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八都小说 > 女频言情 > 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 番外

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 番外

小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更困惑了,搞不清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吴瞎子不肯解释,我只能继续跟他进山。重新走上那条老路,快天黑的时候,再次返回了乱坟岗。被挖开的土坑还在,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我心里直发虚,没胆子靠近。吴瞎子满脸揶揄,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剖出死灵胎,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我也是有脾气的,把心一横,说怕个鬼啊,去就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吧?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敢问,只能耐着性子照做。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

主角:夏夕陈凡   更新:2025-03-28 14:3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夕陈凡的女频言情小说《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 番外》,由网络作家“小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更困惑了,搞不清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吴瞎子不肯解释,我只能继续跟他进山。重新走上那条老路,快天黑的时候,再次返回了乱坟岗。被挖开的土坑还在,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我心里直发虚,没胆子靠近。吴瞎子满脸揶揄,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剖出死灵胎,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我也是有脾气的,把心一横,说怕个鬼啊,去就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吧?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敢问,只能耐着性子照做。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

《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 番外》精彩片段

我更困惑了,搞不清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再买什么药,吴瞎子不肯解释,我只能继续跟他进山。
重新走上那条老路,快天黑的时候,再次返回了乱坟岗。
被挖开的土坑还在,女尸依旧敞着肚皮躺在那儿,我心里直发虚,没胆子靠近。吴瞎子满脸揶揄,说你有勇气把她挖出来,剖出死灵胎,怎么现在没胆子面对她?
他话里话外都在嘲笑我胆子,我也是有脾气的,把心一横,说怕个鬼啊,去就去,但你总得告诉我,回来干什么吧?
吴瞎子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尸体是你那晚上挖开的,这么做对人家极其不礼貌,必须原样盖土把她埋回去。”
其次吴瞎子还递来一把剪刀,让我去女尸头上剪下一撮头发,却没说具体有什么用途。
我心里一万个问号,又不敢问,只能耐着性子照做。
女尸自从被我挖出来,已经敞着肚子在这里躺了三天,说真的,她模样特别吓人,嘴巴大张、眼珠爆瞪的样子可怕极了,我说了最大的克制力,才说服自己没有转身逃跑。
取到了吴瞎子想要的东西,我们就转身回去了,这一天走了不少路,害我脚上起了不少水泡,吴瞎子却一脸轻松,难为他岁数这么大了,却在山里健步如飞,差点让我撵不少。
晚上我在吴瞎子家里休息,被安置到了一个偏房,累了一天,我早就疲惫得不行了,几乎沾枕就睡。吴瞎子却神神叨叨地捧着死灵胎进屋,守在油灯下搞起了研究,时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害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隔天一早,我还没起床,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吴瞎子揪着我的耳朵,生生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
“臭小子,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你来我这儿到底是养老的,还是为了学本事?”
我不敢反驳,连连道歉。他摆摆手,说算了,继续跟我走吧,到了下一个地方,我再告诉你该干什么。
我实在憋不住了,好奇说,“老爷子,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告诉我到底要做什么。”
昨天陪他去了两个地方,又是找死灵胎,又是安葬女尸的,难道只是为了折腾我?
“闭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还轮不到你问!”吴瞎子表情特别凶狠,一瞪眼,立马吓出我满头汗,不敢触他眉头,低头继续跟他走。
好在这次没有进山,吴瞎子带我走了一条大路,很快我们来到一个小镇上。
这个镇子不大,集市上有不少摆摊的人,熙熙攘攘的挺热闹。
吴瞎子带我来到集市口,指着一个摆摊卖山货的中年人,说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我点头说看到了,这个人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身材怪魁梧的,脸上还有道疤,看起来不是太好惹。
吴瞎子说,“就这个人,我要你过去,拔下他后脑勺上的一撮头发。”
我惊呆了,想说这老爷子存心是在整我,中年人表情这么凶,一看就是个暴脾气,我去拔人家头发,这不纯挨揍吗。
吴瞎子用没有商量的口吻说,“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滚了,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
“......行,我去就是了!”
这老头子脾气太怪,我有求与他,只好同意了,小快步走到中年人的货摊前面,假装挑选山货。
中年人以为我是买东西的,便热情地向我介绍自己从山上带来的东西。西南这一代到处是山,林子里面什么都有,除了各种药材之外,还有很多野生动物,原则上国家不允许贩卖野生动物皮毛,但经常有些胆大的山民去偷猎,放在集市上售卖。
我故意指着摊上的东西,询问中年人价格,趁他低头介绍的时候,我飞快伸手,揪住他后脑勺的一撮头发,用力一拔。
中年人吃痛,捂着脑门愣了两秒,顿时恶声恶气地站起来,“小子你干嘛,到底是买东西还是来找事的?”
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比我高了半个头,满脸横肉看起来很吓人,我一阵心虚,赶紧说,“刚才你头上有虱子,我好心帮你抓了......”
“你特么有病,赶紧滚,不做你生意了!”
他骂骂咧咧地撸袖子,一幅要揍我的表情,我急忙站起来,扭头往集市外面跑,一溜烟跑了好远,回头见中年人没跟上来,这才松口气。
吴瞎子从身边路过,怪笑说,“搞到那家伙的头发没有?”
我吁了口气,摊开手,露出夹在指缝里的一撮毛,吴瞎子总算满意了,默默点头,“那咱回去吧。”
这下我不干了,气哼哼地说,“你存心耍我呢吧,费这么大力气跑到集市上,就为了拔一个陌生人的头发,还害我差点挨揍,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谁都有脾气,吴瞎子这人太难伺候了,我非得问个明白才行。
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烟渍的老黄牙,“你想知道理由,今晚再告诉你。”
“......行,看你到底搞什么飞机!”
我气鼓鼓地跟他步行回家,路上走的很辛苦,我问吴瞎子为什么不坐车,他瞥我一眼,神情不大高兴,
“年纪轻轻的,多走点路怎么了,爹妈给你两条腿难道是为了装相?”
我很不服气,说有车为什么不坐,非得浪费脚底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吴瞎子难得没骂我,慢条斯理地抽了口旱烟,说修行呢,其实就是通过各种生活历练来磨砺心性,
“年轻人拈轻怕重,干什么都想走捷径,难免心浮气躁一事无成,既然想学生本事,就要好好感悟自然,不让你坐车,也算是一种考验。”
感觉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观念十分老旧,我懒得跟他掰扯这些大道理,点头说,“你辈分高,说什么都是对的。”
回了老宅子,吴瞎子反倒不急了,简单弄了点吃的,然后就盘腿在房间打坐,闭上眼做了一整个下午,感觉特别神叨。
好不容易天黑,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他才缓缓站起来,从柜子下面取出一块黄布,轻轻盖在地上。
黄布上面压着一个小型的供桌,上面摆满了香烛祭品,还有两个小碟子,供奉着生鲜的牛羊内脏,血糊糊的,还很新鲜。
我恶心坏了,问他到底是要干嘛。
“闭嘴,你不是想跟我学本事吗,今天让你开开眼。”
吴瞎子缓缓摇头,先是对着供桌祭拜了三下,点燃香烛插上去,接着就取出一些稻草,用木头固定,编织起了稻草人。
我意识到他好像是要开坛做法,顿时变紧张了,赶紧站在墙角不说话。
很快稻草人就被编好了,吴瞎子找来一张黄纸,用红笔在黄纸上写了一串生辰八字,还画了很多弯弯扭扭的符咒,接着把黄纸贴在稻草人背上,取出一些黑色的线绳固定。
随后,把他稻草人摆在供桌上,对着它念念有词,还取出一个蝶形器皿,把中年人的头发取出来,绑上女尸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重新用红线系好,固定在稻草人脚上。
接下来是重头戏,只见吴瞎子捧出死灵胎,把被熏烤后的小干尸放在蝶形器皿中,双手合十诵念法咒。
顿时屋子里涌来一股阴冷的怪风,围绕着房间呼呼地吹奏起来,冷风萧瑟,烛火在晃动中拉伸得好长,好像竖起的小蛇忽明忽暗闪烁起来。
我脊梁直冒冷汗,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又来了,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脑仁像针扎一样疼。
这是因为吴瞎子的法咒念力太强,引起了我身上那种邪气的共鸣,我只能咬牙忍受,死死看着吴瞎子的动作,很快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稻草扎成的小人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竟然诡异地立起来,同时背上的黄纸噗嗤冒起白烟,好似受到了火焰炙烤。
稻草人不断扭曲,摆出各种造型,吴瞎子继续念咒,浓烟飘满了整个房间。
随后他把集市中年人的头发,配合女尸的头发一起捧在心里,反复搓揉,顿时指缝也冒出浓烟,头发就这样烧好了,变成灰烬。
等到吴瞎子停止念咒那一刻,我猛然发现,死灵胎好像睁眼了,屋子里冷风更加急促,隐约传来婴儿大声啼哭的声音。
虽然这种啼哭声只持续了一瞬,我却吓得后背绷紧,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结结巴巴说,“鬼、有鬼......”
吴瞎子回头说,“怕什么,又不是冲你来的。”
这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念咒,默默把东西收起来,我壮着胆子靠过去,问吴瞎子是不是在给白天那个集市上的男人下咒?
吴瞎子怪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擦冷汗说,“这还不明显吗,你让我扒了他的头发,又在做法的时候一起烧掉,肯定这次下咒的目标是他啊。”
他难得夸我聪明,点头说,“没错,我学的是黎巫经咒,可以隔空咒人,但实施条件比较苛刻,需要先拿到目标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所以让你去拔他的头发,充当下咒的媒介。”
我脸色煞白,说为什么要给人家下咒?
“当然是有人请我这么干。”吴瞎子摇摇头,缓缓站起来,说走吧,术咒已经应验,我带去去看看效果。
一路上我仍旧感到不解,追问吴瞎子下了什么咒,那个中年人会有什么后果。
他神秘地怪笑两声,不吭声。
直到我们走到白天那个小镇附近,吴瞎子才停下来,指了指对面一栋小屋子,脸色阴鸷地说,
“你想知道白天那个男人是什么下场,自己去看吧,记住别把自己吓坏了就成。”

我回里屋找来黄皮子留下的毛发,凑到五黑全鼻子前面晃了晃,这畜牲很有灵性,冲我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像是在说已经记住了黄皮子的味道。
段鹏解开套狗的绳子,在五黑犬屁股上一拍,它撒丫子就跑,直奔老宅后面的山坡。
我们一行人赶紧跟上,周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跑不快,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好一会儿,五黑犬会时不时停下来等我们。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们总算到地方,是一个被铺满碎石的斜坡,地上长满杂草,草堆后面则是一个荒废的小庙,庙堂黑漆漆的,中间坐落着一尊破损的石像。
“这里应该是个落魄的城隍庙,真奇怪,那东西居然会藏在城隍庙附近。”
段鹏回头问周老爷子,这个城隍庙是什么时候修的,怎么会落败成这个样子。
周老爷子正靠在一棵树下喘气,抬起头说,“这庙是上个世纪修的,已经荒废很多年了,以前香火很好,可这些年村里年轻人都跑出外地打工,所以才这么破败。”
我对这座庙的来历表示好奇,就催老爷子帮我讲讲。他解释说来话可就长了,“情况是这样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县里勘测队进山,在附近检测到了铁矿,于是搞了个施工队过来挖掘。”
本来山里挖矿是件好事,可挖着挖着,邪门的事情就发生了。
建筑队刚挖了不到五米深,就在地下挖出了一具骷髅骸骨,还有一大堆砖头。
这些砖头的年头看着很老,非常大,不想现代的红砖,搞不好是清朝时期留下来的。
一开始工人们还很兴奋,感觉是挖到了古墓,可就在他们继续往下挖的时候,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因为那不像是单纯的古墓,最终刨出来的是个阴窖,除了很多人类的骸骨外,还有一些铁钩子、以及生锈带血腥味的铁刀。
工人们意识到不能继续往下挖了,请教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才得知原来这里曾经是个劳役场。
我问什么叫劳役场?周老爷子继续解释,说就是古代犯了罪的人,被刺配到山里干苦工的地方,那个时代的法治还不太健全,犯人根本没有地位,狱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还发明了很多刑具,专门用来整治不听话的罪犯。
这个阴窖下面曾经死过很多犯人,里面的骸骨和刑具就是证据,说是万人坑都不为过,因此很邪门,老人建议施工队不要再挖下去,可没人听他的,工头反倒指责他搞封建迷信,老人见状也就不说啥了。
再后来,施工队终于惹怒了地下的亡灵,当天晚上就出事了,负责指挥挖掘的工头竟在半夜莫名其妙死了,而且死状很凄惨,竟是被地下挖出来的打铁勾穿膛,活生生吊死在工棚。
于是施工队赶紧停止挖掘,据说请了高人来开始,先把挖出来的骸骨集中起来做法烧掉,还在原址上修了这座城隍庙,用来镇住阴窖下面的邪气。
我听完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座荒废的城隍庙,总算知道黄皮子为什么会藏在这里了。
段鹏问我为啥?我耐着性子解释,说到了这个年代,山里野物要想修成气候已经很难了,除非是遇上了大机缘,而这个城隍庙下面镇着的阴窖,就是它修成气候的原因。
估计是黄鼠狼在破庙下打洞,无意间挖穿了下面的阴窖,虽然阴窖经过处理,但里面的亡灵邪气并没有被清除干净,说不定还留下了一部分当年用来折腾囚犯的刑具。
这些刑具都是凶器,沾过血,煞气很浓,黄皮子就靠着吸收下面的亡灵怨气,才渐渐成了气候。
段鹏被惊得目瞪口呆,拍大腿说,“这么说黄鼠狼现在就躲在当年挖出来的阴窖下面?”
我说错不了,它肯定在里面。
大伙儿又开始对着破庙发愁,这庙宇虽然残破,可占地面积不小,靠我们几个人没办法挖开,还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黄鼠狼受惊再次跑掉,要逮住它就很不容易了。
思来想去,我提议道,“干脆我们就埋伏在破庙附近守着,黄皮子不可能一直躲在下面不出来,天黑之后它得出去找吃的,我们就给它玩一出守株待兔好了。”
大伙儿都同意了我的计划,跑到山坡找了个隐蔽处藏起来,耐着性子慢慢磨。
天很快就再次黑下来,那天晚上月色特别亮,我守在山坡旁边,洒下一些鸡血和碎黄米,和段鹏一起静静蹲守。
为了防止惊扰黄皮子,我们都没说话,一直受到夜深,周老爷子熬不住,靠着树干睡下去,我却精神头十足,不仅不困,精神反而特别亢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自从跟吴瞎子学习了一些基础本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变得比以前更饱满了。
尤其是他隔三差五让我喝的药汤,有很好的调理元气作用,我现在的状态很好,似乎连视力都变强了一点,借着头顶的月光,能很清晰地看到十几米之外的细节,其次筋骨也变得强健了许多。
段鹏他们熬不住,相继打起瞌睡,我却越来越精神。
山里湿气重,夜凉如水,我听着虫鸣鸟叫声,心里十分宁静,等了四五个小时,知道凌晨一点多,破庙下的一个乱石堆里,果然出现了一个黑影。
我的神经顿时就紧绷起来,擦了擦眼睛看过去,看到一头体型肥硕的黄皮子,正优哉游哉地从石缝下面爬出来,模仿着老太太走路的样子,用两条后腿支撑地面,步履蹒跚地走着。
这一幕即显得滑稽,又很诡异。
试想一下深山老林,大半夜看见一只体型肥硕的黄鼠狼,模仿老太太走路的姿势蹦来蹦去,谁看了不起鸡皮疙瘩?
当黑影慢慢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也回来了,我嘴巴叼了根狗尾巴草,趴在地上不动,看着黄鼠狼走走跳跳,距离我越来越近。
等了两分钟,黄鼠狼已经来到我埋伏好的地方,我一点点地移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心跳在扑通扑通打滚。
十五米、十米、八米......
等距离只剩五米的时候,我故技重施,马上扬起手臂,一把裹着鸡蛋清的糯米狠狠洒出去,像雨水一样落在了黄鼠狼身上。
顿时草丛里有一股焦糊的味道传出来,我听到黄鼠狼在叽叽惨叫,心里大喜,立刻配合渔网撒出去。
但这次依然失算了,黄鼠狼动作敏捷,刺溜一下逃走,我有点气急败坏,抓着渔网继续追。
它扭头看见追上来的人是我,马上露出一口獠牙,叽叽叫唤个不停。我昨晚差点被它迷惑,知道这畜牲不容易对付,马上大声呼叫帮忙。
段鹏马上就醒了,同时蹿出来的还有那头威风凛凛的大黑狗,黑狗能辟邪,天生就是山上野物的死对头,黄鼠狼看到大黑狗,顿时慌得往后溜,还想钻进刚才的石缝。
可它没机会了,大黑狗跟着蹿出去,动作比黄鼠狼还要灵活,一口就咬住它尾巴,使劲甩脑袋,把黄鼠狼半个身子给拖出来。
我们趁机扑上去,用渔网重新兜住黄鼠狼,左一层又一层,把它捆成了一个大粽子。
终于在几个人齐心协力下制住了黄鼠狼,担心它再次挣脱,我还在绳子上打了好几个死结,黄鼠狼动不了,嘴里一直叽叽叫唤着,眼珠子瞪得通红,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估计骂得很脏。
它在渔网下面乱窜,努力了好久都没办法挣脱,不得不停下来,趴在地上喘气。
我蹲下去,用商量的口吻说,“周老爷子不是故意破你道行,怪只怪你机缘不够,还不到讨封的时候,这段时间你也把人家折腾够惨了,不如就算了吧,我让他们摆个神龛供着你,等你吸够了香火,还有机会再修成人,你看咋样?”
我尽量用商量的口吻跟它沟通,黄鼠狼成了气候,能听懂我的话,可它依旧龇牙咧嘴的不肯配合,嘴里发出嘶嘶声,不停挥动爪子要挠我。
周老爷子急坏了,跪在它面前猛磕头,说黄仙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家吧,我年纪大了死活不要紧,可我儿子和大孙女没罪啊,你犯不上连三代人一起报复。
说完周老爷子取出白天准备的元宝香烛,就准备给它上供,哪知黄鼠狼居然变得更愤怒了,用爪子打掉香烛,几次都想扑出来咬人。
我心里一惊,感觉这事难办了,看来黄鼠狼根本不肯和解,扭头去找段鹏商量该怎么处理。
万没想到,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周叔忽然从后腰摸出一把刀,二话不说,对着黄鼠狼身上剁去,连续好几刀,直接就把黄鼠狼给办了!
“我次奥,你怎么下黑手?”
我和段鹏眼珠子差点没惊掉出来,问周叔是不是疯了。
周叔不停补刀,嘴里恨恨地说,“我爹都跪在地上求它了,这畜牲还不肯罢休,它想搞我们一家三代,我不弄死它才怪!”
我心里一叹,这冤孽债算是彻底结下了,周叔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处理问题,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因果大罪。
周叔不服,问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叹气说,“黄鼠狼报复你家,是因为老爷子信口雌黄破了它的道行,万事都有个因果,本身就是老爷子不对在先,人家报仇也是理所当然,你一声不吭就把它办了,这罪过只能你担着。”
周叔说,“怕什么,不就是一头野畜生吗,我都宰掉它了,还怕什么报复。”

送走夏夕,我在车站附近找个便宜单间住下,隔天继续打听吴瞎子的住处。
说来也怪,连续问了三天,谁也不知道宁远镇在什么地方。我满心沮丧,想着爷爷该不是年纪大了记错地方,为什么问了这么多人,始终没人知道宁远镇在哪儿?
正心烦的时候,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夏夕打来的,
“陈凡,你还在不在阳江县?我想约你聊点事。”
“在呢!”美女同学主动相邀,我当然不会拒绝,马上赶去市区一家小公园见面。
可刚到地方我却傻了眼,比起三天前,夏夕明显憔悴了很多,虽然画了精致的淡妆,却难掩疲态,印堂更暗淡了。
我深感诧异,没等开口,夏夕就问,“那天,你是怎么看出我要倒霉的?”
“怎么你真遇上事了?”
我有点惊愕,那天我看出她脸色不好,只是随口一说,没把握一定能判断准确。
夏夕嗯了一声,小声说自从那天跟我见面后,她回家就一直心绪不宁,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浑身不自在,睡觉老做噩梦,走到哪儿都感觉被人盯着。
更诡异的是昨天下午,夏夕逛完街往家走,小区楼上忽然掉下来一块琉璃瓦,差点砸到她身上。
我说,“还有吗?”
夏夕说有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感觉身体很冷,爬起来要关空调,迷迷糊糊看见天花板有个模糊的黑影,一直盯着自己,
“我很害怕,可身体动不了,然后那个黑影忽然扑过来,我一害怕就晕过去了。”
等夏夕醒来,脑袋有点晕晕的,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做梦。
联想到我那天说的话,她越想越不对,就马上拨打了我的手机。
听她把话讲完,我却拿不定主意。做噩梦并不是稀罕事,路上差点被东西砸中也属于偶然,只能说明她运气差,代表不了什么。
我问,“除了你讲的这段遭遇外,身边还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
夏夕很用力地想了想,摇头说记不起来了,最近她精神不太好,干什么都走神,好像记性也变差了。
“这种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这之前,你有接触过什么吗?”
我换了种方式提问,凡是总有个由头,人不会无缘无故倒霉。
“症状是从一个星期前开始的,要说接触过什么......”
夏夕思索好久,忽然开窍道,“对了,我继母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对耳环,当成生日礼物送给我,我试戴的时候感觉不舒服,就把它收了起来。”
从那之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路下滑。
“耳环?”
我把眉头拧起来,佩戴正常的耳环,绝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不适。
除非那耳环是阴物。
夏夕很震惊,问我什么是阴物。
我解释说阴物就是带煞的东西,通常是见过血、背上过人命的特殊物品,有的来自古墓,有的来自凶杀现场。
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阴物,会带着一些负面磁场,普通人一旦接触久了,大脑会受到影响,产生噩梦和幻觉。
刚好我爷爷生前就是典当阴物的,教过我不少辨别之法。
夏夕期期艾艾地问我,说你居然知道这些,那有办法化解吗?
这话我没法接,虽然这些年跟爷爷学了不少阴阳理论,却从没实践过,何况我来阳江还有其他事要做,不想耽误太多时间。
可夏夕毕竟是我高中同桌,出于情分,我勉为其难点头,
“可以去你家看看,但不保证一定能解决。”
我不敢把话说太满,和阴物打交道需要冒风险,稍有不慎自己也会倒霉。
“那太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夏夕已经六神无主,慌忙带我走向路边,随手掏出一把车钥匙,我才发现她居然是开车来的。
想到夏夕跟我同岁,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汽车,看来家境应该不错,是个小富婆。
半小时后,我陪她来到一栋小别墅前下了车,
“这就是我家,自从爸妈离婚后,基本是我一个人在住,家里还有个保洁阿姨,偶尔过来打扫房间。”
别墅里的装修和布置很有格调,我进门环顾了一圈,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抹桌子。
“赵阿姨,今天不用打扫了,你先回吧。”
夏夕对保洁阿姨点了下头,在对方惊讶的目光注视下,领着我直奔二楼房间。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走进女孩的闺房,推门后一股香气袭来,害我鼻头痒痒的。
我问夏夕耳环在哪儿?她指了指梳妆镜,说在抽屉里。
我走上去,轻轻拉开抽屉柜,果然感应到一股透心凉的冷意袭来,大脑也产生了不适的眩晕感。
耳环打造得还算精致,挺有年代感。
当我尝试用手触碰时,马上感觉到刺骨的的冰冷,鼻子里更是闯入一股淡淡的土腥气。
这质地,瞬间让我产生了联想,“居然是冥器。”
“什么?”夏夕扶着门框不敢靠近。
我说冥器就是陪着死人下葬的玩意,估计是坟墓被人挖出来,经过清洗加工后,当做普通的饰品流通到了市场。
夏夕听得快站不稳了,嗓音微颤道,“那、那我不是戴过死人用过的东西!”
“嗯!”
我轻轻点头,从耳环邪气的浓郁程度来看,它主人多半是横死的,否则不会沾着这么浓的怨气。
其次我还在耳环下面发现了一些特殊的图案,有点像后期加工出来的,不明白代表什么含义。
夏夕问,“那,是不是丢了耳环,我就会没事了?”
“邪气沾身,光是丢了耳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她第一次试戴耳环的时候,阴气已经入体,就算丢了耳环,那股磁场依旧会留在身上。
夏夕把嘴唇咬得发白,问我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别怕,阴气缠身虽然麻烦,只要找对路子就能化解,毕竟不是真正的鬼魂,
“不介意的话,我要留下来观察一晚,搞清楚它是怎么影响你的。”
“这......”夏夕一脸为难。我理解她的担心,孤男寡女的难免被人说闲话,忙说自己只守在走廊就好,不用进卧室,她松口气,马上同意了。
白天随便吃了点东西,我陪着夏夕聊天,安抚她情绪。
到了晚上,我让夏夕早点入睡,自己则搬了把凳子在走廊外守着。
夏夕睡不着,隔墙跟我说话,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有些旖旎。
直到凌晨左右,她终于熟睡,我继续守在门外,监视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面对真正的阴物,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家风平浪静,渐渐的我也有了睡意。
刚要低头打瞌睡,屋子里忽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股冷气贴着地板袭来。
我脊梁骨炸立,瞬间站起来,注意到阴气是从屋里飘来的,赶紧趴门缝查看。
卧室光线幽暗,白色的月光投射在窗台,纤细的人影被拉得很长。
夏夕怎么醒了?
此时的她面色惨白,紧闭双眼直勾勾地站在窗台上,长发散落披肩,表情木讷不说,手上赫然抓着一把剪刀!
白天那对耳环,竟诡异地戴在她耳垂上。
不好。
看着肢体僵硬的夏夕,我意识到她可能不止是受了阴气影响,搞不好是耳环里的脏东西直接入了身。
阴灵附体!
我眼皮狂跳,受邪气影响和鬼附身完全是两码事,没想到情况这么棘手。
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应对,夏夕已经抓起剪刀,胡乱捡起了头发,面目狰狞,嘴里空洞地叫骂着,
“叫你拆散我们、我要你家鸡犬不宁,永远睡不安生......”
又薄又利的剪刀距离脖子她只有几公分,我生怕夏夕伤到自己,赶紧推门闯进去,大喊不要!
夏夕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毫无征兆转身,她光着脚,垫脚走路的样子特别邪性,抓着剪刀对我咯咯冷笑。
我吓惨了几乎不能动,只见她凌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再次举起剪刀对准自己,即将做出自残的举动。
“住手!”我急坏了,当下也是病急乱投医,忙咬破舌尖,趁她举刀插向自己前,把带血的唾沫喷出,洒在夏夕脸上。
爷爷说过童子血阳气重,尤其是舌尖血,对脏东西有很强的克制能力。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剪刀滑落当啷掉在地板上,身子也软绵绵倒下去。
“看来舌尖血还有点效果。”
我心有余悸地擦冷汗,感应到屋子有了回暖,赶紧开灯,重新把夏夕扛到床上,坐在凳子上守了她一夜。
隔天清晨,夏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我正目不转睛欣赏自己的睡姿,顿时惊慌地“啊”了一声,俏脸绯红捂着胸口,
“不是说只在走廊外面守着,你怎么进卧室了?”
我没有在意她的羞愤,换上质问的口吻,“你是不是对我撒谎了?”
夏夕僵在床上,满脸愕然。
对视三秒,她表示自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的问题不只是受了阴物影响这么简单。”
我指着她身上的耳环,说耳环只是媒介,真正的麻烦是昨晚附在她身上的阴灵,
“鬼和阴物是两码事,你麻烦大了!”

见他死不认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好在内心期盼,希望将来的报应不要来得太狠。
既然黄鼠狼死了,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山上的必要,我让周叔搀扶起老爷子走在前面,正想招呼段鹏跟上,不料这老小子竟然屁颠颠跑到那个城隍庙下面,对着洞口一个劲扒拉。
我走过去问他在干嘛。段鹏眉开眼笑,说老弟,你刚才没听老爷子说那个故事吗,城隍庙下面镇着阴窖,里面除了有很多古代人的骸骨,还有一些沾过血的带煞凶器呢,
“黄鼠狼就是因为吸收了这些凶器上的怨念,才能修成气候,干脆你帮我把它刨出来,到时候赚了钱咱俩对半分。”
我哑然失笑,不愧是奸商,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发财。
最终经过段鹏的不懈努力,在破庙下面趴出一个小洞,老小子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力气伸手进去掏,别说还真让他掏出一个生了锈的物件。
这是一根生了锈的铁勾,十厘米长,上面有倒刺,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可以肯定是古代狱卒用来折磨犯人的刑具,上面的倒刺大部分都生锈了,却依旧带着浓浓的血气,和地上的土腥气混杂在一起,闻起来十分恶心。
“这是杀威钩,专门用来给犯人上刑的,不知道多少罪犯死在上面,被压了这么久,怨气还这么足。”
段鹏眉开眼笑,又得了一件宝贝,恨不得拿舌头在倒刺上舔,把我恶心坏了,使劲推他一把,说东西到手了,赶紧撤,大半夜待在山里瘆得慌,你不走我可走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折腾下山,不久后周丽也接到消息回来了,见老爷子精神入场,已经彻底恢复了意识,周丽很感激,不断地向我道谢。
我跟她客套了几句,扭头看向正在跟媳妇吹牛的周叔,心里浮现出一抹隐忧,忍不住说,“你爸昨天杀了那头黄皮子,你找机会劝劝他,把黄皮子的尸体收敛起来,找个地方好好安葬,记住一定要多烧些香烛纸钱,最好是领着全家人给它磕头赔罪。”
周丽很惊讶,问为什么,“那头黄鼠狼把我家折腾够惨了,凭什么还要替它收尸,全家人一起拜啊。”
我张大嘴欲言又止,段鹏忽然在我肩上拍了一下,贼眉鼠眼笑着说,
“老弟,事情都办完了,你还留在这儿等着人家请吃饭呐,赶紧回吧,有啥话路上说。”
我嗯了声,心事重重地陪他登上面包车,路上我问段鹏,为啥不让我把话说出来。
段鹏剔着牙说,“你呀,还是别讨这个嫌了,人家根本不信你说的,就算你讲了也没用。”
我苦笑说老爷子破了黄鼠狼的道行,周叔又杀了这头黄皮子,人家几十年才修成一丝气候,全毁在这对父子身上,背了这么大的孽,亏周叔还笑得出来,以后这家人怕是还要继续倒霉。
段鹏翻白眼说,“那是他的事,跟你有个鸡毛关系。老弟你记着,干这行有很多忌讳,有些话要说了,搞不好自己也要沾上因果,咱们收钱办事天经地义,不该管的就别管了。”
回了县城,段鹏先带着大黑狗去了趟狗场,把狗还给了狗场主人,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取出昨天挖到的铁钩,笑眯眯地拿在手上把玩,那表情简直比见了儿子都亲,
“好东西啊,煞气这么浓的刑具属于珍藏品,放到黑市上,价值起码上万,这趟差事虽然辛苦,好歹是赚了。”
我无语道,“谁会花上万块买这种古代的刑具,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
“亏你爷爷还是看阴阳当铺的,怎么这都不懂。”
段鹏翻白眼挖苦我道,“阴邪物用的好,照样能保佑人升官发财,刑具属于衙门里的东西,只要找个法师清除上面的负面磁场,再用特殊的阴咒加持一遍,就能卖给有钱人供奉了,这道理你将来会明白的。”
我不想听他废话这么多,折腾一夜可把我忙坏了,打着哈欠说,“你别只顾着挣钱,之前可是答应过,要找同行打听还魂草下落的。”
段鹏嬉皮笑脸说安啦,忘不了,等我出完货就帮你打听,不过这么稀罕的草药,他不敢保证一定就能打听到。
在段鹏铺子里休息了几个小时,下午我就乘坐大巴回了家,打从爷爷去世后我一直在外面奔波,算下来都快一个月了,爸妈一直担心我的情况,老打电话来催。
回了家,父母见我气色不错,都高兴坏了,冲上来问这问那,追问我在外面都干了啥。
我不敢把实话告诉他们,阴阳行当里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生怕会吓坏了二老,就说没啥,自己按照爷爷的遗言,找到一个叫吴瞎子的人,他果然有本事,帮我调配了几幅中药,喝完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你们就别操心了。
好不容易才把二老糊弄过去,隔天老爸又找上我,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已经毕业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想好以后干嘛了没有?”
我顿时卡在那儿了,之前忙着处理爷爷的丧事,不久后又去了阳江县,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奔波,我压根没想过自己将来该干什么。
我说,“爸,这事您就别操心了,爷爷遗言里有交代,我只要听他的话,以后的日子不会差的。”
“唉,老爷子神神叨叨了一辈子,成天搞些迷信的事,也不知道他这么安排,到底能不能保佑你一辈子顺利。”
老爸唉声叹气离开房间,爷爷生前不仅对我隐瞒了很多事,同样没把阴阳行当的事情告诉爸妈,在老爸眼里,爷爷只是个没什么赚钱能力,脾气还死倔的臭老头。
他哪里知道,爷爷做这些安排,都是为了让我们一家顺利。
在家歇了几天,总闷在房间打游戏也不是个事,我想着出门散散心,不料银行却发来一条到账短信,有人往我卡里转了三千块钱。
正当我纳闷这笔横财怎么来的时候,手机响了,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段鹏标志性的贱笑,
“老弟,钱收到了吧?”
我问他是不是脑子进水,好好的干嘛往我卡上打钱。大鹏不乐意了,说你丫脑子才进水呢,还记得上次去周丽老家,我从城隍庙阴窖下面刨出来的铁钩吗?那玩意成色相当不错,自己已经放到黑市上脱手了,买了一万块,
“刨除各种成本和中间费用,纯利润是六千,咱哥俩一人一半,我对你够仗义了吧。”
我喜不胜收,想不到能从这个死奸商手里看到回头钱,那可是三千块啊。
08年国内各种行业都不景气,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一千多,没想到这一锤子买卖居然赚了我老爸两个月的工资,果然这行有得赚。
刚好我正愁不知道以后该干什么,尝到这次甜头,对段鹏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改变。
段鹏笑道,“那可不,早说了让你跟我合作,咱俩这么投缘,亲兄弟一块上阵,只要齐心协力,变成百万富翁不是问题。”
我笑骂他可真会做梦,居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打听起了周丽家的情况。
段鹏没有回答,怪怪地笑了两声,让我自己多留意新闻。我心里咯噔一下,让他别卖关子,是不是周家又出事了?
他慢条斯理说,“做了孽,总得有人还不是?”
说完这老小子就挂断了电话,留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晚上九点多,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我再次接到一个电话,里面传来女人的哭腔,一听就是周丽的声音,
“陈凡,你救救我吧,他伤得好严重。”
我震惊不已,忙问周叔咋啦。周丽带着哭腔说,“就在昨天下午,我老爸去镇上买酒,本来打算庆祝爷爷身体康复,没想到刚到镇上,就遭遇了一场严重车祸,一辆车追尾后从他身上压过去,人正在医院抢救呢,医生说怕是过不了今天了。”
说起这场车祸,性质很奇怪,据肇事司机说,自己在路上把车开得好好的,冷不丁就看见挡风玻璃上掉下来一只黄皮子,模样狰狞长得特别吓人。
肇事司机吓得猛打方向盘,结果就怼到了周叔身上。
我沉默了,事到如今找我能有什么用?我问周丽,事后她们家是怎么处理那只黄鼠狼尸体的,又没我按我说的去做,挖个坑把它好好埋葬。
周丽变得吞吞吐吐,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才说,“我爸嫌麻烦,他不肯,当晚就跟黄鼠狼剥了皮,还把肉炖成了汤,招呼全家人一起喝。”
我眼珠子都快掉地上,直接从床上蹦起来,“什么,你喝黄皮子肉汤了!”
“没有,我觉得膻,味道怪怪的就没喝,爷爷和我妈也没动筷,就我老爸一个人吃了。”
周丽说现在黄鼠狼的肉已经被吃没了,还剩下一张皮,正挂在老家墙上呢,她现在赶回去,挖个坑尽快埋了行不行?
我苦笑说,“肉都被你爸吃没了,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
周丽嚎啕大哭,说自己劝过老爸,可他性子死倔,说什么也不听啊,难道自己老爸的车祸,真的和吃了黄鼠狼肉有关?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巧合吧。”
我挂断电话,算算日子,周叔是昨天傍晚出的车祸,恰好那是黄鼠狼的“头七”,至于是不是巧合,有谁能说得准?

好像我也没别的选择了,痛定思痛,我选择了硬着头皮去干,反正爷爷也说了,我背负家族诅咒,注定会吃上阴阳饭,与其经历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还不如把心横下来。
老神婆告诉我,要动身的话就尽快,因为我身上的寒症已经被彻底引出来了,要么尽快压制,要么邪气走遍劝身,发作频率越来越高,
“目前你还在初级阶段,如果经历第二次、第三次寒毒发作,就算找来死灵胎都不一定能压制。”
我咬牙点头,稍作休息,马上退出了老神婆的木棚房。
好在段鹏并没有抛下我,他表示既然收了我的钱,会留下来陪着我,直到寒症被解决那一刻,不得不说这个死奸商虽然贪婪,却蛮有行业道德。
要不是有他陪着我,自己还真不敢一个人跑去孤坟岗挖尸。
老神婆说的地方很偏僻,孤坟岗坐落在大山深处,面包车开不进去,我们只能选择不行。
贵州的地形有多复杂就不说了,进了山到处是沟沟坎坎,连条平整的马路都没有,我们在坑洼的山里蹒跚而行,走得不快。
途中我注意到段鹏表情遮遮掩掩的,总是把手藏在后面,定睛一看,丫的居然在身后偷偷藏了一块板砖,顿时脸黑了,想到自己昨晚昏迷后醒来,后脑勺一直疼,就问他带着板砖是几个意思?
段鹏讪笑说,“老弟我这也是为你好,鬼知道你寒症什么时候发作,一发作就乱掐人,我带着板砖为了保证安全。”
我摸了摸后脑勺肿起的大包,苦笑说再拍就改成月球表面了。
进山的路特别难走,加上我身体状况不好,一路走走停停,只能靠着和段鹏聊天打发时间。
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老神婆说只要取来死灵胎,就能压制我的寒症。
段鹏摇头晃脑分析,说寒症的本质是因为你身上的冤孽气在闹腾,这玩意太邪乎了,一般的手段根本压制不住,只能找同样怨气冲天的阴邪物才能镇压。
我还是感觉恶心,死灵胎说白了就是未出生的婴灵,这玩意想想都邪门。
段鹏却见怪不怪,摇头说老弟,你还年轻,刚入行会有这种感觉也正常,事实上入了这一行,和什么样的邪物不打交道?挖死灵胎根本算不上什么,
“虽然这些阴物很邪门,但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就能治病病人,让客户逢凶化吉呢。”
我偏头说,“那要是用得不好呢?”
段鹏嘿嘿怪笑了两声,摇头不说了。
十几里山路硬是走了一天,快天黑我们才到地方。
大山里天黑得早,太阳落山后,环境变得阴恻恻的,山沟被黑暗笼罩,树梢上不时传来老乌鸦“嘎嘎”的叫声,树林阴森发黑,脚踩着地上的枯枝败叶,我心里发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上了土岗子,前面果然有个孤坟岗,和老神婆说的一样,山岗到处是荒坟,孤零零隆起一些小土包,有的连个墓碑都没有,形容不出的荒凉。
段鹏告诉我,这里属于少数民族区域,“少数民族的丧葬习俗和汉人不同,并不流行火葬,所以才会留下尸体给你挖掘,赶紧的吧,这鬼地方阴森得很,搞不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他刚说到“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感觉地上传来沙沙的声音,定睛一看发现是冷风把树叶子吹得飘起来,山里雾气很重,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层白纱帐,看什么都雾蒙蒙的。
讲真,哥们差点被这环境吓尿了,果然这一行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绕着孤坟岗走一圈,我们很快找到一个新筑的坟包,坟头土渍很新,一看就是刚埋过人没多久。
我哆哆嗦嗦取出了香烛纸钱,跪在坟头点燃,嘴里一遍遍念着有怪莫怪。段鹏等不及了,递来一把锄头,让我自己挖坟。
我纳闷说,“你不帮我?”
他翻白眼说废话,我收你钱只负责带路,陪你耽误这么长时间,已经属于额外赠送了,
“要我帮忙挖坟也行,只要再加一笔劳务费......”
“老子没钱!”我赌气抢过锄头,心说你个死奸商到底还有没有人性,都这样了还不忘敲诈老子。
接过锄头,我朝手心啐了口吐沫,壮胆开始挖坟,段鹏嘴上说这种场面他见过了,一见我动真格,马上叼着烟往后跑,说是去帮我放哨,可我看得出来,这哥们胆儿不大,跟我一样怂。
“真特奶奶的没义气!”我无语得要死,把对段鹏的怨气全都发泄在锄头上。
新筑的坟包比较松软,刚挖了几分钟,铲尖咯到一卷草席。
尸体埋得不深,我用力把土刨开,这时山岗上吹来一股冷风,风沙迷住眼睛,我揉了几下,根绝后背冷嗖嗖的,像是被一双眼睛盯着,心里更害怕了,壮胆掀开草席,第一眼差点没看吐了。
草席下卷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皮肤发黑透紫,面相狰狞,额头上还塌陷了我一个坑,头骨是碎掉的。
老神婆没说错,这女的果然是受不了家暴,自己撞墙死的。
尸体飘来的味道让我作恶,我丢开铲子,默念有怪莫怪,然后双手合十祷告,“大姐......我也是为了活命才迫于无奈,真不是有意冒犯你,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说着我重新睁开眼睛,只见女尸头骨塌陷,眼珠子也歪着,五官扭曲还保持着死前的恐怖模样,嘴巴半张,连牙床也露出来。
我特么差点就尿了,尽量不去看她的脸,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刀子,把目光转移到女尸肚子上。
她生前已经怀胎七八个月,肚子隆起很明显,肚子发黑爬满尸斑,我忍着恶心刚要下刀,身后冷风袭来,吹得树叶子哗啦啦响,可能是心理作用吧,隐隐的我听到婴儿诡异的啼哭声,吓得我手一哆嗦,差点连刀都掉了。
不能怪哥们胆小,你来试试?
等了一会,没别的反应,我终于宽心了,默念“大姐你别生气”,硬着头皮下刀,轻轻剖开了女尸肚皮。
里面是一团发黑的“烂肉”,有个不成型的婴儿蜷缩在里面,同样是发黑浑身透着青紫,还没有彻底长成人形。
我后背绷得笔直,一方面是恶心,另一方面是吓得,正迟疑该不该继续动手时,冷风更急促了,树林刮来的阴风更加森冷,背后有沙沙的脚步声靠近,吓得我五官都变形了。
我不敢回头,想着这大姐肯定生气了,同时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
“妈呀!”
顿时我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一刀往后面劈过去,结果耳边传来尖叫,“我擦,你想捅死老子啊。”
我一愣,才发现来人是段鹏,顿时吁了口气,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不知道人吓人会吓人吗?
他不耐烦地啐我一口,说你小子办事情太拖沓,老子等了好久你都没动静,再等下去天都亮了,所以过来看看情况。
他给了我一块红布,让我把死灵胎取出来,用红布盖好,说是红布可以驱邪,用来裹住死灵胎,可以防止婴灵闹腾。
同时段鹏也看向了女尸,一脸唏嘘道,“这大姐死得挺惨,看来是遇人不淑。”
我顾不上听他说什么,已经开始对死灵胎下刀了,轻手轻脚把这个像“海马”一样的尸体挖出来,每个动作都会引起手脚发抖。
好不容易取出死灵胎,段鹏催促我赶紧走,我摇头说还没把土给她盖回去,尸体这么敞着可不好,对死者不尊敬。
他似笑非笑说,“你都给她做产科手术了,还这么多讲究,真麻烦。”
“我这么干是迫于无奈,又不是存心的!”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帮女尸盖好草席,抬头再次看到女尸扭曲的脸时,差点没把尿吓崩。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女尸居然睁开了眼睛,眼窝渗血,好像在直勾勾看着我。
“妈呀!”
我像是踩到了高压线,瞬间从坑里蹦起来,转身扭头就跑,段鹏也抖着脸盘追上来,大吼大叫,“老弟你慢点跑,等等我呀。”
好不容易跑出那片树林,我靠着树干大喘气,用颤抖的语气说,这大姐该不会怨恨上我吧。
段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丫别胡说八道,乌鸦嘴!”
干这行有很多忌讳,死尸睁眼可不是好兆头,我俩谁都没胆子回头去看尸体,连呼哧带喘地跑下土岗。
花了不少时间,我们总算下山,步行返回了老神婆家中,已经是后半夜了,冷风依旧呼呼地飘着,段鹏敲开门,老神婆没睡,依旧坐在蒲团上等着我们。
见我手上的包袱,老神婆咧开缺牙的嘴笑了笑,表情好像很满意,咯咯笑个不停,
“不愧是陈阴阳的孙子,动作倒快。”
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女尸凄惨的死状仍旧在我脑海中回荡不休,我脑门发凉,哆哆嗦嗦把包袱递过去。
包袱上黏着血糊糊的一坨肉,血液发黑粘稠,散发着恶心刺鼻的味道,油灯下格外森怖。
老神婆却不当回事,接过死灵胎,说要继续对它加工。
我恶心够呛,问她“加工”是什么意思。老神婆抬起眼皮,疑惑地看我一眼,说你好歹是陈阴阳的孙子,这个道理都不懂?
刚出土的死灵胎不能直接使用,必须用阴法加持,先制作成“阴物”,才能帮她施法。
至于具体的“加工”过程,我倒现在想起来还做噩梦,只见老神婆将死灵胎取出来,先浸泡在一个罐子里,添加了很多种不知名的粉末,一边洒下粉末,一边念念有词。
我即恶心又疑惑,不敢打扰她施法,只能退出来询问段鹏,那些粉末是怎么回事。
段鹏说,“这你都不懂?那是阴料。”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