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常维其曲悦的女频言情小说《降妖:我打死了死神常维其曲悦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喜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甲级课题的发放处,四个组的领导者们聚集,而雷川也掺和进去了。只有最高级的课题才能让他提起兴趣。“雷川,你一个新来的,就别做甲级的任务了。”有人开口,不知道是好心出言提醒,还是瞧不起人。但对雷川而言,他默认一切此类的话语为寻衅。“我就非要做甲级的,你要怎么样?”“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我更关心你和千岭岩的决斗谁赢了?”开口的是流家流影,他和雷川的脾气一样不容人,所以话里都是火药味。雷川冷哼一声,“那家伙赢了。”雷川高傲,但不至于输了不认账。流影冷笑,“你连个不会气决的人都赢不了,还敢接甲级的课题?那家伙也只是接了丁级的课题吧。”雷川不擅长打嘴仗,不知该如何反驳。“话说,你流影不也是千岭岩的手下败将吗?”徐飒听到这边动静,过来给雷...
《降妖:我打死了死神常维其曲悦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甲级课题的发放处,四个组的领导者们聚集,而雷川也掺和进去了。只有最高级的课题才能让他提起兴趣。
“雷川,你一个新来的,就别做甲级的任务了。”有人开口,不知道是好心出言提醒,还是瞧不起人。
但对雷川而言,他默认一切此类的话语为寻衅。
“我就非要做甲级的,你要怎么样?”
“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我更关心你和千岭岩的决斗谁赢了?”开口的是流家流影,他和雷川的脾气一样不容人,所以话里都是火药味。
雷川冷哼一声,“那家伙赢了。”雷川高傲,但不至于输了不认账。
流影冷笑,“你连个不会气决的人都赢不了,还敢接甲级的课题?那家伙也只是接了丁级的课题吧。”
雷川不擅长打嘴仗,不知该如何反驳。
“话说,你流影不也是千岭岩的手下败将吗?”徐飒听到这边动静,过来给雷川解围。
流影最恨别人提这一茬,他当时只是一时大意,不然他怎么会输给千岭岩。
流影败给千岭岩的事也就几个人知道,大家都没张扬,其他人并不知情。现在被徐飒点破,议论四起。
“徐飒。乱说话,你就不怕家里人打你屁股吗?”
说话的正是流影组里的江艺。江艺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十分配她的气质。
也许是因为江艺是水之气使用者,她浑身散发着水的灵性,尤其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仿佛是一汪清泉,更是令人着迷。
“嘿嘿。”徐飒打了个哈哈。
既然江艺出来维护流影,徐飒也不好不给女生面子。
“分给雷川一个甲级课题吧。要是是有意见,就划下道来,我徐飒都接着。”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雷川说道。
徐飒知道雷川不是针对自己,只是他的性格好强,才不让徐飒帮忙,是以徐飒并不见怪。
“千岭岩竟然自己建了组,真是太不把家里人放在眼里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开口道。
雷川没听懂这话,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正是千岭岩堂姐千岭雪。
千岭雪认为,不管如何千岭岩都应该以家族的利益为重,他不能因为自己没让千岭岩加入自己的组而另立门户。
千岭雪发话,徐飒也感觉为难,“雷川,要不你就先接一个乙级的课题吧。她是千岭岩亲堂姐,等千岭岩回来了,咱们在做计较。”
雷川心里有气,但并不是不容情的人。千岭岩人不错,雷川也不愿意下了千岭岩的面儿。而且,常维其是千家的人,雷川也得考虑常维其的感受。
雷川和常维其选了一个乙级的课题,结伴出发了。
只是以雷川的脾气,这个梁子双方算是结下了。
丰源城黄家,悬赏纹银五十两,到日照森林猎捕崎角犀。
黄家给的价钱不算低,但任谁都知道这钱不好赚。若是单纯的猎杀一只崎角犀,倒还不算什么,只是黄家要求活捉,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
崎角犀皮糙肉厚,极富攻击性。若是想要活捉,很难控制力道。要是力道失控杀了崎角犀倒不算什么,就怕力道不足,反倒先把自己交代下了。
五十两纹银的价钱已经不低了,可是黄家只招募了三名斩妖士。不过有黄梅儿带队,三名斩妖士也足够了。
“接悬赏。”一个少年不客气的冲黄家的招待喊道。
那招待正在打瞌睡,被这少年打扰,有些气恼。他抬起头,打眼一看,这少年十几岁年纪,后边还跟着一个少年,也只是十几岁。
招待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不好好看好,当这里是耍玩的地方了。
“起开,小子。看清楚了,这不是小孩和尿泥的地方,想和尿泥回家自己玩去。”
两个少年四目相对,看来被人小瞧了。
“雷川,这”站在后面的少年说道。
不错,二人正是雷川和常维其。黄家的悬赏正好就是那个乙级的课题了。
在丰源城谁敢不给雷家父子的面子?雷川觉得这黄家的招待让自己在常维其面前丢了面子,心里很是不爽。
那招待没见过雷川,自然不认得他,误以为他是毛头小子,也在情理之中。如此看来,雷川对这招待动怒,似乎有些不讲道理。可是你去丰源城打听打听,雷家父子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雷川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喝“让黄奇星那老头出来,搁平时,这破悬赏小爷还不愿意接呐。”
黄奇星正是丰源城黄家家主,黄梅儿之父。那招待心里发慌,在丰源城敢这么喊黄奇星的名号,要不是家里势力不凡,一准儿是犯了疯病。
那招待杵在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发愣之时,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我当是谁这么霸道,敢在黄家门口大喊,原来是雷川少爷。日照森林一别,黄姐姐可想着你哩。”
黄梅儿本想骂雷川几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惹了雷川他准不算完。
“黄梅儿,小爷接你们家的悬赏,是给你们面子,知道吗?”
接悬赏?要是有人告诉黄梅儿雷川接他们黄家的悬赏,那么黄梅儿一定会打断这个人的腿,因为这个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可是,这话是从雷川口中说出,由不得黄梅儿不信。
黄梅儿心里不解,但却高兴不已。五十两纹银请雷家的少主给自己打下手,这买卖怎么想也赚啊。
“混账,这是雷家的公子,真是瞎了你的眼。还不快给雷公子登记?”黄梅儿痛斥下人。
“哼。以后招子放亮了,见到姓雷的,躲着点走。另外,也给我这位同学登记一下。”
“是是。”那招待唯唯诺诺,心说你也没跟我说你姓雷啊。
“雷川,咱们关系归关系。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既然接了悬赏,到了森林里,就得听我的。”黄梅儿怕雷川的脾气坏事,提前打好招呼。
“切。知道了。”
“我看也不会再有人接这个悬赏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黄梅儿说道。
第二天清晨,六人集结在日照森林,准备猎杀崎角犀。
到了崎角犀经常出没的领地,六人脚步慢了下来。
黄梅儿吩咐众人留意崎角犀的踪迹,而她却处理好六人留下的痕迹。有些妖兽已经有不输于人类的智慧,所以猎捕妖兽的要则之一就是不留痕迹,以免引起妖兽戒心。
猎捕妖兽要则之二,陷阱是猎人的好朋友。黄梅儿在水、草充足之处,设好套子。等待,有时候比追猎更有效。
做好准备,六人便在林子里搜寻崎角犀的踪迹。因为只有黄梅儿是内行,所以进度十分缓慢。
“真是奇了怪了。”黄梅儿说道,“这崎角犀的踪迹怎么时隐时现的,好像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黄梅儿都想不通,别人就更不必说了。
“我看地上踪迹,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不知此人是敌是友,大家小心。”日照森林时有人至,但出于谨慎,黄梅儿还是出言提醒。
常维其头部微转,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有人来了。”
不远处,有一个大汉缓缓朝这边六人走来。此人衣服有几处被撕破,而且布满血迹,血迹已干,明显是经历过一番搏斗。
那人衣服被撕破,露出胸口和腹部的几处肌肉。他看见这边六个人,停下了脚步。
“领队,我过去看看。”一名受雇的斩妖士说道。
“好。”黄梅儿点头。
“我也过去看看吧。”常维其说道。
黄梅儿没反对,两个人一块过去了。
“请问阁下怎么会出现在日照森林?”受雇的斩妖士问道。
那大汉眼神一凝,观察来的二人。
不待那大汉答话,常维其抽出长剑,顺势横劈。
大汉早就防备着二人,他身上泛起土黄色的气,挡住了常维其的一剑。
常维其见一击不中,大喝一声“退!”
那斩妖士步子稍慢,被那大汉一掌拍中胸膛,不死也快见阎王了。
此时大汉气势外露,众人大惊,“是妖!”
众人摆好架势,准备迎敌。
“快退,我们不是对手。”常维其大喊,他离那妖最近,对那妖怪的气的感知也最深。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先给我留下来吧。”
妖怪大喝一声,一足高举,狠狠砸在地上。一足踏地,激起气浪直追常维其。
此时,若是常维其跃起,自然可以避过气浪。但是,他逃跑的速度势必受到影响,被妖怪追到,他的下场不会比那个斩妖士更好。若是不跃,气浪也震他个半死。
正在焦虑之时,常维其急中生智。
“乘风破浪。”常维其趁气浪袭来,将自己的气融于气浪之中,乘势而退。
乘风能够破浪,奈何风势过盛,常维其虽然随着气浪远走,但身上却受了重伤。
常维其竭力稳住身形,可终究还是败给了气浪,被击飞出去,口吐鲜血。
雷川扶起常维其,和众人飞速的逃进了森林深处。
妖怪大笑,“还想偷袭你爷爷,真是不知死活。”
他见众人跑远,也追不上了,就准备享用毙命在自己掌下的那个倒霉蛋。
五人确认四周安全,停下休息。
“可恶,崎角犀没找到,碰到个煞星。”黄梅儿大气。
常维其又吐出一口血,刚才疲于奔命,这口血一直压在喉咙里,现在吐了出来,舒服了很多。
“已经找到了。”常维其说道,“那妖怪就是。”
“你怎么知道?”众人不解。
“他的衣服。衣服因为战斗被撕破,而且粘上了血迹,可他露出的皮肤却没有伤痕,说明血不是他的。而且从衣服被撕裂的形状来看,也应该是崎角犀的独角造成的。我猜,这妖怪化成人形不久,就杀死了一个人,刚好捡了他的衣服穿。”
虽说这崎角犀刚化作人形,实力却不容小觑。因为妖怪实力的强弱取决于气,而不是能否化为人形。
“是了。”黄梅儿附和,“怪不得崎角犀的踪迹时隐时现,因为他刚幻化人形,还不太熟练,所以有时是人形,有时是兽形。”
“而且他还修炼了土之气,我们要是硬碰肯定不行。”常维其说道。
听常维其的话,意思是还是要和那妖怪交手。另外两个被雇佣的斩妖士可不想送了命。
“喂,喂!你们自己想送死,老子可不陪你们。告辞了。”不待黄梅儿挽留,那人就离开了。
见有人已走,最后受雇的斩妖士也不愿留了,“抱歉了,黄小姐。我也告辞了。”
那人走的也快,看来是被那妖怪吓得不轻,简直一刻也不愿多呆。
“真是的,我也没说非得抓这一只啊,跑那么急干嘛。”黄梅儿说道。
“不,我们就抓他。不过,生死不论。”雷川说道,“黄梅儿,你要是想抓别的,你自己去吧。我雷川不奉陪了。”
常维其也是这个意思,那鬼四爷比这崎角犀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不能退。
黄梅儿虽是女流,却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她比二人年长,怎么能落了黄家的名声。尤其是听雷川说那句“生死不论”的时候,黄梅儿深深被感染了,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崎角犀的身死。
“雷川,你别小瞧人。姐姐,可厉害着哩。只是走了那俩人,怕是更难办了。”
“人心不齐,还不如没有。”雷川冷冷地说。
“总之,我先给两位道个歉。”黄梅儿说道,“这次情报有差,差点让我们送了命。”
猎捕妖兽守则之三,情报是猎人的生命。了解妖兽的习性和实力,会大大提高狩猎的成功率。
“现在先不用急着道歉,等处理了那崎角犀,再说这些话吧。”雷川说道。
“对。”常维其点头,“我现在受了伤,至少要修养两天。还麻烦你们多多照料。”
“哪里的话,都是应该的。”黄梅儿说道。
“好。黄梅儿,你先照料好常维其。我去去就来。”
雷川没有解释什么,说完就走。
“这雷川真是。”黄梅儿发牢骚。
“黄姐姐,那妖怪早晚会去吃水,可是咱们下的套子怕是对付不了他。还请你去先取了套子,免得引起妖怪警觉。等我养好了伤再作计较。”
黄梅儿心想也是,于是她急忙处理好自己下的套子,处理好痕迹。
等黄梅儿回来的时候,雷川早已返回。
那个被杀的斩妖士用的是长枪,雷川又偷偷返回,取了那斩妖士的武器。那妖怪万万想不到,雷川竟敢去而复返。
四天之后,河边。
黄梅儿再次设好陷阱,常维其的伤势已好。三人隐蔽起来,正在蹲点。
三人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等着,无论人还是妖,都要喝水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正午,那崎角犀化作人形,来河边饮水了。
崎角犀刚走到河边,突然地面下陷,伸出两条岩土化成的绳索缠住崎角犀,把他拖进坑洞里。
崎角犀大意中了陷阱,但却没有受伤,而且他是土之气使用者,岩土所化的绳索被他毫不费力就挣脱了。
“哼。无名鼠辈,自不量力。”
话音刚落,“轰隆”一声,坑洞之中发生了爆炸。
“可恶,是爆破符。”坑洞被炸塌,崎角犀灰头土脸的从土里爬出来,身上已负了伤。
崎角犀刚探出头来,只觉得寒气一闪,“不好!”
常维其一剑正正劈向崎角犀脑门,崎角犀躲避不及,这一剑并没落空。
“原来是你!臭小子,你今日必死。”崎角犀化成人形的脸上长出一只形状奇异的犀角,常维其一剑恰巧劈在角上,并未伤了崎角犀。
常维其不说话,只是快退。
崎角犀紧追不舍,刚追没几步,又掉进了坑洞。
“可恶,我明明跟着那小子逃跑的路线追他,怎么他不会掉到陷阱里。”这次崎角犀有了防备,可是爆破符的威力还是让他再次受了伤。
日照森林的温泉旁,水雾缭绕,碧灵已准备出手了,气氛异常紧张。
“舅舅,这小妞看来还不领情啊。”那青年男子开口道,此人名为许况,是许宽的长子。许家在丰源城颇具势力,许况平时也骄横的很,也乐得戏耍千岭岩和碧灵。
千岭岩见矛头指向了碧灵,刚压抑的火气又上来了。碧灵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自己的姥娘了,他们欺负碧灵,就是欺负我姥爷,就是欺负我娘,就是欺负我。
千岭岩虽然动了怒,但这一次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相反脸上还显得很谦恭。脸上的怒容,往往代表理智的丧失,而现在千岭岩的理智告诉他,他的确该生气。
“许家的诸位,这泉水我千岭岩看上了,挡了诸位的道儿,望请勿怪。”千岭岩一拱手,目光锋利。
此话一出,那边李海生和许况既是生气又是轻蔑,李海生大笑道:“小子,你真是找死。”
说着李海生就欲动手,可是林中传来一声大笑,打断了李海生的动作。
来人蓄着长须,长相威严,声若洪钟:“你们许家的本事也就欺负欺负小孩了。”这人也带着队伍,队伍有五个大汉,和一个少年。这少年应是汉子的公子。少年随他老子,也是长得高大,只是面无表情,显得冰冷。
许宽开口道:“我说这两个后辈怎么如此胆大,敢在日照森林出没,原来是有雷兄撑腰。”
许宽口中的雷兄正是丰源城雷家的家主雷鸣,丰源城有三大家族,除了眼前这两家还有黄家,只是黄家最近搭上了卫道城的线,才没现身在日照森林。
雷鸣开口道:“这两位雷某也不识得,只是这少年不惧淫威,倒是合我的胃口。要是李兄非得动手,不如和雷某比划两招。”
雷鸣说这话明显是在骂许家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许家的人听了眉头紧皱。
说起来,雷家人其实比许家更狂妄放肆,只是雷家不会无缘无故为难路人,因此就显得可爱多了。此时,雷鸣说这话明显就是在索战。
不用自己插手,就有好戏看,千岭岩自然欢喜。
怎料许宽队里的青年女子开口了,“雷叔叔,大家此番前来都是为了猎捕冰原狼,狩猎未成,自己人就动起手来,不太好吧。”
这女子是黄家的千金,名为黄梅儿。虽说黄家没有带队,但还是让黄梅儿跟着许宽,做个帮手,黄家自己也好分一杯羹。
李海生知道自己不是雷鸣的敌手,也附和黄梅儿。
此时千岭岩和碧灵已经成了摆设,倒没人关心他们两个了。千岭岩和碧灵洗净了油污,也不急着走,准备看看两家人打算如何收场。
雷鸣说道:“也罢,咱们现在动起手来确实不太好。不过,让小孩子过两招耍耍,总没什么吧。听说悠悠的《铭心掌》已经练到第四重了,不如和川儿试试手脚。反正等过了年,两人都要去卫道书院,早晚要比个高下。”说着,把身旁的少年往前一推,这少年显然是雷鸣之子雷川了。
“老头儿,别碰我。”雷川果然霸道,跟自己老爹也不客气。
雷鸣也只笑笑,显然对雷川的态度习以为常。
许家的人知道,今天不打一场雷鸣不会算完,再说许悠悠就未必输了雷川。
“悠悠,既然如此,你就和雷公子试试身手。”许宽说道。
许家这边那个少女缓缓走来,看样子是不想应战。
这雷川和许悠悠跟千岭岩的年纪相仿,千岭岩也想看看两人的身手。
两人摆好架势,动起手来。雷川学的是《震雷鸣动》,他与许悠悠动起手来,身上泛着淡淡的雷光,攻势迅猛,声势浩大。反观许悠悠这边却安静许多,她手上出招一点不比雷川慢,可是却十分优雅。
这《铭心掌》的要旨讲究刚猛霸道,可是许悠悠不喜欢争斗,使出来便带着三分柔情。没成想,正是这三分柔情,使得这路掌法刚柔并济,另有一番妙处。
两人斗得旗鼓相当,打的难舍难分,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千岭岩和碧灵看两人还得打一会儿,就边聊边看。
“碧灵,你看这两个人打起来谁能赢啊?”千岭岩问道。
“两人棋逢对手,胜负难料。”
“那你说,是他们厉害,还是我高明。”千岭岩此话一出,雷家和许家的人都一脸不屑,那目光就像城里人看乡下的小子。
碧灵却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说道:“你要是有你姥爷本事的十分之一,这两个人捆一块儿也不是你的个儿。”
碧灵这一句话算是激起众怒了。许况最先开口,“哪里来的瞎眼耗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就走上前来,准备教训二人。
而雷鸣以长辈自居,心里虽然不悦,也不能像李海生那样不要脸面,自己下场对付后辈,是以并未动作。他看碧灵出言不逊,太过狂傲,所以许况出手,他也没有言语。
碧灵见许况走上前来,说道:“你一说耗子倒让我手痒了。来,让姑奶奶告诉你谁才是耗子。”
怎么一说耗子,手还痒上了?众人不解,就只千岭岩懂得其中奥妙,碧灵是猫妖,自然对耗子情有独钟了。
许况也不管碧灵说的什么谜语,身上聚齐气势,就要和碧灵动手。
千岭岩早看不惯许家人,说道:“奶奶,您先歇着。对付杂鱼,还用不着您老人家出手。”
众人心里更迷糊了,这女子比千岭岩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千岭岩称呼奶奶?
碧灵看千岭岩的态度心里很受用,喜笑于形。可许况就是完全另一幅样子了,他怒目圆睁,气的难以言语,直接就对千岭岩出手。
许况一掌劈向千岭岩面门,千岭岩也不躲闪,一招“螳螂臂斩”就接了过去。千岭岩年岁小,身子没有许况高,是以许况居高临下,这一掌相接许况占了便宜。千岭岩退后三步,而许况退后两步便稳住了身形。可是“螳螂臂斩”的斩击,犹如螳螂钳物,不仅速度极快,攻势也十分锋利,许况右臂微颤,掌心也挂上彩了。
许况见掌心流血,怒气更甚。许况的《铭心掌》已经练至第五层,此时使出一手“摧心连环掌”。这一手当真厉害,打的空中风声阵阵,有五六个掌印若隐若现,这许况已经初步掌握灵气化形了。
千岭岩看着五六个掌印朝自己袭来,使出一招“螳螂旋斩”,这不是《兽形拳》的招数,而是千岭岩根据“螳螂臂斩”演化而来。千岭岩双臂微收,以右足为轴极速旋转,四周有锋利的斩气包围,将“摧心连环掌”的掌印挡下。
许况见掌印被挡下,出手更快,使得掌印慢慢向前,离千岭岩愈来愈近,只需再进几步,掌印打在千岭岩身上,就破了千岭岩的“螳螂旋斩”了。
许况比千岭岩年长,所以硬碰硬并不吃亏,眼看许况只需再进一步就能击败千岭岩。千岭岩却不惊慌,突然脚下加快,斩气迅猛将许况逼退一步。还不等许况站稳身形,千岭岩已停止旋转,双足分立,重心微降,右手化爪,使的是“苍鹰捕兔”。只是杨木通教导千岭岩将气融于环境,而千岭岩这一爪抓进掌印时,却是变得狂暴,反而将其中一个掌印撕裂了。
此时许况右臂伸直,后力难以相继,正是最薄弱的时候。只是千岭岩以爪对掌,并不便手,于是化爪为拳,狠狠砸在许况右掌上。只听许况的胳膊咔嚓一声,便脱臼了。许况连退五步,疼的汗水直流。
“好。”雷鸣没想到千岭岩身手如此了得,忍不住赞叹。
这边打完,雷川和许悠悠的战斗也随即分出了胜负。许悠悠听得自己的哥哥叫喊,显然是受了伤,心里挂念一时分心,被雷川抢攻一招,雷川拳头在许悠悠面门之前停下,双手一抱拳,“承让。”
许悠悠也来不及回礼,跑过去查看许况的伤势。而雷川却满怀战意的看着千岭岩,盘算着自己对上千岭岩的赢面。
这时,许宽给许况接上了手臂,许况又是惨叫一声。李海生看到自己的外甥如此惨状,心里恨透了千岭岩,说道:“小子,今天你爷爷就要把你双手双脚都卸下来。”
许宽见千岭岩出手不凡,又有一个不曾出手的所谓的奶奶,心里也有些忌惮,怕得罪高人,便拦住李海生,说道:“不知两位大名。”
“卫道城千岭岩。要是你们所说的要去卫道书院的事属实,过了年令媛就是我师妹了。”千岭岩心想反正以后在书院大家要常见,也懒得编个名字糊弄他们。
许宽听到千岭岩的姓氏,微微心惊,心想莫不是七大家的千家?
“杨碧灵。”碧灵也开口了。千岭岩以为碧灵就是叫碧灵,没想到碧灵还有姓氏。
许宽心说卫道城有姓杨的大家吗,怎么这千岭岩还得叫这女子奶奶,心下狐疑不定,便问道:“不知公子可是七大家千家的人?”说话时语气也恭敬了许多。
雷鸣听许宽这么说,才反应过来千岭岩极有可能是七大家千家的人。暗暗赞叹卫道城果然不简单,送雷川去卫道书院果然是必要的。
千岭岩看许宽态度转变,没想到千家的名头这么好用,说道:“正是。”
许宽一听千岭岩果然是千家的人,急忙说道:“千公子,许家冲撞了公子,还请见谅。”许宽不想把千家得罪死,所以赔罪。其实许家势力不小,许宽也没有太把千岭岩放在眼里。
“七大家名声在外,不知本事真的有传言的那么厉害吗?”说话的正是雷川,他自己也是天赋异禀,并不把千岭岩看的太高。
雷鸣对千岭岩不再轻视,但也是和许宽一样,并没有太把七大家的人放在眼里,说道:“千公子身手确实不凡,不如和川儿比划比划,如何?”
千岭岩看看碧灵,碧灵说道:“咱们回去吧,别让你姥爷久等了。”碧灵猜到千岭岩看穿了自己的心事,所以就不称杨木通为“臭家伙”了。
千岭岩心想姥娘想见姥爷了,自己不好太任性,说道:“千家名声在外,是不是虚传自有大家公断。岭岩不成器,在千家也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雷公子想要切磋,我也应当奉陪,只不过在下还有急事,就此别过。”
众人以为千岭岩是怕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而许况摸摸自己还在发疼的右臂,知道千岭岩根本没有理由怕的。
千岭岩和碧灵在林间穿梭,碧灵不说话,脸色不太好看。千岭岩也不好搭话,所以两人都不言语,继续向前寻杨木通去了。
二人刚走个百十米,就听到杨木通轻咳一声。
“温泉泡的舒服吗?”杨木通问道。
“臭家伙,你不用装蒜,温泉那边有人,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碧灵大声说道。
千岭岩也看着杨木通,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有人。
“我今天去给岩儿采药的时候,见过这帮人。可是我也不曾想他们也会到温泉这儿来,我也不愿见生人,才让你们自己去的。”杨木通解释道。
确实杨木通今下午一直在抓鱼、烤鱼,也不知道会碰到这伙人。只是这堆人里边有高手,这么多人赶路,竟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只是杨木通眼尖,才发现他们的踪迹。
“我看今天他们在林子里下套子,应该是在狩猎。不知道他们猎的是什么。”杨木通继续说道。
“冰原狼。”千岭岩想起黄梅儿说的话。
“冰原狼?”杨木通皱皱眉,“不应该啊。冰原狼生活在极寒雪域,怎么会在日落森林出没?”
“冰原狼是妖物吗,它伤人么?”千岭岩问道。可是话刚出口千岭岩就后悔说这句话了。碧灵不悦的皱了皱眉,千岭岩忘了碧灵也是妖怪了。
“唉”杨木通轻叹一口气,“冰原狼生活在极寒雪域,那里人迹罕至,怎么伤人呐?倒是冰原狼的皮毛御寒极佳,而且华美异常,反倒因此招了祸事。”
“两大家族为了一匹狼来日照森林值得吗?”千岭岩问道。
“冰原狼数量稀少,而且异常强大,普通的斩妖士很难得手,所以价格贵得很。一匹冰原狼完整的皮毛,够卫道城一个大户一年的花销了。”
“这么贵?”千岭岩吃惊不已,怪不得两大家族的人争相来这日照森林了。
“算了,不说这事了。你娘是让我教你拳法的,该干正事了。夜里百兽的争斗厮杀也开始了,岩儿你从旁观瞧,看能不能有所领悟。”
夜幕降临,四下无光,妖兽锋利尖牙渴望着鲜血来填满它们腥臭的胃囊,眼睛所散发的幽光充斥着饥饿和贪婪。每一副胃囊的填满,就意味着有一具身躯曾经垂死挣扎,最终被扯烂嚼碎。
千岭岩没想到森林的法则是这么残酷,他看见一只羚羊被猎豹扯破了喉管,鲜血从猎豹的齿缝里流出,而羚羊起初拼死挣扎,但不一会儿由于失血过多,四肢抽搐便死去了。
千岭岩本来想要阻止这只猎豹的狩猎,但被杨木通拦住了。
“岩儿,这是自然的法则,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我们不该干预。你今天救下羚羊,这只猎豹就要饿肚子,她就产不出奶,她的孩子说不定就要饿死。在森林里,真的是‘你死我活’的生活。”
“在森林里,大家不可能都活下来。可是这种竞争淘汰机制,却让更健康强大的羚羊能够存活下来,繁衍后代。这算是一种互惠互利的机制吧,只不过有一方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总的来说,从古至今大家都从这种机制里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好处,直到你们人类的出现。”碧灵说道,她眼神迷离,冰原狼的事让她心里不舒服。
千岭岩若有所思,也不知怎么回应碧灵。三人在林子里游荡,不知有意无意,千岭岩在树上游走时,不留神搞坏了人类设下的几个套子。
三人又寻到一场兽斗,是一只老虎误入其他老虎的领地,正上演传说中的二虎相争。
千岭岩看的正热闹,心想我身旁的这只小老虎也跳下去玩一场三虎相争才有趣呐。这时,碧灵轻拍千岭岩一下,吓了千岭岩一跳,莫不是碧灵会读心术,看穿了千岭岩的想法。
千岭岩转过头去,看着碧灵。碧灵开口道:“今天你姥爷说的‘化鱼为影’的法诀你愿意学吗?”
千府千岭岩房中烛光闪烁。这件屋子里母亲温柔,儿子听话,母子二人正在交谈。屋里的温暖不知不觉散发到屋外,融化了冰雪。
“维其的剑法,我见识过。并不输给《至寒剑》。”千岭岩说道。
“维其他跟你说过,他的剑法是跟谁学的吗?”
“关于他的剑法,他倒是只字未提。不过我想这剑法应该是家传的。”
“既是别人家传剑法,你怎好求传呢?”
千岭岩心想也是,只是当下再也找不着更合适的剑法了。要是随便找套剑法应付,千岭岩肯定不干。
“我这有一套拳法,名为《兽形拳》,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说着从怀中取出这本拳法,递给千岭岩。
千岭岩翻开这本拳法,颇为惊奇。但凡拳法,都有招式套路。招分前后,先用哪招,后用哪招都是有道理的。可是这本拳法,只有招式,招式之间前后不接,当真奇怪。
千母也学过其中几手拳招,自然知道拳法精妙。这套拳法极其深奥,非花大工夫方能有所成。千岭岩若是能修习气决,定没有工夫研习拳法了。现在,千岭岩不能学气决,千母才取出拳法。这套拳法在杨依的老家学的人多,通的人少。真正说能精通这本拳法的人,据杨依所知,也就只她族叔一人。所以千岭岩只能自学自练,别人难以指点。就连杨依也不清楚,这套拳法对千岭岩而言,究竟是福是祸。
“岩儿,这套拳法勿要让别人知晓。”
千岭岩心想,娘还想藏私哩。
“在这千家里,大家大多修习气决。练这拳发的要费的工夫不比练气决的少。心难分二用,用心不转,难有所成。”
其实千家的人多习气决,就算知道千岭岩新得了拳法多半也不会在意。杨依所言只是想千岭岩勤学苦练,不要荒废了光阴。
又是一天清晨,常维其打开房门,伸了个懒腰。他现在虽然受雇于千岭岩,可整天也没什么事干。他还负着家仇,剑法是绝不能荒废的,是以今天起得早一些,练练剑法。
常维其来到院中,发现院中已有人了,此人正是千岭岩。千岭岩昨夜得到拳法,心急且喜,难以入眠,所以今日不等天明,千岭岩就起床了。
这拳法也讲究气、力配合,千岭岩左臂受伤未愈,不敢大开大合,只好先炼气。千岭岩不能把气转化为寒气,但可以把气转化的更为凝练。千岭岩对气十分敏感,而且天资聪颖,所以这个过程进行的十分顺利。但毕竟《兽形拳》以拳法为主,灵气虽然凝练,但威力却还是不足。
本来千岭岩还在叹息自己把工夫都浪费在蕴养经脉上了,可是因为自己以前的工夫,现在凝起气来事半功倍。千岭岩也暗自庆幸,今天早上在院子里他还把气决前两重又看了一遍。
千岭岩凝完气,就轻来轻去的演几招拳法。千岭岩发现这套拳法以防守躲避为主,进攻的招式并不多见,多少有些失落。
杨依的意思很明显,她希望千岭岩能打就打,不能打能跑也行。可是千岭岩并不会就此满足,他母亲给了他一块棉花,他正在思索怎么把这块棉花织成能勒断脖子的长绳,他要用这根长绳吊死那只枯鬼。
常维其见千岭岩在练拳,想要前去打个招呼。这时,有一个人影翻墙而入,他身形矫健,手脚利索。常维其以为是家里遭了贼,可是他一看来人,身着华服,也十几岁年纪,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一副公子哥的模样。
常维其看到这人时,这人也看到了他。不等常维其开口问话,那人指着常维其大叫一声,“你是何人?”
常维其心想,你翻墙而入还有理了,还问我是什么人。千岭岩此时也看到来人了,常维其就等千岭岩说话,就要动手了。
“徐立风,你什么时候来能走正门?你翻墙有瘾啊。”显然来人和千岭岩很熟悉。
这人不答话,只是说“千岭岩,这人谁啊。”
这人看样平时放肆惯了,说话直来直去,可是遇着千岭岩,口气倒客气了许多。
“常维其,桐谷人。徐立风,七大家徐家的人。”千岭岩对于他们打断自己练拳,有些不满。
常维其也看出来了千岭岩不高兴,心想我是无辜的啊,于是就把这位徐立风给怨上了。
可这位徐立风倒没看出千岭岩的情绪来,自顾自的说道“别听他胡说,我叫徐飒,不过是七大家的人这没错。走,千岭岩我们出去玩儿会。”原来徐立风只是千岭岩给起得绰号。
“千江徐流黄田丰”这七大家,常维其是知道的。这徐家这是出了个什么玩意儿,常维其心想。
千岭岩还想练会儿拳法,“我没空,我得练拳。还有,我就知道徐立风,不知道徐飒是谁。这位徐飒,请回吧。”
“立风少爷,请回吧。”常维其也乐得跟着开了个玩笑。
千岭岩看到徐飒吃瘪,也笑了笑。
“别啊,千岭岩。”徐飒拍着千岭岩的肩膀说。
不巧徐飒拍到了千岭岩的伤口,千岭岩陡然变了脸色。
徐飒也慌了,“听说你被妖怪给揍了,看来是真的了。”
千岭岩知道徐飒就这德行,也懒得和他计较。
“你看,你现在伤口痛的厉害,也练不了拳了。刚好陪我出去一趟。”
千岭岩都给气乐了,看来今天也练不了拳了,就吩咐常维其告诉其母,自己和徐飒出去了。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往院墙去了,看来两人不是第一次翻墙而出了,院墙外面就是街道,这倒是方便。
“你是主家,你先请。”这时徐飒倒客气上了。
千岭岩不理,一个跃起,一步踩在墙上,借力而起。只这一踩一跃,半个身子就出了墙头,此时千岭岩用右臂按住墙头,一个翻身就出去了。
徐飒看到千岭岩动作简洁连贯,又有些怪异,自言自语说“他最近练得什么拳法?”
常维其以为他在问自己,“不知道。”
千岭岩这一踏使的是“壁虎游墙”,按墙翻身使的是“健豹飞身”。本来这招“健豹飞身”是双手支撑,奈何千岭岩左臂受伤,只能用右臂。不然双手齐出,力量又足够的话,使将出来,便有如健豹飞跃。
徐飒回过神来,对常维其说道,“徐立风这名字,也就千岭岩叫得,别人叫我会生气的。”然后微微一笑,也是一个兔起鹘落,翻身出了院墙。
常维其这次称呼徐飒“立风少爷”,徐飒并没有生气,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以免以后不好做朋友。
别人既然不喜欢,常维其也不会再开这样的玩笑。常维其现在只想练好剑法,然后再寻一部不错的气决。
常维其转过身,发现院子石桌上有东西,像是本书。他走进一看,原是千家的传家气决《冰雪诀》。
卫道城的街道上,积雪还未消融,有两个少年正并肩而行,这二人便是千岭岩和徐飒。
“这么早,咱们去哪?”千岭岩问道。
“你先别管了,到了再说。”徐飒神神秘秘的说道。
二人又转过数条街道,这是两人从未走过的街道。千岭岩有些沉不住气了,便问道“你到底要去哪啊,不说我回去了。”
徐飒急忙拦住千岭岩,“你着什么急啊,马上就到了。”
“到底去哪啊,用得着这么神秘吗?”
听千岭岩这么说,徐飒也不藏着掖着了,轻声说道“望凤楼。”
千岭岩稍微一皱眉,“听这名字,怎么像个妓馆啊。”
“着啊。”徐飒肯定的点点头。
千岭岩心想着你个头啊,“你去干嘛?”
“我听说,望凤楼新来一个姑娘,长得跟画里的人儿似的,咱们去看看。”徐飒素来对女子没什么抵抗力,千岭岩也晓得徐飒的德行。
“去青楼,你晚上去啊。大白天人家正在休息,你去捣什么乱啊。”
“千岭岩,你把我徐飒当什么人了。再者说了,画柔姑娘是卖艺不卖身,只中午和晚上才在楼里唱个曲儿。”
“那你带钱了吗?听她唱曲儿,不免费吧?”
“千岭岩,你傻啊。咱们偷着进去不就好了?钱能省还是要省的。”
“我看还是算了,要是让家里人知道,我们俩都免不了一顿揍。”
“我们就看一眼,还能被人发现了?”徐飒继续劝说道。
千岭岩要是信了徐飒的话就有鬼了,“这画柔是何方神圣啊,少看一眼你能死啊。”
“不是少看一眼,我是一眼也没看好不好。不过,要说她是何方神圣,这可真不好说。她好像是这两天才突然冒出来的。”
“她只身一人来卫道城吗?”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看说不定就知道了。”徐飒看千岭岩好像来了兴趣,便顺水推舟。
“徐飒,你要想不花钱,最好晚上去啊。那时候人多混乱,刚好浑水摸鱼。白天,怕不好办。”
徐飒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下次,下次一定。”徐飒见千岭岩的意思是答应了,也松了口气。
千岭岩心里却想,最好别有下次了。这几天大雪围城,这女子要是只身一人怎能到城里来?常维其习过武,修的又是冰系的气,才勉强入城,要不是自己相助,他怕是也难以活命吧。不管画柔怎么进的城,这女子肯定不简单。
千岭岩的想法并没说给徐飒听。只要这位画柔姑娘入城没什么歹意,千岭岩也希望徐飒开开心心的听听曲儿。
千府之中,由于千岭岩被徐飒打扰,没有收拾好传家的气决就离府了。常维其面对着这《冰雪诀》,一时进退两难。自己刚好缺一部冰系的气决,而这《冰雪诀》乃属世上少有,自己若是习得,便离报仇又近了一步。可是自己未得千家人的许可,就偷学别人的传家气决,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所以常维其正独自为难。
常维其呆坐在院子里,过了许久,一时犹豫不决。
院子里寒风一阵阵吹过,常维其突然下定了决心。自古人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自己并无恶意,只是为报家仇,千岭岩想会原宥自己。等自己报得家仇,再向千家请罪,到时自己任打任罚,绝无怨言。
在城北,有一座红漆楼阁,有数丈高,颇具气势,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镂雕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红漆大匾,书着“望凤楼”三个大字。此时,在巳时左右,已临近中午,可望凤楼却大门紧闭,十分冷清。
此时望凤楼没什么人来,可是却有人不请自来。千岭岩、徐飒从后门溜进,正四处转悠,摸好道儿,以便随时跑路。
望凤楼的后院,不似楼中那么气派,但十分简仆干净。陪客的姑娘晚上就陪客人睡在楼里,没被选着的就睡在院里。当然以望凤楼的名头,没有姑娘是被落下的,睡在院子里的不是酒保,就是厨子。
千徐二人爬上屋顶,把望凤楼的地形印在脑子里。二人不知画柔是在楼上还是在院里,又不敢贸然上楼,只得在院里瞎转悠,好在院子够大,二人还没转遍。是以千岭岩一直埋怨徐飒来的太早。
二人身在高处,望的就远。二人正在屋上徐行,忽然看到在不远处的屋子边上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这人身强体健,显是带着功夫,定不是楼里的仆役。
千岭岩正暗自思忖此人是什么身份,徐飒却开口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说完微微一笑,意在反击千岭岩的埋怨。
千岭岩懒得理徐飒,悄悄摸到那大汉把守的那间房的屋顶上。千岭岩贴近后窗,听见屋里有动静。屋有前后,大汉守在前门,自是难以发现千岭岩。
“画柔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呀!你看你还害什么羞啊,你就从了我吧。”紧接着又是一些粗鄙下流的话语。
“陈公子,画柔说过了,画柔此次进城,只为寻‘玄阴剑’,治愈身患的顽疾。事成之后,就要离开了。画柔福薄,承不起公子的厚意。”
这画柔患的到底是什么病,竟然要用剑来治病?玄阴剑是何物,真的能用来治病吗?千岭岩心里同时发出多个疑问,自己一时难以解答,也不在费神。
听屋中动静,乱的非常,可这画柔说话吐气,却毫无慌乱的迹象,千岭岩不禁暗暗惊疑。
“画柔姑娘,你只要跟了我,别说什么‘玄银剑’,就是‘玄金剑’本公子也给你找来。”
“公子,只要有人能寻得‘玄阴剑’,助小女子脱离病痛之灾,小女子就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可公子今日前来,小女子连个剑鞘也没看见,莫不是公子戏耍小女子么。”这话说时还带着哭腔,哀柔的很。就连千岭岩听了,也不禁心疼,只是不知道画柔是真哭还是假哭。
“哎,本公子怎会戏耍姑娘那,本公子是一片真心啊!”这位陈公子只字不提剑的事,当真厚颜。
屋里女子嘤嘤啼啼,听了当真让人柔肠寸断。可是陈公子色心大起,画柔越是惹人怜见,他就越是不肯罢手,屋里的响动也更躁乱。
徐飒动了怒,就欲起身,却被千岭岩一把拉住。徐飒满脸疑惑,千岭岩摇了摇头,意思是先看看动静,毕竟这女人十分神秘,还是谨慎点好。
可徐飒此时恼怒,大脑转不起来,是以曲解了千岭岩的意思。他以为千岭岩是怕被别人认出来,坏了家里的名声,要袖手旁观。
徐飒更怒,他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是这种人。徐飒甩开千岭岩的手,从屋顶跳了下去。
千岭岩恨恨的咬咬牙,忍不住骂了声娘。
枯鬼虽断一臂,但仗着手刃,总还是有些优势。
常维其一击不中,自知胜算不大了。可看到千岭岩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自己也打算拼上一死了。
千岭岩忍住剧痛,把枯鬼的断臂拔出,向前抛出,“维其,剑。”
这枯鬼手臂奇长,仅前臂握在手里,就是一柄短剑了。看到千岭岩身上血流不止,面色苍白,常维其紧握枯鬼的断臂,咯咯做声,这断臂里的黑血也被挤出,溅落在雪地上。
常维其得剑,好似变了一个人,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枯鬼看到常维其的表情,不禁吓了一跳,这简直和不多时千岭岩的表情一模一样。最终还是愤怒战胜了恐惧,枯鬼决定一战。他甚至自己觉得荒唐,自己居然会怕一个孩子。
枯鬼俯身前冲,攻了过来。常维其竟不躲避,使一招“殒身不恤”攻了过去,竟然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枯鬼急忙变招,这么一变就落了下风,常维其一“剑”快发,划破了枯鬼左肩。
两人又过了数招,枯鬼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后怕。这常维其杀红了眼,全然不顾性命,又加上家里《执灵剑法》自己从小就勤加练习,也算小有所成。千岭岩看的暗暗称奇,心想常维其的剑法就算是在七大家中也算少有了。
两人身上都多处着伤,这常维其攻势丝毫不减,枯鬼却已萌生退意,虚晃一招,夺路而逃了。
枯鬼败走。常维其顾念千岭岩伤势,急忙给他包扎。
二人身上沾满血渍,相互搀扶着终于上了大道,准备进城了。
这时路上已有许多贩夫准备进城了。贩夫们早听说路上有妖怪,多是结伴进城。遇害的贩夫应是贪利早行,才遭此厄祸。
众人看到千常二人,有的便冷眼旁观,怕惹上麻烦。可是还是有人古道热肠,一经询问,知二人所为,把货物撂下,背起二人径直去了千府。
来到千府,千岭岩留客。贩夫称货物还在路上,不好久留,当即辞行。千岭岩打发人去酬谢,人已走远了。
赵伯谦听人通禀千岭岩受伤,急忙派人出去接应。自己则去通知千岭岩的娘亲。
千常二人被仆人搀扶着进了侧院一所雅致的园子。原来千岭岩并非家主之子,而是家主之弟千道玄之子。家主一支,有兄弟四人,是“道”字辈,名为“宗玄明义”。家主千道宗,住在正院。千岭岩其父排行老二,名为千道玄,住在西侧院。
千母听说千岭岩重伤,心急如焚,出门就碰上了千岭岩。千岭岩此时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但是看到其母还是挤出一丝笑容。
千岭岩其母,名为杨依,当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儿。她仪态庄严,明眸皓齿,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而此时,杨依整个身躯,都在诉说着焦虑与心痛,眉目之间都是对千岭岩的爱和担忧。她失去了平素的庄严,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儿子的母亲。
千岭岩躺在床上,千母正抚摸着他的手背。
“赵伯,麻烦你去请一下莫医师。其他人都回去吧。”杨依虚弱的开口道。
杨依心里只装着千岭岩,并未在意常维其。常维其也只好退下,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稍作休息。
这莫医师,名为莫远,有三四十岁年纪,是家主千道宗好友。家中不管是谁有什么病痛,他是随叫随到。可是仗着自己是家主老友态度就不见得好了,所以千岭岩并不喜欢他。
不一会儿,莫远提着药箱就来了。杨依招呼他,莫远只点点头,就开始摆弄千岭岩。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痛的千岭岩都快哭了。
千岭岩心想,你就不能慢点儿啊,你这是要痛死我啊,庸医。受了这样的伤,不管快弄慢弄,总是痛的,只是千岭岩看到母亲心痛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受。自己平素就不喜莫远,所以总觉得是莫远故意整他。
莫远虽然态度冷淡,但是技术是没的说的。不一会儿,千岭岩伤口就被包扎好了。
“多谢莫医师。”杨依躬身行礼,感激的说。
“嗯。”莫远态度依旧冷淡,然后取出两个药瓶,一个红色,另一个是蓝色。
“红瓶外敷,三天换一次。口服的药,我没带,回去就派人送来。蓝瓶给外面的那个,也是外敷。用完药把瓶子还回来,这不是白送的。”莫远起身就走,头也没回一下。
赵伯谦请来莫远,还没退下。
“没事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赵伯。”
“是,夫人。我听人说,人睡着身子会变凉。所以,少爷休息时,还请多加床被子。”说话时,赵伯谦眼睛一直在看千岭岩,似是有什么深意。说完,就告退了。
现在,屋中只剩下千岭岩母子二人。千岭岩说起事情始末,自然也谈及了常维其。此时千岭岩突然想起,他摸常维其身子时,分明记得常维其身子是热的。也就是说,常维其当时并没睡着。
赵伯谦原来是这个意思,只是自己只是仆人,不好对主家的事指手画脚,所以自己提醒到了就好,至于千岭岩怎么决定,自己也管不了。
千岭岩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便向其母求助。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办。现在药瓶就在桌子上,你想怎么处理,娘都支持你。”
千岭岩稍一迟疑,就下定决心。“娘,孩儿身子不便。还请娘把药给常维其带过去,顺便给他安排个住处。”千岭岩想起那个挡在他身前,跟枯鬼拼命的身影,还是决定留下他。
常维其记得自己太过劳累,伏在院中石桌上睡着了。现在他躺在一间干净的房子里,周围都是陌生的事物。他起身,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还痛得很。他看到桌子上有些散碎银子,有一套新衣,还有一个蓝色的瓷瓶,下面有张黄纸。纸上有字,字迹隽秀有力,写着“岭岩敬请常君长留千府,现有碎银二两,以作佣酬。若常君不愿留于千府,碎银亦赠与常君以作盘资。瓶中药外敷。”显然是千岭岩口述,其母执笔所书。
常维其早欲留在千府,自是欣然答应。他推门出去,见天色稍明,原来自己已睡了一夜了。
天色刚明,还冷得很。千岭岩正坐在院中,见常维其出来,开心的笑了。
“少爷,早。”常维其也笑了。
千岭岩一直在等常维其的回复,现在他已经知道答案了,也安心了。
“我让王妈备好了热水,你先去洗洗,今天会有些忙。”
“好。”常维其转身离去。
“没人的时候,叫我岭岩就好了。”千岭岩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枯鬼最近应该会收敛些,可是千岭岩还是放心不下,就让子语去迎迎曲悦。
等常维其洗净身上的污垢,抹上药,整理好衣装,天已大亮了。此时院子里正有三个人在谈笑。千岭岩、曲悦也在其中,还有一个穿粗布白衣的男子,也十多岁年纪,常维其并不认识。
众人见常维其过来,便止住谈话。千岭岩招呼常维其过来,和那个白衣男子相互介绍。果不其然,这男子就是赵子语。
四人正在闲谈,不多时千岭岩的母亲走了过来,“岩儿,你大伯和你岭雪姐姐看你来了,让曲悦和子语先玩着。”
“子语,你带师姐出去逛逛。维其,你跟我来。”
维其跟着千岭岩,到了客厅。只见有一个汉子,气度非常,正端坐在客厅中央。他蓄着长须,只三四十岁年纪,英气勃勃,显然就是千岭岩大伯千道宗了。
千道宗下手是一个女子。这女子正值妙龄,穿一身青白色长衫,秀发如瀑。她皮肤白皙,十指修长,像雪一样洁白无瑕。
这人就是千岭岩堂姐千岭雪,她五官精致,常维其还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人儿,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千岭岩给千道宗、千岭雪问安,就坐在一旁。
“岭岩,伤好些了吗?”千道宗问道。
“有劳大伯惦记,伤已好多了。只是被那妖怪跑了,劳烦大伯发出卫道令,通缉妖怪,以免更多人受害。”
“这”千道宗有些迟疑,“岭岩,卫道令不是随便发的。我听说这只是个小妖怪,吃的也只是几个行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现在他恐怕也不敢再在卫道城游荡了。”
“大伯,这妖怪在卫道城附近作怪,这事怕是不简单啊。再说行人也是人啊,我们是斩妖士,怎么能任由妖物胡为而坐视不理啊。”千岭岩想起林郊的那具残躯,不免怒气冲脑,言语有些冲撞了。
千岭雪看到千岭岩顶撞其父,十分不满。“连你都打不过的妖,能有多不简单?我看除妖是假,而是你想泄私愤吧。”
“你”千岭岩知道,在千府自己从来没被别人放在眼里过。难道就因为自己学不会千家的气决,所以连自己想要除妖的意志也要受到怀疑吗?
“雪儿,休得胡言。岭岩,你伤势未愈,这几天你多多休息。那妖怪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千道宗带着千岭雪离开了。千岭岩知道千道宗这么说,这件事就如泥牛入海了。千岭岩不知自己此时的感觉是什么,是愤怒,伤心还是迷茫。他只待坐在座椅上,不知正在想些什么。
常维其也在发呆,想着自己的心事,“她这么好看,怎么会这么对千岭岩说话?”
冬日天短,不久夜就来临了。千岭岩让常维其早些歇着,自己也回房间了。千岭岩打开房门,见其母正端坐在屋内等着他,叫了一声娘。杨依示意千岭岩坐在他身旁,然后静静的注视着他。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有个三五天。”
千岭岩是知道其父的归期的,只是今天心中郁结,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没话找话。
“你知道你大伯为什么不肯发卫道令吗?”突然杨依轻声问千岭岩。
千岭岩看着杨依,说道,“除妖耗资千金,路人命如草芥。岂有以千金易草芥之理。”
杨依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千家乃卫道盟七大家之一,名动四海,普天之下,无不叹服。可千家也为名声所累,堂堂千家岂能为了一只小妖,而发出卫道令?”
千岭岩苦笑,“只因岭岩无能,连一只小妖也收拾不了,堕了千家的名头。要是那天受伤的是千岭雪,不知道大伯还会不会顾全千家的名声。”
“岭雪的话我在后面听到了,确实过分了。她是你大伯的独女,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别太记恨她。不管怎么说,她至少还来看你了。”
千岭岩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名为千岭锋,一个妹妹,名为千岭泠。千岭岩的母亲是侧室,两室素来不和,所以正室的人知道千岭岩受伤,也没来探望。当然千岭岩也没指望他们能来。
而千岭雪在其父的培养之下,自然希望千家如铜墙铁壁一般,毫无薄弱的关节,也因此对千岭岩有些不满。千岭岩也知道这一点。
“娘,千岭雪的话,我记她一辈子。我会让她知道,她自己说的话是多么愚蠢。不过,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好。你把工夫都花在了气决上,也没学什么拳法剑招的,这么下去,总是不好的。对了,你的气决练得怎么样了?”
“和以前一样,只练到前两重,再往后难有寸进。”
千家的冰雪诀,前两重只是蕴养经脉,从第三重才算真正的炼气。千岭岩只感觉到自己对气很敏感,可是并不能把气转换为凛冽的寒气,每次寒气生成送入心脉,竟不知所以的消失。也因此千岭岩的气比较温和,对敌时就显得没什么用处了。
“你还要修气决么?”杨依试探的问。
“既然难有寸进,还修它做什么。”千岭岩回答的倒是简单。
“那你打算学什么拳法或者剑法?”
“千家的《至寒剑》,大伯肯定不会给我。”
杨依无奈的笑笑,“岩儿,你就是太贪心了。枯鬼的事也是,你只想着除妖,连危险也不顾了。你不知道,那天可把娘吓坏了。”
杨依不敢说个“死”字,也不敢说什么“你要是有什么好歹”,她害怕任何不利于的千岭岩的事,就是说说也不敢。
“娘,这次你不用担心。维其,这是雪中送炭来了。”
夕阳落下山头,黑夜悄悄席卷了苍穹。自千道玄出门后,千岭岩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心扑在《兽形拳》上,晚餐也只草草吃了几块兰香糕。
不知不觉,夤夜已至,千岭岩心里想的都是拳法,头脑昏昏沉沉,最后伏在桌案上便睡着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周公来访,千岭岩在梦里施展拳法,只是梦里浑浑噩噩,逻辑不清,拳法的顺序并非按照拳谱所书,而是任意而发,施展出来竟然浑然一气。
千岭岩睡醒过来,准确的说是被冻醒的。千岭岩睁开眼,此时已至卯时,是清晨时分,只是寒冬腊月,天还未明。想起昨夜梦境,千岭岩茅塞顿开,这《兽形拳》的招式根本就不分前后,而是任意组合。虽然其他拳法或是剑法也讲究招式组合,但却完全没有《兽形拳》这般自由。
能窥破奥秘,千岭岩既欣喜,却又有些心忧。只因这《兽形拳》中虎豹狼豺,猿蛇鹰隼,百兽百形,组合起来,自是变化无穷,可千岭岩不知自己能否驾驭,担忧在所难免。
千岭岩是聪明之人,知道担心毫无用处,只有通过实战才能积累经验,熟能生巧。
常维其刚刚睡醒就听到有人叫门,来人正是千岭岩。还不等收拾干净,常维其就被千岭岩拖了出去。
冬日无情,院中的枣树叶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了。千岭岩折下一段长有尺许的树枝,递到常维其手中,说道:“用对付枯鬼的剑法对付我,咱俩过过招。”
常维其不知所以,但还是摆好了架势。“你小心。”说完就准备出招,不过和千岭岩过招,他自然不能用“殒身不恤”这种以命换命的招式了。
这树枝还很有韧性,粗细也合适,用起来倒挺顺手。“刷”的一声,这是一招“仙人指路”,直刺千岭岩的胸膛。千岭岩不退反进,在树枝刚要及身时,千岭岩一个侧身避过这一剑,这使的是“疾隼穿林”,紧接着顺着侧身的势头,身体横转一周,右腿横扫常维其的右肩,使的是“豹尾横扫”。常维其一来没敢使出全力,这一招使出来就留了情,再加上自己大意,竟没躲过这一招。
千岭岩这两招,衔接的天衣无缝,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常维其不禁叫了一声好。
“维其,认真点,不用留手。”千岭岩也看出常维其手下留情了。
“好,那你小心。”常维其倒是听话,只见他招式越使越密,也更巧妙,环环相扣。千岭岩拳法刚学不久,但赖着自己基础扎实、悟性惊人,总能坚持个三五招,运气好的时候能坚持到十招。千岭岩心想常维其现在的水准大约和曲悦差不多,只是常维其仗着手中“利器”,自己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而要是曲悦和常维其对战,胜负就难料了,因为曲悦的拳法中必定有空手对白刃的打法,而千岭岩从没接触过这类的打法,纵使天资聪慧,也难以想通其中关窍。
千岭岩越打心里越通明,渐渐坚持的时候也长了起来,已能和常维其过到十多招,但从来没超过二十招,总是在第十八、九招的时候,常维其总能一招制敌。这一招倒没有说多精妙,可却最合时宜,让千岭岩无从避让。这让千岭岩百思不解,难道是因为自己左臂受伤,行动不便?
院子中两人正打得火热,不时能使出不少精妙的招数。千岭岩此时一直在努力,希望打破二十招的死局,现在刚避过一招“雾里看花”,这是第十九招了,这是千岭岩第一次坚持到十九招还未落败,眼看就要打破二十招的死局。千岭岩正想常维其的第二十招会是什么,没想到第二十招只是一招“仙人指路”,这招没什么精妙,只是以速度取胜。也正是因为简单,不需繁杂的准备,千岭岩避无可避,被刺中了胸膛。
“好。”是清脆的女声。千岭岩自然知道这声好不是给自己喊的。两人在院里过招,曲悦和赵子语来了,两人竟然全不知晓。刚才那声好便是曲悦喊的。
“千岭岩,你家里的人,可比你高明多了。”曲悦说话向来直爽。
千岭岩倒不生气,只是想不通,这一次怎么又落败了。
“曲师姐,谬赞了,我怎么会比少爷还高明。”常维其自谦的说道。
“高明就是高明,这我认。大家都是好朋友,用不着如此。以后大家在一块儿的时候,叫我岭岩就好了。”最后一句自然是对常维其说的,说话时千岭岩眉头微皱,正在思考自己如何落败。
曲悦接着说道“就是。我真看不惯你们七大家的人臭屁,说一句别人高明就像会死人似的。千岭岩,你倒是和他们不一样,也就这一点让我还看的过去。”
千岭岩岔开话题,“徐立风这家伙怎么还没来?”
“谁说我没来。”徐飒从墙头翻了进来,“我早来了,怕打扰你们,先在墙外等会罢了。”其实这只是理由之一,徐飒主要还是怕自己在场看千岭岩挨揍,千岭岩会尴尬。可是将来这几天,他不仅要看着千岭岩挨揍,他还得亲自动手哩。
千岭岩见人已来齐,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大家在休学这段时期互相激励。
曲悦听说七大家的人休学的时候,也不休息,自己也较着劲,便欣然答应了。子语看到曲悦应允,也答应了。
千岭岩早料到会是这般,此刻事情定下来了,还是异常高兴。
可是最高兴的人却不是千岭岩,而是在屋中静静看着这一幕的杨依。杨依悄悄出了院子,去准备茶水饭菜了。
五人交错对战,各有不同的风格,曲悦刚劲,赵子语阴柔,常维其灵巧,徐飒轻盈,千岭岩则是怪异。
这五人从日出打到日落,午饭晚饭都在千岭岩家里吃。饭菜可口的很,是杨依从醉香楼叫的,价格并不便宜。众人嘴上不停,连连说千岭岩想的周到,千岭岩呵呵笑笑,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徐飒、常维其、曲悦和赵子语在千岭岩家里的院中练习武艺已有数日了。这五人中,千岭岩进步最为神速,简直一天一个样子。因为千岭岩底子扎实的很,现在又有人陪练,所以厚积薄发,也在情理之中。
千岭岩虽然进步神速,可是和七大家的其他人比还有不少的差距。不得不说,七大家并非徒有虚名,五人中实力最强的便是徐飒了。徐飒修炼的是《御风诀》,其余四人和他对阵,就只曲悦能赢他。这倒不是说曲悦强过其他三人,只是她的性别有优势。
虽说数徐飒实力最强,可是最令千岭岩感到棘手的却是常维其。千岭岩和徐飒对阵总能僵持到近五十招,对上赵子语和曲悦已经互有胜负了,可是对上常维其总走不过四十招,虽然自己打破了二十招的死局,可是之前的那种在最后被常维其一招制敌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哪怕自己已经请教了曲悦空手对白刃的诀窍,也只是多撑几招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千岭岩心里,此刻实在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常维其也摸不着头脑,心想自己肯定不是徐飒的对手,对上赵子语和曲悦情况比千岭岩也强不了多少,怎么对上千岭岩情况竟如此不同了?
千岭岩正苦苦思索,却看到赵子语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问道“子语,你莫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想的对不对。”赵子语性子腼腆,几人在一起练习的几天,他也没说几句话。
“你倒是快说啊,真把我急死了。”千岭岩见赵子语有话要说,急切的不行。
看到千岭岩的样子,曲悦跟千岭岩玩笑,说道:“子语,别说。千岭岩,你没什么表示,就想空手套白狼啊。”
千岭岩虽然急切,脑子倒转的快,回道:“好。子语,你告诉我症结所在,我把师姐讨过来给你当媳妇。”
曲悦羞红了脸,轻啐一声,转过头去,不理千岭岩。赵子语偷看曲悦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岭岩,对战时你取舍果决。在一招之中,你见势头不好,便让这一招,以保留大势。这本来并没有什么错,只是维其的招式环环相扣,联系紧密,你让这一招,下一招多半也要让了,如此累积起来,最后他便能快你数招,你也难以力挽狂澜了。”
千岭岩听了之后,犹如醍醐灌顶,小势不积何以成大势。自己的拳法以防守为主,本来积势待发的人是自己,可是常维其的剑法旨在灵巧,不怕防守,最怕对攻。所以常家的剑法中才多了一招“投桃报李”,以补不足。
这事说开并不见得有多高明,只是之前千岭岩和常维其是当局者迷,曲悦性情直爽,不会在意细节,而徐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细节。赵子语少言寡语,心细如发,所以只他窥破了其中机关。
此时,千岭岩对攻防之道有了更深的认识。防守积势,蓄势而发,便也是攻;进攻破敌,钳制敌人,便也是守。
日月交替,转眼已过去半月。这天上午,千府西侧院千岭岩家的小院里,千岭岩正一人对战常维其和徐飒两人,其实千岭岩并不比徐飒和常维其任何一人的实力强,可是徐飒对阵不顾他人,常维其总受到波及,施展不出来。而千岭岩总有意无意的把徐飒引到常维其身边,一时胜负难分。
《兽形拳》中说道,百兽争雄,常借地势;人灵长于百兽,更能借兽势。千岭岩现在已能借些地势了,院中的树木,石桌石凳,甚至院墙,都被千岭岩当做庇护或是着力的地方。现在,千岭岩准备借兽势了。当敌人不止一个的时候,利用步法移位,将某个敌人作为掩体,让其他敌人束手束脚。只是敌人不似死物立住不动,用来着力自是有些难度,可是做个庇护倒是不错。
三人激战正酣,便听到院门口传来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吆喝,阿猫阿狗也练拳脚。只怕连出来,也只是三脚猫的工夫吧。”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七大家中流家的流形。流家的流影、流形两兄弟,狂妄是出了名的。就算碰上七大家的人,他们都不见得客气,更别说别人了。不过,流影至少有些本事,而这流形的脾气绝对比本事大多了。
千岭岩只当流形是个跳梁小丑,轻蔑的笑笑,“流少爷,要是有什么高招,还请下场比划比划。”说着,众人退开,在院子里留下块场子,千岭岩站在场子里等流少入场了。
流形脾气虽大,但也不是傻子。他刚才看到千岭岩对敌徐飒和常维其两人都不落败,肯定是学了什么厉害的拳法,才敢这么有恃无恐。而常维其却没什么高招,想来没什么本事。他哪里知道,常维其施展不出来,完全是受徐飒所累。
“千岭岩,咱们七大家同气连枝,我不和你打。曲悦,赵子语咱们都是学友,切磋以后有的是机会。”流形突然目光一转,看着常维其说道“哎?倒是这人面生,你过来,咱们俩比划比划。”
现在,五人还是徐飒最强,曲悦次之,常维其和赵子语实力差不多。千岭岩最近虽说进步神速,但只苦练了半月多,在场五人中他算最弱的了。流形选中常维其,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千岭岩退下场子,常维其心下明白,这是让自己上场了。常维其上场说道“维其善用剑法。今日切磋,不敢用剑,只用树枝相代。不知流少爷用何兵刃。”
流形大笑,说道:“对付你,还用的着什么兵刃?小子,看招。”话刚说完,就出手了。流家以阵法见长,传家的气决是《气形八卦》,学的是拳法,大多不通兵刃,这流形便是属于大多数人了。
千岭岩不通八卦,可是也听说《气形八卦》讲究手上八卦,脚下八卦。脚下走的是八卦卦位,手上是八卦拳法,是以身捷步灵,拳法变幻,威力无穷。可是流形手上用的只是一卦拳,攻用震、离卦拳,守用艮、兑卦拳,完全分离。脚下八卦离位,难以呼应。反观常维其却出招有序,步步紧逼,若是用的真剑,流形身上早就多出十个八个窟窿了。
这流形身中数“剑”,也不认输,气的曲悦大骂,要不是赵子语拉着她,她就要上去痛扁流形了。常维其见流形这般,也有些气急。
此时,流形一招离卦拳袭来,常维其不闪不避,一“剑”劈中来拳。众人暗叫不好,离卦拳攻势凶猛,怎能以木枝相迎?常维其和流形硬拼这一招,果然木枝被拳气弹开,流形脚下走巽位,眼看着这一拳就要打在常维其身上。这一拳来势汹汹,要是被打中,足够常维其卧床数日了。此时常维其空门大开,手中木枝又被弹开,怎能躲过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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