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稍微有一点不合你心意的做法你就用这套威胁我,十六岁那年我明明就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而你却半个人挂在窗户上逼我放弃入学机会,让我去电子厂里没日没夜地打工赚钱供我哥去读他那个死厨师学校。”
“现在我好不容易熬出头开了家面馆糊口,你呢?
口口声声说你有商业头脑要来给我帮忙。”
“我接你来了,之后呢?
三四天就把店里的老顾客得罪了个遍,一天不到就把我外卖的黄金店铺害得差点被全平台下架。”
“下不下地狱的事情另说,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安了个什么心!”
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话一股脑吐出来,我乳腺都瞬间通畅了几分。
周围办事的人也都捂着嘴指点起我们来:“这姑娘三生不幸碰上这种妈,不看紧实点哪天被自己亲妈害死都有可能。”
“没见过这么当妈的,也是个人物,把闺女当成老公,生下来专门讨债用的啊?”
“这要是我妈我恐怕都不知道得死了多少次,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女儿的,生了个孩子还是生了个仇人?”
我妈坐在地上竖着耳朵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声,急眼了。
“你们瞎几把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这么做难道不都是为了她好?”
“她一点脑子都没有不就只会下个面条煮个青菜吗?
要论经商之道不还是得靠我!
我做的这些都是人家生意专家亲传给我的,她再有本事她能赶上人家专家?
能赶上我?”
思想纬度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我深知就算再继续交流也都是无用,干脆掏出手机利索订上高铁票。
“明天上午我就送你去高铁站,你赶紧回老家吧。”
我说。
我妈一听,怒目圆睁。
“什么?
你这就要把我赶回老家?”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哀嚎大叫起来:“你个不孝女,白眼狼!
早知道这样当时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扔到河里淹死!”
“好啊,好啊!
你不是要赶我走吗,行!”
我妈骨碌下在地上爬起来,在大厅的接待台上拿来份纸笔拍到我面前。
“你写!
你就写从今天开始我杨晓华跟你向秦依彻底断绝母女关系,今生今世永不往来!”
我沉默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觉得异常搞笑。
人和人的缘分从出生起就是已被注定下的,与谁结怨与谁相爱在冥冥之中早有定论。
我一向信奉这个道理,却怎么都想不到第一个让我觉得恶心到骨子里的人竟然是我亲妈。
她拿着笔的手抬了抬,完全一副我看你敢不敢的样子。
我简直太清楚她在想什么了。
用哭天喊地这个法子压抑控制了我二十几年,她自以为已经彻底拿捏我,笃定我会在她的逼迫下再次赔情道歉,同意她继续实施她的“商业版图”。
但她万万没想到,我只是盯她看了几秒,随即面无表情地接过笔,在纸上写好关系断绝书签字画押。
我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完成一系列动作,手指颤抖地指着我破口大骂:“畜生!
畜生!”
“亏我生你养你,你不得好死啊畜生!”
事已至此,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情绪怨念顷刻坍塌。
我不想再多废话什么,背起包轻声:“我已经跟向秦宇联系了,让他今晚就来接你。”
说罢,我不顾她在背后的抱怨辱骂直接转身就走。
然而我刚到家,向秦宇的电话轰炸就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