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诺程四娘的其他类型小说《饥荒!前夫一家饿肚肠,我有系统黄金万两:程诺程四娘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牛奶撞青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娘,我命苦的女儿,是我们老程家对不住你,你要有个好歹,娘可怎么活啊!”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大梨村一处低矮的土屋内传出,泥巴栅栏外围满看热闹的四邻。不知情的村民寻着八卦的味道赶来:“出什么事了?老程家赘婿不是刚当上举人老爷,一家子要跟着鸡犬升天了吗?”“程四娘偷人,被孟举人他娘捉奸在床,要替儿子休妻,程四娘受不住,找了个歪脖子树上吊了。”村民一阵唏嘘,却没几人同情不知生死的程四娘。“休得好!我早说过,孟家大郎和程四娘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孟举人长得俊会读书,入赘程家受委屈了,如今又高中,以后是要封侯拜相当人上人的,程家丫头的容貌哪里配当举人娘子,要不是程家夫妻俩重金招赘,嫁鳏夫都没人要。”“程家都是怪人,家底不攒着留给儿子,全...
《饥荒!前夫一家饿肚肠,我有系统黄金万两:程诺程四娘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四娘,我命苦的女儿,是我们老程家对不住你,你要有个好歹,娘可怎么活啊!”
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大梨村一处低矮的土屋内传出,泥巴栅栏外围满看热闹的四邻。
不知情的村民寻着八卦的味道赶来:
“出什么事了?老程家赘婿不是刚当上举人老爷,一家子要跟着鸡犬升天了吗?”
“程四娘偷人,被孟举人他娘捉奸在床,要替儿子休妻,程四娘受不住,找了个歪脖子树上吊了。”
村民一阵唏嘘,却没几人同情不知生死的程四娘。
“休得好!我早说过,孟家大郎和程四娘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孟举人长得俊会读书,入赘程家受委屈了,如今又高中,以后是要封侯拜相当人上人的,程家丫头的容貌哪里配当举人娘子,要不是程家夫妻俩重金招赘,嫁鳏夫都没人要。”
“程家都是怪人,家底不攒着留给儿子,全砸在赔钱货身上,自家孙子地里刨食不送去学堂,反倒供上门女婿读书考学,一供就是六年,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屋内,程老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大儿媳妇赵氏搀着才没倒在地上:
“娘,咱凭良心说话,这些年家里但凡有点余钱全贴补小姑了,程家仁至义尽,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你知道什么!”头发半白的程老太一听,怒从中来,甩开赵氏的手,“四娘落到今日地步,你们都有责任,她要是醒不过来,我......我就跟着一起去!”
赵氏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娘,您也太偏心了,这家里难道只有小姑是你亲生的,为了她,儿子孙子您都不要了吗?是,小姑出身后身体孱弱,稳婆说是因为三弟在娘胎里抢了她的养分,七岁那年,大郎和二弟没看住小姑,不小心让她进了后山碰上熊瞎子划伤了脸,导致长大后说亲困难,他们兄弟三个是对不住小姑,可二十年了,再多的债也还清了吧,难道她还要一辈子像蚂蟥一样趴在我们身上吸血吗?”
一想到小姑子偷人被抓现行,赵氏又羞又恼,“她双腿一蹬阎王殿里躲清净,家里的姑娘们以后怎么说亲?我们几个妯娌脊梁骨都快被人戳穿了,今天必须把她送回孟家!”
反正小姑从前也说过,她生是孟家人,死是孟家鬼。
正好成全她!
“闭嘴!”程大壮一把扯过媳妇胳膊,“小妹姓程,这里就是她的家,哪里轮到你个外姓人说三道四,还不去看看小妹醒了没。”
一墙之隔的程诺醒了。
听了半天墙根的她,明白自己是穿越了,穿在一个“偷人”后羞愤自杀的女人身上。
程四娘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程诺,一个来自二十二世纪的末世人类。
经历完地震动荡、末世极寒,她没有丧命于感染者,却死在亲人的背叛之下。
为了给疑似感染的哥哥医治,她被父母毫不犹豫卖给组织换取血清,从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室,到血肉横飞的训练营,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被榨干之际,分而食之成了她仅剩的下场。
程诺闭上眼,掩盖双眸中的痛苦和无助。
没想到一朝身死,老天还能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只是......她为什么要穿到程四娘这个代孝女身上,原主简直是骨灰级恋爱脑和白眼狼王的集大成者。
丈夫孟西洲是个倒插门的读书人,从 13岁考中秀才后,屡次落第。
孟家为了让儿子读书求取功名,花光所有积蓄,生活捉襟见肘,再也拿不出钱继续供养。
可孟西洲从小读书,根本干不了庄稼地里的体力活,又瞧不上地里刨食的泥腿子,绞尽脑汁想找个能继续供他读书的人。
程家就成了这个冤大头。
作为程家幺女,程四娘拥有全家人的宠爱,因年幼时容貌有损,父母怕她嫁人后会看婆家脸色,干脆替她招赘,原主一句:
“家中人多吵闹,相公都没法专心温书,地方又小又挤压,压坏了相公的藏书怎么办?”
程家老夫妻拿出棺材本在隔壁村选了块依山傍水的清净地,盖了间青砖瓦房,炕还没烧热,孟家母女背上包裹和家当,堂而皇之住了进来,美其名曰照顾儿子(兄长)生活起居。
又因原主回家哭诉日子艰难,不能给相公补充营养,没钱为孟西洲添置笔墨纸砚和去县城赶考的车马费,程家三子日以继夜在码头扛大包,磨得肩膀没一处好皮,连上了年纪的程老头也是一连半月不回家,在外给人劁猪,只为多分几块猪下水给女婿补身体。
即便全家掏心掏肺对原主,也得不到她半句感激,反而惹来一堆埋怨:
“这点钱买块墨碇都不够,大哥,小云也 13岁了,下次带他一起去做工,能顶半个劳力呢,他又不像我相公聪颖能走仕途,早点锻炼起来给家里分忧,我这个当小姑的也是为他好。”
“大嫂,你瞪我干什么?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人的能耐是生下来注定的,我相公十三岁就中了秀才,秀才你知道吧,宰相根苗,这个家以后还不得靠我相公,小天这时候不孝敬他姑父,以后巴结都赶不上趟!”
“爹,猪下水哪里比得上羊肉补脑子,而且我相公说了,下水是畜生内脏,最是肮脏不堪,他那么个谪仙样的斯文人,怎么能跟这种腌臜物扯上关系。”
“哎?二嫂,我没说不要,相公不吃我婆婆和小姑子还要吃呢,相公让我照顾好她俩,我可不能让他为家里的事费心。”
在重男轻女,视男孩是珠是宝,女孩蒲苇草芥的乡下,程家偏心幺女的行为极为罕见,已经到了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程度。
不少人嘲笑程老头傻,放着自家儿孙不培养,反把上门女婿当个宝,流言蜚语更是在孟西洲多次落榜后攀上顶峰。
就在程家也被掏空,再也拿不出钱供女婿读书时,孟西洲高中的消息敲锣打鼓传遍乡镇。
程家人守得云开见月明,个个激动万分,都以为程四娘熬出头了,以后是数不清的富贵日子,谁想到,中举消息传开没两天,就流出程四娘偷汉子,孟家要休妻的传言。
没等程家人上门问清楚,便听到有人在村口大喊:
程家四娘上吊啦!
熟悉的触感让程诺立马辨认出来,手里磨砂触感的玩意儿正是她需要的手电筒。
按钮打开,射程近百米,周遭一切尽入眼底,恍若白昼。
她是绑定了什么心想事成金手指吗?
程诺难掩激动,为了确认心中猜测,她继续道:“要是......再有辆车就好了。”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四周空无一物。
“四轮没有,两轮的也行啊。”
回应程诺的依旧是死寂,要不是手上凭空出现的手电筒,她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程诺撇撇嘴,就知道这种好事不会落在她头上。
半个时辰后,程诺踏入云溪村地界。
孟家的砖瓦房在村落西边,张三的茅屋在东侧,她脚步没停,拐道去了另外几户人家。
此时夜色已深,各家各户用了晚食早早入睡,整个村子静谧得宛若一汪秋水,只偶尔传来几声远处丛林惊鸟的鸣叫。
黑色身影淹没在夜色中,矫健的身姿轻而易举,越过一道道形同虚设的泥巴栅栏,就这么堂而皇之在各家各户翻进翻出,无一人发现这个平凡的夜晚,自家进了“小贼”。
晨光微露,云溪村从黑暗中展露出面容,阳光越过地平线,将这座安静的小村庄唤醒,袅袅炊烟盘旋在半空,一声声鸡鸣打破宁静。
孟母习惯晚起,加上昨晚吃了邻里孝敬的两大碗猪蹄膀,半夜积食导致肠胃不适,竟吐了个干干净净,心疼的她后半夜捶胸顿足睡不着。
这会儿五脏庙叫嚣起来,起床扫视一圈,扯着嗓子就开骂:“程四娘这个懒骨头,日上三竿还不起床给老娘端洗脸水,我看她是......”
话说一半才想起来,程四娘偷人被她赶回娘家了,昨儿传来消息,在村口榕树上吊,也不知现在死没死。
孟母嗤笑一声,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她儿日后娶高门贵女,少了绊脚石岂不美哉,如果命大没死也不怕,那几个护短的哥哥一定会打上门来,她正好趁机发难博取同情,休了程四娘这个没用的蠢货。
罢了,不提那丧门星。
厨房还有半锅羊肉汤,将金黄酥脆的白馍泡进去,浸泡吸收了汤汁的精华,软糯可口的劲儿别提多鲜美,冬日早晨来上一碗,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心里想着,嘴里砸吧起来,她加快脚步往厨房走去,却发现厨房上空有炊烟飘起,空气里全是羊肉汤的香味。
孟母一喜,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女儿懂事会下厨了?
她激动地推开厨房门:“静儿啊,你起得真......”见到屋里的人,她的话瞬间堵在嗓子里,接着脸色大变:
“你怎么在这儿?”
程诺看向孟母,打了个饱嗝:“在厨房当然是吃饭,不然,如厕吗?”
方桌上摆着一个大盆和一堆骨头棒子,因熬煮得够时间,羊肉汤色奶白,可惜只剩汤底浅浅一层,别说是羊肉,连羊肉渣滓都不剩。
孟母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心疼不已,又想起昨晚吐掉的猪蹄膀,邻居送来给大郎的庆贺礼,她是一口没吃上啊!
“程四娘,你个杀千刀的贱妇,谁准你动我家吃食的?”孟母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去扣程诺嗓子眼。
程诺挑眉道:“你家?你儿子入赘我程家,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盆一碗都姓程。”
她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凉意。
孟母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第一次在儿媳妇面前产生退意,很快她正了正神色,义正言辞道:“你背夫偷汉,村里都传遍了,等我儿回来立马休了你,你若是还要点脸,就应该龟在娘家少出来丢人现眼。”
程诺含笑看着她:“老婆子,你搞错了吧,孟南洲赘婿一个,有什么脸休妻,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要休,也是我程四娘休夫!”
老、老婆子?
程四娘是疯了吗?
孟母拍案而起,扶着胸口喘粗气:“你、你......我儿子可是举人!”
程诺只当没听见,撑着腰站起身,吃得有点多,得活动起来消化消化。
原以为习惯了前世的营养药丸,她对吃食已经没什么兴趣,早上见到羊肉汤的瞬间,五感瞬间被调动起来。
原来不是不喜欢,是鸡蛋羹寡淡,哪里比得上羊肉汤鲜美,一时嘴馋,吃多了些。
女人一副餍足的模样落在孟母眼里,刺眼非常,撸起袖子就要拧她胳膊,这些都是从前做习惯的动作,专挑藏在里头露不出来的地方,力道狠又不至于留下疤痕。
原主在丈夫面前抱怨过,被孟南洲一句“谁家媳妇不受婆母的气,偏你娇贵”怼了回来,好面子的她,不愿跟家里说,更不敢在外人面前提起,生怕打破辛苦维持的“幸福人设”,就这么熬了五六年。
程诺可不受窝囊气。
她趁孟母动手之际,另一只手扯过对方胳膊,动作迅速用力向前一拉,身体往侧面躲闪。
“哎呀——”
伴随哗啦倒地的盆碗和骨头残渣,孟母躺在其中,头发被汤汁浇湿,整个人狼狈不堪。
“贱蹄子!你敢推我!”
从来只有程四娘吃瘪的份儿,何时轮到过孟母。
程诺双手抱胸:“没事吧,要我扶你吗?”嘴上说得好听,没半点动作。
孟母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如果不是做梦,程四娘为什么跟从前完全不同了。
她气急攻心正要发作,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喊叫声。
“大伙儿快来看啊,儿媳妇殴打婆婆啦,请邻里街坊来给我娘主持公道!”
孟母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听到女儿的话,立马躺回地上,抱起膝盖大喊:“哎呦,疼死了,我的腿啊,怕不是断了......”
十八九岁穿粉色袄裙的少女小跑进屋,少女头上梳着油亮的发髻,上头插着根精巧的银簪和淡粉色珠花,皮肤在红口脂的衬托下更显白皙,只是脸上的神色愤恨,一副要把程诺大卸八块的样子。
孟南洲的妹妹孟思静,从前没少磋磨程四娘。
仗着兄长是秀才,自认为高人一等,跟村里的姑娘们不一样,在十五岁女孩就能嫁人的乡下,生生拖到快二十还不愿许配人家。孟母宠爱女儿,想攀个贵婿,如今孟南洲高中,一家子觉得离孟思静嫁豪门的日子不远了。
“程丑娘,我娘要是有个好歹,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孟思静看到一地的羊骨头,后槽牙咬碎了,都说羊肉汤有滋润皮肤,使肌肤光滑细腻的功效,她一滴没碰着,全被这个丑女人吃了,她是猪吗?
程诺摊摊手,一脸无辜:“我可没动她。”
闻讯风风火火赶来的四邻,很快将院子挤满。
程诺视线在人群中一扫,果然有那日“抓奸”的几个长舌妇,甚至连懒汉张三都趴在泥墙垛上看热闹。
很好,该来的全来了,好戏开锣了。
破败缺角的房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动静不小。
“呦,醒啦,我就说你怎么舍得去死,举人娘子的帽子还没戴热乎呢。”
赵氏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声音里满是嘲讽,丝毫没有见到病人醒来的喜悦,“醒了赶紧走!自己惹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你不要脸家里的姑娘们还要做人呢!”
泥糊的墙不隔音,听到动静的程家人立马小跑过来,险些将赵氏撞飞。
“我的儿,你醒啦。”程老太老泪纵横,紧张地伸手要碰女儿脖子上的伤口,“可有哪里不舒服?你吓死娘了。”
程诺撑着床板坐起身,摇了摇头,这点小伤,跟从前在训练营遭受的深可见骨的刀枪创口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程大壮殷勤地端着个缺口的碗上前:“快把这碗鸡蛋羹吃了,昏睡半天饿坏了吧。”
零星几点油花的蛋羹,水糊糊似的,看得人没有半点食欲,她知道对老程家来说,一碗鸡蛋羹已经是难得的美味,可生活在末世的程诺早习惯依赖浓缩药丸摄取营养,面对突如其来的食物产生本能抗拒。
“我不想吃。”
这话落在程家人耳中瞬间变了味道,换做从前,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四娘都是头一个享受,别看程家其他人瘦得跟柴火棍似的,脸色蜡黄营养不良,程四娘却养得身材匀称,皮肤白嫩,都是一碗碗蛋羹喂出来的。
再看现在,四娘脸色惨白,脖子上还有上吊留下的触目惊心红痕,这是被孟家人欺负惨了,心里委屈连饭都吃不下去。
“小妹出事到现在,孟家连个人影都没露,太不像话了。”程大壮气得咬牙切齿。
程四娘的双胞胎哥哥程三虎撸起袖子,胳膊上青筋暴起:“孟西洲这个白眼狼,我这就把他抓过来,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一向最稳重机灵的程二顺也失去理智,抄起门后的农具。
兄弟三人气冲冲跟三头横冲直撞的野牛,那架势恨不得把孟家母子打个半死,赵氏与妯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孟西洲如今不是布衣,而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连县太爷见了都礼遇有加,没准很快会飞黄腾达,哪是他们惹得起的。
程诺很感激哥哥们的无条件信任,可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还会掉进陷阱: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冷静点,孟家躲着不出声,就是为了激怒你们,千万不要上了她们的当!”
往外冲的三人动作一顿,激怒他们?
全家人不约而同望向程诺,眼里尽是疑惑。
程诺继续:“我昏迷几个时辰,消息早传到云溪村,孟家装聋作哑,是料定你们见不得我被冤枉,会上门讨说法,届时她们倒打一耙,再给程家扣上个仗势压人,欺凌老弱的帽子。”
孟西洲自中举后一直在县城跟同窗庆祝宴饮,至今未归,只有孟母和孟西洲未出嫁的妹妹在家,三个哥哥五大三粗,闹上门有理也变得没理。
到时候别说是给她洗清污水,怕是整个程家在村子里的名声都要臭了。
程老太听着有道理,却放心不下女儿:“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村里现在流言四起,一直没动静,别人还以为我们做贼心虚。”
那不更坐实了偷人的罪名,一想到这儿,程老太眼前阵阵发昏。
程诺心里想好了解决办法:“我没偷人,清者自清,至于村里的谣言,等过了明日便会不攻自破,经此一事,我也看清了孟家过河拆迁的真面目,她们不仁别怪我不义。”
这还是从前事事以婆家为先的程四娘吗?
程家人面面相觑,赵氏甚至觉得她阎王殿里走了一圈,鬼附身了。
从前的程四娘不仅自私,还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虫,哪里说得出今日这番话,更看不透孟家母女的算计。
难道受的刺激太大,导致性格大变?
赵氏管不了这么多,她只知道要赶紧洗干净程四娘身上的脏水:“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倒是拿出个法子。”
法子有些缺德,程诺现在不能说,不管程家人同不同意,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暮色如一幅厚重的帷幕,悄然降临,屋外,最后一抹余晖也被黑暗吞噬。
大梨村,村口。
程诺拿着一盏纸糊的灯笼准备上路。
程家三个兄弟再次确认,依旧得到她要独自回云溪村的答复,只能满脸担忧地望着妹妹消失在夜色中。
离开大梨村后,程诺按照脑海中的记忆往云溪村方向走。
一路上,她又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在内心复盘一遍。
孟南洲中举后,家中来道贺的邻里络绎不绝,直到昨日才清净下来,孟母和孟西洲的胞妹孟思静嫌身上的袄子旧了,配不上举人母亲和妹妹的身份,要去镇上成衣铺子采购,独留程四娘一人在家。
程四娘难得不用伺候婆婆和小姑子,躲懒睡了个午觉,谁想到睡到一半醒来,床边站着个衣服脱到腰间的男人,是村里无所事事的懒汉,没等她尖叫出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捉奸在床!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婆婆和小姑身后站着三四个村里的妇人,一下子把二人围了起来,扯头发撕衣服,场面混乱不堪。
“是程四娘勾引我的!”懒汉留下一句话,钻缝溜之大吉。
那几个妇人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没一个时辰,程家四娘偷汉的消息传遍整个村。
事发后,懒汉不怕孟家人报复,反倒逢人炫耀:
“程家四娘子,丑是丑了些,蜡烛一吹也还能用。”
“什么?婶子你问我,她为什么放着举人老爷不要来勾搭我?您这么大年纪是过来人会不知道?自然是我强壮,程四娘上瘾了呗。”
“她啊,喜欢我喜欢的不行,连贴身的肚兜都送给我了,瞧瞧,上头是不是绣了个‘程’?”
乡下人没几个识字,偏偏大部分都认识“程”字,只因村口立了块百年贞洁牌坊,节妇就姓程。
自那之后,绣着“程”字的肚兜在村里四处传阅,程四娘又被两个嘴贱的婆子当面奚落,气急攻心,才想不开吊了脖子。
始作俑者有罪,帮凶亦是如此,程四娘的死,这些人都有责任,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就有帮原主讨债的义务。
程诺正在心里完善着计划,突然一阵风吹过,撩着纸糊的灯笼:
“唉唉......”
任凭她怎么补救,依旧阻止不了灯笼被烧个精光。
程诺抬眼望天,星辉掩月,今晚没有月亮,四下一片漆黑,好在能依照北极星推断方向,可没有光还是举步维艰。
“要是有个手电筒就好了。”
话音刚落,她手心一重。
孟思静直接被程诺这一针刺穿手背。
她小时候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虽然父亲去世后,日子大不如前,可到底是孟母娇生惯养长大的,平日里别说是农活,就是浆洗洒扫也轮不到她。
一双玉手养得娇贵纤长,比之大家闺秀也不差的。
只是现在,血珠子从孔眼里涓涓往外流,她先是手掌失去知觉,再然后才是彻骨连心的剧痛来袭。
孟思静甚至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刺穿了手掌,整个人已经疼得跪倒在地,好半晌没动静。
直到鲜血糊了她的眼,才大叫起来:“娘!哥!救命啊,我的手,我的手......”
听到动静不对的孟家母子,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满手血污的孟思静。
孟母大惊:“静儿,你这是怎么了?谁伤的你?”
她下意识朝程诺望去。
可惜孟思静已经疼得失去意识,直接瘫倒在孟南洲怀里,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娘,快去借辆牛车,小妹伤得很重,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不了的,我们去镇上的医馆。”
孟南洲比孟母思绪清楚,那伤口,看着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四娘能弄出来的,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孟母正想指使程诺去借车,想到这贱人跟女儿不对付,万一故意拖延导致女儿错过治疗时间,她肠子都得悔青了,赶忙往外跑去。
村里唯一的牛车,正好遇上老牛生病,送去邻村看诊,一时半会回不来,村民听说举人妹妹受伤,殷勤地送来一辆骡车。
孟母抱着昏迷的孟思静上车,孟南洲坐在辕座上,鞭子一扬,往村口方向驶去。
程诺无视想吃瓜的村民,插上门栓,转身进屋,一眼看到柴垛里的小家伙听见动静,又把头埋在双腿间当鸵鸟。
她刚要上前,想了想,转身将厨房炭盆烧热,淡定地说:“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小鸵鸟动了。
毛茸茸的脑袋从双腿间探出头,小鹿般惊恐的眼神没有减少半分,身体甚至抖动得更厉害了。
程诺:“......”
她瞬间有种欺负小孩的愧疚感。
不是她心狠,实在是原主不做人,只因为生下的是女儿,不得丈夫婆母喜欢,竟然将孟南洲对她的冷淡归咎到五岁孩子身上,甚至为了讨婆母小姑欢心,时常让小家伙饿肚子干杂活。
如果说孟家人对这孩子的伤害有三分,剩下的七分全来自她这个亲生母亲。
小家伙早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对程诺产生抵触,她贸然接近示好,非但不会拉近二人距离,反倒会让她警惕,往龟壳里钻得更厉害。
屋子里热气上来,驱散些许寒意,孟盼儿抖得没刚才厉害了,她缓缓朝火炉旁的女人走去。
她不敢靠近女人,可她真的好冷,身体仿佛僵住了,唯有那团燃烧的火焰能让身子暖和起来。
对程四娘的恐惧,还是让她在距离炉火三步距离停了下来。
程诺尽量让视线不要跟小家伙对上:“衣服脱了,躺炕上去。”
云溪村地处北方,冬日寒冷异常,乡下人为了节约炭火,厨房和炕是相连的,炭盆一烧热,炕马上跟着暖和起来。
这么暖和的窝,自然不会是程诺的。
孟南洲在家的时候归他,孟南洲去书院读书,就归孟家母女。
程诺舀两大勺水进锅烧热,再盛出来放到炕旁,才发现小家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程诺不解:“让你脱衣服上炕的呢?”
孟盼儿咬碎银牙,做最后的挣扎。
最后一件衣服,不能被拿走,不然她肯定会被冻死的,天太冷了。
程诺见小家伙拽着衣领不松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不脱衣服怎么给她擦拭伤口,伤口不处理发了炎,古代医疗设施这么差,高烧活活烧死的也有。
见小家伙还是不动,程诺彻底没耐心了,双手架起胳肢窝,轻松离地,送上炕,再剪住她两只小手,三两下扒个干净,松软的棉被劈头盖在她身上,全程动作丝滑。
孟盼儿甚至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进了温暖的被窝。
整个人还处于懵懵懂懂之际,女人拿着沾水的帕子,贴在她手臂伤口附近擦拭,碰到伤口的瞬间,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眼泪不争气地溢满眼眶。
程诺看到,眼泪即将掉下来之际,小家伙迅速用手背一抹,冻得通红的鼻头用力猛吸,梗着脖子望天就是不让泪珠掉下来。
难怪从头到尾没听到过她的哭声。
小丫头倔强逞强的模样,跟她小时候倒很像。
满盆热水一半是污水,一半是血水,程诺重新打了一盆,想彻底给小家伙擦拭一遍身子。
才发现,小丫头浑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一眼认出里面有掐拧造成的淤青,抽打结痂留下的疤痕。
一家子畜生!包括程四娘!
虎毒不食子,牲畜尚且有情,遑论是人,这家人心彻底烂透了。
孟盼儿发觉眼前人的目光,在看到她带伤的身体后,明显暗沉下来。
生气了。
一定是自己偷吃惹她不高兴了,或者是小姑姑打她的时候弄伤了手,阿奶回来后肯定要骂人。
总之,都会怪在她头上。
是一顿更重的鞭打,还是罚她挨饿受冻......
盼儿,她连名字都是为不知在哪的弟弟取的,爹娘阿奶只想要一个男孩,她是不被祝福来到世上的,没人在意她,也没人喜欢她。
孟盼儿的背脊佝偻得像个小虾米,双目无神,身上被帕子沾过地方火燎原般灼烧着皮肤,最后蔓延到全身,脑袋昏昏沉沉。
程诺找遍全家,终于在孟南洲房里翻出一瓶治外伤的药,闻味道应该放置有段时间,药效可想而知。
走到炕前,见到小家伙巴掌大的小脸通红,身体烫得能烙饼,嘴里呓语不断。
发烧了。
再不想办法,真要烧成小傻子了。
“要是有退烧药就好了。”程诺喃喃道。
检测到客官有需求,退烧药已为您安排,按照价格分为:退烧特效药和普通退烧药。
熟悉的冷冰冰机械声在耳边响起。
程诺蹭地从炕上坐起身,面前浮现出一块平米大小的银白色面板,白底黑字,图文并茂展示两种退烧药。
这熟悉的平台......
程诺惊喜不已,原来不止她穿越了,末世开发的商城也跟她一起来了。
程诺也不恼:“上门女婿回来啦。”
孟南洲最讨厌别人提入赘的事,更别提这话是从他瞧不上的程四娘嘴里说出来的,果不其然,他脸色更黑了。
想套近乎的村民看孟南洲面色不佳,怕触了霉头,惹新贵不快,纷纷借口告辞回家,独留孟家三人和程诺,以及屋里被打个半死的张三。
孟母怕张三嘴不牢,拉着儿子往家走,一会儿说他考试累着人都憔悴了,一会儿问他有没有结交其他举子,替妹妹牵线搭桥。
程诺走在最后头,有一搭没一搭踢着路边的碎石子,听见孟思静娇羞道:“娘,说什么呢,女儿还想再陪你几年。”
“你都十九了,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你等得了,娘等不了!”孟母说。
孟思静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自信十足:“我可不是娘嘴里以色侍人的女子,大哥说过,才情和内在才是女人最宝贵的东西。”
她从小跟在哥哥身边耳濡目染,自认是个才女,一母同胞,哥哥能中举,她的学问自然不会差。
孟母骄傲地望着女儿,孟南洲认同般点点头。
“呵呵......”
细碎的笑声自身后响起,孟思静眉心一皱,转头看到程四娘笑弯了腰。
“程丑娘!你笑什么?”
程诺从地上捡起一物:“你瞧这根针,眼睛长在屁股上,颠颠倒倒不认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一根生锈的铁针被程诺捏在指尖,随后收进随身携带的荷包中。
孟思静嫌恶道:“粗俗。”
“破针而已,只有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会当个宝。”孟母白了她一眼。
二人都没听懂程诺话里的意思,只有孟南洲多看了她两眼,随后头也不回往家走,径直进了家中书房。
孟母紧随其后,关上房门。
“儿啊,你先前寄回来的信,上头的话是真的吗?”孟母迫不及待走上前,抢走孟南洲手里的书,“那位......真的有了?”
孟南洲一开始脸上还有些阴霾,听到孟母的话,瞬间缓和不少,点点头。
孟母大喜过忘,双手合十朝天连拜数下,老天保佑,孟家大喜了。
“男孩还是女孩,请大夫瞧过吗?”
若是男孩,孟家就有后了,可若是女孩,聊胜于无罢了,家里已经有个赔钱货......
孟南洲最清楚母亲心思,不悦道:“不管男女,都是我跟知意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孙女,这孩子来得巧,正是放榜那日查出来的,双喜临门,是我孟家的福星,我决不能委屈了她们母子。”
孟母忙附和:“对对对,我儿说的对,自从你跟冯家小姐重逢,诸事顺遂,一考就中,再看程四娘待在你身旁这些年,屡次落第,可见冯家小姐旺你,那贱人就是个拖累。”
原本她还有些瞧不上冯知意,无媒苟合,跟有妇之夫私相授受,能是什么好女人,今日她算彻底改了念头,管她好女人坏女人,只要能保佑她儿子仕途顺遂,给孟家生下长孙的,就是好媳妇。
提起程四娘,孟南洲心中厌恶,六年夫妻没有相濡以沫,有的只是他急于摆脱枷锁的渴望。
“她偷人的事,是娘弄出来的?”孟南洲走到案牍前,摊开宣纸开始磨墨。
孟母知道瞒不住,照实说了,提到张三时,恨得咬牙切齿:“脏心烂肺的狗东西,要不是他坏事,程四娘早被娘钉死了。”
一封休书当个下堂妇,过段时间迎娶新妇进门,八九月后诞下麟儿,对外宣称早产,谁能猜到是婚前怀上的,到时候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
孟南洲被母亲的愚蠢气得直摇头,张三跟他相比,就是脚底烂泥和天上星辰,但凡脑子没坏,谁能放着前途大好的举人不要,跑去跟帮闲苟合。
母亲这招,不是明晃晃告诉乡里,他孟家找茬要把发妻休了,枉顾岳丈一家六年的帮扶,让他以后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乡试之后还有会试和殿试,期间监察官员会来乡里考核考生品行和名声,他们可不是愚昧无知的泥腿子,其中的弯弯绕绕,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要想个法子,让程四娘自请下堂!”
孟南洲声音冰冷,眸光却温柔地盯着笔下,白皙的宣纸上赫然出现一位巧笑倩兮的女子,即便是简单的笔墨勾勒,亦难以掩盖对方的清丽出尘。
只有如知意一般才情兼备的女子,才配当他孟南洲的夫人。
“小贱皮子,又被我抓到偷吃,跟你不要脸的娘一样,惯会偷别人家东西!”
孟思静的打骂声从厨房方向传来,孟母习以为常,孟南洲也只是顿了一笔后,继续作画,连头都懒得抬。
孟家母子进屋后,程诺在井边找了块石头磨针。
捡到的应该是个绣花针,针身非常纤长,比普通缝纫针更细,尖端锐利,长度刚好藏在指缝间不会被人轻易察觉,简直是杀人越货,隐藏脱身的绝佳好物。
她从前在训练营吃尽苦头,也学会不少求生技能,她能一度成为基地最强武者,靠的不仅是蛮力,毕竟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的,多的是健壮的男人和不要命的匹夫。
头脑比武力更重要,奇技淫巧利用得当,不入流如她也能笑到最后......
好吧,不算最后。
她还是凄惨的死去了,不知道那对没良心的父母,知道她死讯后,会不会流几滴鳄鱼的眼泪。
不管流没流,她是看不到了。
可能她这个人六亲宫淡薄,注定难以跟人维系长远的关系。
正想着,程诺突然听到一声厉呵,紧接着传来皮肉被鞭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重。
有一瞬间,她没反应过来,孟思静正在教训的人是谁,等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娇小瘦弱的身影后,程诺蹭地站起身。
“不好!”
厨房门敞开着,一道纤弱的小身影,蜷缩在柴火旁,双手抱头,身上的衣服烂得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荒的乞儿偷溜进的屋。
孟思静一手叉腰,一手执藤条正往小家伙身上招呼,藤条上的倒刺立时划破她本就破烂的衣物,抽在裸露的肌肤上。
寒冬腊月的天,这孩子竟只穿了一件单衣!
“住手!”程诺大喝。
孟思静见到是她,动作不停,反而加重力道:“丑八怪生出个小傻子,跟你们住一个屋檐,简直脏了我家的地!”
因为程丑娘和她不会说话的傻丫头,孟思静没少被村里人奚落,连村尾的寡妇桂香都敢骑到她头上,逮到傻丫头犯错,她当然要狠狠教训一番。
程诺冷了眼神:“我提醒过你的。”
孟思静没有意识到危险,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扬起手又准备抽下去。
缩成贝壳的小家伙又听到呼啸的风声,身子剧烈颤抖两下,认命地将身体抱得更紧。
“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看谁敢......”
她话说到一半。
程诺抬起手,一枚打磨光滑的飞针,闪烁寒光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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