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开静音,僵硬地不敢动。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林唐雪离我越来越近。
我屏住呼吸,沈渊起身拉住林唐雪的手,强硬地把她往回拉。
“小雪,这是家宴,别让长辈看笑话。”
饭桌上的林家人纷纷看过来,我如芒在背。
林唐雪大发慈悲地让我离开,“走吧,你怎么可能是他呢?”
她小声叹息,“他那么骄傲一个人。”
我快步离开,脱掉工作服离开林家。
捏着厨师长塞给我的两百块,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换作从前,要是一晚我能挣两百块,我肯定能笑开花来。
两百块钱,够林唐雪买一瓶止痛药。
林唐雪每晚都说腿疼,于是我忍着疲惫,帮她热敷捏腿。
五年,我的手长满老茧。
也是林唐雪的授意,让人压断我的双手,为沈渊扫清障碍。
我打车回到出租屋,林唐雪的轮椅放在角落。
阳台还晒着新洗的卡通被单,是特意为迟洋准备的。
我冷静地把轮椅送给隔壁腿脚不便的老大爷,他诧异地看着我。
“小迟啊,你老婆的腿恢复了?”
我没说话,眼泪又快要落下来。
林唐雪在我身边装瘸五年,也是辛苦她了。
房间里关于林唐雪的东西,我通通丢进垃圾桶。
床头挂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我喜欢记录,抽屉里全是我洗出来的照片。
整整三百六十四张,全部都是林唐雪和迟洋。
而现在,我一张张撕成碎片。
收拾完行李,手机毫无征兆地亮起,林唐雪给我发来消息。
“阿渊,我在家里好想你哦。”
我低笑,笑自己被当成傻子白白让人骗五年。
林唐雪,我成全你和沈渊。
天逐渐亮起来,我看向车窗外的风景,心里舒爽。
手机给我推送新闻,我常去兼职的那家便利店突发爆炸。
人物损失惨重,林唐雪出现在画面中。
她崩溃地冲进废墟,却被消防员拦住。
“放开我,我老公还在里面。”
林唐雪额头青筋暴起,她发狠地掰开消防员的手,往火堆里冲。
火越烧越大,林唐雪绝望地冲烈火大喊。
“阿渊,你快出来啊。”
记者扛着摄像机去拍林唐雪,所有人都在惋惜,赞叹她的深情。
我烦躁地关掉手机,闭目养神。
林唐雪喜欢装深情,和我没关系。
快要到站的时候,有人轻轻碰我的手臂,我困惑抬头。
钟灵坐在我对面,温婉地朝我笑。
“迟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钟灵是当年钢琴选拔赛横空出世的种子选手,她爸爸托关系找我指点一二。
我诧异地看她,“钟灵,好久不见了。”
她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浑身上下透露出优雅的气质。
我觉得有些尴尬,主动找话题聊。
“现在还在弹钢琴吗?”
钟灵笑笑,然后点头,“是的,还在追逐我的钢琴梦。”
她语气惋惜,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的手上。
“可惜,要是老师没有出车祸,应该已经成为钢琴大家了。”
脑海里涌现当初的记忆,车轮碾过我的手指。
那种十指连心的痛,叠加心爱之人背叛的痛楚,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