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所有人都停止了吃饭的动作,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这里,包括大把头和他的手下。
小五子左手还拿着窝头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走过去对准刚爬起来的捂着鼻子的家伙心口窝就是一脚,把他刚吃的饭都踢了出来。然后又在那个捂裆派的家伙咽喉上踢了一脚让他那杀猪般的叫声瞬间截止,而那个瘦子还在昏迷着呢。
等那个迷迷糊糊的瘦子爬起来时,小五子已经把窝头吃完了,走过去一个鞭腿踢在他脸上又把他踢了个跟斗,但这次没昏过去。小五子再一次站到他眼前时,那家伙立马跪在地上大喊:“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服了,再也不敢了。再有下次,你一脚踹死我。”一边说一边拉他的两个兄弟一起跪下。
小五子把脸贴近瘦子说:“让我再看见你们抢人吃的,我把你们嘎了哈拆下来,我说话算话,不信你就试试,赶紧滚!”三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连滚带爬狼狈而去。
这时,大把头懒洋洋地走过来,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
“小伙儿,真他妈尿性,是这个。”说罢一挑大拇哥,又问:“小伙叫啥名呀?家是哪的?”
小五子答:“我叫小五子,桦甸来的。”
大把头点点头,扬起嗓子喊了一声:“都听着,打今个起,小五子就是你们工头,大伙干活都听他摆愣。都听见没?”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答:“听见了。”只有小五子还有点蒙圈,怎么打一架还能打出个官儿当?
其实当不当官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打这一架就是想出名,让接头的人注意自己。因为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和他接头的人
大坝工地上干活的工人按不同的工种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大把头二把头和一些监工队,这些监工队都拿着二尺长的马棒,所以工人们都称他们马棒队。
富二爷是工地上沙石股的大把头,主管河沙,石子的加工,老富家是旗人,据说富二爷是熙洽的亲戚,九一八后,熙洽是最早投日的大汉奸,把吉林城拱手给了日本人。在满洲国,有日本人作靠山,到哪儿都能横膀子晃。
富二爷别看是大把头,但和其他把头不太一样,对下边的工人不算苛刻,只要不犯大毛病,一些小事大不见小不见都能糊弄过去。
所以富二爷人缘非常好。每天在工地上就是抽烟喝茶,要么就晒太阳,具体事务都交给二把头干。
二把头问:“二爷,就这么给他了?这工头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惦记呢。”
富二爷笑笑:“德子,你仔细看,这小子走道右胳膊甩不起来,这是经常玩枪玩刀的人。你信不,这小子准是山上下来的。我这眼睛毒,看人准没跑。”
“再说了,一个人空手干倒仨,你看看这帮人哪个有这两下子?”
好几万人的大工地,场面真是壮观。好多地方都是用的小型轨道,和矿山用的铁皮车在来回拉料。高处用绞车,平地就用人推。
各科的科长和各股的股长以及工程技术人员都是日本人,工地上监工的马棒队都是满洲人,远处山上有一个个的岗哨都是日本兵,还有日本兵巡逻队。但日本兵没事一般不往工地上来。
小五子他们的工棚子在江东岸,水电站的办公室,日本兵营也都在这边,只不过他们都在大坝根上,而囚犯的工棚在下面的孟家屯,还有好几里呢。普通工人的生活区都在西岸的小风门屯,这座水电站就以小风门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