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我家比较偏远,从长途汽车上下来以后,我又坐公交去县里,从县里搭车回镇子上,直到遇到骑着小三轮来摆摊的同乡,才搭车回到了寨子里。
我们摩梭族人不多,寨子里就几十户人,平时来往也跟自家人似的。
得知我回来了,村子里的阿姐姨姨们全都三五结伴地来看我。
然而对上我瘦弱苍白,脸上带疤的样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妈更是哭着把我抱进了怀里:“桑桑,你这是怎么了?
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她往我身后的空地上看了眼,又问——“你男人呢?
是不是他欺负了你?”
望着那一张张熟悉亲切的脸,我的眼里憋着泪,目光掠过妈妈的肩头,又看向我从小长大,住了二十多年的木质花楼,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三年前将陆沂州带回家养伤,他捧着一大束从山里采来的野菊花,爬上花楼向我求爱的情景。
那时候,他说:“桑桑,给我个机会,做我的妻子。”
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摩梭族人是不存在丈夫和妻子的称号的。
我好奇地问他:“妻子是什么?”
陆沂州握着我的手,温雅地解释:“妻子就是我的女人,是要跟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那时的我还摇头:“不对不对,我就是我,怎么会是你的女人?”
为了娶到我,陆沂州特意研究过我们摩梭族人的走婚传统,所以他又问我:“那桑桑,你愿意一年娶我365次,这一辈子都让我爬你的花楼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苏婉若的存在,对着陆沂州略显青涩的脸,如山上的野花般灿烂而笑。
往昔如昨,却又恍若隔世。
曾经发誓要为我遮风挡雨,许我做全世界最幸福女人的人,却给了我一生的风雨和折磨。
我最终强忍着肿胀酸涩的眼睛,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提那些了。”
我抱着妈妈,又看向随后放下农活急忙赶来接我的小姨和外婆露出微笑。
“我是摩梭族人,生就属于这里,我们才是真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