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冰冷地板上,呼吸急促,四肢发软。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二十年的悬案,姐姐的牺牲,所有的布局与谎言,终于在这一刻画上句号。
张毅被抬上担架,血染白褂。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朝我点头,嘴角牵动。
我看着他消失在救护车门后,心绪难平。
白覃覃被铐住,高傲的头颅终于低垂。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个夺走我全家的屠夫,终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林氏二十年的冤魂,今夜可以安息。
三天后,医院。
张毅恢复得不错,子弹只擦过肋骨。
他对我说:“很遗憾你们这么做,用死亡做诱饵不是唯一的方式,你们应该相信警察,相信政府。”
我无言以对。
姐姐,秦泽,沈律,他们都走了,永远地离开了。
复仇的代价太过惨重。
雨天,墓园。
我独自站在姐姐墓前,雨水混着泪水滑落脸庞。
“姐。
白覃覃落网了。
你们可以安息了。”
风吹过墓碑,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姐姐在回应。
法庭宣判:白覃覃死刑。
我,十年有期徒刑。
教唆他人自杀,策划恐怖袭击,罪名确凿。
铁窗下的第一个早晨,阳光穿过栅栏,在地上切割出规则的光影。
我不后悔。
为了正义,为了家人,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白覃覃的尖叫在我耳边回荡:“林家那群人活该!”
她错了。
活该的是她。
我躺在硬板床上,闭上眼睛。
姐姐临死前的那三个字再次浮现——“活下去”。
十年牢狱,如同一场漫长的噩梦。
钢筋水泥的冰冷,囚服的粗糙,夜晚牢房里此起彼伏的哭泣声,都成了我生活的常态。
我把姐姐临终的黑血和白覃覃疯狂的眼神封存在脑海深处,那些记忆像是被关在铁盒里的恶鬼,随着时间推移,敲打的声音渐渐微弱。
第三年,我开始学习法律。
讽刺的是,曾经我用违法的手段复仇,如今却在法律的海洋中寻找救赎。
我用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其他囚犯的法律问题,狱警开始另眼相看。
张毅每月必来,带着外面世界的消息。
“白覃覃已伏法。”
他隔着玻璃对我说,“林家的名誉已经恢复,你姐姐的墓前总有新鲜的花。”
我没有回应,只是盯着他肩膀上那道枪伤留下的疤痕。
第七年,我获得了减刑。
那天夜里,我梦见姐姐站在警车里,黑血从她七窍流出,嘴唇却在重复:“活下去。”
刑满那天,监狱大门缓缓打开。
刺眼的阳光如同利剑,刺痛我的双眼。
张毅站在门口,鬓角已有白发。
“准备好新生活了吗?”
他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踏出了那道门槛。
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唯一不变的是那段被鲜血浸透的记忆,和姐姐留给我的那句话——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