽着她快步往前走。
“先回去,爸有话要说。”
高阳在升学宴上坐立不安这么久,等的就是现在。
三人匆匆回到家中,刚一进门,高群书就把大门锁上,确认家里几扇窗通通关严实。
“到底咋了?出啥事了?”
“那女人是阴差啊!”
好容易坐下,高群书不停用袖子擦脑袋,冷汗越擦越多。
他缓缓吐着气,想从紧张的状态中挣扎出来,紧皱着的眉头却没松开过。
“这事还得从十八年前的雨夜说起......”
十八年前,高群书还是个努力挣钱养家的年轻小伙,在红旗屯一家小旅店给人守夜班。
那是个罕见的暴雨天。
店里除了高群书没别人,寂静中,只能听到雨声和时不时呼啸而过的阴风或是雷鸣。
也不知道是何缘故,那晚的高群书格外一惊一乍,听风声像鬼叫,听雷声想闪电下贴在窗外的鬼影。
他越想越害怕,裹了个被子缩在收银台后边,戴着耳机把音量拉到最大,看《亮剑》壮胆。
电视屏幕忽明忽暗,伴随着窗外时不时响起的雷鸣声。
轰隆隆!
骤然一道闪电将整个屋子照亮,门口传来一阵异样的巨响,高群书朝着窗外看去,一辆车拉着一口棺材停在旅店门口。
副驾驶上的女人就是今日那位表姐,另一位是她的助手。
暴雨引发泥石流,红旗屯下面那条路被彻底堵住,斩了他们的去路。
高群书就是这么和女人遇上的。
“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本来是例行出差,从这附近路过。没想到运气不好,碰上这么大的暴雨。”
旅馆前台,女人出示盖着印的工作证,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想在此停棺一晚。”
“棺材?!”
那会儿高群书就是个愣头青,对没见过的事通通抱以怀疑态度。
他走到旅店门口看了一眼,人还真在私家车后面绑了个拖盘,载着一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黑棺材!
“殡仪馆这么运客户?”
他摸着脑袋,稀奇过后只觉得渗人。
“不成,咱们这是开店招待客人的,不可能在店里搁一这。”
女人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助手不大高兴地嘁了一声:“你们这地方哪有客人?”
高群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就算是事实,也不能随便侮辱给他钱的单位!
“你咋说话的?不招待客人我开什么门?我今儿还真就不让你进了!”
“别激动。”
女人伸手拦了一下,示意助手后退。
她办事十分简单粗暴,直接把一沓钱拍在柜台上。
“这里是一万,反正今天晚上也没客人,就当我把房间都包下来,你看行不行?”
零几年,大家还在用毛票的时候。
从天而降一万块。
高群书被钱砸傻了,女人看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又拿出两摞薄一点的钞票。
“再加两千。你们店里一共多少房间?”
小地方宾馆叫不上价,再加上房间本就不多,要细算的话,高群书就算把自己屁股贴上,也不值这一万二。
天上掉的一万二啊!
他笑得脸上开花,喜滋滋把那几摞钱全揽进自己腰包,往外走时脚尖都是踮着的。
“够了够了,太客气了!外头不都那么说吗,顾客是上帝啊!你出钱,我还有不让你住的道理?”
高群书把伞往脖子一夹,主动帮着去卸车,“这棚子怎么拆?我来给你们搭把手!”
就这样,这口棺材成功停在红旗屯唯一的小旅店里。
挣钱归挣钱,高群书心里还在琢磨。
那俩人都不像正常人,大晚上穿得跟演电影一样,尤其是女的,大晚上的白手套黑墨镜,到进屋睡觉都不肯把墨镜摘下。
要么就是青光眼,要么就是凹造型把脑子凹没了。
再加上棺材那回事——红旗屯有不少古墓遗迹,近些年才被人发现,正在缓慢挖掘当中。
国家研究进度慢,总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想走在国家前面,闹得摸金校尉的旗号特别响亮,到处都是盗墓贼猖獗的新闻。
运棺材的时候高群书特地看过,那怎么也得是百十年的东西,保不齐是哪个贝勒亲王的古墓里偷出来的,里头不知道藏着多少陪葬的金银玉器。
看他们开的那车就知道,俩人眼光不低。运这整整一棺材,得偷走国家多少好东西?
他高群书一定要为民除害!
高群书心思荡漾,一个粗糙的计划就这么成型。
等待夜色渐深,接近半夜一点时,高群书听着雨声,寻思俩人该睡死了,才拿着手电筒悄悄摸去停棺的房间。
棺材上绑着严密的麻绳,底下层层暗金色的符文,棺盖边缘是七颗形状诡异的钉子,前后两头还有符箓。
窗外寒风呼啸而过,配合这场景,高群书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什么阴寒的东西贴上了自己后背。
“这是什么......”

消息跳转外卖平台,显示恭喜高先生的申请通过审核,让他尽快完善骑手资料。
高阳正要失望,突然注意到下面还有个几小时的倒计时,说是新手上路的福利回馈,倒计时内完成派送,单价提成最高可达80%!
高阳还特地研究了一下,几种福利可以叠加,也就是说,今晚只要运气好,一单挣个十几块也有可能!
这价格可比平时翻了好几倍!
他越看越心痒痒,决定把房子的事先放一边,连夜查找最近的骑手站点。
晚上人少,又或者是老天眷顾高阳,他的登记过程十分顺利,没过多久就交完钱拿到工服和装备齐全的小电驴。
“已开启自动接单,请留意语音播报。”
开放定位权限,高阳手机上出现一张实时地图,上面还标着正在接单的商家和已下单的顾客。
加载图标转了两圈,高阳个人页面刷新,接到了他骑手生涯的第一个单。
怀着激动的心情,高阳火急火燎地抓着袋子塞进保温箱,跟着地图一路疾驰,来到顾客家附近。
由于软件定位模糊,高阳环顾四周,通过平台打了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大概有十秒,电话才被接通。
“喂,外卖,我到你定位的地址附近了。”
高阳话说完却没有得到回答,电话那头保持着诡异的安静,只能隐约听到丝丝电流噪音。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燥热的六月天,夜风吹过时,他会觉得胳膊有些发冷。
心情逐渐变得忐忑,高阳又问一句:“喂?你在听吗?”
那头的噪音稍微大了点,这一次总算传出一个气弱的女声。
“我在,现在给你开权限,进大门左拐找二单元。”
“行。”
高阳松了口气,按照客人的指示拐了两个弯,再根据订单上的详细地址上楼敲门。
门开的瞬间,高阳下意识后退一步。
门里站着一个穿着睡裙的长发女人,她的脸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
穿着睡衣的女人注意到高阳的视线,眼神莫名地扫他一眼,“看什么看?送外卖的就这素质?小心我投诉你!”
高阳的眼神从门内收回,赶紧低头道歉:“不好意思,这是您的外卖,您拿好。”
然而抬头的瞬间,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往房间内扫。
这一看,他心里顿时的咯噔一声。
他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后站着一个浑身都是冰碴子的高大男人。
男人全身镀着一层冰,活像一个人形冰块。
自从进入这层楼,他就觉得身边格外阴寒,门一开冷气更是扑面而来——估计这个大冰块就是源头。
但年轻女人像是完全没感觉,接过单人份的餐,翻了个白眼把门摔上。
不管那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和他没关系!高阳这么告诉自己,赶紧转身下楼。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进入电梯的瞬间,一个半透明的灰白身影穿墙而过,飘着跟了上去。
“您有新的订单。”
“前方一百米处有红绿灯。”
电动车重新上路,手机里不断传出语音播报,高阳在空旷的道路上左拐右拐,还能在等红绿灯的空隙看一看订单详情。
绿灯亮起,他一拧油门,电动车刚开到十字路口中间,前面有辆车忽然开了刺眼的远光灯,直朝着他面门冲过来。
“我靠!”
高阳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手忙脚乱地抓着把手往旁边转。
两车交错,明明转眼就要度过危机了,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冻得发麻,不受控制地用力把油门往下拧。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控制着电动车撞向绿化带,车轮撞在台阶边缘,小电驴直接失去平衡,高阳弓着身体砸在地上,胳膊更是直接撞上尖锐的台阶。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龇牙咧嘴地抬头,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冷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谁?!”
高阳腿一软,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到人行道上,警惕地环顾四周。
街道上寂静得可怕,连肇事车辆都早就消失不见,周围哪有什么人。倒是胳膊和大腿上火辣辣的疼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靠,怎么就这么倒霉。”
高阳低头,稍微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胳膊上有几道被划开的割痕,刺痛的感觉很尖锐,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没摔断骨头就算没事。
倒是裤子在往旁边摔的时候磨破好几个地方,右腿外侧擦破了皮,疼得走路都一瘸一拐。
“又得重新买裤子了!不对,我的餐!”
高阳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把电动车扶起来,打开保温箱检查。
外卖包装是简单的密封盒套袋子,保温箱刚刚在剧烈晃动后遭遇碰撞,密封盒的边缘早就被磕开,汤汤水水漏得到处都是,里面的食物更是看都不能看了。
站在原地傻眼几秒,高阳手指颤抖地拿出手机,点开沟通页面给客人道歉、解释情况,并表示自己会承担餐品的费用
“不会送餐就不要出来跑外卖啊!老子等了一晚上,差你这几个臭钱吗!”
“差评!老子还要投诉你们平台,招的什么玩意儿!”
高阳甩了甩僵硬的手指,艰难打字:“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第一次送餐,还请您手下留情......”
消息都没发出去,就显示订单已结束、当前窗口无法继续发送消息,对方拒绝沟通,把他强制处理了。
骑手生涯刚开始,还没看见收入,就先赔上一顿饭钱,被预罚款二百,相当于一天白天。
高阳沉默地坐在马路边上,抓着昂贵的夜宵一口口往嘴里塞。
钱都赔了,不能浪费。
等那点东西被吃得干干净净,他也已经处理好情绪,打开外卖平台继续接单,重新上路。
电动车绕过这片绿化带离开时,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另一个拐角观察情况,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前方直行,预计二十分钟抵达目的地。”
新目的地在中山路13号,日落大道酒店。
大概是这地方靠近什么商业圈,附近人流量明显增多,到处霓虹灯闪烁,热闹得不行,高阳却依旧觉得周围寒气森森。
他只能麻木地反复告诉自己:都是幻觉,周围这么多活人,没有脏东西敢乱来。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踏进电梯,空旷的空间里响起超重警报,头顶红光闪烁,电梯门砰地一声碰上!
随后,周遭的杂音突然消失,一阵死寂。

城市里到处都有监控,事情过程一目了然,之后要聊的只有简单的调查和赔偿问题。
高阳因为连续几天在附近蹲守而被多盘问了几句,他毫不避讳地拿出手机展示搜索记录,表示自己是恐怖故事爱好者,只是无意间听说这里不太平,就来凑凑热闹。
“公寓楼线路老化而已,已经有人在检修了。好端端的大学生,还信这种东西?”
负责记笔录的经理拍拍高阳的肩膀,“相信科学知道不?别再到别人家楼下蹲着了啊,整得跟变态似的,当心挨打。”
高阳连连点头,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让我来我也不敢来了!”
十八九岁的年纪,估计是没见过死人,被吓坏了。
警察叹口气,没再为难,整理一下信息就放高阳离开,叮嘱他赶紧回家,别让家里人担心。
高阳道完谢出来,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最后又绕回来,在附近公园坐下了。
这里生活节奏快,看热闹的人走得也快,案发现场只剩下几个处理残局的工作人员。
哪怕人已经离开,尸块血肉模糊的样子还在高阳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不远处,眼前不断循环播放女孩死时的那一幕。
时间接近清晨,天边泛起浅白的光,来往的行人也越来越多。大家步履匆匆,踏在冲洗过的马路上,似乎再也不会有人在乎那条忽然消失的生命。
都是因为他。
“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高阳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只能崩溃地搓搓脸,竭力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他刚打算起身回家,就看到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在坚定地把车轮往他这边推。
两人对视,那女孩甚至朝他笑了一下。
高阳以为女孩是想找他求助,帮着把女孩的轮椅从石子路推到水泥地上:“停这儿行吗?”
“嗯,你等等。”
女孩面容清秀,笑起来的时候两颊边会浮现浅浅的梨涡,是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大方舒服的长相。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色块凌乱的魔方,递给高阳:“你能帮我还原吗?我不会弄这个。”
高阳眼神莫名,下意识摆手:“我也不会。”
“拼一面也行。”
女孩失望地垂眼叹口气,“我答应帮人拼好还给他的,没想到这么难弄。下午去孤儿院都没脸见他了。”
女孩身有残疾,又是个孤儿,实在是可怜,高阳实在不好拒绝,只能把魔方接了过来。
他高中有段时间对魔方很感兴趣,经常借同学的魔方玩,也背过一些公式。
后来饿两天肚子买了个最便宜的自己玩,发现便宜货承轴做得很差,没法顺滑转动,玩一段时间必烂,他就嘴硬说其实自己根本不爱玩魔方了。
再摸到这东西,高阳先尝试着转了几圈,花了好一会儿才让记忆复苏,从底面一层层拼上去。
到最后一层死活没想起来公式,硬转十分钟越玩越乱,高阳才在女孩的笑声里把东西还回去。
“不好意思啊,我尽力了。”
“已经很好了!”
女孩表情明媚,笑眼弯弯地看着高阳,“你逻辑好清晰好厉害,我叫明慧,你叫什么呀,是新搬来的吗?”
“不是,你叫我高阳就行。”
高阳才意识到人家这是有意搭讪,干巴巴回应一两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慧把魔方放回包里,看了一眼高阳之前盯着的地方。
“我一直想学这个,但总不成功,可以交个朋友吗?有空向你讨教。”
见高阳点头,她才望向远方,说着十分沉重的话,语气却是轻松的,“很不好受吧,我也体会过这种失去在意的人的空洞感,每次看到空荡荡的家都会感觉神经被生生挖走了一部分。”
高阳茫然地张嘴:“什么?”
两人再次对视,明慧的眼里全是温柔的笑意:“我也经历过车祸,父母当场断气,我的腿也是那次事故坏死的。”
让人崩溃的事接踵而至,她从手术台上下来后哭了很久,身上的伤刚好转就被亲戚送到了孤儿院。
但她当时已经快十六岁,觉得自己没脸待在那里让陌生人伺候,就坚持回到了爸妈以前买下的房子,努力一个人生活。
“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责,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只是有些人提前离开了而已。”
高阳特地留意了一下,描述这些的时候,她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看上去真的已经从那些事里走出来,并且由衷希望这段过往能给他带来力量。
到这会儿,高阳已经不敢说自己和死的人其实毫无关系,只能硬着头皮接受她的好意。
“谢谢你,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他跟着笑,“你现在一个人生活吗?既然是朋友,以后我也给你搭把手。”
明慧笑得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摆手:“我跟你交朋友又不是为了这个!其实从我回到湖天起,知道我遭遇的邻居都很照顾我,现在我已经在大家的帮助下能独立生活了。”
高阳了然地点头,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个状态生活有诸多不便,高阳没切身体验过,但也知道独自面对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坚韧的心态。
能把自己心态调理得这么好,他很佩服。
“对了,你也住在湖天公寓?”
闲聊几句后,高阳看了一眼那栋高耸的建筑,“听说湖天最近不太平,你住在哪间啊,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
明慧表情有片刻不自然,但还维持着笑意。
“没啊,我住在303,周围大家都挺正常的。你应该是被流言骗了吧。”
高阳不好当着住户的面说太尖锐的话,既然明慧否认了,他也只能点头。
“那就好,不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晚上早点睡吧,尽量不要走动,有什么要办的可以找我帮忙。”
他还是觉得整件事都很不对劲,尤其是在亲眼见过一条生命逝去后。
昨晚看到的景象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女孩的状态很奇怪,像是意识不清,正在被什么东西操控着完成“寻死”的指令。
接连看到几个受害者,高阳越发不敢放松警惕。
这栋楼里绝对有怨气深重的恶鬼在作乱!
接连残害这么多条人命,性质比他出租屋里那个要恶劣百倍!

高阳情绪一直被李知恩推着走,按下手印之前才问:“为什么非得找我做接待?”
“要不是为了平账,你以为我愿意用你?”
李知恩冷笑连连,锐利的眼神似乎穿透墨镜钉在高阳身上。
“贪生怕死之辈,犯下滔天的过错,你以为那么大的事说过去就过去了?收下你的灵魂,是让你爸活命的唯一办法。”
故事始末高阳已经了解过,他说不出话,只能沉默地把自己的指印盖在入职通知书上。
不出两秒,那张纸上就自动显示出他的名字和基本情况,包括李知恩刚给他安排的新职位。
再一眨眼,纸张边缘开始自燃,吓得高阳赶紧松开手。
一阵风吹过,通知书被卷向空中,烧得灰都不剩,高阳却知道,自己的灵魂被永久打上了烙印。
“大人,罪犯带来了。”
高阳还在出神,就听见这么一句话出现在头顶。
而后才有脚步声靠近。
两个服装相似的阴司羁押着一个身形怪异的男人走进大堂,停在高阳和李知恩面前。
“居然真是你!”
寒气扑面而来,高阳眼睛瞪大,又后怕又来气,“我就是送个外卖,你他妈缠我一路!”
他一路上看到的模糊身影根本就不是幻觉!身上还有几处隐隐作痛的伤口,也全都是这个鬼弄出来的!
“他不仅跟着你,还打算找机会给你制造一个意识缺口,趁机操控你的身体。”
李知恩笑眯眯看着高阳,“你看,你入职了就是冥河酒店的员工,有姐姐护着,这种小鬼就不敢骚扰你了。”
高阳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别扭,这娘们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说装就装上了。
“这个男人要怎么处理?”
李知恩的视线跟着转到“冰碴子”身上:“名字,死因,有什么未断的因果,自己说吧。”
“冰碴子”脑袋微微歪着,似乎是在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后,他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我、我不知道......”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高阳觉得不可思议,换着方式又问了几遍,那个鬼也只能说出他好像刚结过婚,女儿特别可爱。
但这话本身也有矛盾:刚结婚哪来的女儿?未婚先孕?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
一通盘问下来,疑点反而更多。
“心中执念未消,魂魄四散。本来就不该留在人间的东西,游荡久了,关于人间的记忆自然会模糊。”
李知恩头疼地支着脑袋,给新人解释,“这种情况不算稀奇,但很麻烦。”
“身份未知,没法断他命数,进不了登记簿,也送不进轮回。”
高阳愣愣听着,看那两个阴司不打算帮忙提建议,他才多嘴:“那我们直接让他魂飞魄散?”
周遭阴冷的视线瞬间落到自己身上,高阳才赶紧摆手。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随便问一句!我没想杀人!”
李知恩看到他这个蠢样更觉得头疼,索性一挥手。
“行了,你是接待,这件事本来就该由你处理。就当是入职考核,高阳,你去把该知道的东西查清楚。”
高阳茫然地指着自己,一脸诧异:“我?”
“就你。”
“我不行,我什么都不懂啊!”
高阳想都没想就摇头,挪着凳子往旁边移,“我又不是警察,上哪查他档案去?而且他都死了,就算知道他是谁,我也不知道找谁要那个什么因果命数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抵触心理,但实在不想面对学校外的任务。
高群书还算个有担当的父亲,这么多年没让他跟着担惊受怕过,高阳往前十五年的学习生活都和正常小孩没区别。
他学习能力很强,但学的仅是书上框定的东西,习惯等待家长或学校安排好一切,他要做的只是背诵“拼搏一分,超越千人”的口号。
好不容易考完高考,正打算高高兴兴享受书里的生活,忽然让他跟个想杀他的鬼待在一起,让他去调查命案,这不赶鸭子上架吗!
“不行,我不干,你怎么不去?”
高阳越想越急,伸手去抓李知恩的胳膊,“你才是阴司啊,你之前不还弄我魂魄吗,就按照那个把他的魂魄也召来......”
对上李知恩冰冷的目光,他话音渐渐变小,垂头丧气地靠回椅子上。
见他还算识趣,李知恩才解释一句:“我的眼睛只能吸走活人生魂,这种情况不管用。”
高阳听不懂,配合地夸她厉害,紧接着说:“那你跟我一起调查呗,人多力量大。”
李知恩刚好转的脸色又转黑。
这就是她不喜欢带新人的原因之一。
蠢笨如猪,脸皮还奇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蠢小子居然还敢顺着杆子瞎爬。
“不行,阴司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
高阳张张嘴,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女人的场景,没能反驳。
看准机会,李知恩沉下语气施加压力:“入职合同你是签了的,作为冥河酒店的正式接待,由你自己牵扯出来的第一个任务你都没办法解决?”
“看来我还是不该给你们父子机会。”
高阳正想再油嘴滑舌两句,被吓得马坐直身体:“我查就我查!你别老扯到我爸身上!”
李知恩不屑地笑笑,起身推推墨镜:“有不会的就来......不,要死了再来找我吧。”
显然这女人不是个好师父,高阳莫名其妙卖了身,什么都还没开始学,莫名其妙领个任务就又被送回人间了。
高阳还一点办法都没有,出了酒店听到手机提示音先关闭外卖软件,混混沌沌回到家里,做的第一件事只是往床上一倒,睡个昏天黑地。
接连坐车奔波,落地又一直忙碌,刚刚还强打精神面对那么些事,他实在太累。
这一觉从凌晨睡到下午,高阳再起床已经是黄昏。
他饿得难受,强撑着简单洗漱,出门在附近逛了逛,找地方买份快餐当晚饭。
做完这些,天又黑了。
高阳有几分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迷茫,唉声叹气地回到家,一推开门,就看到个更让人迷茫的事。
一个穿着复古粉黑蓬蓬裙的猫耳美少女呆坐在他乱糟糟的床上,两人对视,美少女无辜地眨眨大眼睛,身后的尾巴还冲他晃了晃。
“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高群书哆嗦了一下,裹紧外套,手往后面一抓,才发现只是一条黄纸被大风刮过来了。
纸上有几个莫名其妙的红色线条,他顺着上面的折痕拼了拼,才发现就是个“封”字。
“封印?现在哪还有人往棺材上贴这个。”
高群书不屑地皱眉,更加认定这东西不是现代产物。
肯定是那两个人偷来的!他现在就帮国家清点一下损失!
一想到棺材里可能会有什么金银珠宝,高群书就兴奋得直舔嘴唇。
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些东西上,完全没发现在黄纸背面,还有另一行字:此印噬凶,乃大忌!
高群书随手把黄纸揉成一团,掌心贴上红色的封印符文时,外面传来啪一声响,房间里本来昏暗的光线彻底消失。
“谁?”
他瞬间回头,拿起手电筒开到最大,警惕地走到门口,一副巡视的态度,把走廊从头看到尾。
旅馆内部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就算再晚,大堂和走廊也会点着夜灯。不然高群书也不会有胆子抓个手电筒就一个人来看棺材。
光束把走廊扫了一遍,没看到人影,高群书才松了口气,抬头看看连接着灯泡的电路。
“线路老化也不知道修一修,这种天气还停电,真服了......”
他念念叨叨地骂几句,转身走向旁边的杂物间,摸索着从门边桌上拿蜡烛。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意从脚后跟直窜上天灵盖,仿佛有什么无尽怨气的鬼魂正在他背后伺机而动。
高群书僵硬地站在原地,脑袋还在放空,那股感觉又忽然撤去。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从后方出现在视线里,从他手里抠出被他无意识攥着的纸团。
“老板?”
“啊!”
高群书猛回过神,赶紧对贵客挂上笑容,尴尬地问,“美女,你不是睡了吗?”
女人眉毛一挑,就算没摘下墨镜,也能看出她此刻表情格外意味深长。
高群书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强装镇定:“我刚刚上楼夜巡还没听到声音呢,以为你们早都休息了,没想到这个点还会有人下楼。你这是有事?”
他本来就慌张,还多说多错,现在只想赶紧把这女人支开,完全把那张黄纸抛到了脑后。
女人神色恢复淡然,没有为难他,解释道:“我习惯晚上房间里亮着灯。刚刚发现停电,想着下来找你拿两根蜡烛。”
“哎哟,你早说嘛!”
高群书松了口气,又大大方方笑起来,从抽屉里翻出几根白蜡烛,顺便掏出兜里的打火机一起递过去。
“喏,给你那个同伙......给你同事也分两根。”
女人道了声谢,微微低头示意,步履平缓地转身离开。
裙摆轻飘,姿态端庄,优雅得仿佛高群书刚刚这一连串慌张的行为在她眼中都不算事。
高群书撇着嘴发出啧啧声,在心里感慨两句,目送那个女人上楼,确定她没有要折回来的意思,才又拿个打火机点起蜡烛,走向停棺材的房间。
“哎,富贵险中求啊!”
那女人刚下来检查过,短时间里不会第二次下楼,现在就是摸宝的最佳时期!
在高群书踏过房门的瞬间,窗外忽然出现一道极大的闪电,那一瞬间的天空亮如白昼,光线透过窗帘,将模样恐怖的古棺照得格外阴森!
高群书呼吸一紧,却没等到雷声落下,只听到呼啸的飓风打在窗户上,骤雨不断下落,混着飓风一起急促地拍打玻璃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就像是在踩着鼓点极速靠近的索命鬼一般!
阵阵阴风在房间上空呼啸,不知道刮倒了什么东西,木头碰撞的沉闷声响在此刻格外突兀,让人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别给什么东西碰坏了!”
高群书还以为是老式窗户没关严,有风漏进来了。担心摔了东西要扣工资,他深吸一口气,握紧蜡烛的托盘走向棺材内侧。
然而地上什么都没有,旁边桌上也只有个玻璃杯倒了。
他顺手把杯子放好,扭头还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弓下身子去寻找一直出现的碰撞声。
那张在摇曳灯光下忽明忽暗的脸越来越低,不知不觉中缓缓贴近棺材,脸对上棺材缝的瞬间,耳朵边忽然传来一声炸响!
风声里似乎混入了什么东西呼啸的声音,尖锐又悠长,仿佛包含无尽怨气,和棺材里传出来的急促冲撞声不是一个风格,又诡异地融合在一起,一同构建出把高群书包裹吞噬的阴阵。
“棺材......棺材!”
冷风如利刃般贴着脸过去,烛火终于坚持不住,房间再次陷入阴寒的黑暗中。
高群书惊恐地张大嘴,接连后退几步,后腰撞上桌沿的同时,新的闪电出现,雷声滚滚下,他清晰地看到棺材缝隙正在往外渗血。
鲜红的、流动的血液!
显然,这里面有人啊!
难怪那些人半夜运棺材,难怪棺材要用麻绳捆上!
“我靠!你等着,我这就来救你!”
高群书被吓得不轻,脑子自动把先前见到的一切合理化,伸手在桌上摸了一圈,找到手电筒就扭头离开。
剪麻绳和翘钉子的工具隔壁杂物间里都有,他迈着大步往外冲,完全没想到,会在拐弯的瞬间看到一个几乎贴到他身上的人影。
“哎卧槽!”
高群书一个急刹车,彻底无法遮掩声音里的震惊,“你怎么在这儿啊?!”
应该在房间里酣睡的女人正站在走廊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群书总觉得她嘴角紧绷着,脸色比之前要差不少。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女人声音阴沉,蕴含着怒气,“你刚刚夜巡过,拿了蜡烛不去发给住户,也不回前台,来这儿看死人干什么?”
“死人?”
高群书下意识重复这两个字,面色怪异道,“这么大的暴风雨,我听见这边房间有声音,来检查一下而已,哪来的死人?”
女人红唇缓缓勾起,明明在笑,给人的感觉却十分诡异。
她不和高群书争辩,只森森警告:“不要动你不该动的东西,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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