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些生气,声音含着愠怒:你又是谁?
我找明知意,让她来接电话。
对方不耐烦了:神经,你打错了吧,我不认识什么明知意。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盛炀看着被挂断的屏幕,呼吸渐渐粗重。
他的手攥紧,刚刚裂开的伤口里渗出更多的血液。
他固执地再次拨通了电话。
对方显然已经烦了:你有完没完,现在都几点了,我都说了,不认识什么明知意!
盛炀有一瞬间的怔忪,他哑着嗓子,喃喃道:不可能,她就是这个号码,我不可能记错的。
对方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可能这个号码之前这个人用过,前几年,也有人打这个号码找她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盛炀好像松了一口气。
他眼睫低垂,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抱歉,打扰你休息了,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用这个号码几年了?
对方略微思索后回答: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盛炀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不语。
屋里没有开灯,直到屏幕的光亮彻底暗下去,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他似乎才突然回神,对着空无一人的别墅,几近崩溃的嘶哑控诉:你为什么不出现。
我现在健健康康,赚了很多很多的钱,你看到了吧?
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你收留的可怜虫了,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你不是喜欢钱吗?
我有的是,你来求我啊,来求我我把钱全部都给你!
漫长的黑夜中,他哽咽出声。
滚烫的泪水从他指缝里掉下,穿透我的身体,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天晚上,他失态的醉了酒,躺在冷硬的阳台上叫了一晚上我的名字。
我依偎在他身边,听着他胸腔中鲜活的心跳,久违的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回到了南城十年前的那个秋天。
南城的秋天总是多雨。
傍晚,街道上的霓虹灯接连亮起来,没带伞的路人行色匆匆。
拎着饭盒来到病房时,盛炀正被护士重新套好氧气罩。
小意,你管管你男朋友啊,明明身体不好,还总是下床走动。
护士姐姐朝我告状。
盛炀闭了闭眼,藏下疲惫的神色,朝我露出一个笑。
知意,你来啦。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整个人都透出一种一触即碎的脆弱感。
我心事重重,敷衍的点头作为回应,把饭盒放在桌子上。
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能说什么呢?
说我要和他分手?
可盛炀就快要死了,我这样说未免太残忍。
可是我也要死了啊。
盛炀见我久久没有出声,便撑着身体,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因为下雨的缘故,他走路有些不稳,我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我扶住他手臂的那一刻,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拥抱我,却突然停顿了。
他鼻子耸动,闻着我身上的味道:知意,你身上怎么会有药味,你生病了吗?