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玥冯意的其他类型小说《孤女破局?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对昊哥儿,徐玥没有一丝心软,不说两人利益之间的冲突,本身这位便宜堂哥对于她的存在就是恶意满满的。前身是个女孩儿,又不受宠爱,昊哥儿对她可有一丝怜悯?堂妹才三岁就推人到冬日的湖里,还不许人去救,最后导致原身寒意侵体,险些一命呜呼。随后又被继母以克了昊哥儿的名义,一个包袱打发到人生地不熟的知府家中,投靠一个做姨娘的姑奶奶。前身难产而亡,也少不了这次落湖的原因,女子最怕寒凉之症,冬日的湖水可冷的紧啊。这辈子换成了许玥,表面上是大房的独子,又受许地主的千宠万爱,昊哥儿的利益被极大的侵占了。小孩儿其实最敏锐不过,昊哥儿本能的厌恶甚至排斥他的“堂弟”。加上二太太时常在他耳边的抱怨和教导,什么如果许玥不在了,他作为长孙会更好之类的。若不是许玥机敏...
《孤女破局?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对昊哥儿,徐玥没有一丝心软,不说两人利益之间的冲突,本身这位便宜堂哥对于她的存在就是恶意满满的。
前身是个女孩儿,又不受宠爱,昊哥儿对她可有一丝怜悯?
堂妹才三岁就推人到冬日的湖里,还不许人去救,最后导致原身寒意侵体,险些一命呜呼。
随后又被继母以克了昊哥儿的名义,一个包袱打发到人生地不熟的知府家中,投靠一个做姨娘的姑奶奶。
前身难产而亡,也少不了这次落湖的原因,女子最怕寒凉之症,冬日的湖水可冷的紧啊。
这辈子换成了许玥,表面上是大房的独子,又受许地主的千宠万爱,昊哥儿的利益被极大的侵占了。
小孩儿其实最敏锐不过,昊哥儿本能的厌恶甚至排斥他的“堂弟”。
加上二太太时常在他耳边的抱怨和教导,什么如果许玥不在了,他作为长孙会更好之类的。
若不是许玥机敏,好几次都要被昊哥儿弄伤。
这边,听了几个下人的话后,许地主脸色一沉,心里很是失望,手上还在轻柔的拍打玥哥儿的背。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说一开始他养了玥哥儿是为了让许家改换门庭,可是一天天看着一个小婴儿慢慢长大。
又因为玥哥儿的身份秘密,不能让人知道,许地主养孩子不假手于人。
为她的一举一动牵肠绊心,婴儿岂是好养的,比如,玥哥儿生下来不爱喝奶,他找了奶羊来,每天亲自一勺一勺的喂她喝。
孩子哭了,闹了,身子有个小病小痛了,许地主心急如焚,可以说,许地主花了太多的时间和心血在玥哥儿身上了。
人心是偏着长的,许地主心里,玥哥儿就是他养大的心尖子,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昊哥儿“污蔑”弟弟,又不知悔改的撒谎,许地主好容易将火气忍下,他还要带着玥哥儿去拜师呢,可不能耽误时间了。
“管家,拿戒尺打大少爷手板二十下,不许留情!”
昊哥儿不敢置信,他是长孙,是哥哥,娘说了许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玥哥儿以后要看自己脸色讨饭吃的,那不就是奴才嘛,他打玥哥儿几下怎么了?
而且玥哥儿害了娘,还对自己做鬼脸,凭什么要打我!
“不公平,爷爷,这不公平......”他大吵大闹,然而许地主抱着玥哥儿拔腿就走——没得因为个不听话的孙子,耽误了自家文曲星拜师。
身后几个下人,手里捧着礼盒急匆匆跟上许地主,管家不太为难的拿了戒尺,道一声得罪了。
戒尺是用硬木做成的,上面刷了一层漆,起码有一寸厚,只打了一下,昊哥儿就疼的鬼哭狼嚎。
管家毫不动容,周围的下人也死死抓住昊哥儿。
这后宅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二房明显失势,许地主更偏爱玥哥儿,谁还把昊哥儿放在眼里。
............上了许家唯一一辆马车,许地主抱着玥哥儿,指着外面的地,自豪的说:“这一片的地都是我们许家的,足足有三百亩的水田,五百亩的旱地种了桑树、果树,是我们祖上一代代积攒下来的家业。”
“别看只有八百亩地,在我们这可是江南,一亩地八两银,不过这个价也只是看看,只有败家子才会卖田。”
光田地就值六千多银子,许玥还知道家里除了田地以外,还有一些商铺子。
他老爹常年在外,说是游学,其实是在经商贩丝,名义上好听罢了。
这也是的许家一大进项,江南女子多养蚕织布,丝绸闻名天下,许家有桑田又有许多佃户。
常年来,乡中妇人养蚕或买或赊许家的桑叶,蚕结茧后抽丝,大部分都卖给许家贩卖,他们得钱生活。
可以说,许家是吃了上游吃下游,一条龙服务,这里面的利润随手纂一纂都是油水。
许玥前世说的地主乡绅指的就是许家这样的人家,看起来好,有钱有地,可是没出个读书人就不能改换门庭,还是土地主。
许地主说着,突然低头看玥哥儿,小童听的很认真,长长的眼睫像蝴蝶一样卷翘,玉白的小脸无一处不精致,依稀可见长成后的绝色。
许地主突然心头一堵,自家孙儿可怜见的,好好的文曲星下凡,偏偏出错投了个女胎来。
他为着自己光宗耀祖的私心,让孙女装作孙子,可是日后这孩子明白事了会不会怨他。
玥哥儿有这幅好容色,必定能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偏偏要走上和一国之才子去争的路,还有个大把柄。
太难了,太难了。
许地主一时难过,看了眼外面,下人离的不近,小声的对许玥说:“乖孙,觉得女孩子好不好,穿漂亮衣服,戴漂亮首饰,每天快快乐乐的,爷爷有田给你五十,不,八十亩田做陪嫁。”
系统紧张的警铃瞬间响起,好啊,看你许地主浓眉大眼的,怎么就叛变了呢。
他赶紧去看宿主,生怕她被策反,许玥听了许地主的话,说不心动是假的。
名臣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就说科举,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层层筛选,考到花甲之年都没出头的比比皆是。
所以范进中了举,才会发疯。
就是披荆斩棘中了进士,宦海沉浮,说不定哪一次跌了脚,再也爬不起来。
许玥看了一眼纠结不定的许地主,一颗心居然暖了起来。
许地主能想到她,狠心放弃家族晋升的机会,还给她许诺了八十亩的陪嫁,别看只占了十分之一。
女儿家能有的陪嫁多是浮财,哪家会给女儿动家族的根基田地呢。
本朝律例,分家时,嫡长子占七成,其后诸嫡子均分两成,庶子共分一成,没有女儿的份。
在民间,为了不让家业零落,长子得的还要更多,其他儿子分一些钱罢了。
所以,这八十亩地,可能连二房分家的时候都得不到这么多。
她只是一个孙女而已,连女儿都不是,现实不是小说,许地主已经是极为疼爱她了。
要被骂败家子的那种。
许地主就见玥哥儿摇了摇头,童声童气的道:“我不要八十亩地,也不喜欢穿漂亮衣服,我要考状元的,我不是早就答应爷爷了吗,要让爷爷光宗耀祖,玥哥儿言而有信。”
说着,小童挺起胸脯伸手拍了两下,很骄傲的样子。
“哎,爷爷的好孙子啊,好好好,光宗耀祖。”
许地主心软的像同和斋出的玫瑰白糖糕,又甜又香,恨不得把乖孙揉到心里去疼。
系统松了一口气,见它这样,许玥在脑中淡淡的说:“你不必担心我反悔,要是在现代社会还有可能,但是古代女子是什么处境?”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我不愿意。”
最重要的就是这四个字,我不愿意,她不想只能祈祷将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是个好人。
她要把权力紧紧抓在手里。
许家。
许地主在书房,正绞尽脑汁想出了几句很合适的话,准备勉励许玥一番,书房门被猛的推开。
“爹,我听说你给玥哥儿找的师傅是冯进士?”
许二爷长相俊俏风流,此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焦急不甘,指着老爹怀里的侄儿:“玥哥儿才几岁,恐怕字都不识得几个,这,这不是浪费了吗!”
“哼,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才不算浪费?”
许地主被打断心里很不爽,阴阳怪气的问,谁知道就听见许二爷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我,许家唯一的读书人啦。”
“下一辈都还小的很,我读了这么多年书,又广交文友,诗书唱和,正是厚积薄发之时,拜了冯进士为师,说不定这次一举就中了呢。”
“呵,你在放什么臭狗屁!”
许地主把斯文抛到了九霄云外,只见他一把抽出旁边的鸡毛掸子,边打边骂:“你读个屁书,读了快二十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整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玩乐。”
“还文友,把你当付账的冤大头还差不多,蠢货一个还敢和你侄儿比......爹,你你你,太有辱斯文了,哎呦,别打这里。”
许二爷被打的抱头鼠窜,等许地主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许玥看着好笑,她这个二叔不算是坏人,就是天生没长根筋儿,喜欢和佳人风花雪月,和朋友附庸风雅。
二十多成家的人了,好像还没长大一样,李氏平时好强,多半是觉得男人靠不住,把儿子当依靠,才将昊哥儿宠上了天。
只不过,许二爷浑浑噩噩的活着,只顾着自己快活,从不在乎李氏作恶,也不管儿子跋扈。
许玥冷眼看着许地主打完,方才上前,脸上挂着害怕和担心,漂亮的眼睛里眼泪要掉不掉,拽了拽许地主的衣裳下摆:“爷爷,二叔说的是真的吗,师傅不会喜欢我?”
许地主一下子就蹲下,抱起许玥,心肝肉啊的哄了他好一会儿:“别哭了,你二叔是生病在说胡话呢,冯进士可喜欢你了,今天不是还给了你一块他心爱的玉佩吗。”
说着,许地主指着自家二儿子,挤出一个笑来,暗含威胁:“不信的话,你问你二叔,他是不是昨天睡觉不盖被子着了风寒,所以才说了胡话。”
许二爷捂着脸上抽出来的红痕,迎着侄儿懵懂的目光,一阵伤心,老爹也太偏心了。
可是他只能憋屈至极的点头,然后猛的抽泣几声,真的太疼了。
............“玥哥儿,冯师已经让你开始读孝经了吗?”
下课后,何顺蹿到许玥的桌前,好奇的问他。
许玥点点头,冯意见她基础牢靠,半月之间就将蒙学书籍的释义深入浅出的于她讲了一遍。
今日就正式让她开始学《孝经》第一篇。
“真厉害,冯师说我只是死记硬背,还要我一直学蒙学书籍,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一样。”
何顺挠挠头,虽然这么说,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没有一丝嫉妒。
一旁收拾东西的夏雨手一顿,他以前只会三百千,其他的蒙学书根本不会,是四个人里进度最慢的。
他已经很努力了,每天都学到三更,冯师也夸自己勤勉。
可是这还不够——许玥进度这么快,他怕自己被落下太多,冯师会不喜欢他了。
低头抿唇,夏雨飞快的抬眼看向许玥,文师兄在邀请她去家中玩儿......他阴暗的想,文师兄眼高于顶,家学渊源,原本应该是学的最好的,却被许玥抢了风头。
邀请许玥去玩,说不定是想着耽误他呢。
“谢文师兄好意,但是我去不了了,我爹爹今天从外面回来了。”
许玥委婉拒绝,转眼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她没见过几面的亲爹终于了结生意,要回来了。
听了这个理由,文信也不好再邀,心里可惜,许师弟年纪虽小,长得玉人一样漂亮不说,也有很多新奇的点子玩儿。
虽然两人年纪差了几岁,但文信是很喜欢和许师弟一起玩的。
春日彻底过去,炎热的夏季到来。
人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许玥也不例外,只穿了两层,上身穿一件杏色纱衣,下身是同色的纱裤,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无绣的汗巾子。
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皮肤极白却有血色,鸦羽一样黑的头发梳了个包包头,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嘴唇如花瓣似的漂亮。
见着的人,无一不承认这是个健康漂亮的孩子。
许地主更是爱到心里去了,许玥一下马车就抱了起来,连声夸:“今儿上学累不累啊,学了些什么?”
许玥摇头,表示不累,又说自己已经学到了孝经,许地主正要说什么,外面就是一阵脚步声。
一行人进来,打头的是打扮低调的李氏和许二爷,昊哥儿跟在后面,狠狠的瞪了一眼许玥。
李氏拉住儿子,她这些日子禁足受了教训,心里担惊受怕的一下子瘦了十几斤,她算是明白了。
许玥这个小崽子是彻底把公爹的心哄过去了,她必须徐徐图之,不能把心思再摆在明面上了。
对于昊哥儿的挑衅,许玥半点不放在心里,只去看其他人。
许家孙辈男丁不多,小姐却不少,一共有五个小姐。
大房,有已经十岁的嫡女元娘,是排行最长的一位小姐,也是许玥一母同胞的姐姐。
此时正关心的看着她,许玥回之甜甜一笑,许元娘几乎是瞬间开心了起来,弟弟养的真好,女儿家要有兄弟帮衬。
兄弟出息了才能给姐妹撑腰,元娘一直为有个弟弟而庆幸。
她知道玥哥儿拜了进士为师后,在被子里开心的偷偷哭了好久。
大房还有八岁的庶女心娘,排行第三。
二房三个小姐都是庶女——二小姐兰娘、四小姐玉娘,五小姐惜娘。
她们平日在家中地位不高,许玥接触不多,也难得见到几面,现在看这些姐姐们。
一个个都长得不错,许家人容貌一贯出色,她们中最不起眼的也是清秀可人。
见人都到齐了,许地主轻咳一声:“走吧,人也快到了。”
许地主是长辈,自然不用出去迎接,其他人包括许玥都要出去,她刚一下地,元娘就不动声色的走过来,握住许玥的手护着她一起出去。
等了没多久,几辆马车过来停下。
一位面容端正,身穿绸衣的青年男子下了马车,许二爷迎了上去打招呼:“大哥,你回来了。”
许大爷点点头,看向其他人,一眼就发现了里面最小的那一团,白白嫩嫩的,抬起头好奇的望着自己。
他不由笑了起来,招手:“这是玥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还认不认识爹爹啊。”
许玥鼓起脸颊,噔噔噔跑过去,伸出小短手来:“认识爹爹,要爹爹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大爷大笑起来,果真伸手把人抱了起来,觉得自家儿子十分机灵。
身后马车内,一位身段娇俏的娘子听见了笑声,心中微微一紧,连忙整理一下衣物,拉着旁边的一儿一女下了马车。
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自古以来江南就富庶无比。
丹阳县虽然只是县城,却也是上县,商业发达,百姓富庶,今儿正是逢五赶集的时候,周围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卖果子汤饮的,耍杂技的,卖生药的,还有算命看相的,周围乡镇会纺丝织绸的巧手妇人也抱着织好的丝绸去脱手。
一片富庶祥和的盛世光景。
坐在青布马车上,许地主好笑的看着自家乖孙眼巴巴的朝窗户外面看。
“等会儿玥哥儿拜师完,爷爷带你来逛好不好,现在可不成。”
许玥飞速的点头,又好奇的问:“爷爷,我要拜的师傅是谁啊,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
不是许玥看不起自家地主祖父,而是如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一个进士在地方州县是十分尊贵的。
许地主只是一个乡绅,可以接触的大概是举人这个阶层,唯一能见到的进士,大概就是县令了。
丹阳是上县,县令属七品,他正是一位正经进士出身的官儿。
要知道,原书里,男主去的家学里教导知府子孙的师父,都只是一个久试不中的举人。
许地主眼神乱飞,老脸一红,咳嗽一声道:“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这位进士老爷姓冯,是前几届的进士,你叫一声冯师就是了。”
既然中了进士,为何不去做官?
官迷·许玥问出了口,许地主好笑的给她解释:“你不晓得,我们江南人家中有钱有势的人家,子弟固然要读书举业,可若是中了,也要看年纪是否大了,或者性格适应官场与否,或是名次不佳。”
“凡此种种,自认不会有大作为,与其待在官场惹出事来,不如博一个不慕名利的好名,自回家快活去。”
确实啊,家里有钱,又有进士身份在人人尊敬......靠,好快乐的生活。
许玥深深的嫉妒了,许家当然没这个资本让中了进士的子弟回家潇洒。
“冯进士娘子老家就是丹阳的,他带着娘子回家探亲,准备在丹阳县呆个几年,日子无聊,才预备收几个弟子......”许地主正说的兴味,就见玥哥儿用气音悄悄的问他:“爷爷,冯师是什么原因不当官儿了呀?”
“你个小促狭鬼。”
笑骂一句,许地主童心也起,用手掌挡着嘴回道:“听说啊,冯进士殿试的时候,贪吃吃坏了肚子,卷子答的不好,本来是二甲的名次被落到了三甲同进士里,一气之下就辞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玥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太倒霉了吧。
......冯进士来丹阳只是暂居,自然不必要买房,只是赁了房子住。
宅子两进,此时门口车辆络绎不绝,带着小童的人,许多眼巴巴的朝着里面看,不住和门房搭话。
偶尔有手拿帖子的可以直接进去,其他人任是如何哀求,门房都是好声好气却态度坚决——不行。
一位穿绸衣的中年人,拉着自家孩子给门房塞银子:“您就通融一番,我儿聪慧,才八岁就学完了三百千,冯进士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哎哎哎,您就别为难我一个看门的了,今儿个是我家大人收徒的日子,早吩咐了不许闲杂人进去的。”
门房觉得好笑,八岁学会三百千?
这算什么,他家大人八岁的时候,四书都可通读了。
这次大人收徒四人,文县令的三子是却不过面子,加上人也聪慧。
还有何家嫡次子,虽然是商户,但他娘亲却是大盐商家的女儿,挥金如土手笔大的很。
剩下的乡下农家出生的夏家孩童,聪颖好学,勤奋艰苦,在乡学外放牛偷学都不放弃,大人一见心喜,考教后就决定收下这个弟子。
看看,能当大人弟子的这都是什么人!
有势、有钱、有才,这些等在门外的人可以比得上?
“好了,好了,小人劝诸位一句,莫有侥幸之心,还是不要在冯家浪费时间了,天底下名师众多,还请诸位另请高明。”
见人越来越多,而且不肯散去,门房怕惹出事来,大声的劝告这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们离去。
家长们怎么能甘心,名师?
名师是他们能轮得到的吗,冯进士是他们能够得上的最好的师傅了。
就是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不肯放弃。
人群中,有一道不甘心的声音大喊:“既然不收我们的孩子,为什么大门还是打开的,分明是你这恶仆从中阻挠!”
其他人一听,也鼓噪起来,附和着逼迫门房。
门房又气又急,这话纯属放屁,根本站不住脚,就说一点吧,他吃饱了撑的要阻挠他们啊。
大人的其他三个弟子是进去了,可是还有一个没到呢,他如何敢关门!
门房鼓足一口气,耐着心把原委解释了,奈何众人根本不愿意听,声浪越来越大。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门房瞥到马车前挂着的许字,眼前一亮,娘啊,终于到了。
“大家让一让,大人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已经到了,你们要是再吵,我便要去禀告大人,你们心里也称一称值不值得!”
门房彻底不耐烦了,语带威胁,什么阿物,体谅你们一片爱子之心,偏偏不识相的要缠搅。
人群慢慢静了下来,转过头都去看那辆马车,想要看看冯进士要收的弟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只见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年约四十二三的男子,穿的虽是绸衣,样式却不时兴,一看就是乡下的地主之流。
甚至有人已经认出来了这是谁,县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主。
是许家的子孙得了冯进士的青眼?
这老货居然有这样的运气!
人群骚动,都想知道,平平无奇的许家凭什么能入冯进士的眼,难道是他的子孙特别出众?
众目睽睽之下,许地主回头伸出手来,一把抱出了个玉雪可爱,白嫩精致的小童来。
小小的一个,最多三岁。
可能连字都不认识!
女子穿一身白绫裙子,身姿袅娜,杏眼桃腮,鼻尖有一点小痣,煞是俏丽。
款款下了马车,回身轻柔的道:“愿哥儿,甜姐儿,快扶着娘的手下来。”
一双十指纤纤的玉手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拉了下来,紧紧依偎在女子身旁,神态紧张。
这番作态,早早吸引了许家众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
许二爷先是一惊,打量了两个孩子,女孩儿七八岁,男孩五六岁,都是站住了的年纪。
他怪异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在外这么多年,置了一房小的,居然瞒了这么久,孩子都两个了才带回来!
其他人想法和许二爷大致相同,李氏更是幸灾乐祸,心里美滋滋的。
看向女子的目光带着善意,虽然是个下贱的妾,肚皮倒是争气的很。
最好多生几个,把玥哥儿这小贱种踩到泥地里去。
许玥很快接收到了元娘担心的目光,脸色苍白,目光忧虑。
她担心啊。
别说什么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许元娘只知道一件事,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许玥的才是她真正的弟弟。
而且这个女人长得漂亮,又有子有女,必定受爹爹宠爱,当娘的哪有不为自家孩子打算的。
庶子庶女多了,她和弟弟的东西就会少了。
许玥依旧保持甜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乖乖靠在爹爹的怀里扒着他的肩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女子,看起来十分好奇——书里只提过几句的继母,原来长得这么漂亮,难怪哄的许大爷神魂颠倒。
许大爷在女子出来后,就皱起眉头,不客气的训斥:“没叫你出来,你出来干什么。”
骤然遭到训斥,女子小脸一白,明眸含泪,牙齿轻咬下唇:“妾本不该如此的,可是孩子坐了一天马车,早受不住了,我才慌了神......”这楚楚动人的情态,在场男人看了哪里有不心疼的,许大爷几乎是立刻换了脸色:“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你也是一片慈母心。”
女子如同看天神一般望着许大爷,破涕为笑,柔情似水:“许郎没有误会我就好。”
许郎。
许二爷细细品了这两个字,即使叫的不是他,心都酥了又酥,大哥好艳福啊。
呸,狐狸精!
元娘低下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了,心里越发焦急万分,这女人狐媚了爹爹,日后她和弟弟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许玥心中玩味,这个书中继母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个孩子和许家有关系的也只有那个小男孩。
她这次跟着许大爷回来就是为了许家要娶继室着急了。
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只有一个目的——成功上位。
不过,要先过了她这一关。
“爹爹,这位姨姨是谁啊?”
小儿稚嫩的声音响起,许玥歪了歪头突然手掌相击:“我知道了,是不是爹爹给我找的奶娘,文师兄和我说了,小孩子都要有奶娘的,奶娘的小孩还能给我当书童。”
这童言稚语一说出来,女子的脸一阵青白,差点稳不住表情,什么奶娘,还说自己儿子是书童。
他也配!
女子似乎被气的手足无措,其他人看戏一样的看着,没有一个人出言相帮。
当然了,许玥是许家子孙,这个外八路的女子算个什么,顶多是个外室罢了。
连李氏都笑着看戏,她当正室的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外室小妾这种人,元娘更是心情舒畅,但是下一秒,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不要胡说。”
许大爷轻斥一声,有些尴尬的朝女子招手:“这是丽娘,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哥哥姐姐,不是什么书童,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女子,不,丽娘莲步轻移如乳燕投林一般走到许大爷身旁,先和许大爷相视一笑。
然后看着许玥十分温柔的说道:“没关系的,许郎,玥哥儿年纪小,不知事儿,我不会怪他的......妾婢都不算的玩意儿,你还敢怪玥哥儿,玥哥儿也是你能叫的!”
大门口,许地主瞪着一双厉眼,气势汹汹的奔了出来,骂完丽娘,劈手给了许大爷一掌:“你脑袋发了昏吗,我许家世代清白,家风严整,从来没有外面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的道理。”
说着,许地主鄙夷的扫了一眼丽娘,十分不屑:“妓子粉头无情无义,你在外面怎么样也就算了,我管不着你,现在居然还带了回来欺负我的乖孙,我就不得不管了。”
丽娘银牙紧咬,身子娇柔的靠向许大爷,泫然欲泣:“您误会了,我不是......不是妓子粉头......”她再也说不下去,也不能说了,女子卑弱,妓子粉头这四个字说出口对她来说都是损害了形象。
两个孩子被吓到了,抱着娘大哭了起来,许大爷终于开口了,为难的看了眼许家其他人。
他是准备先让丽娘和孩子进门,不惊动许地主的,然后再慢慢的劝说,有孩子在,爹总会心软的。
这样也不用闹得难看,让丽娘受委屈。
现在是不成了,许大爷歉意的看了一眼丽娘,才道:“爹,丽娘不是那种女人,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呢,愿哥儿快给爷爷见礼。”
小男孩怯怯的准备上前,好似胆小的小动物,许玥心中冷笑,前世作为大房唯一的儿子,这位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呢。
“别,我有玥哥儿一个孙子就够了,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的,连是不是许家的种都难说呢。”
许地主神情冷漠,他不会允许有人动摇许家千里驹的地位。
一个野种算什么。
又冷笑一声:“你说男孩儿是你的儿子,那这个小女孩呢,你说是谁?”
丽娘崩溃大哭,愿哥儿也回身哭着抱着娘,小女孩倒是好许多,一脸倔强的仰着小脸。
许大爷面有怒容,扭开脸,咬着牙来解释:“丽娘身世凄惨,从小被拐子拐去了大户人家,长大后被爷们儿强占,生下了甜姐儿,后来正室嫉妒不容,给了一笔钱,就把她们娘俩赶了出来。”
“遭此变故,甜姐儿生病,她一个弱女子六神无主,刚好遇见了我,求着找了大夫,我们才结识的。”
“然后你们一对奸妇淫夫就勾搭在一起了。”
许地主毫不留情,把亲生儿子的面皮都往下踩,许大爷十分难堪,却没有辩解。
事实就是如此,不然愿哥儿是怎么来的,要知道他可五岁快六岁了,比许玥还要大两岁多。
说明,许玥生母还在的时候,愿哥儿就已经出生了。
许家人看着这一出大戏,旁边若隐若现的几个村民,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
十分兴奋,许地主的大儿子和一个被赶出门还带着孩子的小妾私通,还生了一个儿子!
有这一大谈资,今儿吃饭都不用菜了。
许玥还想着要不要背一段书,来证明她没说谎话。
她从小便不敢心生懈怠,即使那什么文曲星下凡的说法哄住了许地主,之后科考也是要真材实料的。
俗话说天道酬勤,许玥自认非极其超凡之才,若要一鸣惊人养名蓄望,就要快人一步。
系统能提供的初级蒙学课程教学,三百千、幼学琼林、笠翁对韵之类,许玥日夜苦读,早已滚瓜烂熟。
这时,突然一双手伸过来,熟悉的腾空而起——又被抱起来了。
冯意抱着许玥,感觉小孩热乎乎又轻又软的还有一股奶香味儿,他觉得自己可以多抱一抱,这可是自己的弟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四舍五入,这就是他儿子了。
冯意颠了颠孩子,兴奋的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想我冯意在此处收了一个神童,这就是天运,其他人找遍了也找不到这般弟子。”
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冯意抱着许玥大踏步进去,许地主连忙跟上。
王伯哼了一声,砰的关上了黑油大门。
门外怔怔站着的一群人,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能掩面而去。
同时,许玥眼前出现一道虚浮的屏幕:“主线任务一:学子拜师(一个优秀的师父才能更好的帮助宿主尽快走上名臣之路)检测到宿主已完成任务......正在评价中。”
“师父:冯意,才识丰富,交游广阔,心胸豁达,为人开明,寿命悠长,实乃不可多得的良师。”
“等级:A-。”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解锁历代宿主传记(未开启),获得技能,辨析祸福——每一月可使用一次。”
技能后面有详情两个字,许玥点开,屏幕一亮,上面写着:辨析祸福:在脑中选定一个人或一件事,使用技能,可预测吉凶。
许玥眼前一亮,这个技能虽然有限制,一个月才能使用一次,但是已经是很逆天了。
俗话说千金难买早知道,有了这个技能她可以提前规避一些祸患,趋吉避凶。
如今生活求学可用,日后官场沉浮作用更大!
除了技能以外,徐玥注意到系统对冯师的评价,心里松了一口气,古代师徒名分极重。
岂不闻天地君亲师,一个好师傅对弟子的影响是巨大的,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人受师门连累,郁郁不振。
至于A-这个等级,徐玥猜,应该是地位方面吧,冯师虽好,却不是海内大儒、官场领袖之类。
看来,系统也是个势利眼嘞!
这样想着,许玥转头怜爱的看了一眼冯师。
冯意乐颠颠的抱着自家神童弟子,突然觉得有一丝寒意从骨头蹿上来,他左右看了看,皱眉。
不对啊,夏日将至,天都热起来了。
他素来是个乐观的性子,转眼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边走边和许玥说话。
“玥哥儿,你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这么快开蒙,字都认识了吗?”
跟在后面的许地主一听,心里喜的和山泉一样小泡泡滋滋滋的冒。
走路都轻快了,原本低着的头也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
哎呦,冯家不愧是进士住的,看这花花草草长得多茂盛,铺着的石子路都格外圆润些。
许地主看哪哪顺眼。
冯家下人:租的宅子一时半会打理不好,委屈大人和夫人了,这些乱长的野花野草拔了又长,明儿买找些短工来斩草除根!
“我喜欢看书,爷爷书房里好多书他都不看,然后我就去书房玩儿,爷爷教我,然后我就会了。”
怀中小童顺畅的答了问题,但是有迷迷糊糊,什么叫教了,然后就会了。
不过,才三岁的小孩子嘛,冯意听了童言,一挑眉没说什么,转头去看许地主。
许地主是有点子尴尬的,江南之地好文,喜才子文士,什么行当沾了一个文字平白就清贵了不少。
他就想沾点文气,买了许多书堆在书房里,其实根本没翻开过,做个摆设而已。
不过这些书以后可以给乖孙用嘛,也不算浪费,许地主看向自家玥哥儿,机灵乖巧的望着自己,自认为低调的开口:“玥哥儿一岁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进了我的书房,拿着本书翻看,我随口教了几句也没放在心上......”语气逐渐带上骄傲:“谁知道,玥哥儿有些记性,听了一遍就记得牢牢的再也不忘,我见了有些奇异,便每日教他一个时辰,不过三月,三百千就熟透了。”
这更让许地主坚定了玥哥儿是文曲星下凡的念头。
众人皆惊!
冯宅不大,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会客厅,里面的人正正好听见许地主的后半句——不过三月,三百千就熟透了。
这是何等天才,饶是冯意都有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他长在杭州文才风流之地,自小接触的神童、天才如过江之鲫。
连他自己,在旁人眼中也是一个天才。
“按你所说,玥哥儿不到两岁便熟读了三百千?”
冯意好似在问许地主,语气确是已经肯定了的,不待许地主回答,也无心搭理其他弟子和家长,声音温柔的出言考教许玥。
许玥自然对答如流,连一个磕巴都不打,众人皆知,这是已经完完全全记下了的样子。
甚至许地主补充许多其他蒙学书籍,说许玥也都记下了,冯意一问,果真如此。
凡此种种,直如探臂摘果,完全难不住许玥。
这一番考教用了一刻钟,终于结束后,不仅冯意双目放光,看许玥如稀世之宝,其他人何尝不是如此?
冯意心潮起伏,如同随手在小摊上买了一块石头,却发现那是举世无双的和氏璧一般!
既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有这般滔天之运,又患得患失,一时想将宝物献于人前,一时忐忑于自身才学不足,将无暇玉璧毁坏。
良久,冯意才回过神来,看向其他人致歉,表示自家怠慢了。
这次拜师,文县令不好过来,是由其嫡亲弟弟,文三爷带着拜师的文麒来的。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矣。”
文三爷望向冯意怀中的许玥,感慨良多:“我今日才知,晋时谢家谢玄之心啊,冯进士,你这份运气说出去不知多少人要嫉妒的吃不下饭了。”
其他人,比如何家家主也是表达了自己的惊叹,对着许地主连连恭贺,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吐出来。
夏家来的是一个中年农家打扮之人,虽然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
他也知道,自家夏雨的师弟似乎很厉害是个天才,他面上看着不显,心中却十分担忧。
夏雨能拜冯意为师,大半是为他的天资,如今却被师弟远远比了下去......冯意哈哈大笑,徐玥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最终顾着许家的脸面,许地主铁青着脸让丽娘和两个孩子进门。
只不过名分什么的是不用想了,愿哥儿好歹是许家的种,得了一个少爷的名头。
甜姐儿和她娘一样的处境,没名没分,不尴不尬的,许家下人暗自嘲笑,一个弃妾带的野种,还比不上他们体面呢。
前世可不是这样,许大爷最终说服了许地主,看在孩子的面上——主要是愿哥儿。
丽娘对外宣称,是乡绅家守寡的少奶奶,在外地,经过婆家许可就嫁给了许大爷,两人还生下了愿哥儿。
只不过许家没宣扬消息罢了。
有体面、有儿女,丽娘春风得意,十里八乡的人都奉承羡慕她。
那时,许玥是个女孩子,默默无闻,根本没人关注。
但是丽娘还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许玥的存在和年龄就是一个证据,随时可能揭穿她。
想也知道,三岁的嫡次女,和继室五岁的嫡子,不是笨上天的人,脑子一转就能发现端倪。
所以才有许玥被诬陷克堂兄,赶去外八路的姑奶奶那里的事。
甜姐儿改姓许,因为丽娘受宠,受的是正儿八经的许家小姐待遇,威风八面。
正房。
许地主打发许玥去睡觉,嘱咐兰芬:“大少爷睡前要喝一杯牛乳子,要加杏仁去煮,你要看着他喝完才成,还有,天气热了,我让人送了冰过去,冰不要太凑近玥哥儿了,借一点凉气就是了......”下首,许大爷目瞪口呆,见许地主事无巨细的吩咐,把个小孩当祖宗一样供着,不由说:“爹,你也太宠着玥哥儿了,我们乡下人家,什么时候买过冰,他一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份福气。”
这话带着酸味儿,俗话说隔辈亲,但是他真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
往日来信说许地主爱玥哥儿,他也只以为是平常那种疼爱。
现在一看,他觉得自己和二弟加起来都没有玥哥儿在许地主眼里重要。
江南夏日炎热,冰价也高,一块三寸见方的冰就要一钱银子。
即使是许家这种地主之家,不是买不起冰块,是不值得。
许地主摆摆手让兰芬出去,抄起茶盏砸了过去,水洒了儿子一脸,颧骨红了一片:“如今许家还是老子当家,我愿意给玥哥儿买,怎么,你这个当爹还不愿意了。”
“哼,也是,如今你心里怕是只有那贱妇的两个,可怜我玥哥儿,日日念着爹爹......爹,你说什么呢,玥哥儿是我嫡长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他。”
许大爷抹了一把脸,急忙又解释道:“愿哥儿娘俩随着我颠沛流离,没过过一天正经日子,我只是心疼些罢了。”
许地主懒得再多说,心下悲凉,只是打定主意要多多疼爱乖孙一些。
他讽刺的开口:“反正,那什么丽娘,你养着当个玩意儿可以,想要个名分,除非我死了!”
亲爹斩钉截铁的划了底线,许大爷不能再说什么,表示默认了。
又头疼该如何面对丽娘,心下愧疚的很,觉得对不住她。
略过这个话题,父子俩交流了一些事情。
许地主压抑不住得意的将玥哥儿拜师冯进士的事说了出来,最后感叹:“这是我许家祖坟冒了青烟啊,出了一个麒麟子,日后,玥哥儿科举有成,金榜题名,我许家列祖列宗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许大爷咽了一口唾沫,什么丽娘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两眼都直了,激动的道:“所以,玥哥儿提的那个文师兄,就是文县令的三子?”
“当然。”
许地主傲然的点头,对着儿子小眼神极为蔑视:“冯进士四个弟子,我们玥哥儿年纪最小,却是学的最快,最好的,过目不忘,举一反三,天生的读书种子。
不说别的,文县令家好几次邀请我去做客。”
“何家的那位,找我喝了几次酒,哼,他居然想让他女儿和玥哥儿定亲......爹,你没同意吧。”
许大爷着急的很,婚姻乃结两姓之好,自家玥哥儿这种稀世之才,怎么能和商户结亲!
“我就是被灌趴下,嘴也紧的很,当然没让何家得逞。”
许地主心里想的和儿子不一样,玥哥儿是女身,婚事能拖多久是多久,日后凡是有人来问,他都要当一个唯利是图的贪婪祖父——绝对不同意,他要攀高枝!
县令女儿来了,说要知府女儿,知府心动了,他就想要巡抚女儿,最后扯到国公女、公主都行。
就是不要脸了。
等玥哥儿成器了,有法子护住自己了。
许地主想,他就给乖孙买几个漂亮的男子当侍卫,玥哥儿喜欢谁就让谁伺候。
......夜深了,比起白天,凉意更甚。
许大爷却是浑身燥热,整个人都是激动的状态,心里盘算着从体己里拿些银子出来给玥哥儿花用。
读书人用银子的地方多,不能亏了许家的希望。
这时,他想起自己的体己都收在丽娘哪里,问了下人丽娘的住处,抬脚就兴冲冲的过去了。
后院的倒座房,小小的三间,采光也不好,只有几件粗糙的家具,十分简陋。
听到脚步声,丽娘忙松了几缕头发,歪着身子斜坐在床边,灯光打在脸上,显得面容越发清丽温柔。
回过头,含嗔带怨的道:“冤家,你还记得来找我。”
原以为许郎会心疼的抱住自己,丽娘都想好了自己待会儿该怎么提要求,让甜姐儿改姓许,最好能上族谱。
谁知劈头就是一句:“我的体己你收在哪里,拿出来我有用!”
丽娘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的扭曲起来。
许大爷将哭的喘不上气的愿哥儿送了回来。
见到儿子,丽娘心中大惊,待听了原委,又敏锐的感知到许郎的不耐烦,一时间心烦意乱。
儿子是她在许家站稳脚跟的依靠,却十分不得除亲爹以外的许家人喜欢。
又有一个凤凰一样的嫡亲弟弟玥哥儿站在前面,这般持续下去的别说在许家有一席之地,被赶出去也是未知之数。
心思电转,丽娘千方百计的哄了许大爷,又收拾了几样贵重的东西,分别往许家各处送去。
她为人灵巧,又舍得下本,给二房的就是一尊金子打的佛像,足用了五两金子,价值不菲。
送到二房李氏手里,果然让人喜笑颜开,连连称赞丽娘知礼数懂规矩。
丽娘伏低做小,巧妙奉承,用了浑身解数才弄清楚许家上下的状况。
但就是明白,才让她觉得越发棘手!
玥哥儿是长子嫡孙的身份,这是有了先天的名分。
从小被许地主亲自抚养长大,如珠如宝,这是有长辈的宠爱。
天资不凡,自幼聪慧过人,拜了进士为师极受重视,这是有天资,有本事。
这样的对手,饶是只有三岁,作为手中无权的内宅妇人,就是有百般手段在,丽娘也觉得一时无法下手。
丽娘心里装着事,强撑着给几个小姐们送去了珠钗、象生花、胭脂等礼物。
还被元娘明里暗里讽刺嘲弄许久,甚至她刚转身就听到:“小姐,这些东西收在哪儿好?”
“什么阿物,脏的很,都丢了去别污了我的眼。”
丽娘生生忍了下去,她知道就算是闹出来,就算是看在元娘嫡亲的弟弟面上,吃亏的也只会是自己。
她回去就难受的胸脯子一阵阵发悸,又酸又痛。
“我的愿哥儿、甜姐儿,你怎么偏偏投生在了娘的肚子里,没个安稳日子!”
丽娘抱住两个孩子,环视着简陋的屋子和摆设,泪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滑。
愿哥儿被吓到了不说话,甜姐儿咬着下唇,肖似丽娘的桃花眼轻轻一眨,说道:“都是那个玥哥儿的错,若是没有他,弟弟就是爹唯一的儿子,我也能当许家的女儿......”甜姐儿声音越发轻了:“要是没有玥哥儿就好了,娘也好,弟弟也好,我们都开心......别说了!”
丽娘厉声呵斥,伸手重重的拍了女儿一下,见甜姐儿还不服气,她给两个儿女揭了自己的底:“在许家,我们娘仨是初来乍到的那一个,手头连个信重的下人都没有,如何和备受宠爱的嫡子抗衡?”
“你爹爹是个男人,见了儿子有出息,心偏了大半过去,也是靠不住的。”
“动手是决计不成的。”
丽娘呜咽着嗓子,说的话苦的像黄连泡出来的:“只有熬日子了,愿哥儿要当个好兄长,不,把自己当玥哥儿的小跟班,去讨他欢喜。”
又去看甜姐儿,更是想哭:“你去跟着元娘当个贴心的小妹妹,不管受多少排喧,一定要忍住,娘的乖女儿,你不是许家的种,处境更难些。”
甜姐儿边哭边点头。
娘三个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只觉得自家是天底下最可怜之人。
......俗话说,隔墙有耳,何况许家安排的屋子本就浅陋。
丽娘和儿女情不自禁说的这些话,早有机灵的下人报给了许地主。
“果然,从根上的种子就坏了,长不出什么好苗。”
许地主冷哼一声,眼神微眯,沉吟片刻招来下人:“听说这贱人送了不少礼出去,手里应该有些钱财,老大是个在女色上糊涂的,不知道被榨了多少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早晚酿出祸来。”
从正义的制高点上进行批判后,许地主愉快的吩咐心腹偷着空,把丽娘手里的银钱偷了大半出来。
待丽娘发现后,如同五雷轰顶,她当即病了四五天连床都下不了。
这些私房都是她苦苦积攒下来的傍身东西,有甜姐儿生父给的,有恩客为讨她喜欢给的,大部分是许大爷贡献。
钱就是支撑丽娘的一份底气,如今这底气没了。
从系统口里知道这件事,许玥表情冷漠的道:“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许玥这一去了冯师家里,谁也没想到足足盘桓了七八日。
无甚大事,只这日检查诸弟子功课,发现四人进步均是斐然,大为满意,收了书便打趣道:“我这一门均是俊才,日后有幸,说不得出一个师徒五人皆进士的雅名来,连史书都有可一笔记载呢。”
被夸的几人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冯意性格疏阔风趣,奉行因材施教,虽然许玥这个开挂的弟子经常让他又惊又喜,但是他绝不会因此去贬低其他弟子。
反而能注意到他们的点滴进步,日常也毫不吝啬夸奖。
得益于此,四个弟子之间的关系表面算得上不错,颇有同门之谊。
随后冯意便道:“我们文人虽立志科举,但是也不能一味只是钻进书里去。”
“其实现在这种人才是多数,读一辈子书,皓首穷经,只有功名两个字刻在心里,其余什么都不管,好似啃书的书虫,空有一肚子书。”
冯意点一点弟子们:“但你们做了我的弟子,断不许随波逐流,不说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观星、调香、煮酒凡此种种,依凭个人喜好或涉猎广泛,或专精一门即可,此乃养性。”
几人点头称是,许玥背着手好奇的问:“这些冯师都会吗?”
“当然不可能。”
冯意理直气壮的回道,好笑的摊开手:“你们师傅我不到三十就中了进士,少年得意,自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苦读,这些文人意趣我也只精几样罢了。”
旁边站着的许玥心中一笑——只精几样,好凡尔赛的话。
这些琴棋书画之类,最是易学难精。
于是,冯意开始将自己往日所学,浅浅的教于弟子们,一一试过,观察其天赋和兴趣。
果然不出许玥所料,冯师虽“只精”抚琴、观星、莳花,但对于其他的东西,教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冯意:略通......足足过了七八日,这次教学才结束,各人也选定了自己的爱好。
黄昏时分,落日西斜。
大柳村头最气派的三进青砖大瓦房门前,一阵马蹄声响起,马车还未停稳,一双手掀开青布帘子,急匆匆的跳了下来。
“玥哥儿如何了,病好了些没有?”
许地主富态的脸上满是焦急,一边问一边脚步也没停,身边的山羊胡管家使劲迈开腿跟上,气喘吁吁的。
眼见着老爷这么着急,饶是早知道二少爷是老爷心尖上的甜肉儿,管家也有些咂舌。
怪说隔辈亲呢,二少爷受了点小风寒,不过一副药的事,看老爷急成什么样了。
又一想,也不竟然,大少爷还是长孙呢,老爷虽然也喜欢,但和二少爷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到底二少爷才是长房的,大少爷再是长孙,出身二房就是逊了一筹。
管家边想些乱七八糟的,嘴上还在回话:“昨儿天气转凉,丫头们没注意给二少爷多加被子,二少爷受了凉,请了大夫来说不碍事,喝两副药就好了。”
许地主眼睛一竖,心里就存了气,等见了自家乖孙。
粉嫩嫩的一张小脸上浮了层如桃花一般的红晕,躺在那里,长长翘翘的睫毛恹恹的低垂,漂亮的像个仙童。
在许地主眼里,自家孙儿可怜巴巴的。
他的心都要化成一摊水了,忙心疼的上前,一屁股挤开丫鬟,给许玥掖了掖被子:“喝了药没有,可感觉好些了,要是觉得没效果,爷爷这就让人去县里请......”一连串的关心话儿不停,周围的丫头婆子看着都眼热。
许玥可怜的咳了两下,脸贴着锦被虚弱的点了点头:“喉咙没那么疼了,只是头还晕晕的。”
仙童般的小人儿水汪汪的眼睛软软的看着许地主,带着一丝哭腔:“爷爷,我生病了,过两天去拜师,师傅会不会不喜欢,不要我了......”周围人一丝声儿都不敢发了,心里都明白这里面有事,老爷给二少爷找了个进士当师傅的事,早就传遍了。
偏偏二少爷在这节骨眼得了风寒,里头可大有文章。
见着爱孙焦急懵懂的样子,许老爷心中怒火更盛,只怕吓到许玥,强忍住了,柔声哄了爱孙许久,许了好几个愿。
又是彩纸大风车,又是玉串子的,好容易见许玥睡着了,许地主厉眼一扫,满屋子丫头婆子噤若寒蝉。
一摆手,人都悄默声的跟着他出去了,下人们心里都叫苦,必定是要罚了。
果然:一声大喝:“自己给我打嘴巴,不叫停不许停下!”
四五个丫鬟婆子左右开弓,没留一丝力气,打了十几个巴掌,没人敢吱一声。
在许家,许地主就是头顶上的天,不管是谁都越不过去,何况他们真的没有照顾好二少爷呢。
“停。”
许地主喊了一声,眼睛像刀子一样剐过跪地的下人:“一群没良心的王八种子,玥哥儿是你们的主子,我日常看在玥哥儿面上待你们如何,倒纵得你们反了天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欺到主子头上了。”
丫鬟婆子嘴里泛苦,大房和二房斗法,二房太太是掌家的,大房没个女主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千防万防也没防住。
一个疏忽,二少爷就着了道。
心里想着,他们几人对视一眼,对于二房是恨到骨子里了。
外面在闹,里面“熟睡”的小童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冷静,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你这招倒是不错,处理完下人,许老爷要让二房吃一个大亏了。”
床帐子里,赫然是一团莹莹的光球,系统对自家宿主的手段极为满意。
“也能让这些看你小就糊弄的下人长长记性了。”
床上许玥又咳了两下,轻声道:“二夫人不算聪明,为人又急躁,本不算什么,唯一可虑的点就是她现在是内宅的女主人,有钱有人。”
“我年纪又太小,下人虽伺候我,但是怎么会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她还不是想下手就下手。”
“就像这次,一个进士的拜师机会明晃晃的摆着,二太太爱子之心一上来,可不是恨不得我一病死了,不和她儿子争的好。”
她珍爱的将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感觉脸上的热度消了些,冷笑道:“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一次不把人打疼了,以后我总有躲不过算计的那一日。”
“再一个,你也清楚我身份的微妙之处,许地主对我是抱有天大的希望,然昊哥儿也是他的孙儿,还是长孙,他如何会不为昊哥儿打算?”
“许家不过是地主,资源有限,对手少一分,我就多一分,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她看着系统捶床叹气:“要是我这具身体是个男孩儿就好了,我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这次,二夫人顶多被夺了管家权加禁足,我风寒这么痛苦,太亏了。”
“你说你,一个名臣系统,居然让你宿主我在古代投了一个女胎,我很识时务的,女变男一点都不介意!”
古代社会,女子步步艰苦,几乎是地狱般的开局,特别是她绑定的是什么系统?
名臣系统!
你说是个宠妃系统、宅斗系统、种田系统也就算了,偏偏是个名臣系统。
当初了解情况后,徐玥差点直接晕过去。
一提到这个,系统讪讪的,还是嘴硬的说:“这不是我也弥补了吗,你从娘胎里一出来,我就托梦给许地主,让他以为你是不小心投错胎的文曲星。”
“是天生的状元种子,一定能让许家改换门庭,许地主信了后,不就给你遮掩让你从孙女变孙子了吗。”
“也耽误不了什么。”
系统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而且你看,知道你是文曲星下凡后,许地主多宠你,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比起这具身体原本的命好多了。”
最后半句的声音越说越小,和蚊蝇一样。
许玥冷笑,没错,她还赶了个时髦,穿书了——穿进了一本命为《庶子科举,步步高升》的某点科举文里。
男主是个知府家的庶子的庶子,身份低微,却聪慧过人,在文臣社会里靠着科举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地位,打脸曾经看不起他的人。
爽点密集,人设突出,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爽。
男主这么优秀,当然有许许多多的佳人倾慕,许玥原身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连从小伺候男主的俏丫鬟都比不上。
原身原来的轨迹是这样的,生在乡下地主家里,出生不久就丧母,没有同胞兄弟,父亲也不看重。
等三岁后有了继母,更是被逼到投靠许家当姨娘的姑奶奶,寄人篱下受尽欺负。
说句不好听的,连用张草纸都是知府家出的人,谁能看得起她?
这样一个人物,居然看上了前途无量的男主,还表露了出来,不用其他人出手,自家姑奶奶就不动声色的把原身匆匆嫁人了。
一年抱俩,难产血崩。
知道不争是这么个结局,许玥怎么能不争,如何不争,又凭什么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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